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锣鼓开道,轿子被抬起。观音持柳枝和玉净瓶站在中央,身边是金童和玉女。观音一路撒下甘霖,种下悲悯,救苦救难。
金童玉女静立在侧,入目是一张张虔诚慈悲的脸。
突然画面一转,热闹的庙会变成了一间破败的荒屋。
菩萨的清净相不见了,雅正的梵音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令人作呕的笑脸,和如恶臭毒液一样的声音。
“你穿这样真好看。”
“你是玉女下凡来的吧?也普度普度我吧。。。”
恶魔吐出的话,像诅咒。
滚开!别碰我!
愤怒在那一刻冲破了牢笼,山呼海啸一般淹没了所有的意识。
全身的骨缝都灌进了烈火,身上的衣服也像烧着了一样,把人燎得皮开肉绽。
“你穿这样真好看。”
“你是玉女下凡来的吧?也普度普度我吧。。。”
那感觉像被毒蛇注视着,奇怪得是他一点不觉得害怕和恐惧,只感觉无比的愤怒。
太恶心了。。。去死吧!
画面再转,又是热闹的大街。
人们脸上的虔诚和谦卑不见了,全都变成了惊恐和慌乱。
“杀人了!玉女杀人了!”
“快快。。。快报警。”
混乱、迷惘,直到什么都听不见,街上突然起了大雾。
神佛皆不见,雾里隐隐现出鬼怪的影子。
江苜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然后又闭上。
没人能救我,神佛也救不了我。
当晚江苜没让凌霄进屋,凌霄喝得醉醺醺的也没力气折腾,邵林叫工作人员给他另安排了个房间。
第二天凌霄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回原来的房间一看,已经人去楼空了。江苜不知道几点起的,应该是在网上约了车,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走了。
凌霄拿出手机,打开那个app看了一眼,发现江苜已经回到了南风。
原本在凌霄心里热腾腾的周末温泉行,又闹成了这样的收场。活像当头给他泼了一桶冰水,浇得他透心凉。
凌霄是真心想不明白,就一件衣服的事儿,在他看来都不能叫个事儿的事儿,怎么搁到江苜身上就这么大反应。
别说江苜不好受,他自己有时候都有点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惹了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如果是以前,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还有做小伏低的这一天。
凌霄到家的时候,江苜正在卧室补觉。
等他睡醒出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凌霄正在盛饭,看见他出来就说:“我正要喊你呢,吃饭吧。”
江苜一言不发坐过去,拿起汤碗喝汤。
凌霄似乎有些迟疑和犹豫,开口道:“江苜,你看我们天天这么吵,这么闹,也挺没意思的是不是?”
江苜抬头看他,问:“所以呢?”
他希望最好是凌霄突然顿悟想通了,打算放他自由。
然而凌霄出口的话却是:“你还有什么禁忌?你一股脑告诉我,我以后不碰行不行?”
江苜看着凌霄,手里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突然扯出一个讥讽的笑,说:“我的禁忌?”
凌霄知道他要说什么,补了一句,说:“分手不行。”
“那你还问什么呢?”江苜看着他,眼睛如寒星,接着说道:“我的禁忌就是你这个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被你当成女人一样羞辱、管束。”
“我没把你当女人。”凌霄急着打断他。
“那你昨天是在干什么?”江苜咚得一声拍下汤碗,有汤汁溅到他的手上,可是他却毫无知觉一样。
江苜不是个爱争吵的人,可是面对凌霄,他总是发不干净的火,说不痛快的刻薄话。
如果有一个“能逼江苜说最多话”的排行榜,凌霄绝对会占据第一名。
说完这些话,江苜的耐心也用尽了。一点也不想看到凌霄那张脸,直接起身,摔门进了书房。
凌霄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还剩半碗的汤,和一口没动的米饭。心里想的是,不该在吃饭的时候和他谈这个。
他做饭的手艺已经越来越好了,今天炒的三个菜他觉得还不错,可是江苜一口都没吃。
无妄之灾,江苜这么形容他们的关系。
凌霄的眼神由苦涩逐渐转为坚定。如果他真的是江苜的灾难,那他也会让江苜知道,这个灾难是避不开躲不掉的那种。
周一这天中午,江苜约了秦谌在校外一家餐厅吃饭。饭吃到一半手机就响了,江苜掏出手机一看,是凌霄。
他接起来没说话,等那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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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开口就问:“你在哪儿呢?”语气带着质问。
江苜猛然抬眼,在四周快速的看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门外,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他不动声色道:“在外面吃饭。”
凌霄冷声问:“跟谁在一起?”
“难道我说了你就认识吗?”江苜对于凌霄这种行为厌烦到了极点。
“你跟谁在一起?餐厅名字叫什么?我最后问你一遍。”凌霄声音冷的像是能结冰。
“手机装定位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你真是令我咋舌。”江苜说。
凌霄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苜吸了口气,说:“现在。”
他平时都在校内活动,中午吃饭也是去学校饭堂。只有今天跟秦谌约到了校外,凌霄的电话就马上追了过来。
这家餐厅在一座大厦内部,而他问的那句话的意思,明显是知道他出了学校。但是只知道他的大概位置,却不知道具体位置。
比如知道他进了这个大厦,却不知道他在几层在何处,不是找人跟着他,只有垂直定位符合情况。
而他不戴手表和配饰,身上能装定位的东西,也就只有手机了。于是他开口试探了一下,果然被他猜对了。
“你到底跟谁在一起?”凌霄不理会江苜对这件事的反感,只想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吃饭。
江苜直言:“跟你没关系,难道我什么事情都要跟你报备吗?”
挂完电话,江苜叫了个同城跑腿。不过几分钟后人就来了,他把手机交给外卖员,给了他在学校办公室的地址让他送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谌面色惶惶的看着他问:“是凌少吗?”
江苜低头深吸一口气,说:“你也看到了,他们那样的人,是从来不把别人当人看的。”
两人又聊了有一个小时,一起回了学校。
手机已经被送到办公室桌上,江苜拿出手机,发现上面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凌霄打来的。
时间大部分都集中在一个小时前,应该是从定位上看到以为他回学校了,电话的频率才降下来。
正想着,凌霄的电话又进来。
江苜接起来,没说话。
凌霄也沉默了半晌,才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有人喜欢像狗一样,被人在脖子上拴一条链子。”江苜冷声道。
“再有下次,我会让你试试真的被拴上狗链是什么感觉。”凌霄冷冷道。
“凌霄,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江苜说完就挂了电话。
可能江苜最后这句话真的起作用了,伤到了凌霄的骄傲和自尊,当天晚上他没有回南风。
不过才第二天,就又若无其事的过来了。
他过去的有点早,江苜还没下班。他闲着没事去书房晃荡,看到江苜的笔记本在桌上放着。
他看着那个笔记本,突然想到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问题。首先他想象不出江苜这样的人自己撸的样子,其次他也想象不出江苜弄这档子事时脑子里的幻想对象是什么类型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事这么在意,抓心挠肝的好奇心快把他折磨死了。
凌霄回客厅纠结了大半天,还是进去开了他的电脑,居然没有设密码,这么坦荡荡的吗?
他拿去鼠标就点进了C盘,一个一个的文件夹翻找。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在电脑里存小电影的男人。他可以根据江苜的小电影类型,推测出他的性取向乃至性偏好。
然而翻了半天,居然真的没有,他开始搜索一些关键字,什么日本、欧美、亚洲、av、gv、黑丝、校服等等各种他想象的到的不堪入目的词语,都没有搜到。
于是干脆全方位搜他电脑里的视频文件,他就不信了。
果然有视频文件,他点开一个。
一只沙滩上的小螃蟹,伸着两只小钳子像雨刷一样刮掉了眼睛上的细沙。
再点开一个海底细沙里插着一根又一根银白色像泥鳅一样的生物,随着水波摇摇晃晃的扭动。他看了眼视频名称,花园鳗。
再点开一个,一只海獭在岸边敲贝壳吃。
再点一个,两只海獭手牵手,浮在海面上睡觉
。
但是更多的,还是大段大段的水母的影像,都是这种寂静而温柔的海底生物。
真无聊,他在心里想,翻着翻着突然翻到一个名为时光的文件夹。
他好奇的点进去看了看,里面是一些照片,是江苜少年时的一些照片,看得出来拍摄时间很早。
少年时期的江苜漂亮得不像话,乌黑油亮的头发,雪白的小脸,第二性征发育还不明显,看起来有一点点像女生。
他脸上的笑容是凌霄从来没有见过的,是那种真实又纯粹,笑意直达眼底的笑。那时的江苜眼睛亮晶晶,仿佛头发丝都冒着甜气。
随着年龄渐长,拍摄时间越接近,江苜的气质也越发沉稳冷峻。
照片不多,凌霄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然后就发现有一个人在江苜的照片中出现率极高。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江苜小了几岁的男孩儿,从江苜少年时期的照片里就开始出现。
其中有一张是两人在山林溪间玩耍嘻戏的照片,两个小少年□□上身,站在浅溪里互相泼水。水花晶莹四溅,但是都比不过两人脸上的笑容透亮夺目。
这张照片上的江苜笑得最生动,眉眼之间都少年人的跳脱和神采。
另一个小少年半侧身的对着镜头,侧脸和江苜有点像,背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胎记形状有点像。。。那是蝴蝶还是扑棱蛾子?
凌霄突然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胎记,可是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扑棱蛾子,傻傻分不清楚。
关于这个胎记,前面有提到过,还有小伙伴记得吗?
留言告诉我吧。(???????)
第30章
凌霄又翻了几遍照片,几乎想把少年江苜刻在脑海里一样。觉得不够,还拿出手机存下了几张。
然后他接着看他电脑里的视频文件,再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些纪录片和学术相关的演讲视频之类的。
居然还真没有小电影!这他妈不合理啊。
他翻完视频,反手就帮他下载了几部GV,还放在桌面显眼的地方。下载完他想了想,不想让江苜看别人的裸体,于是反手又把那几部GV给删了。
晚上吃完饭,江苜进了书房,凌霄在外面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回复邮件。
“你动我电脑了?”江苜从书房走出来问他。
“啊。”当事人没有一丝心虚的表现,说:“你电脑跟要圆寂了似的,连个小电影都没有。”
江苜:“。。。。。。”
凌霄这才发现他脸色很难看,问:“怎么了?”
江苜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牙道:“凌霄,你能不能别这么混蛋?装定位还满足不了你的控制欲吗?你现在都他妈发展成偷窥癖了你知道吗?”
“什么偷窥癖?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凌霄皱眉。
“我说话难听?有你做事难看吗?”江苜是真的生气了,身体都在发抖,想用最恶毒的话骂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词汇量匮乏。
“不就翻了下你电脑,你至于吗?”凌霄自知理亏,但是还在嘴硬。
“只是翻了一下?”江苜气得脸通红,质问他:“你到底还用我电脑干什么了?”
凌霄想起自己下载的那几部GV,心道卧槽!不会中病毒了吧。
果然江苜怒道:“我电脑里存的东西全都没了!所有的!”包括他那些珍贵的照片,江苜现在是真的想弄死凌霄。
凌霄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可他嘴上还是说:“你电脑里又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江苜闻言怒火攻心,气得咳嗽了起来,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瞪了凌霄一眼,愤怒得大喊:“你就是个王八蛋!我恨死你了!”
江苜的情绪一向克制,措辞也很少用激烈的,连骂人都是翻来覆去的那几个词。
尽管凌霄许多次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对自己的厌恶,但是这是江苜第一次如此直白、激动的说出来。
恨这样一个浓烈又炙热的字眼出口,凌霄的脸一下就黑了。
江苜没理会他,转身进了书房,门被他甩的震天响。
过了有半个小时,书房门被敲响。
江苜没理,门外人也跟他较上劲了,直接拿了消防斧,几下把门给劈了。
江苜目瞪口呆得看着凌霄拎着斧头进来,蓄势待发得站起来,一脸准备和他拼命的神情。
凌霄看见他的表情,愣了愣,然后把手上的斧头一丢,
这时一个年龄三十来岁,理平头戴黑框眼睛,外套里穿格子衬衫的男人走到了门口。
江苜看着凌霄,用眼睛问他要干什么。
凌霄一脸不虞之色,闷声说:“帮你看电脑的,让他看看数据能不能恢复。”
江苜迟疑了一下,就把人让进来了。
男人进来之后,坐到桌前握住鼠标看了一会儿,说:“不是什么厉害的病毒,我看一下应该能恢复。”
江苜说:“麻烦你了。”
男人说:“没事。”他摆弄了一会儿,说:“你电脑连个杀毒软件都没有啊?这可不太安全,我帮你装一个。”
凌霄听到这话,可算抓住理了,说:“这年头哪还有人不装杀毒软件,你自己都没有安全意识,也不能全怪别人。”
江苜说:“是啊,这年头哪还有人不知道不能乱动别人东西,我他妈也是没想到。”
凌霄哼了一声,没说话。
没多久那人就把江苜的电脑恢复好了,说:“你来看看,东西是不是都回来了?”
江苜坐过去操作电脑,突然看到桌面上有几个没见过的视频文件,他皱眉问:“怎么还多出东西来了?这是什么?”说着就点开了。
凌霄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书房里响起了不堪入耳的叫声。
江苜目瞪口呆得看着电脑屏幕上正在纠缠的两个男人,气得脸色逐渐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猛得回头,眼睛血红得瞪着凌霄,仿佛下一秒就会吐血。
眼镜男尴尬得咳嗽了两句。
江苜连忙把视频关掉,回头冲凌霄,颤声骂道:“你他妈到底有什么病?算他妈我求你了!快他妈看医生去吧你!”
江苜是真的快被这个傻逼气疯了,能逼得江苜一句话三个妈的,除了凌霄也没别人了。
凌霄也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那人恢复得这么彻底,他删掉的东西都给恢复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离得凌霄八丈远,凌霄去扯他,他回头说了句:“离我远点,我他妈害怕傻逼会传染。”
凌霄才不管他这些,该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到最后江苜嗓子都哑了,凌霄还在逼他,一直问:“谁有病?你说谁有病?”
江苜看着他,眼里恨意丛生,咬牙道:“凌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知道在这种事儿上折磨人是吧。”
说到最后还是转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发出了低泣。
江苜在网上买的手机到了,是一台跟自己现在用的这台一模一样的手机。他研究过了,手机定位是装在手机硬件里的,不是app定位。
他没取下那个微型定位器,而是把手机卡装到了新手机里,每天带着两部手机进出。
中午如果要出去吃饭,他就把装有定位的旧手机放到办公室。
定位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他还有点怀疑手机通话是否被监听了。
于是他特意给自己的助教林欢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明天准备请几天假去省外办事,然后交代了一些工作安排给她。
果然过了半个多小时,凌霄的电话进来了。
他接通后,依旧没说话。
电话两端均是沉默,像对峙,像试探。
“后天陪我去一个酒会。”凌霄淡淡开口。
“好。”江苜一口答应。接着又是沉默。
过了许久,凌霄问:“你什么意思?”
江苜不答反问:“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凌霄这才意识到这又是江苜的试探,他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苜打开微信,给林欢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的事取消,不请假了。
然后看着电话发呆,陷入沉思。
手机果然被监听了。
不过他和秦谌本来就不怎么通电话,都是微信上约时间。
凌霄当晚带着怒火过来,发泄了一通才算完。装定位和监听的事被江苜发现,他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
除了对江苜的敏锐度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恼火。他直接明白跟江苜说,手机定位追踪器不能拆,不然拆一个他装一个。
江苜闭眼躺在床上,仿佛没听到。
凌霄就当他默认了。
魏曲舟开着车来到画魂工作室楼下,今天秘书问到他的私人印章,说明天去银行办事要用到。他在抽屉里没找到,然后想起来一周前来画魂的时候放在这边办公室了。
电梯门一开,他发现工作室竟然还有人没走,从门口往外透着光。
他准备看看是哪个员工这么勤奋,想着月底跟金鸣提一下多发点奖金。
结果一进门就和白粒对上了眼。白粒也很惊讶,一手拿着笔,一手抱着本子,局促的看着他。
他收回视线,目不斜视走进办公室,很快就找到印章出来了,经过白粒身边时,忍不住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改稿,这周,要交的。”白粒给他看了看手里的本子,有些忐忑,怕他又不满意。
“不用改了,你上次给我看的那版就行。”
“啊?”白粒有些疑惑,说:“不是说,不好么?”
魏曲舟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我故意的你看不出来吗?我在为难你,我在欺负你。”
白粒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你来这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你没想过我可能会故意作践你吗?”
“你不会,欺负我。”白粒很肯定得说。
魏曲舟脸色冷了下去,多年的怨愤再也压不住了。他做不了绅士,也没那么大度,更不想被他当成一个傻子。
他凭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凭什么这么自信?他觉得自己还是几年前那个被他骗得昏头转向的傻小子吗?
当年一声不吭的把他抛下,几年后回来又这么自信满满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还可以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突然扣住白粒的后脑勺,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如果那也算得上吻的话,毫无一丝温情可言。粗暴毫无感情的撕咬碾压,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他把舌头抵进去,暴虐在他的唇舌之间扫荡撕咬。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口,白粒全程没有一丝抵抗,尽管嘴唇被他咬破也没有出声。完全乖顺的,服从的承受了他这个暴虐的吻。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粒。
白粒呼吸急促,脸红的要滴血,胸膛微微起伏。嘴唇被他咬的红肿不堪,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可他眼睛还是着迷的看着魏曲舟,没有因为他粗暴的对待而生出一点不满。
魏曲舟用拇指碾着他的嘴唇,帮他把血迹擦掉。看到白粒的眼神,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隐秘的期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于是他问:“白粒,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这个问题让白粒瞬间就白了脸,他脸上血色全无,身体抖如筛糠,一把推开魏曲舟,仿佛这个问题多可怕一样。
魏曲舟看着他的反应,心也凉了,突然冷笑一声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我换个问题。”
魏曲舟附身贴到他耳边轻声说:“睡你一晚上要多少钱?”
魏曲舟走后,白粒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家,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双肩包,把工作室的窗户一一关好,然后把灯也关了。
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在一片黑暗中蹲了下去,把脸埋在膝上哭了。
江苜晚上十点多接到白粒的电话时是有点惊讶的,名片送出去差不多两个月,白粒一直没有找他,但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个事。
“江医生,你,什么时候,有空?”
江苜听出他的声音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但是什么也没问,他看了看这两周的课表安排,说:“我最近下午的时间都有空。”
“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吗?”
“可以。”江苜说。
作者有话要说:
凌霄新成就点亮,逼得江苜一句话三个妈。。。
第31章
江苜这几天经常外出,午饭几乎都是和秦谌一起吃的。有时候在校内餐厅,但是因为需要安静私密的环境,更多时候是在外面。
他每次外出都会把被凌霄装了定位器的旧手机放在办公室,自己带着装了卡的新手机,完全不影响联络。
对于欺瞒凌霄这件事,他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唯有的一点不安,也是怕被他发现之后引起战争。他倒是不怕凌霄火山喷发式的怒火,但是很担心凌霄会影响到他现在所做的事。
秦谌已经非常信任他,目前正是他进行下一步计划的重要阶段。
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天中午他在外面和秦谌吃饭,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凌霄打来的。他挂断之后发了短信过去,说自己在办公室午休,有事晚点说。
电话没再打进来。
吃完饭回学校,他和秦谌一起步行到办公楼下,两人又站着聊了一会儿才分开。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沙发上面色阴沉的凌霄。
江苜心里微微一紧,果然看到了他手上拿着自己那部装着定位的旧手机。
凌霄脸色很难看,目光阴沉不虞的看着江苜,周身都散发着砭人肌骨的寒气。他把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抛,阴声问:“说吧,去哪了?”
江苜知道今天这事不会善了,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抬眼道:“出去吃饭了。”
“就和姓秦那小子是吗?我刚才在窗户那看到了。”凌霄突然笑了,只是那种笑里也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压迫感,他的声音近乎轻柔,但却让人毛骨悚然:“你可以啊,江苜。”
江苜不说话,办公室里明明开了暖气,可他还是觉得冷得手脚僵直。
凌霄的反应,比他预测中的还可怕。
果然,凌霄突然暴喝:“你他妈在这跟我玩无间道呢!还放台破手机在办公室糊弄我。”
爆发式的怒吼,让江苜忍不住一颤,天灵盖都麻了。他心里很厌恶鄙夷凌霄这种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但是身体上却控制不住对暴怒中的凌霄的本能恐惧。
那种恐惧来自体力悬殊的压迫感,来自雄性对雄性的绝对碾压,来自不堪的过往经历。
“不然我怎么办?你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定位我的手机,监听我的通话,偷窥我的隐私。”江苜淡淡问道。
“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凌霄眯起眼睛,仿佛江苜敢说一个是,就会上前掐死他。
“我说了,他是我的病人。”
“病人需要约到外面吃饭吗?病人需要你这么躲躲藏藏吗?”病人那套,现在压根已经稳不住凌霄了。
“你想怎么样?”江苜皱着眉问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觉得我舍不得对你怎么样?让你这么有恃无恐!”凌霄愤怒到了极点。
江苜太敏锐,他不仅很快察觉到他装了定位和监听,并且还能想到用这种方法对付他迷惑他。
江苜眼含讽刺,有恃无恐的人到底是谁?凌霄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大。
凌霄看到他的眼神,眼睛的血丝都现出来了。像只狂怒的猛兽,准备把对手撕裂咬碎。
他今天中午没事,突然想见江苜,自己开着车就来了。到楼下给他电话想带他出去吃饭,结果被挂。然后他收到那条短信,就直接上来了。
一进门,却发现办公室根本没有人。他打开定位系统,上面又分明显示着地点定在办公楼。
到了这,凌霄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很快找到了那台被江苜故意留在办公室的装了定位的手机。他知道江苜肯定不喜欢自己手机被装定位,但是没想到江苜居然能把他耍的团团转,让他像个傻子一样。
如果说这个时候他还理智尚存,那么看到他和姓秦的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一直到楼下才分开时的画面时,才算是被彻底点燃。
他从来没见过江苜那样笑的样子,轻松随意,嫉妒让他心里发了狂。
想到在他不知情的,被欺瞒的这些天,两人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结伴外出,说说笑笑。江苜不知多少次给予姓秦的小子那种笑容,那种他乞求不来,一直奢望,在梦里都梦不到的笑容。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被嫉妒和愤怒所包裹。
当他透过窗看到江苜和姓秦的小子站在楼下还依依话别的时候,同时也透过玻璃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脸,嫉妒、狰狞、扭曲。
有一瞬间他甚至认不出那是自己的脸,那么不堪,那么难看。
江苜看到凌霄偏执欲狂的眼神,微微蹙眉。
凌霄又说:“你和他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啊,怎么到我这就不吭声了?”
江苜吸了口气,说:“你觉得你现在是能沟通的状态吗?”
凌霄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提醒道:“江苜,你现在还在激怒我,这对你没好处。”
江苜没说话,垂着眼皮看向地面。
“我是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但是姓秦的那小子算什么东西,我要对付他还不容易吗?”
江苜这才仿佛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他,声音严厉:“你最好别这么做,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他。”
凌霄听出他的维护,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危险了,笑问:“你在乎他啊?”
“不是在乎,只是觉得他无辜。为了你那该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被无辜的拉进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之中。”江苜如是说。
“你就是怕我对他动手。”凌霄目光更冷了。
“你对他动手又能解决什么呢?”江苜神情冷漠得反问,他自始至终都像一块冰雕,对凌霄快要被烧死的模样视而不见,甚至不介意再给他加把火,又说:“今天有他这个病人,明天就会有另一个病人。虽然在我看来,最需要看病的人是你。”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来说,能量只能转移,不能消失。就像凌霄的怒火,江苜没有办法能把他的愤怒凭空熄灭,又不能让他真的去找秦谌,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你是说我有病?”凌霄都快被他气笑了。
“过度的控制欲确实是一种心理疾病。”江苜不置可否。然后他看着凌霄的表情,心想,还不够。
秦谌的情况现在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让凌霄去找秦谌的麻烦。他为这事已经耗费了好几个月的心血和精力,凌霄如果把人给吓跑了,那他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于是他又给出了致命一击,说:“凌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就像那种老公出轨,但是只敢对第三者下手的可怜女人。你不觉得难看?”
难看啊,当然太难看了啊。
凌霄你怎么能能为了一个厌恶你至此的人,把自己变成这样。
难看的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卑微,偏执,可怖可憎,渴求的目光,贪婪又下作。
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凌霄彻底被这句话点着了,眼里酝酿着一场残忍的腥风血雨。对自己的厌弃,对这段关系的无能,直接将他的感情转化成了对江苜的愤怒。
江苜毫不留情的话,戳破了他一直以来勉强维系的假象。
看起来在这段关系里,江苜是受压迫的那个人,可是真正面目全非的人,是凌霄。江苜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底线,而凌霄早把自己弄丢了。
他的骄傲,自尊,什么都没了。
他患得患失,反复无常,像条害怕被抛弃的狗,满地打转,上蹿下跳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嫉妒得几乎呕血,愤怒得面目全非。
江苜看懂了他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成功了,怒火引了过来,秦谌是安全的了。
“行啊,江苜,你胆子是真的够大。”凌霄的笑里染上了几分阴森。他朝江苜走过去,在他耳边说:“把下午的假请了,跟我回去。”
江苜不动。
凌霄又说:“别逼我在这里动手,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真的难看。”说完就率先出去了。
江苜闭了闭眼,认命一般的请了假然后下楼。
回去的路上,凌霄沉默的开着车,一句话都没说。狭小的车厢里气氛压抑,江苜被生理上那种本能的恐惧感压得想吐。
很快到了南风地下停车场,凌霄把江苜从副驾上拖出来,一路上拽着他进了电梯。
一进门他就被凌霄狠狠得摁到了墙上,熟悉但是更加强烈的撕裂剧痛是最好的武器,江苜很快就疼得脸色惨白。
这一场惨烈的性事一直到半夜才结束,中间江苜晕过去好几次,没多久又被凌霄弄醒。
凌霄有着像野兽一样强悍的性能力,平时都算是收敛了的。今天暴虐起来,把江苜弄到差点崩溃才结束。
他带着怒火,动作上也凶狠,完全是在惩罚和发泄。江苜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哭着求了他很久,他都冷酷得没理会,无情得把江苜逼疯。
就连江苜晕过去之后,都被他用各种方法弄醒,非要让他清醒着感受自己的惩戒。
事后江苜仰躺在床上,身上惨烈斑驳,眼神空洞,像离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还在发抖,眼泪也大颗大颗的不停往外涌。
凌霄先是很深的吸了一口气,江苜纵然神志不清,也能感觉到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许久之后,凌霄说:“真他妈没用。你就这点道行,还敢挑衅?”
江苜闭上眼睛,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大张着嘴,乞求稀薄的氧气。
“真以为我多稀罕你?”凌霄被江苜的鄙夷所逼出来的自厌情绪,并没有随着发泄而减少,反而越来越重。
必须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证明。
“别说得我缠着你,没你不行似的,以后你想见我我都见不着,老子已经玩腻了。”
江苜喉咙干涩,连空气的进出都觉得拉嗓子。他费力得吞了吞口水,感觉舌头像一块干抹布一样。他突然咳了起来,胸腔剧烈的震。
凌霄迟疑了一下,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