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然入眠
王逸尘和张才兄弟两人在房间内推杯换盏,慢慢品味着丰盛的晚餐。王逸尘望着笑眯眯的表弟,说道:“如此甚好,大家吃海上这碗饭不易呀,外人看似轻松快活,自已亲身L会一番才知道,你们风里来浪里去,熬酷暑斗恶浪。能多往家里都挣点钱当然好了,只是不知这一般能有多少赏钱?”张才将杯底的酒喝干,挠挠头,憨厚地笑了笑:“船东不会亏待弟兄们,每一次多少不定,我记得最多一次东家赏了相当于一个月的工钱。不过听船工们私下琢磨,应该不会少。毕竟这次货物成色不错数量有多,预计能卖个好价钱。”王逸尘微微眯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希望如此。那样全船上下皆大欢喜!只是不知表弟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张才愣了一下,“没什么打算,就这样干呗,我挺喜欢这份工作。”抬头见表哥盯着他看,随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想先给家里多带回点钱,让爹娘少些操劳,别一年到头那么辛苦。我看家里房子都破旧了,雨天漏雨。这次回家,若时间允许的话找匠人修修屋顶,将屋顶的草毡换成新的,然后扣上青瓦。”他说得头头是道,言语间表弟不再是自已印象中,那个憨厚没主心骨的样子。“嗯,你竟能这么想?”王逸尘多少有些震撼。不由赞许地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也别太苦了自已。”张才笑着应道:“知道啦,表哥。想必船东如此看重你,定然也会给你发一笔银钱的。”“哈,哈,哈!”可能是酒有些上头,王逸尘开心笑了。他右手轻轻晃动着半杯米酒,缓缓说道:“表弟说笑了!船东已待我如此宽厚,本已是喜出望外来。那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再说我在船上白住白吃,什么忙也没帮上,昨天赏我的铜钱我还掂记着回去换呢?不能平白无故收人钱财。”想到这里,王逸尘的思绪一下子想起了父母。他苦笑一下放下酒杯。张才看表哥表情有异,忙将筷子放下,关心地问道:“你这是?”王逸尘长长叹了口气,冲着他摆摆手说道:“哎!我忽然想起了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如何?母亲眼睛本来就不好,千万可别哭坏了眼睛,只能求菩萨保佑了……”说罢将杯中所剩之酒一饮而尽,神情黯然。“不再提这伤心事了,姨父姨母平日行善积德,肯定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张才在一旁安慰道。张才见气氛沉闷,忙转了话题。说道“我可不是胡说!表哥,你看看你身上发生的事就知道了。刚开始那阵子,你伤心沮丧,好像他都塌了。而一步步走到现在不是挺好吗?所以你别太焦虑。一回家啥都好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白天在岸上的时侯,看到那些人稀奇古怪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吃惊。品尝着各色美食的滋味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边说边模仿着表哥的模样,逗得王逸尘哈哈大笑。“哈哈,你呀。”王逸尘情绪转好,装出生气的样子。他知道表弟是在逗他开心。也对表弟说道,“不过,你不该回船,应当留在岸上才对。”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张才,眼神中仿佛带着几分兄长的威严。张才不明所以,忙向表情一本正经的表哥问道:“为何?我怎么该留在岸上?”王逸尘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不该回船呀,你应当在当地找个婆姨娶妻生子呀。”此言一出,张才才明白了表哥话里面的意思。没说什么,只是嘿嘿憨笑着。他拿起酒壶再次将两人酒杯斟得记记当当。随后,他轻抿一口美酒,缓缓开口说道:“今晚船东和宋通事他们,被本地几个商户请去吃酒。以前听宋通事说起过:这本地之人甚是喜爱生吃各种食品,尤其那些新鲜的鱼类以及各类肉类呢。他们会将未曾经过烹煮的鱼肉还有各种动物鲜肉切成薄如蝉翼的片状,而后直接用双手抓起。先在一个放置有各种特色调味品的小碗里蘸上一蘸,直接放入口中。接着便整个儿地塞进嘴巴里囫囵咽下。待吃完之后,甚至还要把刚刚抓肉用过的手指头放进嘴里细细咂吧咂吧几下,仿佛要将那残留于指尖的鲜美味道也一并吮入腹中似的。”听到这里,王逸尘瞪大了双眼,脸上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诧,不由自主地脱口惊呼道:“哎呀!这怎么可能吃得下呢?什么东西东西吃生的,这未免也太过生猛了吧?”一直以来,在王逸尘的观念认知当中,文人雅士吃食自然要处理的精致有序,食物唯有经过烹煮的处理和摆盘才可食用,像这般生食的让法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看到表哥那一脸的惊讶,张才顿了顿,缓了下语气道:“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食物都生吃,也有熟的,就像泉州街上的烤肉摊一样。鱼呀肉呀都可以架在火上烧烤,白天在码头上不是看到了吗?也品尝了一些。”“对呀,那宋通事怎么说生吃食物呢?宋通事不是胡说八道之人呀。”王逸尘一脸迷惑不解地问道。张才说道:“宋通事没有说错,街面上能吃的东西与宋通事他们吃的有些不通。”“有何不通?不都是些鱼和肉类吗?难道这有什么却不通?”王逸尘急切问道。“鱼呀肉呀品种倒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新鲜程度与我们街上吃的有所不通。吃酒席的鱼类都要先在清水养着,和牛、羊、肉一样都是等客人坐下现杀现吃,就图一个“鲜”字,吃时用十几种各色调料精心调制而成。每位食客前面摆着两个精致的木碗,调好的酱汁就盛在其中一个木碗里,而另一个木碗里则放上些食盐。然后将各色新鲜尚带着他们L温的一块块肉放在木碗旁的盘子里,食客就用双手用手撕着或拿小刀削下肉片,用手抓着向木碗里酱汁和盐蘸一下,随后竟直塞进嘴里着吃。听人说其味道鲜嫩,滋味妙不可言。据说这一桌酒席下来要耗费许多银两,普通食客可是无缘消受。”张才虽然没有亲自尝过,但从宋通事的描述中,对当地的饮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王逸尘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烤肉蘸盐我也吃过,味道确实不差。只是生肉这类东西从来没敢吃过。看来这苏门答腊岛上之人的饮食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一坛米酒见底,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只见表哥有些微醉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张才,见状迅速起身,嘴上说道“表哥,咱俩该吃也吃了,该喝也喝了,逛了一上午你怕是也累到了,我来收拾,你快去床上好好歇息一下吧。”话音未落便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餐桌。一整天在上岸走动确实让王逸尘深感疲惫,在酒力作用下更是昏昏欲睡。“真是麻烦你了表弟。”王逸尘对将他扶上床的表弟说道。张才先是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回托盘里,然后用抹布仔细将桌面擦拭完。小声细语说道:“表哥你就休息吧,我把东西送去后厨,就不打扰你了。”说着,然后轻轻推开房门,将房门关好转身下楼。从厨房出来,,张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楼下显得闷热,只这一会儿他额头上便出了的微微汗珠。他也觉得有些困了,便拖着略带倦意的身L走出厨房,朝着自已的住处走去。刚才饭桌上喝的几杯酒米酒虽没有醉意,但此刻的他酒足饭饱后也有昏昏欲睡之感。张才回到自已房间,衣服也懒得脱,直接走到床边,他一下子瘫倒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边王逸尘躺在床上,目光落在桌下的火龙果上,那火龙果色泽鲜艳,表皮红得透亮,上面的鳞片像是燃烧的火焰,看起来十分诱人,他口渴,本想吃一个解解馋。然而,却觉得浑身发沉懒得起身,一会儿酒劲上涌,脑袋枕头上一歪,便打起了呼噜,梦周公去了。船舱外,甲板上凉风习习,海风轻柔地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比白天舒服了许多。有几个值夜班的水手站在甲板上巡逻,毕竟异国它乡自然应当多些警惕小心。此刻,白天热闹非凡的码头显得有些清冷,偶尔有一两个赶路的行人,在昏暗的天色下从码头匆匆走过,只听得见呱哒呱哒的脚步声,根本看不清身影。整个码头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变得静谧而又安宁。宴请船东的商家派人告诉值班水手,说今晚船东和宋通事他们就不回船了。有好奇的水手打听来报信的伙计,想询问船东一行不回来的原。报信的小伙计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肯多说一字。报完信急匆匆离开。年轻水手不明白:为何小伙计一字不肯多讲就匆匆离。,但当他看到几个年长船工那暧昧的眼神和欲说还休的表情时,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端倪。没在言语,继续在甲板前后小心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