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6
我在救护车上就已经失去了知觉，灵魂也随之显现在半空中。
我低头望去，王军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断地为我打气。
“叶昇，一定要挺住！”
“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创办公司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王军，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救护车飞驰着，很快抵达了医院，我被紧急推下车，王军也焦急地跟在后面。
冲进急诊室时，王军遇到了姐姐和妈妈。
她们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眼中满是忧虑。
王军以为她们是来找我的，急忙上前拦住她们，“阿姨，叶昇在前面，快跟我来！”
但妈妈却一把推开王军，脸上写满了厌恶，“谁告诉你我是来看他的?”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抢救?”
姐姐也附和，语气中满是愤怒。
“就是！他这样的人，只会把别人气进抢救室！”
王军想要解释，却被护士突然打断，“叶昇的家属在哪里，病人快不行了！”
但姐姐和妈妈仿佛没听见，加快脚步离开了。
王军气愤地跺了跺脚，眼眶泛红，跟着护士来到我的床边。
我仿佛置身事外地看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王军交代了遗愿。
“我的遗产，全捐给孤儿院。”
“把我葬在国外，别让她们知道！”
然后“我”，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王军的啜泣声在急诊室里回响，不远处的吴知意皱起了眉头。
“这里太吵了，把叶郁瑾安排到VIP病房去！”
我缓缓飘向她那边，看到叶郁瑾被照顾得如同王子一般。
姐姐拿着水杯站在一旁，妈妈捧着水果盒喂他吃。
在他们眼中，叶郁瑾是他们的宠儿，是那份无可替代的宝贝。
而我，只配默默地站在一旁。
7
我的遗体被推入太平间，途中恰好经过叶郁瑾的病房。
吴知意看到泪眼婆娑的王军，伸手拦住了他。
“王总，真是太巧了。”
王军家世显赫，吴知意对他一直颇为尊敬。
王军瞪了她一眼，又看到病房内温馨的一幕，不禁为我感到不平。
他话中有话地说，“你们都围着叶郁瑾转，那叶昇呢，他不需要人照顾吗?”
“前不久他才被你们胁迫，给叶郁瑾捐了个肾！”
原本面带微笑的吴知意脸色一沉。
“他在家里好好的，不需要人照顾。”
姐姐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我叫叶昇来医院给郁瑾道歉，他居然还没到！”
“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姐姐的语气中满是对我的失望，“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军不由冷笑，“叶昇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需要向叶郁瑾道歉?”
吴知意不由一愣，似乎在回想我那时说了什么。
或许是意识到我其实并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或许是想到了叶郁瑾对我的粗暴行为。
吴知意浑身一震，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按下了我的号码。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冷漠的语音提示，无人应答。
吴知意沉默了片刻，转头对叶郁瑾说道，“郁瑾，我回去一趟......”
“知意，你不是答应给我买蔡记的粥吗?”，叶郁瑾撒娇。
王军目睹这一幕，不禁冷笑连连，“瞧这亲昵劲儿，差点以为你才是叶郁瑾的老婆呢。”
吴知意听到王军的嘲讽，脸色忽红忽白，尴尬不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妈妈突然出声，“若非叶昇介入，知意早已是郁瑾的老婆！”
我的内心如同被尖刀刺穿，涌起一股尖锐的痛感。
吴知意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好吧，我这就给你买，买完我就立刻回去。”
“吴知意，但愿你的选择不会让你后悔！”王军撂下这句话，便决然地向太平间走去。
吴知意面如土色地坐进了驾驶座，汽车发动前，她再次拿起手机，给我发送了微信。
“叶昇，我们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吗?你一直不接电话，算什么意思?”
她总是这样，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总能找到理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随她来到了蔡记，看着她不厌其烦地等待了一个小时，然后提着粥赶回医院。
捐了肾后，我的胃口一直很差，也特别想念蔡记的粥，却被吴知意斥责为娇气。
最后还是岳母看不下去，亲自打车到蔡记为我买粥。
原来，爱与不爱之间的差别，竟是如此鲜明。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8
吴知意抵达医院后，耐心地喂叶郁瑾喝完一整碗粥，这才转身回家。
从她上次给我打来电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作为医学出身的她不可能不清楚，对于一个急需救助的人来说，四个小时的等待足以造成致命的后果。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将这放在心上。
“叶昇，我肚子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她在玄关大声说道。
回应她的只有时钟的滴答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血腥味。
她缓缓步入客厅，目光落在地板上的血迹上，脸上出现了裂痕。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手机，语气中带着责备，“去医院怎么连手机都不带，真是粗心大意！”
吴知意迅速拨打了岳母的电话，但电话那头也只有无尽的沉默。
她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却不慎踩到了那个已经破碎的骨灰盒。
旁边躺着一张冰冷的死亡证明。
她似乎想起了我曾对他说过的话，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吴知意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张梅的入院记录，身份证号码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了带着惊恐的声音。
“院长，您之前让我切断电源的时候，张梅正躺在那个抢救室里抢救。”
“她、她没能挺过来，已经去世了。”
吴知意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猛地跌坐在地上。
她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叶昇，你一定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里面躺着的是我妈！”
我轻蔑一笑，难道我没说过吗?只是你选择性地忽略了我的话！
而且，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你妈，你都没有权利去切断电源！
吴知意怒气冲冲地驱车直奔医院，她跑到急诊前台大声质问，“叶昇在哪间病房?”
前台的护士迟疑地回答，“叶昇?他已经去世了，送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吴知意冷笑一声，“你收了他什么好处?竟然替他编造谎言?”
护士一脸无辜，她打开电脑敲打着键盘，“您稍等，我给您查一下记录。”
这时，姐姐提着一袋奶茶走了过来，“知意，你在这干什么?”
吴知意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叶昇来医院了，我问护士他在哪间病房，他却告诉我叶昇已经死了。”
“叶昇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医院的员工都能收买，让她帮忙撒谎。”
护士的眼眶红了，她几乎要哭出来，但查记录的动作却没停。
姐姐回想起王军阻拦他们时的情景，手中的奶茶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