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见程晓云皱起眉头,她忙收敛神色:哎呀我只是问问,我都和霍心这么多年好闺蜜了。
指尖不由得收紧。
我真的恨。
恨我当时瞎了眼,和江映晚姐妹情深多年。
恨念念活在苦海中却无一人怀疑!
我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念念,心口又是一阵疼痛。
她就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抱着我的照片流泪,仿佛被一堵墙与世界隔离,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再引起她的任何波动。
她原来是多么活泼的孩子啊!
什么治疗费这么贵,抚恤金都快赔进去了!谢函序紧皱着眉头。
江映晚娇笑着抚平他眉间褶皱:那可不,医院可是吞金兽,只要进来,管你有没有病,都得掉一层皮。
要我说,这钱就别给医院赚了,干脆带回家养着,自己照顾不比在这差。
可...
谢函序看了看床上的念念,试探性开口:念念,你若是好些我们就回家,怎么样
念念没有答话,只是转过身子,再次闭上眼睛。
她已经对谢函序不报任何希望。
江映晚又开口道:好啦,以前夜店的女人不也这样玩吗,都是靠自己在家吃点药就好了,哪需要像现在这样。
谢函序咬了咬牙,终是下定决心:念念,爸爸先带你回家,不舒服了我再带你来好不好
这笔钱,留着给你以后读书用。
谢函序承诺地信誓旦旦,可他在把念念带回去的第二天,便用这笔钱买豪车,打游戏。
带着江映晚出席各类高档场所,在拍卖会上为她一掷千金,更是大办宴席,搂着江映晚喝得烂醉,大喊:老子美人金钱双丰收。
人人追捧他,崇拜他,当他是功成名就的典范。
可没人知道,他的女儿,此时正蜷缩在房间内,用着几块钱一瓶的药吊着性命。
谢函序和江映晚在豪华的宴厅中被众人簇拥,纸醉金迷时,我的念念,在被子中疼得浑身颤抖,连拿药都要耗费全身力气。
欢度几个日夜后,谢函序和江映晚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
念念!
一进门,谢函序便在屋内搜寻着念念的身影,可是他找遍了屋子,都没有发现。
谢函序意识到不对劲,他抬眼看江映晚:你不是说给念念请了专门的护理吗那为何床上还有鲜血!
江映晚慌忙辩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确实联系了,会不会是他们拿钱后就跑了。
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念念!谢函序不耐烦地将她甩开,冲了出去。
他找了很多地方。
最后来到我的墓园。
我坟前是一束束白花,十余个警察齐整地站在周围,正在脱帽为我送行。
念念被搀扶着站在中间,她颤抖地将花放在坟前:妈妈,念念好想你...
真的...真的好想你...
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来找你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一股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我紧紧抓住念念的胳膊,拼命摇着头。
念念咳出一口又一口鲜血,无力瘫倒在地,再次闭上眼睛。
同事们瞬间围了上前,谢函序见状,也想冲上前,却突然止住脚步。
因为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快...快送医院,这孩子,我看着是真心疼。
唉,霍心本来马上就可以脱身,却不知为何被毒枭知道了身份。
这事我越想越奇怪,霍心身份藏得极好,按理说怎么也不应该在最后一刻被发现的。
谢函序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他不由得想起那几场直播,
想起念念一遍遍绝望地大喊:妈妈说过警察证不可以给别人看的!
爸爸,你这样会害死妈妈的!
会害死她的!
不...
谢函序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袋,他拼命想把念念的脸庞从脑海中甩出,可越想便越清晰,越心惊。
我以为只是场直播,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谢函序喃喃着,想像平常一样找理由。
可他心里清楚,他真的不知道吗
念念明明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
可他自始至终都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谢函序再也无法找到理由骗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他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