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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李承袂把裴音睡衣的扣子系好。

    晚上他有注意到裴音喝了不少果酒,裴琳在旁边,难得与女儿再度如此亲密,估计也不会少喝。

    她会在起夜后下楼么?

    李承袂不能确定,但他留下的证据,可能会让裴琳以为他在今晚就迫不及待和妹妹媾和。

    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他在裴音手里射出来,与在她身上,在她身体里,有什么区别?

    李承袂看着妹妹一无所知的勇敢表情,选择纵容这份来之不易的勇敢。

    “睡吧,生日快乐,”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我爱你。”

    裴音怔了下,没回应这句告白,红着脸滚进被子,呼吸急促、清晰,不敢抬头看他。

    “快走……”她小声催促,嗓音发抖。

    李承袂没说话。他在床边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看了眼腕表显示的时间,又憩在妹妹颈窝几秒,在她的呜咽里缓缓留了个痕迹,才依言离开。

    夏夜的风令人感到快意,李承袂在夜色中穿过花园,瞥了眼别墅通向前夜宴场的走廊,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于医院守着裴音,等她醒来的那一晚。

    当时他在想什么来着?

    他好像只是希望她活着,如果她活着,他迁就她,任她妄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那时候自己仿佛很刚烈,是烈女,为妹妹不得不放弃公序良俗的底线。

    现在李承袂回想往日跟她索求的种种,想她每次被他欺负成那个样子,还要挣扎着说“哥哥是我的”,又觉得似乎刚烈的从来就不是他。

    明明是她。她不过是,有这么一个冷漠又刻板,厌色又好色的哥哥而已。

    裴琳往日是不常起夜的。但因为那会儿陪伴女儿,一时感伤,她也喝了点酒。久违地在深夜醒过来,上了年纪,人还有些几分感慨。

    有些睡不着,丈夫又不在身边,裴琳打算去看看女儿。

    下午她从外面进来,看到李承袂隔着门和裴音讲话,那时候还不到宾客入场的时间,一部分酒店的工作人员在配合李承袂的助理摆放东西。

    裴琳视野正中,继子拿着那条藕粉色的裙子站在门外,隔门跟屋内在说什么。

    他居然在笑。而后卧室门开了条缝,裙子被一只柔软的手迅速抽进去。那点速度对大人来说算不了什么,李承袂面色平淡,随手便捏住了裴音的手腕,低头在她手上戴了什么。

    而后,门被关住,李承袂依然站在原地,垂眸望着刚才手递来的位置。

    那副情景总像根鱼刺卡在裴琳心里。

    一整天了,她都在想,那样温柔的带着笑的神情,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男人脸上,还伴随着俯身扣门低语的姿态。

    这令裴琳胆战心惊,而到了晚上,兄妹明明不同时间离开,却一起出现。还有女儿倚着李承袂,被她发现前后那截然不同的表情……

    裴琳感到前所未有的异样,过往那些传闻带来的三两猜测也重新浮出脑海,越想越不对劲。

    她是希望李承袂能接受她,但活过大半辈子,也清楚以她的身份和女儿出生的节点,李承袂不该这么温柔、这么像哥哥一样地对待裴音。

    心存芥蒂才是正常的。

    裴音今晚睡在主卧,李承袂不在这里。屋内气味清新,窗帘拉着,裴琳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不对,正要离开,却发现垃圾桶的位置很奇怪。

    它就在沙发旁边,挨着地毯,那个位置如果放垃圾桶。会让裴音非常不方便。

    裴琳走上前,犹豫了一会儿,俯身蹲下,摸了摸地毯。

    女人的脸色一变。

    地毯中心是湿的。

    ……几乎整张地毯,都是湿的,洁白的长绒粘连在一起,泛着凉,雪沫一样。

    裴琳立刻望向垃圾桶,毫不犹豫伸手拿下盖子。

    一股浓郁的精液的味道,女人几乎是立刻,就把盖子盖了回去。只一眼已经足够她看到了,是她女儿的房间最不该出现的东西。

    裴琳面上变得空白,牙关发酸。她又望向这张看似干净的乳白色地毯,整个人扶住沙发,摇摇欲坠。

    她几乎已经能够想象自己单纯怯弱的小女儿,是怎样在前夜被兄长压在地毯上做爱,是如何被高大强势的男人要挟着在身体里射了这么多次。

    金金身体不好,哪怕这一年养过来一些,也依然看着纤弱。她打不过人,哭声也小,房间隔音这么好,先前的动静,裴琳竟然丝毫没有听见。

    一个女孩子的十八岁生日啊……几个小时以前,华灯初上时分,才叫着妹妹接过裴音的敬酒,夜里就到幼妹的房间,把她蹂躏成这幅模样。

    裴琳早知道李承袂不喜自己这个继母,但也没想到他会把手伸到亲妹妹身上。

    裴音还这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李承袂已过而立,怎么有脸奸淫自己的幼妹?

    裴琳捂着心口,一时之间眼前发黑,竟然想不出要怎么反应。她看着裴音熟睡中的小脸,甚至不敢到床边去查看女儿身体的情况。

    她怕看到更清晰的证据,比如……吻痕,指印,诸如此类。她实在怕看到那些男女间的东西真切出现眼前,那会一遍遍告诉她,金金跟同父异母的哥哥,到底有了什么不该存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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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乱伦是爱

    裴琳销毁了女儿房间所有能够证明男人来过的证据。

    她自知不能算个好母亲,毕竟没有一个合格的妈妈会放心让还是花季少女的孩子住在三十岁男人的家里,即便那是哥哥;也没有一个合格的妈妈,会神经大条到流言存在,女儿自戕,还放心让她寄人篱下,只为能够从态度上讨好继子。

    裴琳以为李承袂会至少看在血缘的份上,对裴音善良些。

    没想到这一厢情愿“以为”的结果,是在女儿的房间看到堂而皇之留下的精液。

    她想大闹一场,但李家并不是完全的辈分宗族结构,绝大部分的权力都在李承袂手上。

    丈夫无意家业,爱好一些轻软、不会带来压力的东西。于是老一辈驾鹤西归之后,扛起担子的,是丈夫的儿子。

    裴琳思虑再三,在回春喜后,给李承袂打去电话。

    在这之前,从临海回春喜那日,裴琳把裴音单独叫到了卧室。

    裴琳对乳白长绒地毯已是深恶痛绝,当着裴音的面要路过的佣人把这条新换的丢掉。

    裴音不解,裴琳望着她,目光里有怜悯和后悔,还有稀薄的厌恶。

    十二三岁的孩子不懂事,她也不懂事吗?马上上大学了,难道不知道跟亲哥哥上床是什么概念?

    那天晚上裴音睡得倒很好,睡得沉,身体放松,第二天神态也如常,想来并不是完全被李承袂强迫。

    裴琳感到痛恨,为女儿的不贞,为这“不贞”里的自愿。

    她已经这样了,她这样已经是同类女人里不错的结果。原配去世早,金金也是意外留下的种,丈夫不恋旧情,喜欢享受现实。这一切都让无意里做了第三者的裴琳心中,从来没有太多的愧疚。

    但裴音打破了这些。如果她负隅顽抗,裴琳还能借这个在李承袂那里为女儿的名节争一回。

    亲兄妹之间,很多事掺着人情讲不清楚,但全然的强迫与半推半就的你情我愿,还是有区别的。

    李承袂会因为这份自愿,一点负担都没有。

    裴琳深吸了口气,旁敲侧击:“快读大学了,金金,以后可以适当谈谈恋爱,妈妈不会介意。”

    裴音一怔,道:“先前林铭泽的小姨,林照迎姐姐带我吃饭,也是这么说的。”

    裴琳意外,问她:“就是李承袂的前妻?”

    她说得快,话脱口而出,反感又畏惧的情绪也是。

    裴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妈妈的异样。她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是她……不过妈妈,我不会谈恋爱的。”裴音吭哧着撇开了脸。

    裴琳心里又恨又疼,但还是要忍着恶心开口:“因为有喜欢的人么?”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裴音脸红了,支吾一会儿,轻轻点头。

    她看起来是真的喜欢,眼睫慌乱地颤动,手指绞在一起。好不容易拐弯抹角承认了,漂亮的脸上充斥着喜悦的燥意,真真正儿八经的花季。

    少女思春,本来是最动人、最让人忍不住心软的场面,看在裴琳眼里,却是李承袂最刻骨的报复。

    她几乎想骂她,说难道裴音要告诉她,她刚成年就迫不及待跟亲哥哥做爱,还一厢情愿想要跟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恋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吗?

    可这么想着,眼泪又掉下来。是她把女儿养成这样的,没有爸爸,所以会喜欢年长的男人,青春期住在单身的哥哥家,所以被他吸引。

    这么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能一点都没发现?

    裴音看到妈妈哭了,呆在原地,有些无措。

    只愣了几秒,裴音就走上前给她擦眼泪。她手边没有纸巾,就用掌心和手背、甚至是手腕给她拭掉眼泪,又踮着脚亲裴琳的脸,看女人还在哭,就抱住她小声安慰。

    “妈妈怎么了?”裴音小声问:“我要读大学了,妈妈不开心么?”

    裴琳情绪崩溃,用方言哽咽答她:“阿拉小娘仵……”

    小娘仵,家乡方言小姑娘的意思。裴琳是想说,我的小孩我自己管,哪怕就是跟李承袂上了床,妈妈都能捏着鼻子认了,但唯独上床的原因,不能是因为爱。

    如果乱伦是爱,要让爱怎么办?

    她忍住了想说的话,把裴音拉开些,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他,你能确定,他就喜欢你么?”

    裴音的反应与那些误入歧途、走上歧路的女孩子一模一样。

    “他喜欢我的,妈妈。”

    爱上坏人的女孩子,眼神往往比嘴还要着急:“真的……我觉得他爱我…”

    “觉得?”裴琳像烧一道预制菜那样,理所应当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好囡囡,妈妈去跟爸爸说,我们出国读书好不好?语言学校也有很多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哪怕你是跟女孩子……”

    裴音惊讶几秒,果然没听进去。

    她甚至从妈妈怀里退出去了。

    “我不想去,”她道:”哥哥已经说,要让我冬天住他那里了。我读临海的大学,可以大一就不住宿舍……”

    “金金,国外也可以。”裴琳皱眉。

    “可是哥哥已经先答应我了,他说我可以在国内读的,我还要和我好朋友一起……”

    哥哥,又是哥哥。

    裴琳怒火攻心,没忍住拍了下裴音的背,大声道:“我们母女说话,你总提他干什么?难道你是你哥哥生的吗?”

    空气为这一声喝问静止了三秒。

    裴音呆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掌纹里的水渍还没干掉,是她刚才给妈妈擦眼泪沾到的。

    她好像总是经历这种事。

    好久之前,她说不想认爸爸,大概因为太犟,被妈妈这样打了肩膀;

    后面她说想跟李承袂永远在一起,兄妹在一起大逆不道,于是挨了心上人的巴掌;

    现在她说她想留在家里了,不算犟吧,也不算大逆不道,她明明这么听话,可还是会被责怪。

    裴音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有点疼,妈妈以前不会这样,她现在把她打疼了。

    裴音慢慢往后退,眼里有迷茫,但本能警惕。

    “我不会出国的,那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抿唇,把手背到身后:“妈妈也是临时想出的主意吧,否则,为什么要在我成绩都快出来的时候说这种事情?”

    “我不会去的。”她轻声道,转身跑出去了。

    裴音听到妈妈又哭了,但这次她没有回去给她擦眼泪。

    妈妈不想要她,总还是有人要她的。

    裴音没用,只好去找李承袂。毕竟这件事,她不能毫无准备告诉丈夫,与当事人私下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所幸裴音年纪小,安排她比安排一个成熟女人容易得多。

    但李承袂比之裴音,要让裴琳感到煎熬得多。一通电话打完,裴琳只觉得自己老了三岁。

    刚开始她还能愤怒地质问他,骂他人面兽心,问他都对金金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而继子太过嚣张以至于旁若无人,淡淡嗤了声之后,还明知故问:“母亲,能说清楚些吗,我对她做什么了?”

    裴琳心头震了一下,这是李承袂首次出声叫她母亲,语气冷淡,却与聊天无异。

    可裴琳的手仍然止不住地发抖,她几乎拿不住手机。

    这关于女儿的清白,这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不承认么?

    ……也对,曾经甚嚣尘上的种种传言,如果此时拿上台面来说这是真的,却不会有人再信。

    能够如此耐心操办妹妹的成年礼,替她挡酒,手把手教她社交的规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是亲兄妹?

    可那日看到的景象,摸到的触感,闻到的气味,都无一不在说明,裴音已经被长兄诱奸,而且不止一次。

    她还傻乎乎觉得男人爱她,说“我觉得他爱我”这种蠢话。

    他如果爱你,就该拒绝你才对,怎么可能在你成年这天就迫不及待跟你上床,还做那么多次?

    “……”裴琳呼吸急促,眼前发黑。

    即使发生了,她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说出来,金金这辈子就完了。

    “让金金……去国外读书吧。”女人深吸了口气,道:“送出去,比较好。承袂,我求你……你不要再骗她了。”

    李承袂看着镜中自己的这张脸。

    平静的、不悦的、想要拒绝的、厌恶的……种种表情,脂粉那样堆叠在他的面孔。

    骗她。

    谁骗她了?他不是一直在拒绝她、警告她,甚至打她手心、还扇了她一巴掌吗?他已经克制到连想她这种话都很少说,偶尔一句“我爱你”得斟酌半个月。

    私自决定向长辈公开,留下自己在妹妹那里过夜的痕迹,已经是他对裴音做过最过火的事情。

    现在这些全是他骗她了。大她十几岁,所以这是他活该的。

    他把自己的小妹妹打扮成现在这幅无辜受害者模样,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到来时,可以在不吓到她的前提下把事情处理干净吗?

    李承袂缓缓调整自己的表情,平复情绪。

    “金金是该送出去,”他温声道,“我不希望她留在这里,跟林家那个小男孩再有什么牵扯。”

    李承袂低头看自己的掌心:“毕竟母亲,您也知道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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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词与放逐

    跟妈妈吵架之后,裴音有些伤心,但也终于想起择校的事情,忙不迭和朋友约了时间见面。

    向韩羽拉着陈寅萍挑小料的间隙,裴音抱着自己的奶茶,埋头扶着吸管吨吨地喝。林铭泽面对面跟她坐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少女身上。

    他看得游移,注意力时断时续,脑子里还在想那晚裴音主动跟李承袂索吻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和此时完全不同,但……

    林铭泽把目光放到裴音唇边。

    男人抚摸摩挲女孩子纤细的脖颈。

    漫长的深吻之后,他抵着她的额头,闭眼平复呼吸。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揽她的肩膀。

    他居然敢毫不畏惧、毫不心虚地对妹妹做这些事。

    林铭泽反反复复地想亲眼所见的细节,想那些兄妹眼神动作交流里的情意,犹如一场淅淅零零、却从未间断的雨。

    第三遍盯着裴音的唇瓣出神的时候,后者终于发现了林铭泽的异样。

    她松口,停下喝奶茶的动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老看我干嘛?该不会是也想喝我这杯?”

    林铭泽的目光,从裴音涂了唇釉的嘴巴落到吸管上。

    她咬了那东西,留下唇印和咬痕,前者是粉色的,油膜沾到上面,衬得纸吸管的咬痕发白。

    林铭泽没说话,只是突然想到去年,裴音病愈之后他去看她,他们聊到陈寅萍躲教学楼洗手间跟女朋友向韩羽接吻的事。

    那时的裴音对“接吻”这个词都相当陌生,显然还没有过相关的尝试;而更早以前,他带她去酒吧,看到角落贴紧的情侣,裴音都会红着脸匆忙移开视线,催他走快一点。

    那个时候他们初吻都还在。

    但生日宴那天晚上,裴音跟自己的哥哥接吻已经那么熟练,知道什么时候踮脚,什么时候迎上去。

    他看不清她具体如何,但也知道那么久没停,她至少是会换气的。

    裴音什么时候学会接吻的,不想跟他学,原来是想跟李承袂学么?

    林铭泽盯着吸管口,突然抬眼看向裴音,道:“李承袂跟你,不是亲兄妹吧。”

    “他只是为了跟我小姨离婚,所以才布置这些事,对不对?”

    裴音怔住,刚要说什么,却反应过来林铭泽问这话的逻辑,脸慢慢地白了。

    “你那天看到了?”她轻声问,眼睫垂下去。

    兄妹不能接吻,但她和哥哥接吻,所以他们不会是亲兄妹。

    林铭泽的逻辑是正常人会有的逻辑。

    ……可她是真的被亲哥哥吻得腿都软了。

    捧着她脸的手动作温柔,李承袂用气音说“我们金金今天很漂亮”,会提前在她喘不上气时松开她,哄睡似地说“乖……乖乖”……费洛蒙的香气掺着酒意,她不可能不意乱情迷。

    裴音实在想不到这些会被林铭泽看到。

    林铭泽没有回应,只是望了眼陈寅萍那边的动静,确定他们独处的剩余时间。

    裴音于是从这沉默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呼吸轻得几乎听不到。

    “你想怎么样?”她问。

    林铭泽自嘲地笑了笑:“裴音,我能怎么样呢?”

    “他们的婚事,是为了防止当时老爷子走后李承袂处境困难,李家的情况比你想得要复杂些,当然,我也是打听来的。如果不是你这个变数,他很难顺利离婚。”

    “如果……”林铭泽道:“其实我倒希望他是你亲哥哥,毕竟你总不会喜欢上亲哥哥,那我就还有机会。”

    裴音安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很大,瞳仁黑而干净,这么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纯粹的玻璃。

    林铭泽没忍住,多说了一句:“我带你出去玩,帮你离家出走,跟着你去春喜,离开春喜,不是图一乐。裴音,我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余光里陈寅萍已经走过来,林铭泽想问裴音他的猜测对不对,但顾忌裴音的心情,还是忍了下来。

    她没反驳,想来他猜对了。

    陈寅萍回来之后,就完全没法正经说话了。

    “打算报哪儿?”他给向韩羽插好吸管,把奶茶递给她,道:“这天南海北的,如果不在一个地方,以后就不能经常一起玩了。”

    陈寅萍对“玩”这个字的定义非常主观,他知道林铭泽那些模模糊糊的心思,但没有察觉此时这种沉滞的气氛,还在想以后朋友小聚的事情。

    “你哥哥呢?你哥哥今天没送你来啊?……”

    兄妹俩站一起很配来着。陈寅萍还没忘他那个骨科脑袋,东张西望地寻找。

    “你牙口怎么他妈的这么硬呢?这时候了还嗑?”林铭泽骂了他一句。

    “……?”陈寅萍油盐不进,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懂个屁,又不是真的……”

    裴音一顿,下意识看林铭泽,视线却巧巧地与后者交汇。她脸色发白,轻轻低下头,没有说话。

    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商量出来,这也算是裴音意料之中。

    他们四个都不是很有上进心的那类学生,因为估分情况不错,于是最终依然决定等分数出来再做打算。

    林铭泽得知兄妹私情这件事几乎踩在裴音的死穴,她从来怕哥哥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却不想最先东窗事发的是她这里。

    一行人吃了饭又去k歌,裴音面上维持正常,心里却郁郁寡欢,等近凌晨回家时,累得只想埋在哥哥怀里大哭一场。

    她现在就是瘪掉的水母,已经禁不起一点点的撕扯了。

    裴音走进堂厅,沉默换鞋,同时酝酿情绪。

    哥哥今晚比她回家更早。他好像在忙,人在书房,一直没有出来。

    裴音换了家居裙,乖乖坐在门口等。

    大概是男人站得离门口比较近,裴音发现她居然能听到一些。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她弯下腰趴在门缝,努力听哥哥说了什么。

    “由我送她去,和您带她去,是两个概念。您不至于连这二者的区别都分不清楚。”

    李承袂声音压低,裴音听得模糊,更努力地贴住门边。

    他在跟谁打电话?能让李承袂用正常语气称呼“您”的人,其实并不多。裴音好奇得要命,恨不得把耳朵穿过门缝递到男人手里。

    “……爸。”李承袂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开口。

    裴音呆住,没想到他在跟爸爸打电话。

    他不是从来不叫李宗侑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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