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学校的老师满脸震惊,“结婚也不用休学啊。”“有一些家事要处理,”晏双微笑道,“可能要去半个学期,今年的奖学金如果有我的名额,麻烦老师替我代捐给星星福利院。”
天色已经逐渐变得黯淡,街边的灯一一点亮。
直到出租车出现在海边的公路,盛光明才彻底相信……晏双是真的愿意嫁给他……
下车的人穿着黑色西服,身形在冬日里显得修长又单薄,盛光明手握着花,脚下像被黏住一般不能动弹。
晏双走到他面前,微笑道:“你不喜欢那个新的领结,所以我就没戴了。”
盛光明整个人都像是完全失去了语言,注视着晏双嘴角的笑容许久,才伸出了手。
桔梗花的花瓣打在耳边,人体的温度无比温暖,晏双靠在盛光明的胸膛,听到了那颗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
“走——”
盛光明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热度,“我们去结婚。”
两人相携着,一步一步走向亮着光的教堂。
“这是什么花?”
“桔梗,”盛光明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白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是么?”晏双轻垂下眼睫,“很漂亮。”
盛光明紧握了下他的手,踌躇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
“不知道……”盛光明轻吸了口气,语气带笑,像是自嘲自己的杞人忧天,“我怕你会觉得我不够好。”
晏双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教堂门口的灯光斜斜地拉长了,一直延伸到了两人脚下,脚步踏入亮光,盛光明这才觉得自己的脚踩稳了,踩实了,他看向身边的晏双,脸上露出了笑容,“要结婚了。”
“嗯……”晏双拉着他的手,笑容同样温暖,“要结婚了。”
*
“你母亲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纪文嵩手指夹住袖口一顿,“过完年,你就直接过去。”
纪遥沉默地站着,对父亲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纪文嵩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忍俊不禁般地笑了笑,“怎么,打定主意装哑巴了?”
走廊的灯笼轻垂在他脸侧,将他脸上的表情映衬得晦暗莫名。
纪文嵩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冷道:“等会见了你母亲,说点能听的话。”
纪遥仍是沉默。
他沉默得太久,已经变成了某种习惯。
他想说的话没人听,他不想说的话总有人逼着他说。
所以,干脆不说了。
脚步迈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纪遥停下脚步,拿出了手机。
“明天去萧家拜年,收起你这副脾气,没人愿意看你的脸色……”纪文嵩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纪遥站在雕花的灯笼旁,攥着手机不动。
纪文嵩皱了皱眉,“做什么?”
下一秒,灯笼被转身狂奔的人带起的气流震得晃了晃,流苏在空中乱甩。
纪文嵩怔了一瞬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做什么——把他拦住——”
惊叫声在狭小的过道中响起,纪文嵩压抑着怒火追过去,狭小的过道里挤满了摔倒的侍女,餐盘里的食物也全滚落在地上,一团混乱中,纪文嵩追到门口时,只看到绝尘而去的车辆。
*
教堂内一排排的座位都空着,偌大的教堂只有牵着手的两个人,和桌上摆的一本圣经。
盛光明一手牵着晏双,一手拿着花束,紧张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先放手吧。”晏双微笑道。
“啊?”盛光明张大了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晏双笑道:“总该腾一只手宣誓吧。”
“哦、哦,”盛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紧张了。”他松开了晏双的手,伸手去摸了下口袋里的戒指盒,心下又稍定了定。
“那,我来说誓词?”盛光明小心翼翼道。
晏双:“好啊。”
这一幕,盛光明已经排练了无数遍,临到要说时,张口还是有些卡壳,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后,才缓缓道:“我愿意晏双成为我的……”
轰隆的引擎声打断了宣誓。
晏双也回过了脸,教堂的门在他们进来后就被关上了,他脸上表情冷淡,语气却是与表情不符的疑惑,“有车来了?”
盛光明的心跳漏了一拍后便疯狂加速,他转过脸,伸手捧起晏双的脸,目光隐隐有些急切,“别管它了,我们先办仪式。”
“嗯。”晏双答应一声,扭回了脸。
盛光明莫名地紧张,紧张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重新将手放在圣经上,再次道:“我愿意晏双成为我的爱人,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他的誓词念得很快,像是在被什么追赶,说完后立刻暗示地看向晏双。
晏双对着他微笑,眼睫轻眨了眨,在盛光明的眼中,那两片长睫眨得极其缓慢,简直要将他的灵魂都快震碎。
“我愿意……”
“嘭——”
门被踹开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犹如炸雷。
正在宣誓的人猛地回过脸。
被踹开的门透出了一道斜斜的光,黑夜中的人站在那团灿烂的光辉中,脸庞清俊如画,脸上的神情如雪亮的刀锋一般,既冷且利,“你不愿意。”
既像是震惊又像是预料之中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了盛光明的胸膛。
“双双……”盛光明惶恐道。
“你不愿意。”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却是万分笃定。
盛光明看着人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动弹不得,握住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怎么做不出一点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与他有天壤之别的贵公子向他的新郎伸出了手。
“跟我走。”
第144章
教堂里一片死寂。
盛光明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可他偏偏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僵硬地站在一侧。
分明他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却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
一直以来的惶恐、不安终于有了它的落脚点。
——晏双爱的人不是他。
握住白桔梗的手慢慢垂落。
“继续吧。”
冷淡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目光轻掠过面前的手,晏双转过身,掌心依旧按在鲜红的圣经上,对身边灵魂出窍的盛光明微笑了笑,“仪式还没结束。”
话音落下,按在圣经上那只手臂便被大力拉起,晏双一个踉跄直接被身后的那只手从台上拽了下去,落入了冷香四溢的怀抱中。
纪遥目光冷厉地扫了晏双那张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无辜脸孔,“走。”
晏双:拽什么拽?就这态度来抢婚?感情线怎么还不满?欠刺激是吧?
晏双:“我不走。”
他无视了纪遥想吃人的眼神,直接向前方还在发呆的盛光明求助地伸出了手,“老公救我!”
盛光明还在思绪混乱之中,没搞清楚状况的他下意识地先伸出了手,只是他还没碰到晏双的手,晏双人就被拦腰拖走了。
被硬拖着往教堂外走的晏双内心:卧槽,小纪好大的力气,胳膊梆硬,贵公子在家闲着没事干天天举铁么?
“老公——”晏双拔高了声音招魂,下一秒,他的嘴也被手掌堵上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盛光明像傻了一样地站在原地,等人都快要出教堂时,才扔了手里的花追了出去。
“双双!”
外面漆黑一片,晏双人被拖到外头,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海风从背后袭来,幸好有纪遥给他挡着,不至于被吹倒。
温热的气息靠到了他的耳边,“我不是秦羽白。”
晏双心想废话么不是。
“我不会针对他的店,”声音轻轻地,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冰冷又高傲的语调,“我会直接让他这个人消失。”
“双双——”盛光明追了出来,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摇,他解了西服的扣子,脸色黑沉,手直接指向了纪遥,“你放开他!”
已经做好了将人打进医院抢救的准备,盛光明直接撸起了袖子。
出乎他的预料,纪遥竟真的将晏双放开了。
在纪遥放手的一瞬间,晏双转过身,没有任何停顿地扬起了手。
“啪——”
巴掌落下的清脆声音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晏双打完没看纪遥的表情,转过脸对再次震撼到失语的盛光明大声道:“对不起,这婚不结了,我要跟这王八蛋走了。”
他说完又回过脸,纪遥的脸在黑夜中也帅得很鲜明,白皙的脸被他扇得浮起了红痕,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晏双。
晏双向他比了个中指,顶着海风走到跑车前,回头大声道:“那个抢婚的,你上不上车?!”
盛光明眼睁睁地看着车在他面前绝尘而去。
短暂的幸运终究还是离他而去了……
与他预想的一样。
像那个歪了的领结。
不匹配就是不匹配。
晏双人缩在跑车里,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了劲。
妈的,冬天的海风真冷,把他今天精心梳理的小分头都吹乱了。
车开得极快,除夕夜的海边公路空旷无人,车速快得晏双在车里都感觉快飘起来了,他扭过脸,“停车。”
纪遥充耳不闻,仍是将目光投向茫茫的黑夜,车速丝毫未减。
按照古早狗血剧情的走向,晏双现在应该伸手去抢他的方向盘,然后车在公路上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来回抖,走出S型后“嘭”的一声撞树,两个人一起被送到医院抢救,醒来后必有一个失忆,随后虐恋情深。
晏双:达咩,他还要留着他的肾和眼角膜。
晏双收回眼神,伸手惜命地抓住了安全带。
一路,纪遥都没开口,漆黑的夜色中隐约有了光亮,晏双靠在车窗上费力地向前看去。
刺眼的光亮之中,隐约有人在奔跑,还有巨大的风声。
靠得近了,晏双终于靠清楚了。
这是郊外。
他的面前停了一架飞机。
晏双:卧槽,不愧是超级贵公子小纪!一出手就是大灰机!
车辆在前面人的指挥下停在了飞机前,纪遥下了车,绕到侧面亲自给晏双开了车门,把人从车里拽了下去。
“少爷,都准备好了。”
晏双的西服后领被纪遥攥在手里,像只被命运扼住后颈的小猫咪,他认出了和纪遥打招呼的是纪文嵩身边那个极有眼力,之前配合过他演戏的小保镖,此时他正对纪遥摆出极为恭敬的神情。
他震惊地仰了下脸,只看到了纪遥棱角分明的下巴。
晏双几乎是被挟持着上了飞机。
“纪遥……”晏双被按到座位上,纪遥正给他系安全带,听他说话,眼神狠厉地瞪了过去,“闭嘴。”
晏双:“……”有本事以后别求着爷说话。
这是架小型的私人飞机,纪遥安顿好晏双之后,随即便在晏双身边的座位坐下。
飞机上立刻响起了五分钟后预备起飞的广播。
晏双忍不住道:“你要带我去哪?”
“下地狱。”
晏双:“……”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五分钟后,飞机准时起飞了,晏双透过身边的舷窗,低头看到了不远处有数辆车打着车灯正向飞机起飞的地点赶来。
晏双:这奔私的,还挺隆重。
进入平稳飞行的广播传来后,他身边的纪遥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直屏着的劲泄了,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他立即又恢复了惯常那般凌人的高傲,他解了安全带,伸手直接掐了晏双的下巴,将人的脸扭了过来,语气有些愤恨,“你就这么等不及?”
晏双:?
劈头盖脸的说什么呢。
“纪遥,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晏双甩了下下巴,没甩动,也去解了安全带,伸手去拽纪遥的手腕,“你他妈放开我!”
纪遥的手臂铁铸一般毫无动摇。
盛光明虽然是拳王,但对晏双从来都是百依百顺,晏双除了被他抱着边走边X的时候,会感觉到这个人强大的臂力和腰力外,从来对他的力气没有太大的概念。
晏双挣扎了半天都没挣开纪遥的手臂,自己倒是累得半死,干脆放弃了挣扎,用眼神对着纪遥那张脸骂脏话。
相信纪遥这样的天才一定能读懂他的眼神。
——然后纪遥就亲了上来。
纪遥的嘴唇是凉的,贴在唇上,晏双像吻了一块冰,下巴被死死地扣住,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温热的舌尖强硬地撬开了他的唇。
舌头交缠上的一瞬间,彼此的呼吸也变得重了。
掐住晏双下巴的手力道逐渐松了,顺着下巴一直抚摸到修长脖子上那颗小巧的喉结。
晏双正在吞咽。
吞咽他们交换的唾液。
喉结也顺着他的指尖上下难耐地滑动着。
这样的晏双,这样在他的吻中难以自拔的晏双竟敢嫁给别人?
纪遥越靠越近,整个人都从自己的座位探了出去,将晏双困在了座位与他的胸膛之间肆意亲吻。
掌心忽然用力,纪遥单手掐住了晏双的脖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干燥的唇在湿吻中变得鲜艳,他冷道:“你喜欢他?”
晏双脸色绯红地半躺在座位上,双眼浮现出淡淡的雾气,神情有些迷蒙,“哪个……”
纪遥:“……”
他真恨不得掐死他!
“你要跟他结婚,”纪遥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你喜欢他?”
晏双眼中的水雾逐渐散去,他沉默了良久,神情悠远,显然是在想纪遥口中的那个‘他’。
纪遥再次逼问道:“说话。”
晏双:呵,他就说他会求着他说话的。
“是,”晏双直视着他,语气认真道,“我喜欢他,我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胸口像要快呕出血般酸涩又疼痛,纪遥抿着唇,半晌才挤出了两个字——“撒谎。”
晏双:“我没有……”
他没说下去,是因为纪遥用膝盖抵住了他。
“那这是什么?”
纪遥神色冰冷,“你对谁都可以?”
晏双不甘示弱,“你呢?你还不是一样?你看清楚了,我不是秦卿……”
“别提他!”
纪遥冷喝了一声。
在晏双惊疑的目光中,他顿了顿,又道:“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晏双:“……”
不逼逼了,开揍吧。
晏双张口就咬住了纪遥的手腕。
他咬得很用力,几乎是瞬间他就闻到了血腥味。
纪遥由着他咬,脸色不变,甚至还将膝盖抵得更深。
晏双闷哼了一声,他松了嘴,呸了一声,瞪向上方的人,恶狠狠道:“这是替我老公咬的!”
纪遥:“……”
“你再说一遍。”
“这是替我老公咬的!”
“再说一遍。”
晏双知道纪遥又要开始玩无限月读那一套,他今天还真就奉陪了,继续瞪着眼睛,大声道:“这是替我老公咬的!”
纪遥没再重复了,他用流着血的手腕掐住了晏双的脸颊,“替你的谁?”
“老公!”晏双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可以,”纪遥反手盖住了他的嘴,俯身盯着晏双的眼睛,“我同意代替他。”
晏双:“……”滚哪!
晏双边扒他的手边踢他,却反被压得更紧,那股优雅的冷香将他从四面八方困得死死的。
嘴唇落下,晏双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又是冰凉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睑上。
“新年快乐。”
晏双停住不动了。
纪遥松开手掌,在晏双骂街之前明智地堵住了晏双的唇。
飞机正在高空中穿越云层,窗外一片漆黑,星云交错,无比安静,唯有接吻与心跳共振,鼻尖抵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是爱是恨,在黑色的天空下都分不清了,纪遥的眼中映衬出晏双的脸。
他第一次向跌落在地的他伸手时,未曾想过会与他发生这样多的事。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捉摸。
永远到底有多远,纪遥也说不清。
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一直到生命的终点,那或许就是“永远”。
双手抚摸了晏双的脸,纪遥轻声道:“从今天起,永远待在我身边。”
第145章
飞机降落前,纪遥给晏双穿上了长得几乎快到脚踝的羽绒服,他蹲下身给晏双拉拉链,晏双站在那,仍在给他泼冷水,“你到底带我去了哪?我要回去。”
拉链一路向上拉,一直拉到了最顶端,将晏双的下半张脸全挡住。
纪遥给他扣上领边的扣子,冷淡道:“以后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凭什么?”
纪遥没说话,又给他戴上了帽子,拿了围巾一圈一圈地把人捂得严严实实,几乎只剩下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你可以逃跑试试。”
晏双:“……”小伙子确实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
飞机正式降落后,纪遥也加了件冲锋衣,手上戴上了手套,伸手去牵晏双的手时被晏双躲开了,纪遥冷冷地看向他,“手。”
晏双被裹得太严实,说不出话,用力冷笑了一声,将两只手都插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眼睛讥诮地一弯。
“别耍脾气。”纪遥淡淡道。
晏双:“……”
对味,太对味了,逻辑王者纪小遥。
晏双冲他翻了个白眼。
纪遥过来,将他的手从口袋里硬拽出来握在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又握着他的手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晏双:“……”
这病已经晚期了,没救了,建议直接火化。
飞机舱门打开时,纪遥伸手将晏双的帽子向下拉了拉,直接把晏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也遮住了。
晏双扭了一下,便听纪遥冷道:“别乱动,慢慢睁眼。”
晏双心想他都被裹成球了还怎么乱动。
帽子被拉上,晏双依眼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是一片银白得近乎纯粹的世界。
远处雪山高耸,云层低低地压在山头,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洁白的光芒,晏双被刺得闭了闭眼睛,拉着他手的纪遥先向前迈步,替他挡住了视线。
圆形的降落点周边停了几辆越野车,穿着冲锋衣的保镖们看上去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纪遥牵着晏双上了中间那辆车。
车内温度舒适,晏双一坐进去就感觉要冒汗,纪遥人坐稳了,伸手替他解围巾。
将围巾、帽子、手套和羽绒服全脱了之后,纪遥瞥了一眼晏双身上的西服外套,冷哼了一声,伸手去解上面的扣子。
晏双脱去过分繁重的装备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灵活性,伸手去拽纪遥解扣子的手,“你干嘛?”
“难看。”
晏双:“……”
胳膊拧不过大腿,晏双区区一个弱受根本不是纪遥这个渣攻的对手,轻轻松松地就被纪遥剥了外套,纪遥扫了一眼他里面穿的白衬衣。
晏双发誓他看清了纪遥的眼神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把他身上的衬衣也扒了。
最终,纪遥还是放弃了,他拉了冲锋衣的拉链,利落地将冲锋衣脱了,随后又解自己的大衣,直接扔到了晏双的膝上,“穿上。”
晏双:“……我不穿。”
于是纪遥替他穿了。
晏双套在他宽大的大衣里,纪遥身上那股特有的冷香若有似无地在他身边萦绕,他皱起眉,不客气道:“难闻。”
纪遥瞥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上面有你的味道,”晏双冷漠道,“难闻死了。”
然后晏双又被亲了。
越野车在积雪的山路行走,颠簸得很厉害,晏双被纪遥亲得东摇西晃,一下磕了牙,闷哼了一声。
纪遥结束了这个吻,起身按下对讲,“开稳点。”
“对不起少爷,这里路况太差了。”
纪遥松了手,坐正后将还在捂嘴的人一把拉起,直接抱进了怀里,晏双正要挣扎,后腰就被拍了一下,“又想耍脾气?”
晏双怒目圆睁,“到底谁耍脾气?”
纪遥目光冷淡,“你。”
“你笑死人了你,”晏双伸手就要挠他的脸,被纪遥反手扣住,纪遥微抬起脸,“你跟那个拳击手就学会了使用暴力么?”
晏双冷笑一声,“是啊,我还跟你学会了发脾气呢。”
“你承认了,”纪遥淡淡道,“你在耍脾气。”
晏双:“……”
“我要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狗!”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晏双坐在纪遥膝上板着脸不吭声,又是一个颠簸,他整个人往上跳了跳,头顶直接撞了上去,却没有撞到车顶,柔软的掌心替他垫住了冲击。
晏双看向纪遥,纪遥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一只手搂着晏双的腰,一只手贴在车顶,防止晏双被撞到。
晏双抿了抿唇,用力哼了一声后,转过脸,看向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雪。
纪遥倒算是有点本事,竟然能在纪文嵩眼皮子底下策划这么一场私奔,看飞机和这里的准备,纪遥显然是很早就开始谋划这场行动了。
车内的温度上来后,晏双渐渐感到有些闷,脸上泛起了红,搂住他腰的手松开了,伸手从侧面的箱子里拿了瓶水,“喝水。”
晏双用余光瞪了他一眼。
“喝水,”纪遥重复了一遍,“还是你想我喂你?”
晏双又瞪他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水喝下去之后的确舒服多了,他攥着水瓶,过了一会儿后,有些别别扭扭地将水递还给纪遥。
纪遥没接,目光在晏双握着瓶身的手凝了凝,拉了晏双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又是冰冷的吻,晏双一下收回了手,继续用眼神辱骂小纪。
纪遥迎着他的目光,道:“我没你那么虚。”
晏双现在就想拧开水瓶给这个不会说话的大帅逼浇个透心凉。
纪遥看着他气得脸都红了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笑容在他的嘴角昙花一现,更像是晏双的错觉。
车辆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车窗外的景色终于发生了变化,有茂密的树林闯入了晏双的视野。
继续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视野更是豁然开朗。
树林环绕之中,温泉袅袅地升起白烟,雅致小巧的白色别墅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在了林间。
车停在门口,纪遥下了车,手臂搂着晏双的肩膀快速地将人带进了屋内。
虽然下车后马上进了门,晏双也看得很分明,别墅四周至少围了数十个岗哨,巡逻的保镖们手上正牵着毛色靓丽的黑背。
别墅内却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纪遥松开手,解了自己的外套,对穿着他大衣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的晏双道:“我带你回房间。”
晏双转过脸,正要说话时又憋住了,他从口袋里掏手机,却是掏了个寂寞。
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晏双震惊地看向纪遥。
“飞机上,你睡着的时候,”纪遥一脸坦然,“我帮你收起来了。”
晏双伸手扬了扬拳头,被纪遥直接握住,“走吧,上去洗澡。”
别墅一共三层,晏双被纪遥半拖着带到了三楼,纪遥推开了最外侧的房间,将人也一并推了进去,晏双一进房间就觉得这个房间莫名的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吗?”
晏双回头,一脸警惕。
纪遥牵了他的手将他带到窗边,他拉开窗帘,晏双看到了窗外的温泉泳池,泳池旁边还有一架秋千。
和瑞士的饭店,他们所住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晏双正看着外头,纪遥便从背后抱住了他,一手指向了窗外的秋千,“你坐在秋千上主动吻我,想起来了吗?”
晏双:“……”对对对,都想起来了,想起来打爆你的狗头。
“不说话就是默认。”
晏双磨了磨牙,“……草。”
纪遥盯着他两片不甘心地抿在一起的嘴唇,伸手掐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小狗。”
“你他妈才是狗。”
“跟谁学了这么多脏话。”
“野男人。”
“不是你老公么?”
晏双:“……傻逼。”
“不许说脏话,”纪遥直接捂住了晏双的嘴,低头用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跟我学点儿好。”
晏双:“……”幽默,太幽默了。
浴室里早早地备好了晏双的衣服,从里到外都很齐全,尺码相当合适,一摸就知道是手工定制,再次佐证了晏双的猜测——纪遥很早就开始策划了。
小纪果然没让他失望。
提前请了半个学期的假,他可太明智了。
原本纪遥这个人物在书中也有成长线,具体在挖肾剧情之后,纪文嵩看不下去他这么疯,出手将纪遥困住,一直到晏双与盛光明这条线时,纪遥才摆脱了父亲的桎梏,与秦羽白渣渣相吸,两人一起来搞黄了晏双与盛光明的婚事。
剧情还是那个剧情,只不过晏双帮助这些人物调换了顺序,顺便也加了个速。
效果还真不错。
晏双美美地洗了个泡泡浴。
现在就只剩下纪遥这条线和打出结局了。
原著设定里纪遥是晏双心中最真的真爱,两人的感情线也相当复杂,充满了爱恨交织与来回拉扯,走到后面走起来特别慢,不过按照不可描述剧情线必然推动感情线的黄金定律,晏双相信,他一定能在这里睡服纪遥!
到时候就不用再配合小纪演青春疼痛爱情剧了阿门。
洗完澡,晏双穿上了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出去把三楼的其他几个房间推开看了一下。
影音室、衣帽间、游戏室,没有一间是住人的。
晏双摸了摸下巴,懂了,小纪打算睡他屋!他同意!
晏双顺着楼梯下去,走到一楼的台阶时看到了纪遥。
纪遥正坐在壁炉前,衬衣的袖子半卷,露出一届白皙又结实的小臂,火影跳跃着映衬出他似乎成熟了不少的脸庞,手指翻过一页手中的文件,他的动作顿了顿,微抬起了脸。
楼梯旋转交错的缝隙中,微冷的目光在碰上晏双的眼睛时轻轻闪烁了一下。
晏双站在楼梯上不动,他也就坐在椅子里静默地没有说话。
两人默默对视良久后,纪遥率先垂下了脸,将手中的文件随意地在身后的小桌上一扔,他起身信步走向楼梯,顺着楼梯的台阶一步步上去,一直走到晏双的下面一阶。
晏双单手扶着楼梯,下巴微微扬了扬,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纪遥扫了他一眼,弯下了腰,伸出手臂直接将人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