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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淮律在香山澳是位被高高捧起的贵公子。

    他宛如皎皎明月,尊贵到无人能触摸,也无人敢越界,温润像玉石,翩翩君子,绝世迷人。

    所以江枝也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他,喜欢了近十年。

    终于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嫁给了他。

    只是婚后,他从未正眼看她,也不爱她。

    婚后第三年,她在新闻里看见他的白月光回国,照片里他的眼神炙热,她从未见过那种满腔爱意的眼神。江枝终于选择放弃,捂不热的心,她决定不捂了。

    她拿出离婚协议书递给周淮律的当晚,男人西装革履,居高临下的睨了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只问:“离婚?”

    “是有什么新的安排?”

    他不问她为什么离婚,而是问她有什么新的安排。

    江枝就知,他从未视她为妻子。

    见他爽快签字,仿佛对他而言,她是一块烫手山芋。

    这一刻,江枝彻底死心。

    【二】

    后来江枝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成了知心姐姐,桃花盛开,追求者无数。

    一次聚会,江枝挽着京圈有名的花花公子邵均一起出现。

    而一同出现的,还有姗姗来迟,却众星捧月迎接的男人,江枝的前夫哥——周淮律。

    他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气质,高定西服加身,修长的臂弯挽着西服外套,深邃的眼眸扫过江枝时,显然有些意外。

    饭桌上,邵均洋洋得意介绍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敬酒,口中一口一个百年好合。

    忽然,祝福词里,多了一道沉稳的男声

    ——“枝枝。”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周淮律面无表情,薄唇轻启,道:“你说考虑复婚,什么给个答复?”

    众人:“?”

    什么?!复婚?!

    周淮律和江枝什么时候结过婚?

    【小剧场】

    某天拍卖会,周淮律将人堵在酒店门口。

    当天电闪雷鸣,他没有撑伞,似乎是刚从外地赶来。

    高大的身躯被雨淋湿,风尘仆仆。

    只见素来温润如翩翩君子的周淮律难得失去理智那般,双目绯红,语塞难掩,极其卑微的道:“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

    江枝撑着伞,气质温婉,那双眼看他就像是看陌生人那样,红唇吐出两字——“不给。”

    随后,她挽着男伴的手,宛如一只高傲的黑天鹅,踩着高跟鞋,与他擦肩而过。

    【三】

    离婚的开始,江枝心碎难忍,夜不能眠。

    后来,心碎难忍,夜不能眠的人,变成了周淮律。

    1、追妻火葬场

    2、白月光是乌龙

    3、不能攻击女主和作者,男主随便。

    第1章

    第一章

    “我好想你。”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sorry——”

    电话那头机械女声还没讲完,耳边就传来了坐在客厅的江远修忍不住发的牢骚:“又不接?一晚上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他周家根本看不上我们江家。”

    江枝握着手机,心情有些烦躁。从今天下午进门到吃晚饭,父亲江远修都接二连三的吐槽周家,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说周家吃饭规矩多。

    “吃个饭,老的坐、坐了中的坐、中的坐了才能轮到小的坐。吃饭前还要挨个拿热毛巾擦手。喜欢的菜,多吃几口都不行,规矩那么多,太讲究。”

    她解释:“爸,他们不是针对你,人家祖辈都是——”

    “系系系,”江远修就打断她的话,自顾自的说:“世家就系世家,究竟同我哋唔一样。”

    ——世家就是世家,到底和我们不一样。

    三代为门,五代为阀,十代成世家。

    周家说是世家也不足为过,祖辈不管单拎谁出来,都是赫赫有名的。

    思绪收回,江枝看向坐着喝茶的江远修,她道:“婚礼只有三个月了,他是要在我们婚礼前忙完所有的工作,不然请柬、试婚纱、订酒席场地这些他都不在,难免会被人看笑话。”

    江远修也不知道是信了这话还是没信,依旧自顾自的发牢骚:“你说这个周家人真是老古板,非得守孝三年,他家老爷子什么时候去世不行,非得在你们要结婚的那年去世。要我说,你们当初就应该在老爷子躺着的时候先办了婚礼,免得夜长梦多。”

    江枝:“爸——”

    “幸好当时周老爷子先说让你们领证,不然三年,指不定出点什么幺蛾子。”好像江枝越阻拦,江远修就是越来劲:“毕竟周家本来就看不起我们江家,要不是你爷爷当年和周老爷子私下交情不错,又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肯定更想选裴家那姑娘——”

    江枝蹙眉,抬高声音:“爸!你到底说完了没有?”

    周老爷子都去世三年了,还拿他出来说,到底是不尊重。

    江远修也来了脾气,茶杯砰的放在桌上,拿出高姿态道:“怎么了?老丈人还不能说女婿了?不对,他周淮律也没有把我当老丈人看,结婚三年,来了几次?坐下来陪我喝过茶没有?”

    老丈人,女婿,这几个字无疑都是在戳江枝的心。

    她知道江远修生气的点,并非周淮律身为女婿不常来看他,而是江远修在周家的生意上占不到便宜。

    白炽灯下,她一袭柔顺的长发垂在腰间,乌黑发亮,双瞳宛如秋水般柔和,骨相绝佳的容貌、搭配翘挺的鼻子,朱唇不点而红、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般般入画。

    她想起什么,抬起眼眸,望向江远修:“我前几天,去了趟禅城,看了外公。”

    “外公唱戏摔伤了,住了几天院,我记得我发过信息给你。”

    “你身为女婿,怎么也不去看?”

    他在指责周淮律的同时,怎么忘了他自己?

    这句话无疑把江远修击溃,他生气,愤怒,拿起茶杯砸向地上的那一刻,江枝拿起玄关的包,纤细的手推开门,毫不犹豫的离开。

    -

    外面忽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风很大,江枝柔顺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赶在雨势渐大起来之前,她拦了辆出租车。今天来的时候,是江远修让司机去周家接她,但是现在两个人闹得这么不愉快,她还是识相点打车回去。

    “香山内湾。”

    刚坐上出租车,报了地点后,司机就忍不住悄悄地从后视镜瞄了她几眼。

    欲言又止,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敢问。

    江枝知道那眼神、欲言又止里蕴含着什么。

    毕竟是香山内湾,那是非富即贵的象征。

    独栋别墅矗立在蜿蜒的公路半山顶。

    往前,是香山澳的美丽海景;

    往后,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的山景园林。

    环境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香山内湾住着的,都是香山澳有头有脸的人物,单拎出去,要么商界、要么政界、无不是有些影响。

    而她要去的,则是香山内湾山顶的最高层独栋别墅。

    也是她和周淮律三年前入住的婚房。

    江枝今天罕见的穿了黑色衣服,加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她蜷缩在后排,盯着窗外的风景双眼放空。

    回内湾的路要经过繁山别墅区。待经过门口时,忽然从里面驶出一辆黑色加长版的劳斯莱斯,汇入主路,往前滑行。

    “哇,我有冇睇错?Z-10?!”

    哇!我有没有看错?Z-10?!

    司机拿起手机对着前面咔咔一顿猛拍,吸引,瞬间吸引了江枝的注意力,她眼眸瞬间抬起,精准看向雨夜中的劳斯莱斯,低调流畅的车身,带着高调车牌,彰显主人尊贵身份。

    原本红灯瞬间变绿灯,只为确保他畅通行驶。

    三个车牌,内地、港澳都可通行。

    其中最上面的车牌,只简单的Z-10,但却代表了香山澳,周家,第十代掌权人。

    周家第十代掌权人是谁?

    整个香山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宛如皎皎明月,尊贵到无人敢触摸,也无人敢越界。

    而坐在出租车后的江枝对这辆车就再熟悉不过,因为Z-10的车主,是她的丈夫——周淮律。

    江枝握着手机,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拨打了那通电话。

    依旧是冰冷的机械音,提示电话无人接听。

    江枝摁灭手机,心情越发沉重。

    以前他也会出差忽然回家,她见怪不怪。所以现在他忽然回来,她不会多问什么,毕竟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只是——

    江枝的视线看向别墅区,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据她所知,裴家就住在这里。

    他出差回来了,为什么会从裴家出来?

    出租车停在了香山内湾最高处。

    这里好几道手电筒都朝他射来射去,气氛压抑,他不敢逗留,忽然想起,刚才Z-10车主,和这位太太是什么关系?

    也没听说周少结婚了啊。

    两侧铁门打开,黑色西服的保安面色不善走出来,当看见江枝那张精致脸庞时,有些惊讶,连忙打开车门,举起黑伞:“太太,您怎么——”

    怎么做出租车回来?

    这有失周家颜面,可她无心回复任何。脑子里只有刚才的那一幕。

    周淮律从裴家出来。

    他去裴家干什么?

    耳边就是江远修说的“要不是你爷爷当年和周老爷子有点私下交情,又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肯定更想选裴家那姑娘——”

    裴家、裴家那姑娘。

    裴子舒。

    她不想再往深处想,也阻止自己往深处想。

    -

    沐浴完躺在床上,卧室一片漆黑。

    江枝依旧睡意全无,手机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如此反复,巴掌大的脸庞忽明忽暗。

    她甚至倒了颗褪黑素吃进去,只为安抚自己早点睡觉。在等待药效发挥的时候,她冷不丁的想起当年嫁给周淮律的事。

    她其实明白,这段感情并非周淮律想要的。

    也清楚他对这段感情向来都无甚所谓。更清楚他不会在这段关系里花费任何心思。

    这段感情,他们都心知肚明。

    不,是只有她明白,这场夫妻,是她求来的。

    嫁给周淮律,是她的执念,也是她存的私心。

    所以哪怕婚后的日子,他再平淡,再无所谓,她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毕竟在执意嫁给他之前,她就应该猜到了。

    在她恍惚之际,门把手被拧开,随后是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

    江枝背对着门口,裹着真丝被,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她终究是没沉住气,撑起身体,侧眸看向刚从衣帽间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浴室的男人。

    他只开了浴室灯,应该是误以为她睡下了,良好素养让他没有惊扰她。

    浴室灯是暖黄的,隐隐折射洒落光圈,隐隐可见男人绝尘的气质。

    旋即,骨节分明的手微抬起,将睡衣随意的搭在臂弯处,微微动了动脸庞,卧室内响起他不清不浅的话:“还没睡?”

    他抬手,轻触灯光,啪一声,整个卧室亮了起来。

    江枝觉得刺眼抬手挡住眼眸,却又忍不住立刻看向他。

    丰神如玉的绝美容貌暴露在灯光下,他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样子。那双深邃眸子太温柔、不是独独对她的,而是对谁都克制的温和。

    她看不见他眼底多余的情绪,好像从她认识他开始,十年如一日,他都是这幅翩翩君子的模样,没有大喜、大悲。

    甚至在周老爷子说安排她与他结婚时,人生大事,他也只是颔首轻声道:“好。”

    所以她偶尔会想,如果这段婚姻,他能自己选,他应是不会选她的吧?

    他在等她的回答,深邃的桃花眼往她那里一瞥。

    几乎是那瞬间,江枝就掀起被子,赤脚踩地,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窄腰。

    她知道他是守规矩的,但是她不想守,她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

    “我好想你。”她踮起脚尖,埋首在他的心口处,呼吸着独属于他的松木香。

    他的心跳声很平静,没有被她忽然冲上来没规矩的想念弄到心跳加速,早已知道是这样的平静,但是她总是想去试试,看看他的心跳会不会为她而跳。

    “你出差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于是从他怀里抬起头,巴掌大却精致无比的脸庞露出来,眼眸轻轻的眨了眨,笑起来眼睛就弯弯的,顺势就勾住他的脖子,努力贴和他,道:“我今天去看了爸爸,还和他吵了一架。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然后我回来的时候,在繁山别墅看见了你的车,我就猜到你回来了,对了,你是去了裴家吗?”

    冗长的铺垫,眉眼弯弯,轻声细语,如她对他的爱那样,小心翼翼。

    她想知道的,是不是去了裴家,可是她也怕问了后,会让他不开心。

    周淮律垂眸,那双桃花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是独属于她的一面镜子,摸了摸她垂长到腰间的直发,这是他的癖好,摸她的长发。像是当成了一个,安抚的物件儿。

    随后,他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他只回答她最后的那个问题。

    他去了裴家,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不等她多问,他一锤定音,打断了这个话题。

    “我去洗漱,”

    他意有所指:“等我。”

    等他做什么?她当然知道。

    他这人行为、举止、规规矩矩,连做那种事情都好像是应对公事,三年的夫妻生活,每次都好像在履行义务,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走向床,掀起被子,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终于停止,几分钟后,另一边被子掀开,温热的身躯躺下来,她的腰间环上了一双有力的手臂。

    “新睡衣?”

    两个人同床共枕三年,布料的触感,暴露的程度,早已是一种习惯,她今天穿的和以往不同。

    以至于他声音多了几分低哑,肌肤轻触融合。手也不老实的往下。

    这是他在这场婚姻里,为数不多,会主动的时刻。

    江枝容易沉浸在他这种温柔里,她心知肚明这是她专属的、独有的。

    “你喜欢吗?”她轻咬唇瓣,语气带着温柔和娇喘,好在黑夜看不出她早已红透的脸颊。

    没有得到肯定或否定,她的唇瓣被轻轻吻上。

    真丝睡衣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笔直纤细的双腿就这样勾起,被单有些乱了套,他的手去打开抽屉动作却也没停,江枝娇喘不已,脸庞绯红。

    在最后时刻,江枝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也会凑上前,她喜欢看着这时候的他,那是克制、儒雅、翩翩君子的周淮律、为数不多的,仅有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将身上的痕迹清洗干净后。

    她恢复了些精气神,就侧身勾住周淮律的脖子,她像是黏在他的身上,柔声撒娇道:“我前段时间去了外公家,他摔到腿了,他自己在禅城,我觉得他老了好多。”

    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江枝抬眸看向周淮律时,他正闭眸假寐,侧脸鼻骨高挺,头发还有些湿,没了平日里高度自律的西装加背头,睡衣和湿发,看上去好像很疲惫。

    但是江枝在他身边十年,清楚的知道,这是他懒得回话时的沉默态度。

    对于外公,她的家里人,他似乎没什么感想。

    见他不理,她换了个话题。

    “明天设计师带来了几款婚纱,你陪我一起去试婚纱,好吗?”

    那是结婚的事情,他不应该不上心。

    她趴在他的胸膛,乖巧、懂事的等着他的答案。

    而此刻,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

    江枝的目光瞬间看向屏幕,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只因,来电人是:裴子舒。

    第2章

    第二章

    “裴子舒,回国了。”……

    整个床头柜都有嗡嗡的响动。

    黑体白字写着裴子舒,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江枝感觉到自己抱在周淮律腰间的手有些收紧,她在悄无声息吞咽口水,巴掌大的脸颊埋在他的心口处,他的心跳很平静,没有因为她的来电而加速,也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加速。

    仿佛不管是她、还是电话的那个人,都无法让他的心境发生任何变化。

    想到这里,她稍微松口气,像是玩笑,又像是女主人的口吻,面对半夜打来的异性,提出很正常的疑问:“国外现在是白天,她找你有事?”

    “你不接吗?”

    江枝说这句话时,从他怀里撑起身体,单手托腮,掀起眼眸,望向假寐的周淮律。

    绝美的五官,清浅的呼吸,夏末微凉的蚕丝被覆在身上,露出他劲瘦的上半身,他只简单穿着深灰色家居服,领口难得有些破规矩,慵懒敞开。

    若不是身体还留有他来过的痕迹,垃圾桶里有疯狂过的证据和味道。

    她会觉得他这人寡淡到连男人基本的欲望都因为他长期的自律而生生戒掉。

    须臾,安静的卧室内忽然响起男人淡漠的声音:“不管她。”

    江枝发现,周淮律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简单的三个字,道出了他与生俱来的冷漠。

    他说不管,她不好再追问,只是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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