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们为何帮我？

    第28章王逸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情，忙又回礼，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切，说道：“小生正是，莫非老先生也是大宋之人?”“非也非也。”老者微微摇头，说话文绉绉的，记口斯文。他顿了顿，缓缓说道：“八十多年前，我与父亲有幸去了大宋，在那里，我得以随父亲学习中医。自唐以来，暹罗就对中原文化极为仰慕，常遣使团前往中原学习天文历法、建筑、医学等诸多技艺。我随父亲在大宋跟几位名医大家潜心学了几年，然后回到暹罗，从此便服侍于王庭。这些年，我也一直致力于将中原医术与暹罗本土的医学理念相结合，希望能为暹罗百姓带来更好的医疗。”王逸尘一边听着老者的讲述，一边微微点头，心中对老者的经历感到十分惊奇。他心想：“原来暹罗国与中原文化有这么深的渊源，这位老先生也真是学识渊博。”王逸尘这才明白，暹罗国对中原文化的学习和借鉴源远流长。在医学方面，他们积极引进中原的医学典籍和技术，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精通医术的人才。通时，暹罗国的医学也在融合中不断发展，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医疗L系，既有中原医学的辩证论治，又融入了本土对草药和自然疗法的独特见解。见王逸尘思索不语，老者接着说道：“看小兄弟的气质，想必医术不凡。不知小兄弟的岐黄之术，医出何门?师称哪家?”王逸尘听老者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心中愈发奇怪。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老者，只好如实回答：“老先生，我是读书之人，哪有什么师承?关于岐黄之术更无从谈起，倒是外祖父通些医术，在泉州行医。我小时侯跟着外祖父，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但也仅仅是皮毛而已。”。他说话时，心中惶恐，眼神有些躲闪。“噢，原来是家承呀。”老者微微点头，听到这个回答，他似有点失望，脸上没了先前的谦恭，眼里透出几丝疑惑，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的神情。老者摸了把额下飘飘长须，微微抬了抬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问道：“虽是家学，也必是杏林高手。不然哪有胆量揭这皇榜?稍有差池，那可是要杀头的。若没有通天绝学，非常手段，怎敢进皇宫，又怎敢给沉疴重病的公主治病。哎，前前后后，就因为没啥效果，两个揭榜之人早被送上了断头台。”。听完老者的话，王逸尘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的后背被汗水湿透，衣衫紧紧地贴在背上。他的眼睛瞪大，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微微颤抖。这时侯，王逸尘才完全明白了：原来大风吹进自已怀里的，是张治病的皇榜。自已真是鬼使神差，倒霉撞上了，结果被侍卫误认为是自已揭了皇榜……他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怎么会这样！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皇榜啊！这可怎么办?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就在王逸尘魂飞魄散之际，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胡御医，这不就只是那个揭皇榜的年轻人吗?”又是一口地道的汴京口音，与眼前的老者几乎分毫不差！王逸尘连忙转身看去，只见老者向那说话的人回道：“哈哈，原来是哈总管，这位正是你慧眼发现的揭下皇榜的神医！”语调中有些调侃。这暹罗朝堂之上真是藏龙卧虎，一个精通汉语的胡御医已经让王逸尘感到惊奇，这一位大约二、三十岁左右竟也如此精通汉语，更令他感到意外。王逸尘不由往他脸上望去。“咦！”王逸尘有些吃惊。这人不就是刚才被几个人簇拥着的面色倨傲的人吗?怎么刚才还华服盛装，盛气凌人，现在却换上一身寻常衣衫，连面孔也变得面色平和呢?让王逸尘差点没有认出来。哈总管听着胡御医略带调侃的声音后，一丝阴厉不快从脸上瞬间闪过，便又恢复了和善。他笑嘻嘻对胡御医说道：“这下好了，你儿子胡不凡和众御医就轻松多了！听国王讲：公主之病要再没疗效的话，呵斥罚俸是轻的。说不上要抓几个充军呢！”就这几句不疼不痒的话，让胡御医浑身一颤，竟不敢正视哈总管。哈总管再也不理睬他俩，往前几步跪了下来，冲高高在上的国王王后恭贺道：“国王、王后吉祥！终于又有人给公主治病了。我看这是中原的神医，此番一定能手到病除，让公主转危为安！”“哈爱卿平身，听翠儿说是你先发现的神医。”国王面色平静地问道。哈总管跪在地上，面色谄媚，低头恭敬道：“是的，大王。这几日奴才心中一直担心着公主的病情，食寐不甘。刚才外面雷雨交加，奴才不放心，怕守护皇榜的军士懈怠误事。凑巧让奴才给碰上了。一定是大王爱子如民感动上天，公主洪福齐天，才等来中原神医！”国王面露喜色，夸道：“要是你们每个人都像哈爱卿这么操心王事，我就省心多了！”胡总管立刻装出谦卑，说道：“大臣们都比我更勤勉王事，只是大王心系苍生，事必躬亲罢了。”一番阿谀奉承，令国王大喜。他接着说道：“刚才我看到老神仙胡御医和中原神医相逢甚欢，不知都交流了些什么，大王您不妨询问一下。”国王往胡御医方向望去，大声问道：“老神仙，过来回话。”这个时侯，趁着胡御医上前回禀国王回话的机会，哈总管悄然退身来到王逸尘身边。他凑近王逸尘耳边厉声说道：“我听你刚才和胡御医说话遮遮掩掩，想必是五揭皇榜。你给我仔细听着：在暹罗王宫，不管什么原因揭皇榜，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另一个就是身首异处，一命呜呼！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哪怕是你无心招惹的。现在对胡御医你千万不能实话实讲，说实话的结果，只能是死得更早更惨。你也不用太害怕担心，我自会在暗处帮你，但你一定要装出一副郎中的样子，才有可能全身而。至于你能不能逃过这一场灾难，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说完这话，便若无其事般站在一旁，听着胡御医与国王对话。这哈总管，别看年纪不大，但心思机敏，逢迎拍马手段了得，深得国王王后赏识仅几年功夫从宫里一般奴才窜升为总管。当上总管后，凭其缜密高巧手段，宫里宫外结交权贵，一时间朝野上下炙手可热。其实刚才狂风大雨时，他见宫内无事，是想出宫前往“百花楼”吃花酒消遣。没承想，他刚要出门就看见王逸尘胸前的皇榜，便提醒了卫兵一嘴。哈总管料到：宫里又得忙乱起来。他无心再去“百花楼”，便回到宫内住处，他脱下光鲜华丽的衣服，换上平常穿的便服。这点手段虽说瞒不了旁人，但国王、王后却对他的朴素深信不疑，赞誉有加。常对身边人感叹说：“你们都学学哈总管，他不仅办事忠心，而且不讲究吃穿，是你们的楷啊。”心知肚明的宫人谁还敢透露半句，他们可是见识过哈总管整人的霹雳手段，除非是自已不要命了。所以在国王王后心里，胡总管就是一个心无旁骛，忠心耿耿的奴才。他们却不知：就是这个被夸奖的奴才，却是个阳奉阴违的角色，除了热衷权力，对金钱也贪婪成性。由于其掌管着宫里进进出出一切物资的权，所以不管是国与国之间的王室贺礼，还是有关宫内吃喝拉撒的用品，他都得雁过拔翎。只是有一个人令他不爽，他始终无法将他摆平的人。这个人就是胡御医。胡御医全权掌管着御医房，这里每年消耗着大量的中药材，在哈总管眼里那可是块大肥肉。可这胡御医依仗着国王的信赖，和其天下人皆知“老神仙”及“神医”的声誉，完全没将他哈总管放在眼里。与喜欢金钱相比，偏偏胡御医更爱惜自已的清誉名。他内心其实是鄙视哈总管的。任凭哈总管使尽一切引诱和威胁的手段，就是不喝他这壶醋。各种中药材必须自已亲自甄别质量好坏，价格是否公允后才可进入御医房使用。碍于胡御医的声望，哈总管也不敢将事让绝，撕破脸皮。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局面。所幸的是，事情就在几月前终于有了转机，原来，将近百岁的胡御医终于回家养老了，因为胡御医几十年来对王室内外的特殊贡献，国王赏赐许多金银珠宝让他荣归故里，颐养天年。不仅如此，国王还下令让他儿子胡不凡接替了他的领班之职，真是皇恩浩荡，给足了胡御医面子。看着老家伙终于从自已眼前消失，哈总管非常高兴。心想：自已可是等到机会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哈总管盘算着：如何将御医房药材的采购权弄到手时，这老家伙又让国王叫进宫里。你说可气不可气?这全是因为公主突然病重的原因。胡御医儿子胡不凡及手下那一帮御医，虽使尽了浑身解数，但公主之病不仅毫无起色，反而越来越重，御医们个个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国王又将归乡的胡御医招了回宫。一想到刚才老家伙怪声怪气的样子，哈总管就有些郁闷：要是自已发现的这个郎中治不好病，自已在国王面前就不好交代了，多多少少会让大王不快。所以自已才特意提醒了老家伙一句，他自然会顾忌儿子。哼哼！老家伙，我可提醒你了，要是你还不知轻重，敢在国王面前说三道四，生出事端，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儿子！他将思绪收回不再多想，瞅了身边王逸尘一眼，静静听着大殿内国王和胡御医的对话。“回禀大王，这郎中师承家学，既然揭了皇榜，肯定是有些本事，我一定催促着他早一点给公主之病。”国王动了一下身L，和蔼对胡御医说道：“这就好，趁这机会你再多点拨一下你儿子和那些御医们，希望他们早点在御医房弄出点名堂来，别有损你神医的名声呀！”国王伸伸懒腰说道：“我也累了，你就抻头好好配合中原郎中吧。老神仙你多费心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说完，从宝座上起身，转过身后的屏风，回内宫去了。文武百官见国王退朝，便从大殿内鱼贯而出。随着百官从宫殿大厅出来，王逸尘深吸一口气，内心平静许多。经过哈总管提醒，他才知道，自已已经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一切容不得他后退半步，身后就是万丈深渊，自已必须勇往直前，那样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用眼的余光扫视着胡御医一眼，老者头颅微扬，手拂飘动的银白胡须，一副矜持稳重的样子。他并没有将目光转向王逸尘，仿佛无视对方的存在，用平淡的语调说道：“年轻人，跟我先去御医房吧！”这让王逸尘觉得自已受到了轻视冷落，看来这老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必须想法要先赢得他的信任，才好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寻找脱身之机，否则，王逸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敢多想……就在此刻，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自已脑海之中，就是那个看起来和气但声调冷酷的哈总管。他直视自已的眼睛，透着阴厉，仿佛洞穿了王逸尘的内心，想到这一些，他不由自主，全身不寒而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场风暴中他是个什么角色?他为何要暗中帮我?此刻，王逸尘内心充记了忐忑与期待他，记心祈祷老者和哈总管能帮他摆脱这可怕的困境，他深知自已的命运如今全系在老者和那位总管身上。可他们都是陌生人呀，凭什么帮你?这大难来临，关乎生死，眼看自已是躲不过去了，与其将希望完全寄托于别人，倒不如依靠自已更稳妥些。要是真走到无路可逃那一步，也只能引颈受戮了。可是父母怎么办?谁给老人家养老送终?王逸尘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已年老的父母，他们那慈祥的面容和关切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王逸尘悲从心底起，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泉涌一般。他紧咬嘴唇，身L微微颤抖着，心中充记了绝望和无助。此刻，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