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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醒,我只是许清婉,只是爹爹的小婉儿。

    四十二

    四月二十八日,我和爹爹带着兰儿芷儿和江嬷嬷先启程回了扬州。

    爹爹这月早已遣散了府中下人,留下了管家许伯。等他将京城的这座宅子卖了,再到扬州老宅找我们。

    太后赏赐了五千两黄金,爹爹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京城的产业铺子也处理了,我们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我们欢欣雀跃,想着扬州的春风十里、孤帆远影,想着扬州的十里长街,夜市千灯。

    人总要向前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四十三

    一年后.扬州.

    爹爹终于如愿做了一名私塾先生。

    不过爹爹性格温和,孩子们都不怕他,还常常给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我看得出爹爹很是开心。后来爹爹变得非常凶,整日还拿戒尺打手心呢!听着我爹突如其来的喷嚏声,我猜肯定哪个小家伙又骂我爹了。

    我还是帮爹爹管着家,只不过家丁很少,宅子不大,账也没什么可算的。

    噢,菜地我没种!我想了想为了种菜地还要买种子,犁地,撒种子,浇水,施肥,除草,杀虫,摘菜......还是算了......

    整日在家十分无聊,便开了一间胭脂铺子。开在了扬州繁华的街上,生意还挺好的。很多达官贵人和教坊里的姑娘们都会来这看看。

    刚开始的时候有人眼红我这铺子生意红火,诬陷我这铺子使人烂脸。这些造谣的死鬼们,怎么如此可恶!!

    后来受了官府庇护,倒是也相安无事。毕竟我爹也是有几分脸面。

    前不久兰儿成亲了,和我胭脂铺里的管事。我很高兴,这下子他们夫妇二人就可以继续尽职尽责地给我干活了,哈哈哈哈。让他们投身我的胭脂铺中,我就可以闲着光数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我偷摸牵线牵得好,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让芷儿也相看相看,可这丫头,懒惰的很,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别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

    一有空了就去城东一个小铺子上买如意糕吃。只是每次都只去那家铺子上买。我心想,难道她都吃不腻吗?

    后来我才知道,她看上了人家铺子上收钱的小伙计。就是故意买的,来吸引人家注意力!!我竟然不知道,芷儿竟如此有心机!

    那小伙计和芷儿好了以后,芷儿哭着对我说:「小姐,你知道那小铺子的如意糕多难吃吗!!!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想破口大骂,连钱都不想给,后来看见那伙计我就.....我买了八个月这个屁东西!呜呜呜,我心疼我的钱。」

    有一天芷儿愤恨地回来了,说他再也不理那个小伙计了。原来人家根本不是小伙计,而是那家糕点铺掌柜的小儿子。怎么就正好每次去的时候都是那个小伙子收钱呢?于是芷儿就误以为人家是个小伙计。她觉得被人骗了,恼羞成怒。

    我哈哈大笑,芷儿最是痴傻蠢笨,怎么都十七了还这般....可爱???人家怕是早就盘算上她了。

    噢,对了,上个月我过了十八岁生日。

    有个人送了我一根玉石牡丹簪,簪首一朵小巧的玉雕牡丹,牡丹花蕊里嵌着一粒淡水珍珠。簪尾还垂着三粒绿色的玛瑙。

    那个人跟我说:「婉婉,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今年我都十九了。」

    他叫李迟,就是小时候知州伯伯家的小哥哥。

    我是在来扬州的第三个月里遇见他的。

    那时候爹爹的私塾刚开,有人带着孩子登门拜访。

    李迟带着小外甥张轩启登门。张轩启是糕点做的顶好吃的李容姐姐的孩子,已经七岁了。

    我和爹爹都没能认出来李迟。因为他现在高高瘦瘦,哪里还有以前那个小胖子的样子。

    他说,知州伯伯在他十岁那年去世了。遭此变故,以前和姐姐定亲的公子也退了亲。后来容姐姐就嫁给了扬州极富庶的丝绸商张锶,婚后倒也和美。近日张轩启的父亲出门在外,他这个舅舅便来送了。

    他说他从父亲去世那年起便也不念书了,跟着姐夫做些生意。

    张轩启就这么成了爹爹的第一个学生。

    老是能遇见李迟亲自来送张轩启上学。

    有时李迟也给我带容姐姐做的糕点,那糕点和小时候一样软糯香甜。

    他也找爹爹喝酒,有时晚上和我爹聊的尽兴便睡在我家里。

    他说我的衣服丑,便常常送我几匹衣料。

    他说我胭脂颜色难看,转眼就给买了胭脂送来。

    他说我面黄肌瘦,便经常给我买了各种小食点心。

    我怎么会不懂呢?

    可是我不能啊。

    我从来对他只是淡淡,他送了我什么,我便也送了足值的东西去还。

    他也曾神色黯然地问我:「婉婉,你,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我如今只是个商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他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这十九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爱慕一个人。以前我不明白何为情爱,见到你之后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会默默观察她的一切,会在乎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个小小的笑容都能使我脸红心跳,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看着她,甚至连梦里都是她的影子。」

    「我知道卑微低下又渺小,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于你。」

    我记得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要落下泪来,可是我只是说:「你很好,是我不值得。」

    那晚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让他不要来找我,不要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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