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说：“你的心情?似乎不错。”“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小Omega，当初就?该多留几条来陪你，玩物而已。”卡门捷琳低笑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省得总是如此大费周章地发脾气。”
斐兰恢复了几分气力，立刻游向祝知铉，双臂紧紧将?她护在怀里。
祝知铉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间卡着发痒发涩，一个字也说不清，张嘴只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像是半口气堵在气管中，她猛地咳嗽起来，茫然地感觉这片水域似在无限放大。
强烈的窒息感令她无法思考太多，没有零号，她对于人鱼这个物种几乎一无所?知。
除了阿尔法3精神力缺陷，还有什?么吗？
斐兰慌了神，立刻瞥了卡门捷琳一眼，随即尾巴卷起一阵漩涡，不断地拍打着祝知铉光洁的脊背。
但祝知铉剧烈的咳嗽没有任何好转。
斐兰愤恨地抬眸质问?：“你做了什?么？！”
卡门捷琳皱起眉：“别?开玩笑了，我?碰都没碰她。”
“这里的水质太差了，把她放回海水里去！她只是个脆弱的Omega，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海水？你觉得我?会这样上当吗。”卡门捷琳冷冷回应。
人鱼可以借助海洋的力量，只要是有海水流动的地方，她们的神魂将?不朽。
斐兰的目光沉了下来，迅速咬破手指，单手按在祝知铉的眉心，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六芒星。
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前，一道强大的力量冲入水池，那枚金色皇冠晃晃悠悠落下，又被卷起的水流冲向暗处。
卡门捷琳扼住斐兰的手，将?她们一同托举上岸。
她打了个响指，一道轻微的颤动频率迅速层层扩散开来。
“传医师。”
内侍的效率很高，高大敏捷的金钱豹很快就?提着一只拎着医药箱的狐狸进来。
祝知铉还在咳得不能?自?已，看见那只狐狸医师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狐狸美人还没等靠近就?大喊一声：“不好，危险了，得放血治疗！”
祝知铉实?在难以理解这医师为什?么看她一眼就?能?凭空诊断，但说话之间她已经掏出了一排雪亮的手术刀。
配上周围金碧辉煌的黄金，祝知铉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所?处于的不是星际时代，而是愚昧落后的中世纪。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卡门捷琳竟是直接抬手，将?祝知铉抛给了下面的内侍。
“小狐狸，拜托你！”
斐兰趴在卡门捷琳的身上，湿漉漉的眼神望向狐狸医师，轻柔的语气几近哀求。
她还从未这么和她说过话。
卡门捷琳的神色暗下去，强行?将?斐兰压到自?己怀里。
狐狸医师与?斐兰对视的那么几秒眼神几乎失去焦距，在接收到女皇冰冷的视线后才猛地回过神，讪笑着举起锋利的刀子，向着祝知铉的胸膛比划。
“这里有什?么东西堵塞了”
她按压在祝知铉光滑的肌肤上。
这副身体似乎异常敏感，不知道是物种问?题还是Omega的身份导致的，祝知铉抑制不住地浑身一颤，就?这样不着寸缕地被按在冰凉地板上。
原来鱼被开膛破肚之前是这种视角。
她迷迷糊糊的想。
雪白的肌肤被划破，狐狸灵活的手在鲜血涌出的同时猛地向上一推，浓烈的腥甜气息和无法言语的窒息感几乎将?她淹没。
随后“啵”一声，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被吐了出来，粘稠地滚落到地板上。
要死?了吗。
祝知铉偏过头，隐约看见斐兰疯了一般挣脱了卡门捷琳的怀抱，从高处跌落。
卡门捷琳扬手，勒住斐兰脖颈间的金色锁链，又将?她抱了回去，但不断落下的珍珠还是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其中一颗跌跌撞撞滚到祝知铉身边，盈盈映出她此时虚弱的模样。
狐狸医师大手一挥，将?一团粘稠的半透明草药糊在了祝知铉胸前的伤口处。
她便诡异地感觉身体轻盈起来。
“血珠是人鱼族遭遇重创才会产生的至宝，吐出来就?相当于是二次新?生了咳，我?也是猜的。”狐狸絮絮介绍着，一边小心抬头观察卡门捷琳的神色。
女皇厌恶除了大祭司以外的一切人鱼，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大祭司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人鱼Alpha，当年那一场屠杀几乎震惊了整个帝国。
但没有任何人敢说些什?么。
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珍珠飞了进来，是斐兰之前给艾森尔娜用?来寻人的魂珠，绕着祝知铉徘徊片刻。
“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女皇会生气的！”
“都滚开，金曜，再快一点。有新?的人鱼诶，一定是大祭司召回的病危小可怜，她有和我?说过我?要赶在母皇发现之前，防止她醋意大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啊，母皇，您在啊。”
艾森尔娜猛地停在门口。
金曜推着她的六角棺材形医疗舱跟在后面狂奔，刹车有些不及时，险些撞到艾森尔娜。
屋内浓厚的血腥味令艾森尔娜皱起眉，目标锁定上躺在血泊中的祝知铉。
祝知铉此时意外的很清醒，柔和的光芒照在她发梢眉眼，呈现出一种精致的破碎感，蓝色鱼尾像散乱的晚礼裙，而那双赤瞳中清清冷冷，似乎什?么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激得艾森尔娜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刺痛。
她小小的惊呼一声，几乎无法从祝知铉的脸上移开目光，立刻挥手命令道，“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龙族非常颜控，这一点从女皇流水般的漂亮情?人中就?可以窥见一二。
除了人鱼族谋反才被镇压的官方说法之外，民间其实?还一直流传着另一些版本，比如，女皇她就?是为了强取豪夺人鱼大祭司。
人鱼是被神明偏爱的族裔。
她们强大、美丽，远离人群，在海洋深处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文明传承。
而女皇上位后打破了这一道隔阂。
狐狸连忙摆手：“公主殿下，您别?着急，已经上过药了，人鱼的体质很好，只是看着恐怖，不需要用?医疗舱的”
艾森尔娜冷笑：“你在教我?做事？”
祝知铉与?她对上视线，清冷的嗓音也似破碎的珍珠落地，“艾森尔娜”
“你认识我?？”艾森尔娜惊喜地盯着她看，一手拍开金曜，亲自?上前把祝知铉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安置到医疗舱中。
很显然，艾森尔娜没有认出来她。
其实?仔细看就?能?发现，现在的祝知铉和之前辛夷给她画的妆后版非常相似，但摆脱了脂粉气，冰冷的气质愈发超凡脱尘。
艾森尔娜已经被心动款冲晕了头脑，连声音都非常刻意地夹了起来，一如第一次到联邦的外交拜访。
当时她夹着嗓子问?祝知铉能?不能?坐她机甲上合影，给足了祝知铉面子。
但祝知铉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还是Omega好啊，香香软软的，也不会拒绝她艾森尔娜抱着无法反抗的祝知铉如是想着。
“母皇，就?当是今年的生日礼物，我?要她。我?早就?该有一条人鱼伴侣啦”
高位上，卡门捷琳的神色晦涩难明。
她用?高傲、低缓的声音纠正：
“皇族不需要伴侣，明白吗？她只能?作?为一个宠儿。”
“不要对冷血的人鱼动情?，除非你只是想让她延续血脉。”
帝国有女皇和公主，有无数公开的情?人宠儿，但没有后妃。
卡门捷琳对外宣称她们龙族是神眷的孤雌孕育，但其实?是为了防止另一方的势力坐大。
在健康的继承人诞生后，另一方基因?提供者会在第一时间被皇室处理掉。
斐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死?死?咬在卡门捷琳的肩头，几乎将?她血淋淋地咬下一块肉。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年轻嘛，那些都再说，你们别?吵架！”艾森尔娜唯恐战火再蔓延开来，迅速将?地上的珠子依次捡起后离开。
金曜推着医疗舱，跟在艾森尔娜身后。
人鱼还挺沉的。
祝知铉躺在修复液中，垂眸看着自?己的尾巴。
要怎么才能?变成人腿？这样未免也太不方便了，她不可能?一直作?为一只人鱼，她要和千垂野报平安的。
她一定吓坏了吧。
走在前面的艾森尔娜一直在用?余光悄悄偷看她。
“我?也有小人鱼了！”
艾森尔娜将?手搭在医疗舱上，但回眸时乍一看祝知铉将?双手合在胸前，结合上医疗舱的特殊形状，让她的脚步一顿，心悸之余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
“金曜，这医疗舱的外观也太难看了，给我?改！”
金曜：这东西是第一天长?这个样子吗，还不是您当年中二，非说这样更酷的吗！差点被女皇罚死?都没肯让步。
金曜：“好的，公主殿下。”
艾森尔娜摸出祝知铉吐出的那颗血珠，认真地擦拭干净，捧到医疗舱前，“这个我?收下了，就?当是定情?信物啦，谢谢，我?很喜欢，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啦。”
“你真漂亮，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Omega都不一样，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在想，啊，你真漂亮，你一定有着独一无二的灵魂”
“你嫁给我?会很幸福的，你可以经常和斐兰见面，顺便也劝劝她，看开一点，不要总想着逃跑或者寻死?啦。”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认识我?，可我?却不认识你，噢，这真是美妙的缺憾”
艾森尔娜都快唱出歌剧的声音了。
祝知铉屈指敲了敲玻璃。
“我?是祝知铉。”
艾森尔娜的手掌按在医疗舱上，坚硬的璃晶玻璃瞬间蔓延出无数裂痕。
“啊？”
第69章
新欢旧爱
艾森尔娜掐了金曜一把。
不疼。
“原来是噩梦啊。”她长舒了一口气。
金曜瞄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
祝知铉问：“现在是什么时间，虫母死了吗？”
“噢，不！我真不想在梦里听见这个！”
医疗舱已经被打出了雪花纹，
朦朦胧胧间看不清祝知铉的脸。
艾森尔娜觉得这样的她似乎更漂亮了，像一片美到极致的剪影。
掌心的血珠微微发?烫，艾森尔娜隐约嗅到了熟悉的冷杉清香，
是祝知铉信息素的味道?。
“你真是人鱼？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哼，
我早该猜到了，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艾森尔娜一把拉开了医疗舱的门，刚刚被压坏的玻璃瞬间破碎，
虽然有一层浅浅的薄膜托住，
但四?溅的碎片仍是有一部分不可避免地落向她的脸颊和发?梢。
其中一小片尖锐的碎片擦过她柔软的肌肤，渗出几滴圆润的细小血珠。
伤口很小，几乎没有感觉，祝知铉只察觉到脸颊一凉，
垂眸道?：“没骗你，
情况有些复杂。”
淡漠的语气，祝知铉也没想和艾森尔娜过多解释。
胸膛间的伤口浸泡在营养液中有些发?痒，麻醉剂的气息已随着?舱门的打开奔逸，她按了按眉心，低声道?，“请先替我向联邦报个平安，
谢谢。”
艾森尔娜滔天的怒火随着?她长长的睫毛忽闪，
诡异地又熄灭，
只注意到一滴血珠随着?她颤动的呼吸滚落，
在锁骨上晕开一抹红。
只有一句“没骗你”轻飘飘挤进?艾森尔娜的脑袋，再看祝知铉脆弱地倚在软枕上，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和她以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种巨大?的反差令艾森尔娜莫名红了耳根，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好像握住了一颗破碎的璀璨钻石。
“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慌乱地偏过视线，“先带你去处理伤口吧，别的以后再说。”
她不由?分说地将祝知铉打横抱起，同时暗暗向金曜使?了个眼色。
等祝知铉的伤口基本痊愈，身边已经堆满了艾森尔娜命人送来的奇珍异宝。
艾森尔娜坐在床边：“饿了吧，我来喂你吃。”
“不用，我自己来。”
“不行?，人鱼的手很娇嫩，烫到了怎么办？”艾森尔娜坚持，并且吹了吹金灿灿的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确认温度合适才送到祝知铉嘴边。
虽然艾森尔娜的语调异常温柔，但祝知铉看着?只感到一阵寒意，往后微昂起头，自己伸手去接勺子，“不用了，谢谢，没必要这样，艾森尔娜。”
她后知后觉地从小公主的异常举动回过味来，皱起眉，“你在把我当成Omega追求吗？”
“不是当成，你本来就是。”艾森尔娜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可吐出的话却骤然令屋里冷下去，“祝知铉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她，你是属于我们帝国?的人鱼。”
祝知铉：“”
“要怎么证明呢？不会?有人相?信你的，祝知铉已经和虫母同归于尽了，所有人都知道?。”
“虫潮结束了，联邦不再需要你，你的葬礼已经盛大?落幕，从此以后，你会?被遗忘。”
艾森尔娜撩起祝知铉脖颈间的一缕卷发?，凑在鼻尖轻嗅，笑道?，“以前是我说错了，你非常适合红发?呢，波赫利亚，这是我给你起的新名字，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