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凌霄挑眉:“真的?”江苜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抽你抽得特别顺手。”
凌霄:“。。。。。。”
到了工作人员送午饭的时候,江苜故技重施,依然和早上一样,和凌霄蒙在被子里。
工作人员表面平静,心里都震惊了,江先生还挺持久。
江苜照旧给他喂饭,午饭要比早饭丰盛一些,有鱼,有牛肉。
凌霄见他毫无障碍地吃着牛肉,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江苜,是还不知道林茑已经死了的江苜。
凌霄想到这一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心酸的感觉。
凌霄心情不好,没吃多少。
江苜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么大块头,就吃这么点?”
凌霄点点头。
吃完饭,两人又闲坐一会儿。
这时凌霄突然说:“我想上厕所。”
江苜抬头看他,片刻后方问:“大的小的?”
凌霄无语:“。。。。。。小的。”
江苜松了口气,陪他进来洗手间。凌霄身上穿的是睡裤,江苜帮他把裤子扒下来就站到一旁等着。
“。。。。。。”
凌霄站了一会儿,说:“帮我扶着啊,我弄到外面怎么办?”
江苜似乎很嫌弃,他在浴室里扫视了一周,然后把视线停到了牙刷上。
凌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苜拿了牙刷过来,用牙刷柄帮他。。。挑了起来?
“。。。。。。”
凌霄要不是手被捆着,他真的很想给江苜鼓鼓掌,真是个善于利用工具的小天才。
凌霄问:“你就用这玩意儿帮我?”
江苜冷冷道:“别逼我出去拿筷子。”
“。。。。。。”
等他尿完,江苜还非常贴心地往上挑了几下牙刷,帮他。。。甩?
“。。。。。。”
“手酸吗?”凌霄问:“这么大的家伙,挑着累人不?”
“。。。。。。”这回换江苜无语了。
他刚才看到了凌霄的家伙,两个字评价,甚伟。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写这段的时候好快乐的感觉。
第124章
凌霄觉得这个时候的江苜是调戏起来最爽的,看起来一本正经,刚正不阿的。他现在算是明白,西游记里那些调戏唐僧的女妖精的快乐了。
“诶,你帮我看看。”凌霄喊他。
江苜抬头,问:“看什么?”
凌霄扭动屁股,问:“看我屁股翘不翘?”
“。。。。。。”
江苜面无表情朝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呵斥道:“你能不能别发骚?”
凌霄老实了一会儿,又问他:“你知道看一个男人,应该看哪里吗?”
江苜依旧面无表情看着他,看他又作什么妖。
凌霄:“就看屁股和腰,我跟你说,我身上这两样可都是极品,不信你摸摸。”
江苜瞪了他一眼,背过身不搭理他。
凌霄手被绑了快一天,感觉很不舒服,都麻了,但是他也没说让江苜给他解开。他愿意配合江苜,顺着江苜,但这不妨碍他在嘴上使劲调戏。
凌霄:“你都把我绑起来了,真不打算对我干点什么?”
“。。。。。。”
凌霄:“你这捆绑的手艺不怎么样,我电脑里有片,专门讲捆绑的,你要不要看看?”
江苜冷道:“不必,我不好那个。”
凌霄:“那你好哪个?我都可以配合的啊。”
江苜:“麻烦你现在就配合一下,闭嘴行吗?”
凌霄:“哦~你对我的嘴感兴趣啊?也行,你来吧。”
江苜:“。。。!!!”
他猛得回头,瞪向凌霄怒道:“你还不闭嘴,别逼我把你嘴巴堵起来。”
凌霄望向他两腿之间,说:“拿那个堵吗?”
江苜一愣,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接着气急败坏:“你要点脸行吗?!!”
凌霄发了一下午骚,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
工作人员送晚饭进来的时候,江苜再次拎着凌霄钻进了被窝。
工作人员进来放下餐盘,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
,整整一天啊。。。
江苜金枪不倒的人设算是立住了。
整个别墅的工作人员现在都知道,江苜干了凌霄整整一天。
所以,当睡前牛奶送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裹在被窝里叠罗汉的两人,心里已经麻木了。
但是到底是心疼自己的老板,托盘上还十分贴心地放了一支药膏。
工作人员出去之后,江苜从床上爬下来,看到那支药膏一脸困惑地问凌霄:“你哪里受伤了吗?”
“什么?”凌霄也有些困惑。
“这药膏干嘛的?”江苜问。
凌霄看了两眼药膏的功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斜了江苜一眼,突然扑到床上,哭道:“完了,我的清白全完了。”
“什么?”江苜还是不明所以。
凌霄哭唧唧用下巴指着那个药膏,说:“现在大家都觉得我被你干了一整天,怎么办吧?我的清白全没了。”
江苜反应过来那个药膏是干什么的,一下就扔回桌上。
“好了,这下我真得懒上你了。”凌霄收起假哭的表情,一本正经道:“反正清白没有了,要不咱们就来真的吧。”
江苜想让他别闹,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升旗的画面。
凌霄穿的是单薄的睡裤,所以那个反应看起来格外明显。
“你。。。。”江苜惊疑了一下,但也没表现太过激,只是转过身,说:“快收起来。”
凌霄无语:“你当这是雨伞啊,说收就收。”
江苜:“背九九乘法表,消得很快的。”
凌霄:“。。。。。。你试过?”
江苜嗯了一声。
凌霄:“你什么时候试的?因为什么起来的?”
江苜叹了口气,说:“早上,正常反应,急着出门。”
凌霄脑海里不禁浮现那个画面,江苜大早上坐在床上背九九乘法降旗。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无法抑制的大笑。
江苜脸都红了,咬牙道:“你笑够了没有?”
他这么好心告诉他这个好用的办法,他不感激就算了,还笑。
这如同闹剧一般的一天快要结束了。
凌霄手被捆着,江苜也没什么顾虑,喝完牛奶就和凌霄一起躺下了。
凌霄看着窗外的树影和浅浅的灯光,偶尔有飞虫从窗前飞过。他知道,这个江苜很快就要离开了。
凌霄:“你真不干我啊?我跟你说,我还是个雏儿呢。你不上可吃亏了啊。”
江苜:“。。。滚蛋。”
凌霄:“我说你坚持什么呢?我这白送上门的你都不要,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江苜:“。。。。。。”
凌霄:“说真的,药都送进来了,不用就浪费了。”
江苜叹了口气,问:“你对谁都这样吗?”
凌霄:“哪样?”
江苜:“放荡!”
凌霄:“我只对你这样。”
江苜不想理他,翻了个身背对他。
凌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只对你这样。”
江苜听他的声音,不知为何,从中听到了深情款款和苦涩涟波。
江苜喝了牛奶很快就昏昏欲睡,睡意朦胧之间,他似乎听到身后人说了一句话。
“江苜,很高兴认识这个时候的你,我叫凌霄。”
陷入睡眠前最后一刻,江苜朦胧想道,原来他叫凌霄啊。
江苜睡着之后,凌霄起身出了卧室,找工作人员把他手上的束缚解开了。
明天江苜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不好解释。
这可苦了工作人员了,他们都觉得江苜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把人干了整整一天,还捆起来不管。
这是个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真是个禽兽啊。
可怜的江苜对此一无所知。
凌霄第二天醒来,睁开眼三秒钟,就一脸平静地坐起来。然后望向江苜转生石,哦不,望向椅子。
果不其然,江苜坐在椅子上,一脸困惑且茫然。
又到了开盲盒的时间了,凌霄无悲无喜,只剩麻木。
江苜先开口,问:“你是谁?这是哪儿?”
凌霄通过这句话可以判断出,这是认识自己之前的江苜。
只要是那个时期之前的江苜,基本上就不用太担心。这意味着眼前的江苜没有攻击性,没有自杀倾向,也没有对自己的抵触心。
凌霄:“这是我的岛。你今年多大了?”
江苜先是为前半句诧异了一下,接着就回答了他的问题,说:“我十六了。”
啊,这个时候是江苜刚上大学的时候。
江苜又问:“我为什么在你的岛上?”
凌霄想了想,说:“你中了我们公司的大奖,所以请你到岛上游玩。”
江苜皱眉:“我没有参与过什么抽奖活动,而且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昨晚上还在宿舍睡觉,为什么醒来就到这了?”
十六岁的江苜不好蒙啊,凌霄又想了想,问:“你认识盛老吗?”
“盛教授?”江苜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问:“你也认识盛教授?”
凌霄松了口气,说:“嗯嗯嗯,我认识。你等等,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说。”
凌霄说完,不顾江苜的反应,就冲出卧室去给盛老打电话了。
没一会儿,他回屋把通话中的手机交给江苜,江苜面露迟疑地接过了手机,说:“喂,教授?”
盛老:“江苜,是我。”
江苜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看了凌霄一眼,侧身低声问:“教授,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啊?”
盛老:“是我拜托这个朋友,请你去岛上的。”
江苜:“为什么?”
盛老:“我想让你在岛上住一段时间,帮我做一些田野调查,搜集一些资料。”
江苜闻言松了口气,说:“好的教授,您能详细说一下吗?”
盛老:“具体要求我还没有整理出来,就这两天我会发给你的。”
“嗯,好的。”江苜还有疑惑,问:“可是教授,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到这了?”
盛老:“哦,是这样的,岛上交通比较闭塞,昨天正好有去的船,我就让人把你捎上了。我说你啊,睡觉睡得这么沉,一路上都没醒吗?”
江苜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时候才十六岁,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纪。
挂完电话,江苜坐着思考了一会儿。到底是因为有盛老的缘故,他很快就放下了疑心。
他问凌霄:“我该怎么称呼你?”
凌霄看着他,说:“叫我凌霄哥哥就好。”
江苜:“凌霄。。。哥哥。”
凌霄:“。。。嗯。”
江苜皱了皱眉,他为什么觉得这个人表情一下子变得好奇怪。
江苜问:“你刚才为什么骗我说我中了奖?”
凌霄一愣,说:“跟你开个玩笑?”
江苜犹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苜又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些着急起来,说:“不行,我晚上还得去打工呢。”
凌霄安抚他,说:“你知道老板的电话吗?我让盛老帮你请个假。”
江苜只好把老板娘的电话给他了。
凌霄假装发了个信息,发完一抬头,看到江苜有点闷闷不乐,就问:“怎么了?”
江苜摇摇头,没说话。
凌霄做出了猜想,问:“是不是因为打工请假会扣工资?”
这个时间段的江苜,应该挺缺钱的。
江苜还是摇头,说:“不是因为扣工资,盛教授人很好,他让学生做事都会给补贴的。”
凌霄问:“那是为什么?”
江苜有些不好意思,过了许久才说:“我今天生日,老板娘答应了我,晚上要给我煮生日吃的长寿面呢。”
凌霄闻言心脏剧痛,他忍着疼说:“你今天生日啊?我也可以给你煮长寿面啊。”
然后这一整个早上的时间,凌霄就在厨房,拿了面粉和面、醒面,接着擀面条,给江苜做了一碗纯手工的长寿面。
等吃上面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江苜很有耐心地坐在餐桌前等着。
这一碗长寿面,是用鸡汤煮的,里面放了青菜,看起来朴素,但是香气十分诱人。
江苜吃面的时候,戳到了碗底藏的荷包蛋,问:“这个荷包蛋有什么寓意吗?”
哪有什么寓意呢?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荷包蛋。凌霄心里有些发酸,江苜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却连这个都不知道。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生日的长寿面吗?
凌霄想了想,挑了江苜爱听的话说:“吃了这个荷包蛋,这一年都圆圆满满,家人都平安健康。”
江苜听了果然很高兴,把一碗面都吃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江苜同志,你对凌霄这个人的印象如何?
江苜一脸嫌弃:“骚死了。”
第125章
吃完面条,江苜起身要去洗碗,被凌霄拦了下来,说:“放在那吧,有人收拾。”
江苜不习惯这么被人伺候,还是要去洗。
凌霄只好说:“你陪我聊聊天吧,我整天一个人在岛上,很少有人能说话。”
江苜闻言,同情泛滥,于是坐回桌边,准备和他聊天。
凌霄问:“你在哪里打工?”
江苜:“小王烧烤。”
凌霄想起来了,江苜之前还带他去过那家烧烤店,当他也说了自己在烧烤店打工。当时他没问,这会儿却有些好奇了。
于是凌霄问他:“你为什么去烧烤店打工啊?”
江苜蹙眉:“那我能去哪?”
凌霄说:“大学生不是都接家教吗?”
而且江苜还是燕大的,这种水平应该被人抢着要啊。
江苜表情有些不自在,说:“我接不到家教。”
凌霄讶异,问:“为什么?”
江苜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他们觉得我太小。”
“太小?”
江苜有些难为情,还有些委屈,说:“之前我还不满十六岁。他们觉得我太小教不了,都不要我。”
凌霄脱口而出:“我要你。”
江苜抬头,问:“什么?”
凌霄知道,这个时间段的江苜,因为接不到家教的工作而难过,于是他说:“我要你给我当家教。”
“可是我最多只能教高三。”
凌霄:“我就是高三。”
江苜细细地打量他一会儿,似乎在猜测他的年纪,最后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今年多大了?”
凌霄:“二十五。”
江苜有些惊讶还有些同情,问:“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考上大学啊?”
“。。。。。。”
江苜觉得自己嘴快了,连忙安慰他:“没关系,范进中举时已经54岁了,你还年轻着呢?”
凌霄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
江苜又问:“你复读几年了?”
凌霄算了算时间,说:“七年了。”
江苜眼里的同情更重了,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么笨蛋的人。
江苜安慰他:“其实,你可能是不太适合国内的教育机制。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出国留学呢?”
凌霄摇摇头,说:“不行,我太笨了,出国可能活不下去。”
江苜了然般点点头,说:“那你还是继续参加高考吧。我给你补课,你现在的进度是怎么样的?”
凌霄不想把这宝贵的一天真的浪费到听课上,于是说:“明天我们再开始吧,今天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怎么样?”
江苜自然是没有意见,点头答应了。
这时,突然听见窗外一阵震耳欲聋的嗡嗡声。他们往窗外一看,之间外面起了一阵狂风,树叶和碎草都被席卷到半空中。
凌霄这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叫的直升机到了。他望向一旁的江苜,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反正来都来了,他带着江苜上了直升机,在小岛上空盘旋了一圈。
江苜毕竟这时才十来岁的心智,又是男孩子,对这些东西自然是很好奇的。
从直升机上下来,江苜嘴里的“凌霄哥哥”叫得更加心甘情愿了。
活动完,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江苜没发现,餐桌上的饭菜都是按照自己喜好做的,只觉得厨师手艺好,样样他都爱吃。
吃完饭,江苜说想到房子周围转一转。
凌霄说:“我陪你吧。”
江苜拒绝了。
凌霄只好让他一个人去,然后自己在屋子里隔着窗偷偷瞧他。
午饭时,岛上下了一场不期而至的雨,很快就放了晴。此时蓝天空如碧玉,白云丝丝,明媚的阳光照在水珠上,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江苜在屋外墙角下的草地上蹲着,弯着腰很认真地再找什么东西。
凌霄没有惊扰他,只是隔一会儿去看看他。
过了好大一会儿,江苜才从外面回来。凌霄见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绿莹莹的。
“凌霄哥哥,送给你。”江苜把手里的小绿叶递给他。
凌霄低头一看,是一片四个叶子的四叶草。原来他蹲在墙角边,是为了找这种稀有的四叶幸运草,然后送给自己。
“苜蓿草就是幸运草。”凌霄说:“你这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
江苜闻言一愣,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暧昧,却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他有些不好意思,坑坑巴巴道:“不是,没有那个意思。”
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耳朵都有些发红了。
凌霄收下了他的四叶草,并且问他:“怎么做能把它保存得最久呢?”
江苜见他喜欢自己送的小礼物,心里生出了细小的愉悦,提议道:“你可以用它做书签。”
凌霄点点头,说:“那就做书签。”
凌霄领他进了书房,找了一本书,然后小心地把四叶草擦干铺平,放进了书页里面。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礼物被如此慎重对待,都会生出感动的,更何况十六岁的江苜。他看着凌霄认真的表情和动作,心想,这个人真温柔啊。
凌霄也发现,江苜对温柔的人最没有抵抗力。这样简单的密码,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他们度过了非常静谧又和谐的一天。
直到夜里,睡觉的时候。江苜问:“没有别的房间吗?”
凌霄闻言一愣,看向他,问:“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吗?”
江苜有些迟疑,说:“我不习惯。”
凌霄说:“你看,这个床这么大,我们两个睡,中间还有这么宽呢。”
江苜还是犹豫。
凌霄突然想起来,关于在慈乌镇听到的观音诞的事。对于眼前的江苜来说,那件事才过去两年多,他心里对成年男性仍然有阴影。
可是凌霄自认为自己这一天已经取得了他的好感,于是又尝试着说:“其实,我很怕一个人睡。”
江苜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人明明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怕一个人睡?
凌霄说:“我胆子特别小,怕鬼还怕黑,一个人睡的时候,老感觉床底下有人。之前都是妈妈陪我睡的,后来是保姆,可是保姆前两天请假了。我这两天都没睡好。”
江苜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看着他似乎觉得他在撒谎,可是又觉得怎么会有人撒谎把自己说的这么怂?
可能是确实对凌霄印象不错,最后江苜还是答应了。
岛上不知年月,时间一天天的过。凌霄和无数个时空里的江苜相遇,尽量满足了他们的每一个愿望。
凌霄有时候忍不住产生一点阴暗的想法,他有些感谢江苜的病。能让他看到不同时期的江苜,能对这些江苜好。
大部分时间里,江苜都是很好对付的。
哪怕是他吵得最厉害要离开小岛的时候,凌霄也能让他冷静下来。
他只要对江苜说:“联系直升机需要时间,最快明天才能到,我们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江苜一直都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不会为难人。
只要凌霄这么说了,他便不再吵闹了。
这个时候,再给他送上一杯热牛奶。他一觉醒来之后,就忘记了昨天的事。
凌霄不知不觉中,给江苜承诺了很多个明天,尽管江苜都不记得了。
江苜时好时坏,精神碎得不像话,仿佛有人在他的脑子里肆意拼接剪辑他的记忆。凌霄每一天都无法预测,今天醒来的江苜是什么时候的他。
有时候,真正的江苜也会回来。他记得林茑,也记得自己生病了。
他依然想死。
在凌霄又一次拦下想要拿刀自杀的江苜后,他把江苜抱着困在床上。
凌霄问:“江苜,非死不可吗?”
江苜无奈地笑了一下,问凌霄:“你知道精神病会遗传吗?他们都说我母亲是个疯子,也许我就是遗传她的。”
凌霄抱着他,脸蹭着他的头发说:“不是,你才不是,你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一时有点想不开。盛老说可以把你医好的,退一万步讲,你就算疯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你别瞎想。”
“你让我怎么想呢?凌霄。我们家三个人,一个是投河,一个是跳楼,还有我。”江苜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我最近时常在想,我会是什么死法。割腕没死成,我还能怎么死呢?投河尸体会泡的好大,好难看的。跳楼的话,尸体太碎,也好难看。”
凌霄闭了闭眼。
江苜转了个身,把脸埋进凌霄的怀里,小声说:“真的好难看,看的人都会受不了的。”
凌霄听到他说的这个话,心里涌上无边的悲痛和酸楚。
面对两次至亲的离去的江苜,在看到亲人惨死时的尸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那么在乎家人的江苜,可是偏偏又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失去家人。
凌霄拼命想让他生出生的希望,说:“与其想自己怎么死,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怎么活呢?你看看我,江苜,我一直都在呢。你也不是万念俱灰,非死不可不是吗?”
江苜没有回答,只是说:“如果有来生,凌霄,你好好追我吧。不要像现在这样,直接把我打晕扛回家,太粗暴了。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呢?”
他的脸贴着凌霄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好像带着埋怨一样轻声说:“你那时候怎么忍心那么对我呢?”
凌霄心里涌上海水一样的悲伤,他强忍住窒息的感觉,说:“我这辈子也可以好好追你。等你好起来了,你就当不认识我。我也像第一次认识你一样,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的追求你。”
凌霄的手在江苜背上轻轻摩挲,不敢用力,仿佛怕把他弄疼弄皱。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江苜不知在问谁,声音闷闷的带着湿气。
凌霄感觉自己胸前好像被打湿了,小小的一片。
那是江苜的眼睛在凌霄胸口,下了一场潮湿温热的小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要死,怎么办呢?
第126章
江苜再一次忘记了自己生病的事。
他的主意识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沉睡,只感觉自己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梦里他总会去到一个小岛上,岛上有一个很温柔的人陪着他。他一遍遍梦回过去的旧时光,而那个人总是一直陪着他,所有艰难的、痛苦的、恐惧的时刻,一直在他身边默默陪伴。
因为那个人,他仿佛觉得自己人生中的缺憾,都被尽数填平了。
这就是美梦吗?
一直以来只会做噩梦的江苜心想。
这天,江苜随着白云浮浮沉沉,晃晃悠悠之间,来到了另一个非常陌生的小岛。
那是一座阳光明媚的小岛,空气清新,土地湿润。岛上野草柔软,随着风滚出波浪。远处海浪的声音节奏缓慢,适合沉思。
江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他迟疑着在岛上乱逛,他想去找那个很温柔的人。
可是他逛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距离海边不远的草地上,看到草地上有许多许多的兔子。它们安安静静,如同散落在绿布上的珍珠。
“哥。”
江苜回头,然后他第一次在梦里,看到了完整的林茑。
没有破碎,没有鲜血。
完完整整,干干净净。
江苜看着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清楚这是一场梦,可他希望自己不要醒。
林茑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的毛又白又蓬松,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他站在阳光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笑里有细小的光在跳跃,他问:“哥,你从临江回来了?”
江苜暂时还没找到自己的声音,于是只能点点头。
“那些坏人被你抓到了吗?”林茑又问。
“抓到了,全都抓到了。”江苜说。
“我就知道。”林茑还是笑,他抱着兔子沿着铺满野花的小路往前走。
“小茑,这是哪里啊?”江苜跟着他问,眼睛观察四周。
这里看起来怪极了,树上结出的不是果子,而是金黄焦香的面包。小河里流的也不是水,而是浓郁香甜的牛奶。
“这是兔子岛啊。”林茑转头看他,笑着说:“哥,你不记得了吗?兔子岛。”
一阵风吹来,把眼前的画面吹散了。一个眨眼之后,眼前是一间破败的房屋。
江苜认得,这是自己的幼年。
母亲没死,林茑没死。
房屋虽然逼仄又狭小,灯光也昏沉,可是他们三个还在一起。
江苜看过去,觉得也只有这样的画面,当得起“暖老温贫”四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