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宇开车着往村外走，我闭着眼，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省城找老张，林宇一脚刹车，我身体猛地往前一冲...</p>头顶差点就撞到车玻璃上。</p>
怎么回事？我侧脸看林宇。</p>
林宇用目光示意我，前边...</p>
车外，一个男人拦住了我们。</p>
他顶着一头半白的灰发。头发干枯，茅草窝一样杂乱。</p>
上身是一件洗得泛白的旧军装，黑裤子，脚上一双黄胶鞋...</p>
“你找死啊！？”林宇摇下玻璃，探出头去，大骂道：“好狗还不挡道呢，你不想活啦？”</p>
男人一听，顿时猥琐的抱着膀子，看了我们一眼，朝一边闪了闪身。</p>
目光再次朝车内看了一眼。意犹未尽。</p>
看他这个样子，我断定，他一定有事。</p>
我打开车门下车，“老乡，你有事吗？”</p>
“嘿嘿...”他朝我龇牙一笑，露出满嘴的黄斑牙，“你们是不是...来问刘永事情的？”</p>
黄牙汉子一开口就让我大吃一惊。</p>
看左右无人，我示意林宇将车靠边停下。</p>
示意汉子到一边说话，我递上一根烟，并为他点着：“老哥，贵姓啊？”</p>
“免贵，王，三横一竖的王，王贵...”那人美美的吸了一口烟，又翻过来看了烟身一眼，叹道：“好烟，好烟，还是白将军带劲儿！”</p>
看来，这是一个老烟民了。</p>
“王哥，你知道刘永的事？”我试探着问。</p>
“当然...要不，我拦你们干嘛？又不是吃饱了，闲的！”</p>
呃，说话真冲。</p>
和喘气时喷发的大蒜味道一样，刺鼻的冲。</p>
王贵说，他和刘永是邻居。</p>
近期，他发觉，总有一个陌生男人出入刘永家。特别是刘永不在家的时候...</p>
什么样的男人？</p>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佯装平静的问。</p>
“大个子，大块头...比你还要高，得有185...每次去刘永家都提着猪肉、羊肉之类的东西...”</p>
“不是他家亲戚？”我故意这样问。</p>
“不是...我和刘永是发小，他家亲戚都认识。”</p>
“要不，就是他对象家的亲戚...”</p>
“也不是。”王贵摇摇头，又抽了口烟，美滋滋的品味着，“如果是亲戚的话，就大大方方的敲门进门就是了，还用得着东瞅瞅西望望，象做贼一样...”</p>
我去...</p>
这王贵看起来粗鲁不堪，没想到心思还挺细。</p>
“你说的有道理。还有吗？”我故意岔开话题，问：“有人传着是村里老张害的刘永...他们两个之前吵了架。老张还说，早晚得杀了刘永呢！”</p>
“不可能...”王贵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把鼻涕，继续抽了一口烟，“嗯，好烟呐！”</p>
曹，我再掏出一根来，递给他。</p>
为了遮掩他嘴里喷出的刺鼻大蒜味，也自己点了一根。</p>
林宇停好车，松松垮垮的朝这边走过来。</p>
“你这同事好凶，我不想说了。”</p>
王贵接了我的烟，竟然...要当逃兵。</p>
“这，还没说完呢！”我苦笑不已。</p>
“刘永老婆当老师...打骂学生，作风有问题...对刘永也不好...我怀疑她搞破鞋...”</p>
林宇越来越近，王贵语速越来越快。</p>
等林宇走近，他退后两步，调头就小跑起来。</p>
一会儿就拐进一条小胡同，消失不见了。</p>
林宇啐了一口，说了句脏话，问我：</p>
“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见我就跑？”</p>
“说是刘永的邻居...他说...”我刚要说出王贵的怀疑，村道上走过来两个妇女。</p>
两个女人穿着红底白色碎花棉袄，红围巾包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p>
路过我们时，不停的打量我和林宇。</p>
林宇朝她们一瞪眼，两个女人立即低下头，快走两步迅速离开。</p>
接着，便传来她们两人的小声嘀咕：“穿警服都真凶啊...”</p>
“破案子没本事，吃馒头都厉害着呢...”</p>
“就是，我听说，一顿能吃八个...一锅馒头，不够他们两人吃的...嘻嘻...”</p>
“哈哈哈...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你看那高个子瞪你呢...”</p>
林宇这个气啊。</p>
我什么时候吃过八个馒头了？</p>
这不是冤枉我吗？呜呜呜...</p>
“哈，她们是故意气你的。”我招呼了林宇一声，和他回到车上。</p>
这才将王贵反映的情况一一告诉他。</p>
“这王贵就是一疯子，神经病...他的话，不可信！”林宇笑道。</p>
我摇摇头，“不，我觉得他说的很靠谱。”</p>
“不是那个老张作的案吗，怎么又怀疑...他妻子了？”林宇不满的瞪我一眼，“你有什么证据？”</p>
“没证据...我感觉...”</p>
我的话没说完，林宇打断我，笑着用力一拍我肩膀，“感觉哥，不要太相信直觉，破案子要靠科学，要用证据说话...”</p>
他还要啰嗦个没完，我也毫不客气的打断他。</p>
“我们直接去刘永家...会一会他的妻子。”</p>
打听到刘永家后，发现院门紧锁。</p>
透过两扇门板缝隙，我看到刘永家三间正房是瓦房，东西两侧厢房的房顶盖着茅草，院子里养着鸡，还有一条大黄狗...</p>
听到我们声音后，猛的冲过来，冲我们两个“汪汪汪”直叫唤不停。</p>
狗叫声将对门的人唤了出来。</p>
一个老太太从门后露出半张脸，惊讶的问：“你们，找谁啊...？”</p>
“找刘永的媳妇儿...大娘，你知道，她去哪了吗？”</p>
“她能去哪？这个点...准在学校呗...”</p>
老太太说着就要掩上她家院门。</p>
我赶紧上前扣住，“大娘，学校在...哪个方向？”</p>
“东边...三里地远...”</p>
老人家“砰”一下，关上院门时，嘴里还不满的嘟囔了一句：</p>
“警察怎么又来了？天天来...也整不出个结果...一群笨蛋！”</p>
我去，又遭到打击了。</p>
一开始说一顿能吃八个馒头，这会儿又被说是笨蛋...</p>
联想到村长那总是上翻的白眼珠子，我顿时明白了什么，“走，去学校！”</p>
林宇不满的低声回骂：“这下河村，怎么这么多疯子，盛产神经病啊...”</p>
“好啦，”我劝他一句，“咱破不了案，人家有点怨言，很正常嘛...再者说，咱们吃人家馒头，影响人家安宁...”</p>
“你少来，说什么好听的？”林宇笑着打断我，“...我才不想来这里！不是他们出案子，谁来这破地方啊...”</p>
我的天呐。</p>
都有牢骚，都有不满。除了我...</p>
刘永的妻子教数学。</p>
教导主任说，王老师是位很负责任的好老师，管理学生特别严格，她教的学生成绩一直保持全校第一。</p>
“请问，王老师在家里呢？比如，夫妻关系如何？...”</p>
“这个，夫妻之间的事，我们也不好过问的...”</p>
教导讪讪一笑。主任话里有话的回答我一句，接着便借给我们倒水，错开话题。</p>
不直接评说，就已经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p>
——夫妻关系，有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