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起案子破的很顺利。</p>

    再加上我和林宇去沈京看望唐城时，在路上顺手牵羊，破获的一起假币案，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p>

    我才被便衣支队重视，纳入了考查人员名单。</p>

    经过三年多考验后，我顺利通过层层考核，进入了便衣支队。</p>

    由此，一做就做了二十多年的便衣。</p>

    破获的那起假币案，说起来，颇有幸运成分。</p>

    当时，和林宇坐火车一路北上，去沈京看望唐城，顺道出去旅游。</p>

    绿皮火车象一位年迈的老者，一路上走走停停，咳喘连连。</p>

    我们两个睡了个天昏地暗。</p>

    一看时间，足足睡了11个小时。他打了个大哈欠，嘟囔道：</p>

    “高峰，这老杜真不错。不但给咱们报销了饭钱，还给咱们时间休息...他们那些老家伙都没捞到呢！”</p>

    我点头。</p>

    目光随意在车厢里扫了一眼，有人在睡觉，有人在吃东西，也有人在看书。</p>

    并没发现什么异常。</p>

    “你是不知道...老杜一让咱们两个休息两周，其它人那羡慕妒忌的小眼神哟...咦咦咦，想想都觉得美！”</p>

    “这事吧，还得是亏了你...不然，这案子也破不了，我也捞不着休班啊！”</p>

    “你也不差。要不是你平时对驾驶员观察细致...说不定又得推倒重来，得多走不少弯路呢！”</p>

    我及时拍了他的马屁。</p>

    他顿时更加兴奋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p>

    其实，我也很开心。</p>

    按说，新警入职的前五年，根本没有假期。</p>

    但杜科长安排了，谁敢反对？</p>

    老杜那张黑脸一拉，估计没人不害怕。</p>

    精力旺盛的林宇闲不住，这个爱出风头的家伙，怎么可能少惹麻烦？！</p>

    看我捧着书看，不接他的话茬，林宇便一个人在车厢里四下里走动。</p>

    忽地，一位老太太的哭泣声，从车厢另一端传来，立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p>

    我和林宇对视一眼。</p>

    林宇朝我一点头，佯装如厕，我跟在他后面，挤开过道上的乘客，朝那边走过去。</p>

    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眼睛浑浊，佝偻着脊背，满面憔悴，手指粗糙，一看就是一位农村老人家。</p>

    她粗布单衣上打着补丁，皲裂的双手中捏着一把零钱。</p>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诉，我明白了一些什么。</p>

    上车前，老人家身上带了一张百元大钞。</p>

    坐了一天车，饿的实在受不了，便花2元钱，从餐车上买了两个馒头一包咸菜，找回来98元。</p>

    刚刚，她准备买一份菜吃，但餐车里服务员却说，她的钱都是假币。</p>

    人家不收她的假钱。</p>

    假钱？</p>

    怎么会这样？</p>

    老人家一听便傻了。</p>

    明明是餐车的人找给她的，怎么才过了半天时间，就变成假的了？</p>

    又换几张十元的，那人一一辨认后，回答她，全部是假的。</p>

    “姑娘，这钱全是你们找我的...怎么可能假？会不会...看错了？”</p>

    老人家还想着，一定是误会了，嗫嚅着嘴唇小声辩解着。</p>

    “不会错的...”</p>

    年轻的女售货员一脸鄙夷，递给旁边一位中年女人看，“姐，你瞧瞧真假。”</p>

    中年女人接过钱来，只扫了一眼，当即就说：“假的...错不了。”</p>

    随手把那张钞票，递还给年轻女售货员。</p>

    钱又退到老太太手中。</p>

    老人家一下便急了，哆嗦着嘴唇，音量提高起来，大嚷道：</p>

    “我这些钱，都是你们这里面的人找给我的...假的，也是你们给的，你们还我的钱...”</p>

    “你这老太太，怎么不讲理？！”</p>

    年轻女售货员随即也提高了嗓门，回怼道：“谁给你的，你找谁去！别在这里闹事哈！”</p>

    “我没闹事，这钱，真是你们柜台里的人给我的...”</p>

    老人家一边解释，一边走到上次买馒头的窗口前。</p>

    卖她馒头的是一位女人。</p>

    现在，窗口里站着的却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p>

    这下，老太太彻底傻了眼。</p>

    除了八块钱零钱是真的，那九张十元币，全是假的。</p>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p>

    有好心人将她搀扶起来，架座位上。</p>

    有一位热心大姐，看她可怜，给她买了两个素馅包子，老人家一边吃，一边低声啜泣。</p>

    有人劝她想开点，破财免灾。</p>

    有人咒骂火车上这些卖饭菜的人，没安好心，连老人的钱也坑。</p>

    还有人提出找乘警帮忙。</p>

    立即有人反对，“找也没用，他们肯定是一伙的...”</p>

    “就是，他们天天在一节车皮里，肯定是一伙的...找也没用！”</p>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p>

    老太太不停的用袖子擦眼泪。</p>

    那样子着实令人可怜。</p>

    听到这里，我朝林宇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朝餐车方向走去。</p>

    “有百元钞票吗？”我问林宇。</p>

    林宇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p>

    林宇拿出一张百元人民币，走到卖馒头的窗口，“大哥，两个馒头，一包咸菜。”</p>

    “两块。”穿白大褂的男人回答道。</p>

    “给...”</p>

    林宇拿出那一张百元大钞，从玻璃窗口递了进去。</p>

    两个馒头一包榨菜咸菜递了出来，同进伴随着找回的98元零钱。</p>

    “找98块，你数一下...”</p>

    橱窗里，男人的大手还没伸回去，我已经出手。</p>

    一下捏住那人手腕。</p>

    朝外一拽，反手朝左一拧。</p>

    我已经看到那一叠十元钞票里，有几张颜色明显不对的假币，掺杂在其中。</p>

    “哎哟...”</p>

    男人吃痛，当即不悦的大声怒喝道：“你要干嘛？！”</p>

    “干嘛？...你说我要干嘛！？”</p>

    我毫不客气的回怼。</p>

    同时，身边的林宇也亮出了警察证。</p>

    “啊，警察？”橱窗里的几个人顿时面露惊讶。</p>

    那个卖馒头的男人，脸上已然大汗淋漓。</p>

    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p>

    “对，没错，我们是警察！我们怀疑你们窝藏、使用假币，坑蒙欺骗群众...”</p>

    我大喝一声，示意林宇进去搜查。</p>

    林宇一脚踹开一旁的玻璃门，便要往里闯。</p>

    不料，一位胖壮的中年女人堵在门口。</p>

    过道很窄。</p>

    她的身板宽厚。</p>

    象一只圆滚滚的大油桶挡住了去路。</p>

    “不能进！这里是厨房，闲人免进！”</p>

    女人抱着膀子，傲娇的一扬头，象林宇挑衅道。</p>

    “我可不是闲人，我们是办案需要...如果阻拦，信不信，我现在就拷了你？”</p>

    林宇狡黠的一笑，朝她一亮手中锃亮的手铐。</p>

    手铐哗啦啦一声响...</p>

    中年女人那张肥脸顿时憋的通红。</p>

    “你...你敢，拷我，我就喊人，说你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p>

    呃...</p>

    她这肥头大耳的样子，林宇能看她第二眼，都是高看她了...</p>

    还说调戏她？</p>

    天呐...</p>

    这样的女汉子...让林宇，如何下得去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