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B022没有反驳，抓住于教授就往岸边游去。“扑通！”
二队两名队员赶来，在B022上岸之际，一人便跳进湖中，找到开始沉底的陈丹，将人拉上岸。
“小心她的腿。”于教授推开B022的搀扶，提醒那两名队员，她上前检查陈丹的身体。
三十米高空坠湖，即便是以直立的姿态入水，也依旧对下肢甚至脊椎有着强烈的冲击力。
于教授一身湿漉狼狈，粗粗检查完陈丹身体：“下肢骨折，内脏可能有出血，马上送去医院。”
“教授，这里就是医院。”边朗从神经外科大楼赶来，终于见到时隔半年之久的于明容，“好久不见。”
于明容环顾四周，她这里完全不熟悉：“哪里的医院？”
边朗：“岚城。”
岚城离S市太远了。
于明容沉默片刻后问：“923所有新人进来？”
“算是。”边朗，“她……情况比较特殊。”
“看出来了。”于明容道，“能力和05有点像。”
边朗：“但她意识脱离，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我想请于教授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新人意识清晰，没有沉沦混乱。”于明容道，“未清醒是我给傀儡师注射药后，新人自己选择留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923所这次招揽的新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少。
旁边B022欲言又止。
边朗察觉出来，问道：“你想说什么？”
B022：“刚才在地下，我看见周怀夏一直给我指路。”
边朗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傀儡师？”
“不是。”B022手指了指自己眼睛，“我看见周怀夏本人了，但陈丹没看见。”
边朗：“周怀夏现在还躺在基地内。”
“新人叫周怀夏？”于明容听着他们对话，问道。
“对。”边朗刚要继续说话，对讲机响了起来，特警部队正在往地下推进，应该有所发现。
“这里就是医院，你们先带于教授和B021做检查。”边朗要去神经外科大楼地下清点。
“指挥，傀儡师那间实验室的床头柱向内拧动，就能下降前往另一台电梯，最后通往住院大楼天台。”B022离开前，将路线和密码详细告知给了边朗。
……
地下五层所有地方全部停电后，无备用电源启用，众人察觉有所不对，D1层开始有人往外逃，碰上正向下推进的特警部队。
数十声枪响，D1层被拿下。
特警部队继续推进，赶到D2层时，在走廊碰到了B组二队四名成员，他们或倚在墙边，或坐在地上，周围是一具具倒地的畸形尸体。
D4层是关押许多实验动物，但相关资料全部被毁，D5层则是傀儡师和于教授等人所待的地方，特警部队下去，将居住区所有房门撞开后，才发现里面所有人全部失去了气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这一层有什么？”边朗跟着特警部队指挥一起下去，搭乘电梯到D3层时问道。
地下五层的备用电源被修好打开，重新恢复灯如白昼的状况。
“你自己看。”特警指挥官道。
D3层是一间间玻璃实验舱，每一间都关着一名小孩，年龄从一岁到十岁不等，看向特警等人，眼中完全没有好奇或恐惧。
特警指挥官问：“这是什么组织，敢抓孩子做实验？”
边朗没有解释，他打量玻璃实验舱内的这些孩子，最担心的是他们或许还不是被抓来的。
……
远在数千里外的基地，观察室内。
床上的年轻清瘦女生突然睁开眼睛，倏地坐起身。
医生：“你……醒了？”
周怀夏看着周围陌生环境：“我在哪？”
……她能说话了。
73第
73
章
周怀夏下意识抬手按住喉咙，余光瞥见自己左手上的黑色电子表。
这是她的身体。
她回来了。
然而，床边站立几名白大卦医生，旁边摆满医疗仪器，周围的环境和傀儡师所在的实验室高度相似，让她不免戒备起来。
“你在B区观察室。”一名医生道。
周怀夏不知道B区观察室在哪，她环顾四周，没有见到熟悉的人，只发现有一名医生走到墙边，握着电话正在向外联系。
“这里……”周怀夏思忖片刻，“是923所。”
第一次和边朗见面的军事管理区明显是临时腾出来的地方，她意识离开前还在樟都快速路的车上，现在923所找到了于教授，联想到周围环境和医生说的话，她猜自己可能到了真正的923所。
果然医生没有否认：“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着上来检查她的瞳孔，又让她跟着指令做了几个动作，确认神智清醒。
“晕，不太适应。”周怀夏大概意识脱离太久，现在待在自己身体内竟有种生涩感，她朝着门外看去，“吕谨和沈亦呢？”
“他们之前被叫去了C区。”站在墙那边打电话的医生走过来道，“你昏迷了五天，刚刚我联系了边指挥，他让你好好休息。”
周怀夏之前看腕上手表时，已经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她想了想问：“五天，吕谨都在这里，她不用上课？”
医生：“……”
该怎么说，吕谨在这里一天，比在学校见识的要多的多。毕竟这里每一个医生走出去，都能成为国内响当当的人物。
“可能会看教室监控上课吧。”医生幽幽道。
显然关于吕谨在行动时还在看教室监控学习的小道消息已经从二队传遍了基地。
……
“周怀夏醒了！”吕谨听到边朗在频道内说的话，当即激动道，“边同志，我们什么时候飞回去？”
边朗：“……”
有事边同志，无事叫边朗。
边朗看着D3层内被一个个带出来的孩子：“等B022带着于教授他们返回机舱，你们就可以先行飞回。”
那边沈亦回道：“好的，边同志辛苦了。”
“……”
边朗直接把耳麦频道关了。
特警指挥清点完D3层的孩子，走过来道：“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交给我。”边朗道，“我会带他们去做详细的检查。”
还需要对他们进行基因检测等一系列医疗和心理检查，以确定具体情况，是否进行过人体实验或者其他。
之后边朗带着人去最下方，按照B022所说，果然找到一条通道。
除去神经外科大楼地下五层外，还有两条逃生通道分别从D4层和D5层通往住院大楼，最后全部被找出，并由特警部队掌管。
住院大楼和神经外科大楼相隔数栋楼，楼顶又有停机坪，如果不是有周怀夏提醒B022，谁也不会怀疑到医疗直升飞机上。
……
边朗从地下出来时，于教授和陈丹已经做完初步检查和处理，陈丹被抬上了车，于教授坐在旁边。
“于教授身体有轻微肌肉拉伤，B021下肢受伤严重，但能完全恢复。”B022站在车外，向他报告。
“好。”边朗朝身后大楼看了看，其他二队成员带着地下实验室的那些孩子离开了，“周怀夏醒了，你们先回基地。”
D2层那些被杀死的畸形实验体也需要带回基地，还有正在逃窜的医疗直升飞机，他要看到结果。
B022迟疑：“于教授好像一直有事要问您。”
边朗心中大概猜到什么，他朝那辆车后方走去，拉开车门，看向坐在里面的人：“教授。”
于明容正在和躺在担架上的陈丹说话，听见声音，扭过头对上边朗的目光，她开口问：“我离开半年，章易项目进展怎么样？”
“……”边朗沉默片刻道，“您失踪不久，章易就在医学院后山自杀身亡。”
于明容愣了半晌，才出声：“自杀？”
“她被操控了。”边朗道，“对不起。”
于教授失踪后，章易立刻被保护起来，出入皆有923所的人跟着，那天是要收拾学校实验室内的资料，她准备搬到基地内。
923所两个人守在实验室的前后门，却不料实验室内部还有一道侧门通向另一个实验室，章易从另一个实验室的后门出去，一个人往后山走去，最后自缢身亡。
等他们反应过来，四处查找，最后找到后山时，警察已经到达现场，还有一群围观学生。
意识操控无形，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控制。
除非意志力极其强悍，但能完全抵抗操控的人太少。
边朗看过章易被操控离开到自杀的监控全过程，她有过反抗，曾一度停下脚步，但最后还是走上绝路。
于明容忽然问：“哪一天？”
边朗：“9月14日。”
于明容沉默，她记得那一天，傀儡师犯病，大脑产生严重神经损伤，被送入她那层实验室，之后傀儡师情况稳定，又曾几次试图控制她，但相比第一次，效果大打折扣。
她以为是自己适应了。
于明容：“……我知道了。”
“您家人一切平安，为避免再被控制，现在住基地内，回去后你们可以见面。”边朗关上车门前，补了一句，“另外，飞机上有个人，是好苗子，您可以考虑要不要收她当学生。”
于教授抬头看他，能让边朗开口提及，想来资质不错。
……
医疗直升飞机顺利从岚城医院离开，的确在朝着边境飞去。
机舱内的气氛压抑，劳博士盯着昏迷的傀儡师，脸色极为难看，于明容牵头研究的那几个重点项目，除了她和她学生章易，没人跟得上。
当初抓走于明容，让章易自杀，就是为了断923所的后路。
923所背后有军方力量支持，这些年各方面都在追上来，即便失去SOMNUS计划的核心人物，他们依旧在布局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于明容的神经修复计划就是基于05的能力，推导预测并做出来的。
哪怕杀了于明容，也比她活着回到923所好。
而现在，不仅于明容可能活着回去，923所还有能反制操控傀儡师的人。
劳博士打开电脑，连接硬盘，检查带离出来的资料，抓住于明容半年，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记录下于明容制作修复神经药物的大致方向。
就算于明容藏了一部分，也足够他们往下研究。
前面驾驶员忽然开口：“后面有武装拦截机在靠近。”
“咻——”
背后武装拦截机射.出几发照明弹，数千流明的高亮光源，在医疗直升机三百米范围内形成明显的闪光持续亮着。
“前方直升机，你正进入边境限制区域，请立即转向降落，否则将采取武力行动。”
无线频道突然传来通信命令，与此同时，背后武装拦截机进一步靠近盘旋，进行威慑动作。
劳博士朝下方看去，他们离边境丛林很近：“继续开。”
“前方直升机，这里是边境联合防御部队，最后警告，请立即遵守命令，否则将采取军事打击。”
无线频道再一次传来通信警告。
“往前！”劳博士坚持道。
一分钟后，武装拦截机靠近医疗直升机尾翼约50米，发射阻拦装置，折叠的空中网在气流中迅速展开，芳纶纤维制成的大网瞬间扑向笼罩旋翼。
医疗直升飞机失去平衡，在空中打转，驾驶员开始拼命拉着操纵杆：“方向失控，旋翼失去动力，我们必须自转迫降。”
直升飞机试图往下迫降。
劳博士看了眼手机，又往下看去，冷冷道：“现在还不能迫降，控制住飞机，去前面边境山林。”
驾驶员焦急：“不能再往前开了，山林没有自转迫降的条件，直升会坠毁，我们都会死。”
劳博士掏出一把手.枪，抵住驾驶员脑袋：“你想现在死，还是待会？”
驾驶员身体抖了一下：“我找迫降条件。”
直升飞机旋翼已经被空中网笼罩，最终都要迫降，现在下方空地，明明是最好迫降的地点。
螺旋桨转动异常，整架直升飞机在夜空中不停打转，摇摇欲坠，甚至尾部已经冒出黑烟，几乎是甩向下方边境山林区域。
舱内传来驾驶员惊慌失措的声音：“下面没有迫降条件，我们要坠毁了！”
劳博士面无表情，呼吸略重，朝彭岳和另一个守卫看去，彭岳站在了他身后，那守卫则抓起昏迷的傀儡师。
“嗡嗡——嗡——”
失控的旋翼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随着驾驶员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直升飞机轰然砸向山林，机体砸向树木，主旋翼切割树枝，那一片树木发出折断的噼啪声，随着最后一道砰声响起，直升飞机彻底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机身碎片炸开，烈火猛然爆出，随后浓烟滚滚。
“目标坠机。”
“地面部队前往坠机点。”
边防部队早已经在下方设置地面防御网，封锁边境线，在直升飞机坠向山林时，便开始行动。
“滋——”
高压水枪将坠机点燃起的火焰迅速扑灭，边防军立刻上前搜查，最终从破碎挤压的驾驶舱内拖出一具烧焦的尸体。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
边防行动指挥联系边朗：“目标已坠机，找到一具尸体。”
边朗皱眉：“加上驾驶员，机舱内有五人。”
“消息是否准确？”边防行动指挥道，“中途未见有人跳落，我们的人在坠机开始，已经向内收缩范围搜查。”
这么短时间内，正常人即便没有重伤，也不可能立刻逃离。
边朗沉默：“消息无误，请求继续搜查。”
74第
74
章
有人来了，机舱内留下来的几名二队成员下去接应。
吕谨坐在沙发上，给周怀夏发消息，问她身体情况。
没人回。
“我们手机一进基地，信号就被屏蔽了，她收不到消息。”沈亦听见她嘀咕，在一旁道。
吕谨叹气：“那我们非得等回去才能见到周怀夏？”
回去差不多要三个小时，她还是想先联系到周怀夏。
“倒也不用。”沈亦挑眉，“只要她还在那间观察室里。”
基地内。
经检查，周怀夏身体状况良好，医生送了营养餐进来给她，又去忙其他的，整个观察室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周怀夏昏迷五天，都在输营养液，肚子里确实是空的，她坐靠在床头，慢吞吞用餐。
“铃——”
墙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周怀夏捏着勺子，朝外面看了一眼，门上只有一条玻璃观察窗，走廊没有医生。
“铃铃！”
电话还在嚎叫，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周怀夏手已经按在了床头呼叫铃上，但略迟疑，还是下床走到墙边，拿起了电话。
她没开口。
对面那头两道偷偷摸摸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样？有人接吗？”
“接了，没人说话。”
周怀夏握着电话，忽然笑了起来：“吕谨，沈亦，你们在哪？”
她醒了，他们没过来，反而打来电话，大概率不在基地。
那头两人声音立刻停了，下一刻吕谨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网线传来：“我们在岚城。周怀夏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大问题。”周怀夏问，“傀儡师和于教授都在岚城？”
“对，他们在岚城医院地下建了实验室。”沈亦道，“我还看到了你，哦，不对，是傀儡师的身体。”
周怀夏想起实验室内那个疯狂上下摇晃的监控摄像头，果然是沈亦在操控。
沈亦再次好奇确认：“你真的进傀儡师身体里了？”
“真进了。”周怀夏斜靠在墙上，“还有什么问题？”
机舱内沙发上，吕谨举手发问：“周怀夏，在梦里和07说话的人也是你？”
“是我。”周怀夏问，“07是？”
那个颧骨有黑痣的男人叫07？
沈亦插话：“Somnus计划里的人，他可以在梦境中行走。”
坐在斜对面座位上的07听见自己编号，扭头看向两人。
沈亦和吕谨忙着和周怀夏说话，压根没有和他对上目光。
“于教授救出来了吗？”周怀夏问，那么高的位置跳下来，她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情况，只能赌陈丹可以救下于教授。
“救出来了，于教授没受多重的伤。”沈亦道，“听说你新室友受伤比较严重。”
虽然边朗将他们通话频道关了，但沈亦又悄悄打开了。
所以他们在机舱内，将外面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
“小心。”
舱门忽然被打开，外面传来声音，吕谨和沈亦抬头看去，发现B022搀扶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进来，身后几位二队队员推着担架车进来，上面躺着陈丹。
吕谨目光很快被陈丹吸引，起身就朝那边走过去，她下肢已经做了处理，看不清伤势，但从包扎状况来看，伤势绝对不轻，她巡视一遍问：“陈丹，你会变残疾吗？”
躺在担架上的陈丹：“……应该不会。”
吕谨点头，话锋一转：“那回去之后，我能看你伤口吗？”
她实在好奇陈丹伤口怎么恢复，和普通人有多大区别。
陈丹：“……”
换成周怀夏，吕谨早就在旁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关心的话，怎么轮到她就是看看伤口？
“咳咳！”沈亦用力咳了几声，提醒吕谨克制一点。
于明容视线扫过机舱内的吕谨和沈亦，这是边朗招揽的新人？他们身上没有部队出来的那种铁血纪律的气质，女生隔着厚厚的眼镜都透着股横冲直撞的莽气，白毛男生懒散靠在沙发上，带着玩世不恭的模样。
谁是那个进入傀儡师大脑的人？
坐在沙发上的男生？
眼神不太像。
旁边07起身过来：“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