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离婚吧
“是……顾雪柔。”顾星澜没察觉到，他在说出这个名字时眉头微蹙，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窗外的银杏叶仍在飘落，却再没有方才的温柔意境。
李医生听到这个回答后，镜片后的眼光微闪，笑着点点头：“是的，那条吊坠由顾小姐亲手设计，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接着又好似闲聊一般，开口说道：“听顾小姐说，吊坠的设计灵感来源于IC1805号和IC1848号星云。我们通常称这两个星云为“心与灵魂星云”，真是浪漫啊。”
顾星澜出神地看着以红色和紫色为主色调的吊坠，没有出声。
“看着这枚吊坠，就仿佛亲眼看到了那片星云，璀璨夺目，令人移不开眼，顾小姐真是有才。”
李医生一边感叹一边观察顾星澜的表情，见他对此没什么排斥反应，便收回目光，在病历本上快速记录。
之后，两人又回到之前一问一答的模式。
诊疗室外，顾雪柔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指不停地揪着身旁盆栽的叶子。
翠绿的叶片被她揉碎，渗出的汁液染绿了她的指腹。
她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自顾星澜进去后就没打开的门，心中思绪翻飞。
“顾小姐？”李医生的助手看着被摧残的盆栽，忍不住小声提醒，“这盆绿萝……”
顾雪柔猛地回神，低头看见自己脚边的碎叶和手指。
她迅速换上歉意的笑容：“啊，对不起，我有些担心哥哥，没注意……”
她站起身，裙摆轻轻摆动，“麻烦处理一下。”
随后，顾雪柔来到洗手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镜子里，她的眼神阴郁得可怕。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指尖的绿色汁液，却冲不散她心中的烦躁和恐惧。
她在害怕，害怕这次治疗后，顾星澜会恢复到三年前对她冷淡的样子。
“我绝对不允许，绝对！”
顾雪柔通过镜子看着这张跟温月瑶有三分相似的脸，轻声自语。
“事情已经改变了，我这三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哥哥他已经不爱温月瑶了，就像奶奶说得那样，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说不定，哥哥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我，只是碍于法律上的兄妹关系，才选择了与我有几分相似的温月瑶。”
不然，要如何解释顾星澜失忆后的种种举动，对温月瑶的冷漠，对她的爱护。
“呵~”
想到这里的温雪柔不禁嗤笑出声，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眉眼。
收拾好自己的思绪，对着镜子整理衣着和头发，确保顾星澜出来后能看到最完美的她。
推开洗手间的门，她又变回了那个清纯天真的顾家养女，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
可她刚走到诊疗室附近，就见到了那个她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月瑶姐，你回来啦。”
顾雪柔快步走到长椅边，坐下，语气轻快。
“嗯。”
温月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回复消息。
她在向律师确认离婚协议是否已经拟定好。
如果顾星澜在这最后一次治疗后，依旧维持现状，那么她也不会多加纠缠。
就让这份离婚协议为两人婚姻的画上一个句号。
顾雪柔见温月瑶一直看手机，又看了看她身旁标有福记粥铺Logo的保温袋，不再说话。
很快，两人之间安静的氛围被“咔嗒”的开门声打破。
顾雪柔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提着温月瑶买来的食物，来到顾星澜面前。
"哥哥！"她甜美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雀跃，"我给你带了城西那家粥铺的海鲜粥，还热着呢，快来吃一点吧。"
顾星澜接过保温袋，带着一抹柔情的笑，抬手揉了揉顾雪柔的发顶。
“谢谢雪柔。”
顾雪柔低垂下头，双手环抱住顾星澜的一只胳膊，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哥哥喜欢就好。”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掩饰不住内里的得意。
顾雪柔的视线偷偷瞥向温月瑶，想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失落或悲伤。
可惜，令她失望了。
温月瑶见顾星澜出来，一直都没有起身，依旧坐在长椅上。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人。
这种事情，她这三年里已经见过无数次。
以前，她还会出口解释，可顾星澜从来都不相信，也从不站在她这一边。
这种情况每出现一次，都在消磨她对顾星澜的爱意，直至消耗殆尽。
看来那份离婚协议，她没有白准备。
温月瑶心中有些自嘲。
顾雪柔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故意将头靠在顾星澜的肩上：“哥哥，你一早上都没吃饭。别在这儿站着了，先吃饭吧。”
“等等。”
温月瑶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两人面前。
顾星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眼神恢复一贯的冷漠，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顾星澜……”
温月瑶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都安静下来。
顾星澜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要发生，让他有些烦躁，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保温袋。
“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碎了走廊里凝滞的空气。
李医生默默退后几步，努力当个透明人，观察其他三人。
顾雪柔垂下眼睫，遮盖眼中的狂喜，紧咬嘴唇，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随后，她有些惊慌地说：“哥哥……月瑶姐一定是误会我们了。”
接着她又带着些许哭腔：“月瑶姐，你别多想，我跟哥哥真的没什么。你千万别误会我们……”
顾星澜却仿佛没听到顾雪柔说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温月瑶。
温月瑶也不在乎顾雪柔在说什么，反正她要跟顾星澜离婚了，也不想再陪她表演姐姐妹妹好的戏码。
在场四人，一人看戏，一人演戏，两人对峙。
顾星澜看着眼前的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还带着一丝他不能理解的恐慌。
“你想离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温月瑶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