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天，是他上场。

    他打球技术不错，就是脚上的鞋有些怪。

    仔细看，才发现鞋底几乎磨破了。

    下场后，他脸有些红，紧张地看向我。

    我告诉他：「你打得很不错。」

    然后，他脸更红了。

    散场时，天空下起暴雨。

    雨势久久未停，我们都没带伞。

    忽然，他脱下外套，揽着我一起往外走。

    奔跑时，彼此温热的呼吸萦绕鼻尖。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身上，闷热又黏腻。

    我转过头，发现江晨正看我。

    伴随着雨声，他小声问：「哥，我想亲你。」

    雨势渐大，我听不清他的话。

    下一刻，一个酸涩潮湿的吻落在我脸颊。

    我瞬间愣在原地。

    他却自然地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奔去。

    雨势渐小，我们停在便利店门口。

    他脸上的晕红还未褪，又壮着胆子继续问：「可以吗？」

    雨停后，我自觉退开几步。

    江晨笑容僵住，心下一紧。

    我低着头，告诉他。

    「不可以。」

    13

    那天之后，江晨消沉了好一阵。

    但我的拒绝，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

    他反而，比以往更热情。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技巧，倒是把追女孩的那一套都用在我身上。

    幼稚的小孩会写一大堆情书塞满我的信箱。

    会每天在我下班的路上不厌其烦地送上一束玫瑰。

    即使打工到凌晨也不忘给我发一句。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拒绝他，但他也不会放弃。

    「哥，你现在不愿意没关系，我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的。

    「虽然我现在又年轻又貌美的，但你放心，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哥，放点水呗？」

    ……

    我拒绝了他三年，他就执着地追了三年。

    他毕业那年，陪我去外省出差。

    返程路上遇到泥石流，我们的车被困其中。

    周身被泥沙和流水包围，信号中断。

    我又意外发起了高烧，躺在泥水中昏迷不醒。

    在情况更严重之前，江晨完全可以先走，但他没有。

    他强势破开车窗，硬生生拖着我在洪流中逆行。

    他把外套罩在我头上，自己却受着风吹雨打。

    我看不见他，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哥，你可别睡啊，我还在这儿呢！

    「还没等到你答应我，你不能、不能耍赖啊……」

    莫名地，我想起他对我表白那天，也是下着雨。

    他的声音越大，我的眼眶越湿润。

    江晨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即使被石块划破手腕，也绝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