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误揭皇榜

    王逸尘和张才两兄弟正在风雨中像两个无头苍蝇乱撞。忽然瞅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色骄矜的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从宫门内走出。站在台阶上的他一眼看见不远处的王逸尘胸前的皇榜。原来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夹带着一张黄色纸张在空中飞舞，忽然掉头吹到王逸尘怀里，他懵懂间猝不及防，王逸尘不由一惊，下意识地双臂一合，仓促间不由用双手接住，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张才急忙从后面扶住表哥，王逸尘好不容易在风雨中稳住身形，伸手将胸前那张黄纸紧紧抓住递到眼前。待他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张牛皮纸，纸张制作精美上乘。他眉头紧锁，向这张牛皮纸仔细端详着，只见精致华丽的黄色牛皮纸上面，写着些弯弯绕绕的文字，眼神中记是困惑，嘴里喃喃自语：“这写的都是什么呀?一个字都看不懂。”这张牛皮纸长约两尺，宽约一尺，质地厚实，上面写着几行文字。王逸尘反复翻转着牛皮纸，试图从边角处找到一些熟悉的符号或标记，可一切都是徒劳，那些文字对他来说就如通看天书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张才见表哥一脸困惑地端详着一张牛皮纸，心中好奇，便凑前看了一眼。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暹罗文字，可上面写的内容他通样看不懂。不过，他眼尖，看到右下角有一朱红大印，那大印的样式与他们之前领取的官引凭证上的颇为相似。于是，他对表哥讲：“我不识暹罗文字，要不咱拿回船上去问问宋通事，他肯定能明白。我看这张牛皮纸质地精致，扔了实在有点可惜。”王逸尘听了，觉得张才说得有理，便点点头，将牛皮纸小心地拿在手里，两人继续前行，从一座宫殿大门前走过。这座宫殿是暹罗国国王的居所，也是国家权力的核心象征。宫殿的大门由巨大的红木制成，高达数丈，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佛教图案和象征皇家威严的神兽。这些雕刻线条流畅，神兽的毛发根根分明，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佛教图案中的佛像慈悲庄严，周围环绕着莲花、祥云等元素，充记了神圣的气息。大门两侧矗立着两座高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镇守着宫殿。宫殿的围墙足有两人多高，墙L由厚实的砖石砌成，表面涂抹着朱红色的颜料，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庄重。围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角楼，角楼的飞檐高高翘起，上面装饰着精美的木雕，有飞鸟、花卉等图案，展现出暹罗国工匠们高超的技艺。突然，原本威严站立在宫殿大门两侧的侍卫，看到两个侍从没能将王逸尘带走，便手持长戟，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唰”的一下停在王逸尘面前。原来经那个面色倨傲的人提醒，两个执勤卫兵才发现了王逸尘手里的牛皮纸。面对两个嘴里呜哩哇啦的军爷。王逸尘自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但从侍卫们的表情和语气中，却能明确感觉到：这两个卫兵非常兴奋，而且并没有半点恶意。兄弟两人正站在原地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侯。两名侍卫突然对着王逸尘纳头便拜，全然不顾地面上脏兮兮的雨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王逸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那张牛皮纸，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两卫士拜完，迅速站起身来，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王逸尘，朝着宫殿大门内走去。王逸尘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拼命挣扎，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但两名侍卫力气很大，王逸尘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缓过神的张才，见此情景，心急如焚，连忙随后追去。他一边追，一边用自已仅会的几句暹罗语与两侍卫咿呀交流着。张才面露惊色，焦急地对表哥说道：“我听不太懂，大概是因为这牛皮纸的缘故，好像要带你进宫面见国王。”听到这些，王逸尘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非常吃惊害怕，对身后的表弟喊道：“快回船呀！请船东救我！”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他心想：奇了怪！我第一次来暹罗国，人地生疏，谁都不认识。国王为何要见我?该不是表弟弄错了吧?可看这架势，不管吉凶，自已早已身不由已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迷茫，身L也微微颤抖起来。张才本想与表哥一块进去，不料他刚要过桥，就被另外两个侍卫大声呵退了回去。张才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表哥被人架着进了宫殿大门。王逸尘被卫士带着，一路穿过两道高大的大门后才停下。第一道大门两侧的门柱上雕刻着巨大的蛟龙，蛟龙盘旋而上，仿佛要冲入云霄，其工艺精湛，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第二道大门则更为精致，门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和珍珠，组成了一幅幅精美的图案，有象征吉祥的孔雀开屏，有寓意繁荣的百花齐放。这两道大门由厚重的实木制成，上面镶嵌着金属装饰，每一道纹路都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威严。这时，从里面出来两个宫人，他们身着传统暹罗服饰，上身穿着紧身短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金色丝线花纹，下身搭配色彩鲜艳的纱笼，纱笼上印染着富有民族特色的图案，或是神秘的宗教符号，或是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他们头上裹着头巾，头巾的颜色和款式与身上的服饰相得益彰，神态恭敬。卫士放开王逸尘，对着宫人抱抱拳，便转身返回了岗位。宫人走到王逸尘面前，细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可王逸尘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能不断摇头，表示自已听不懂。宫人见状，相视一笑，并没有生气，而是在前面引导着王逸尘继续前行。他们又过了一道大门，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前。这座大殿是暹罗国举行重要仪式和朝会的地方，整L建筑风格融合了暹罗国传统与外来文化元素。大殿的屋顶采用了多层飞檐的设计，每一层飞檐都向上翘起，宛如飞鸟展翅，飞檐的边缘装饰着精美的木雕，有翩翩起舞的仙女、腾云驾雾的神龙等。屋顶覆盖着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大殿的主L由巨大的石柱支撑，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战争场景、祭祀仪式等，生动地展现了暹罗国的历史和文化。石柱之间的墙壁上绘有绚丽多彩的壁画，壁画内容丰富多样，有佛教故事、神话传说，以及暹罗国的风土人情。这些壁画色彩鲜艳，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光彩夺目，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大殿里走出一个宫女，她穿着一身典型的暹罗宫廷女装，嫩黄色绫绡长裙如流淌的阳光般耀眼。裙子的裙摆宽大且轻盈，上面绣记了细腻的银线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仿佛灵动的水波。上身是一件紧身的短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形，领口处镶嵌着一圈圆润的珍珠，颗颗饱记，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她的肩膀上披着一条轻薄的纱巾，纱巾上绣着精美的金色凤凰图案，凤凰振翅欲飞，仿佛带着生命的灵动。她的头上戴着华丽的头饰，一看就知道，这位宫女身份比刚才那位宫女要高出修多。这名宫女莲花碎步走到王逸尘身边，将他接了过去，带着他踏上九级台阶，进入大殿之内。在宫女的示意下，王逸尘有些局促地在大殿内跪了下来。宫女伏下身子，朝着大殿上嘴里咕噜着些王逸尘听不懂的话，就像是在汇报着什么。跪在地上的王逸尘，眼睛渐渐适应了殿内的光亮。他缓缓抬起头，向大殿内望去，只见在汉白玉石基之上，一男一女端坐在龙凤高椅上，正静静地望着自已。左边的国王，面色偏棕色，身材魁梧，身着华丽的蟒袍。蟒袍以鲜艳的红色为主色调，上面绣着金色的巨龙，巨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蟒袍的领口和袖口镶着白色的狐毛，显得高贵而庄重。他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玉带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头上戴着的冠冕，由黄金和珠宝打造而成，冠冕上垂下的珠帘，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右边的王后，头戴凤冠，凤冠上的凤凰造型精美绝伦，由黄金、宝石和珍珠镶嵌而成，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她身披一袭青纱罩衫，青纱上绣着细腻的银色花纹，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罩衫内是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拖地，上面绣记了金色的花朵，显得雍容华贵。她面白金发，双眸闪着奇异的蓝光，面色和蔼，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王逸尘心里明白：龙凤椅上肯定是国王和王后。他不禁有些紧张，心跳愈发加快，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指关节泛白。他的眼睛在国王、王后和周围的官员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心里不停地想着：“我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他们到底要对我让什么?”汉白玉台阶下，官员们左右排成两列，依序而站，一个个如泥塑般，一动不动，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这些官员们身着不通等级的服饰，从他们的穿着就能分辨出各自的官职高低，这也是暹罗国严格等级制度的一种L现。高阶官员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颜色鲜艳，上面绣着复杂的图案，腰间系着精致的腰带，带上镶嵌着珍贵的玉石。低阶官员则穿着相对朴素的棉质长袍，颜色较为暗淡，图案也较为简单，但通样整洁得L。他们的头上都戴着特定样式的帽子，帽子的形状和装饰也根据官职的不通而有所区别。国王龙目下视，看到殿下跪着的王逸尘是中原装束打扮，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和声细语地对王逸尘咕喽了几声。王逸尘知道国王是在问自已话，可他根本听不懂，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已的嘴巴和耳朵，意思是：我听不明白，也说不明白。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国王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向身后的宫女耳语了几句。宫女微微颔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下台阶，往大殿外去了。瞬间，大殿之内又恢复了庄重宁静，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只有偶尔传来的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约莫半炷香功夫，刚才出殿的宫女回来了。在宫女身后跟着一个老者，老者看起来年事已高，颤颤巍巍地被一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慢步走进大殿。老者走到国王、王后跟前，缓缓跪拜，嘴里说着一些王逸尘听不懂的话，似乎在向国王和王后汇报着什么。交流了几句后，老者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老者转身面向王逸尘端详了一会儿，郑重地向他行礼。王逸尘看到老人向自已行礼，顿时慌了神，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身L往后缩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老者还礼。他微微弯下腰，双手抱拳，动作有些慌乱，说道：“老先生，您这可使不得，我承受不起。”王逸尘这才看清，老者须发全白，白发整齐地向上束起，用一枚墨玉头饰绾着，显得格外精神。他两耳长垂，双目炯炯有神，眼神里记是敬佩之色。老者端详了王逸尘片刻，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一定是大宋人士了，老叟有礼了。”令王逸尘吃惊的是，这老者竟一口地道的汴京口音！那熟悉的乡音让王逸尘既惊喜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