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是……这个女人现在在干什么?
环玉看着宁祈的动作,忍不住说道:“你再往南靠,都要走人家墙上了……”
宁祈极力往宋怀砚相反的地方靠,贴着墙边谨慎地迈动步子,将动作幅度压至最小: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你看他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吧,好像要把我生吃了一样!”
环玉嘟囔道:“…我怎么总觉得他的眼神是有点无语呢?”
环玉说的不错。
宋怀砚长眉微挑,目光闪烁。他看着少女极力躲闪的动作,脑海中冒出一串问号。
这怎么……跟前世不大一样了呢?
难不成,她不是来找自己问责的?
宁祈浑然不知他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她眼下只有“远离宋怀砚”这一个念头,拈起自己的裙摆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小声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宋怀砚:“……”
他将袖中的的匕首往回拢了拢,心中暗想,自己的杀意竟这般明显么?
宁祈马上就要经过冷宫前,余光瞥向不远处的乌发少年,一颗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低头,深呼吸,加快步伐,想着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为上。
怎料自己一低头,就这般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她的衣裙之下,不知何时钻出一只小猫。它通体黑色,毛发异常柔顺,眼珠子如同两颗金色的宝石,在阴暗中玓瓅生辉。
黑猫徐徐迈步,动作极缓,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宁祈,将她瞧得神色一滞,下意识地停了步子。
宁祈微微躬身,忍不住惊叹道:“好漂亮的猫……”
这般成色极佳的黑猫,放到她那个时代也不多见,何况这猫五官生得如此精致,简直无可挑剔。
她俯下身,欲伸手试着抚摸
弋?
一下它,竟连着将宋怀砚也扔在脑后了。
一举一动落在宋怀砚眼中,却掀起一层波澜。
她莫不是要先处置他的猫……
不好!
宋怀砚一手撑着冷宫的门槛,当机立断地起了身,快步行至宁祈身侧,玄衣迎着风猎猎作响,犹如鬼魅。
“别动。”他如是道。
声音沉冷,令人遍体生寒。
还未有机会触及黑猫的宁祈浑身一僵,头皮一麻,动作停在半空中。
她僵硬地转过身,只见宋怀砚不知何时立于自己身前,角落阴影覆在他的神色之上,邪气翻涌。
他周身气息极冷,冷意顺着衣料一路浸到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紧紧裹挟。
四目相对。
宋怀砚薄唇翕合,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面前的少女打断。
怎么办怎么办……
宁祈大脑飞速运转,颤巍巍地指着他身后的天空,抬高声音道:“看,飞机!”
荣华
宋怀砚讶然一瞬,下意识地朝身后望过去:“???”
趁着他愣神的空当,宁祈果断地转过身子。
愣什么,当然是快跑啊!
她撩起裙摆,拔腿就跑,一袭藕粉长裙急掠过宫墙,被斜阳拉起长长的影子。
一路疾奔,须臾之间,便没了踪迹。
宋怀砚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宫道,看着手中根本来不及拿出的匕首,微滞一瞬,陷入沉思。
……
这个长宁郡主的脾性……真是莫测难懂了。
看来,若想除去她,只好再找时机了。
他徐徐摇头,将蛇柄匕首收回深处,轻叹一声,向前迈动步子,朝地上的黑猫伸出了手。
骨节沉沉,肤色却异常苍白,好似要融化在阴影之中。
黑猫就势攀了上来,被他拢在冰冷的怀中。
在他身边,它好似一瞬间敛去了锋芒,变得乖巧柔顺。它朝他发出几声“喵呜”的叫,随后蜷成一团,餍足般地沉沉睡去。
“走吧,我们回去。”宋怀砚淡声道。
他朝宁祈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垂下狭长的眸子,如往常般,迎着萧索的风踏入冷宫,再无言语。
*
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少年,宁祈终于放松了下来,撑着一旁的朱墙慢喘着气。
“……”许是不知如何开口,环玉沉默了好半晌,终于吐出四个字:
“真有你的。”
“那可不,”宁祈厚着脸皮,笑眯眯道,“有我是你的福气。”
环玉不置可否,硬着头皮劝说道:“宋怀砚虽然看起来是有……一点危险,但是我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的。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攻略,在这个世界里,起码他是绝对伤不到你的。
“而且我们小宋,咳……其实,还是很有魅……”
“起码不伤到我?”宁祈啧了一声,微微撅嘴,“你们对男主的基本要求就这么低嘛?”
“我来这里既然有了机会,肯定要自己先享享福嘛,干嘛要把精力浪费在男人身上?况且攻略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回到现实,我又不想回去,费这么大劲干嘛?”
末了,她一甩袖,扬眉道:“小样,你根本cpu不了我。”
“……”环玉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宁祈则心情分外轻快,一路哼着歌往毓灵殿走去。
“对了小玉,”一边走着,宁祈又蓦地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我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倒是给我介绍一下啊。”
她一无所知,别到时候闹出一堆乌龙,大家还以为她在马车上磕坏了脑子。
只是她如此抗拒小玉的任务,也不知道小玉还愿不愿意搭理它……
就在宁祈在肚子里搜刮着话术,准备撒娇蛮缠时,环玉却心平气和地开了口:
“你是当今贵妃宁裳的侄女,备受宠爱的长宁郡主,你的贴身侍女叫惜韵,以后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摆烂那套,谁还不会。
宁祈听着它的介绍,频频颔首,不时地向它投来满意赞许的目光。
*
宁祈听环玉讲述皇宫里里外外诸多人的情况,一路边听边行走着,很快便到了毓灵殿前。
环玉讲的认真,她倒也听的开心,权当乐子一般。
环玉道:“切记,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得记下来。”
“都记下来?”宁祈微瞠双眸,“你给我讲了有几十号人的长相,名字,性格,都记下来?”
她惊得顿住了步子,忍不住嘟囔道:“况且我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大学生了,放在高中的我还可能给你一夜创造辉煌,但现在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极其明晰的认知。
如果环玉有人形的话,它此刻可能已经开始嘴角抽搐了。
“合着我这么多东西,白讲了?”
“也不全是,”宁祈弯起一双明澈的杏眸,真心实意地说道,“你讲的虽然我记不住,但起码给我带来了一时的兴致和快乐呀。”
“……”环玉道,“你让我这么多年的穿越管理工作感到了危机。”
“诶呀,你也别丧气嘛,”宁祈宽慰道,“人遇到新的经历,不过就是树叶过河——全靠浪。碰到新情况,随机应变嘛。”
无奈,环玉只好叹气:“有你是我的福气。”
宁祈跟着笑了起来,迎着清冽的晚风踏入毓灵殿。
两脚堪堪迈入殿门,甫一抬眸,便再次被院内之景惊得顿住脚步。
——庭院极为阔落,可容下一清溪横贯院内,宛若玉带。银塘似染,飞虹卧波,水塘上置着一架翡翠琉璃屏。庭院周围廊腰缦回,楼可摘星,连风铃都是玉嵌银所制,泠泠作响。
院内侍女们或修剪盆栽,或悉心洒扫。察觉到宁祈的到来,赶忙停下手中的活,一齐躬身行礼:
“郡主殿下。”
声音灌入耳中,宁祈这才晃过神来,忙道:“无妨,快起来吧,你们忙自己的就好。”
听了她的话,侍女们不知为何惊疑了一瞬,面面相觑,停顿须臾后才缓缓平身,各忙各活。
“咦?”宁祈传声,好奇地问,“难道是我表现的很不自然吗?”
“我刚给你讲的,你又忘啦,”环玉说,“长宁郡主以前是个刁蛮跋扈之人,从不会管侍从们的死活。责罚还来不及呢,哪里同她们说过这么亲近的话?”
“那恐怕郡主人设要崩塌了……”宁祈挠头,干干地笑道。
这次环玉倒是没像从前那般沉默。它轻声告诉宁祈:“不打紧的,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就好?
听了这话,宁祈只觉四肢都放松了起来,嘿嘿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环玉忽而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路迈入正殿,四方侍从皆有序行礼迎接。殿内颇为亮堂,金碧辉煌之气迎面而来。
殿中央为瑞月琉璃座,后置翡翠屏风。两侧立着珍珠镶嵌烛台,九十九盏烛火盘旋而上,华光明澈。
宁祈留意到殿内有一阵淡淡的香,侧眸一看,只见金丝楠木桌案上搁着一座古铜香炉,香雾袅袅而出,沁人心脾,一闻便知是不菲之物。
她的步子再次迟疑地顿了一瞬。
还未等她作出反应,侍女惜韵走上前来,微微福身,面上笑意四溢开来:
“殿下,您堪堪搬来宫中没多少时日。陛下和贵妃娘娘恐您生活烦闷,方才又送来了些小玩意儿,聊以解闷儿。”
话说着,一列侍从鱼贯而入,将东西谨慎地搁置在檀木桌案上,惜韵一一介绍着:
“这些分别是金镶玉长箫一支,琉璃风铃一串,明月宝石茶台一座,水晶酒杯一对,龙涎珍珠粉霜一盒,朱雀琉璃古筝一把……”
东西一样样摆开,几乎盈满了整张桌案。
样样流光溢彩,华光夺目,映衬的宁祈双眸璀璨玓瓅。
她简直要惊呆了,对环玉传声道:“这就是你们这里所谓的……小玩意儿?”
环玉轻轻地应了一声。
宁祈:“这泼天的富贵……简直要闪瞎我的眼……”
环玉:“……”
怎么就这点出息。
宁祈只觉分外得意,心情格外舒畅,一摆手对侍从道:“好,本殿下知道了。你们都退下歇息吧,对了,通通去领赏!”
时辰渐晚,星点灼灼如珠砺撒天,侍从们又忙着服侍宁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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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待饭菜佳肴上齐的时候,宁祈还是惊讶得瞳仁一滞。
只见规整的檀木桌案上,盈着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单是宁祈认识的,就有鲍参佛跳墙、水晶翡翠虾、鼓板龙蟹、桂花酒蒸鸡……荤素搭配着有十几道,色泽鲜美,引人垂涎。
连碗碟都是良玉所制,上缀掐丝珐琅的瑰丽花纹,筷子是纯银锻造,上嵌金镶玉,透着沉甸甸的贵气。
宁祈默默咽了一口唾沫:“……这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环玉传声道:“是的。”
顿了顿,语气粘带上一丝骄傲:“还不止这些呢。”
宁祈心下大喜,拿起银玉筷子就开始品尝。宫中御厨的手艺果然非凡,每一样都鲜美得恰到好处,很快她便食饱靥足了。
用完燕窝甜点后,宁祈又到院子里四下漫步了一刻,消消食。
夜色浓重,沉甸甸地压下来,很快便到了就寝的时辰。
寑殿内烛光四溢,夜明珠散发着晶莹的薄光,两个侍女左右服侍着为她脱去层叠的华贵衣物。宁祈穿着里衣,打了个哈欠来到松软的床榻上,准备踏实地睡去,结束这美好的一天。
这住在皇宫之中,果真痛快。
蓦地,侍女惜韵去而复返,端着一套新衣物上前来。那是一套棠紫色的撒花烟罗裙,裙腰上绣了几朵荷花,与今日华贵的织金锦缎不同,清新而素雅。
宁祈目光落在惜韵手中,正要夸这裙子漂亮,却听她开口道:“殿下,这是为您明日学堂准备的。学堂讲求以学为上,衣着不可太过繁琐,这身刚刚好。”
惜韵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出,字字谨慎轻柔。
灌入宁祈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宁祈眼皮一跳,眼睫乱眨,“明日……学堂?!”
“回殿下,是在明日辰时啊。”惜韵见她的反应,有些疑惑,“殿下随贵妃入宫,陛下曾言当以公主相待。皇子公主们都在文思堂习书,由太傅授教。您入了宫与皇子公主同位,学业也不可耽搁了,便安排明日起同去。”
“啊,这样啊……是我一时忘记了……”宁祈干干地笑着。
待侍女们都退下后,宁祈慌忙拿起环玉,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还要上学啊啊啊啊!”
环玉似是早已料到她如此反应,坏笑着说:“世界上哪有彻底的好事。你享尽宫中荣华,自是要依照宫中的安排来。”
“不能不去吗?”宁祈嗫嚅着。
“不能。”环玉这次语气坚决。
宁祈朱唇颤抖着,倏然间泄了气,无奈地撅了撅嘴。
沉默了须臾,环玉忽而开口补充:“宫中一共七位皇子公主,加上你八位,日日共同习书。五皇子宋怀砚自然是不例外。”
“……宋怀砚?”宁祈嘴角一抽。
也就是说,她每天都要见到他,避无可避?!
环玉嘿嘿一笑,宁祈头皮一麻,攥紧了被褥。
这种事情不要啊!
巧合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远处天边晕染开一片淡淡的蟹青色。
幔帐层叠,床榻上光影昏沉。宁祈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就被惜韵叫了起来。
“殿下,再不起床就要来不及啦。”
随着惜韵掀开帘子的动作,初夏的日光从外泄入帐内,映衬着被褥华贵的锦缎料子,粲然生辉。
夏日天亮得早,此时的阳光已分外夺目,甚至有些许灼眼。宁祈眼睫扑簌几瞬,醒转过来,迎着日光缓和了须臾,方能视物。
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认命般地在床榻上直起了身子,由着惜韵为她穿戴好衣物,又如行尸走肉一般拖拉着步子来到铜镜前。
侍女为她绾起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了一个简单的白玉莲花簪,衬上她一身棠紫色的莲花烟罗裙,尤显得清丽娇俏。
只是宁祈迷迷糊糊着,连铜镜都不曾抬眸去看,便也不知自己这身素淡的装扮是多么教人移不开眼。
稀里糊涂地扒了几口早饭后,宁祈便要出门了。去学堂不宜讲究排场,因此她身后单单只跟了惜韵一人。
步子将要踏出殿门时,宁祈不死心般,再次传声问道:“……不能不去吗?”
环玉的声音幽幽而来:“不能。”
宁祈犹如一只瘪了的气球,极其不情愿地走出了殿门。她耷拉着眼皮往前走,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条路经过冷宫。
那个少年居住的地方。
到底是名义上的皇子,虽久居冷宫,陛下却还准允他去文思堂习书。算来,也快要到去习书的时辰了,他们不会在冷宫前再次碰面吧……
思及此,宁祈一下子清醒过来,早起沉沉的困意顿时消弭。
可……这是必经之路,她无处可避。
宁祈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去。不远处,残破不堪的阴暗宫门,随着她步伐的接近,愈发明晰起来。
她颤着指尖,抬眸看向前。所幸,冷宫外的宫道上空无一人。
没有她惧怕的那个少年。
她喜不自胜,忙急步往前蹚去,转过了几道弯,将冷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似是这般便能躲过了宋怀砚。
惜韵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唯恐迟到,忙跟着她小跑起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宁祈心下喜意未褪,面上还不自觉地唇角一弯,带上几分笑意。甫一抬眼,忽而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玄色身影。
玉冠高束,身量颀长,他迎着天光而去,日光为他的背影镶上一层金边。
分明是颇为温润神圣的身姿,他却周身透着一股子邪气与冷劲,好似步步踏入光辉,求佛一渡的邪魔。
好巧不巧,路上还真碰到宋怀砚了。
宁祈怯怯地停住脚步。
窸窣的脚步声落入宋怀砚的耳中。他凝滞一瞬,侧眸瞧向身后,狭长的双眸定定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沉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眸光淡然,神色无悲无喜,却瞧得人遍体生寒。
想起昨日的事情,宁祈鼻息一窒,有些手足无措,担忧他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须臾之后,宋怀砚却又漠然地收回了目光,徐徐然往前走去,仿佛方才的回眸只是宁祈的错觉。
宁祈也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这番过后,倒将她吓得不轻,左右是不敢跟着宋怀砚往前走了。
她目光四下逡巡,瞧见右侧还有一条长长的宫道,便伸手指着,开口问惜韵:“那条路,能通往文思堂吗?”
惜韵顺着她的手指瞧了瞧:“殿下,可以过去,可是绕了几条路,怕是会赶不上时辰……”
话还没说完,宁祈便当机立断地往右走去:“绕就绕吧,大不了用跑的!”
没等惜韵反应过来,宁祈已经大步地往前跑去了。惜韵来不及深想原因,忙跟了上去。
一路疾奔,掠过重重朱墙,到达文思堂时,宁祈已是气喘吁吁。
文思堂不愧是习书之地,整体装潢素淡雅致。水榭临水伫立,桌椅皆由檀木所制。迎面暖风缱绻,送来清雅的书香,空气中还有丝丝袅袅香雾交相缠绵。
接近此地,便觉心静。
时辰将至,宁祈顾不得欣赏美景,急急地小跑入堂。只是她到底是来晚了些,堂内诸位皇子公主俱已来齐。
包括宋怀砚。
毕竟冷宫里长大的孩子,素来受人冷落欺辱,无人愿同他接近。宋怀砚孤身一人端坐在角落,玄衣有些破旧,与那些光鲜亮丽的皇子公主们格格不入。
宁祈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试着向大家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宁祈,今后便与大家一同习书了。”
长宁郡主是由贵妃带入宫的,堪堪来了没多少时日,皇子公主们与她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毫不相熟。只是听一些侍从传言说,这位郡主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脾气娇纵,也不曾善待下人。
他们对宁祈的印象并不太好,因此宁祈话落片刻,也未曾有人应答。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宁祈讪讪一笑,收回了手,想着还是先坐下为上。只是目光搜寻着,似乎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紧靠着宋怀砚的位置,无人落座。
而且似乎也从未有过人一般,桌案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大堂内,诸位皇子公主疑惑地打量着她;角落处,宋
弋?
怀砚半张脸隐于阴影之中,徐徐抬眼,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动作。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