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并没有在这里找到出口。”缚杀开诚布公。他很明确在这里跟这群人撒谎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在做魔王的时候他就被告诫地牢里的死囚是极度危险的存在,他们的名单被蛇母永久的封存起来,是无法赦免、哪怕放出去也不再是魔域的子民的存在。畸岩狠狠摇着头,“不可能,”她的目光也很坚定,“缚蹇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出口?我当初亲眼看着他被关进来、视这些玄铁于无物,他打败了我,用人族的法术!然后他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年,就直接走了出去,你——你当然可以做到。”
缚杀大抵明白了:这些人如此热情地、诚恳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情报,又如此坚定地期盼着、相信着他拥有强大的力量,无非是因为自己身上那流淌着的、和父亲同根同源的血脉罢了,他们失去自由太久太久,旧日的弄臣沦为地牢的囚犯,哪怕只是一点点生的希望,也会让他们争先恐后地往上爬…最可怕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过却又失去,荣耀如此,自由也是如此。
“你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视所及的那些囚犯,“到底有多少是曾经的旧臣,被蛇母关押到这里,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被限制了自由?”
又是一部分稀稀拉拉的、站起身的声音,然后便是黑压压的人群,在畸岩和老巴罗的身后聚成一团,有远有近,他稍稍感知了一下,竟至少有百余人。
“他们啊…都是流银翎王的部下,在五王分裂时期,我跟畸岩带着他们流离失所,只能四处漂泊,原本以为再无重逢之日,没想到新王统一魔域后竟依照王上遗留的名册,将我等悉数抓回…她的爪牙实力不容小觑,其中多是能够同时使用魔族和人族法术的怪物,我们无力抵抗那些早已更新换代的法术,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就落得了这般下场。”老巴罗的叹息沉重而无力,他身旁的畸岩则一言不发,话已了了许久,半晌无一人打破沉默。
良久,缚杀轻声问道:“您可还记得那些怪物的名字?”
畸岩猛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獠、牙、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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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1)
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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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温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表情严肃的女孩,她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她收起了往常应该露出的、戏谑的笑容,艳丽妖冶的五官顿时落到阴沉中,变得如言语般咄咄逼人:“你知道多少?你还知道多少?”
她步步紧逼,顾临渊从容不迫地和她保持距离,一面老实回答:“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因为你好像…不该是这样。”
“秦温,魔族的摄政王,野心勃勃的代名词,她极端又放纵,无数的魔族拜倒在她的裙下成为不二之臣,而她的眼中只有权势——这是你,但不是现在的你。你确实对缚杀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在任何一个机会里都能杀掉他,但你没有——你在思虑什么?”
哈哈,“应该”是怎样?秦温的脑海里刹那间飞过无数个应该存在的画面,然后这些记忆又被她亲手撕个粉碎,“看你的意思,难道孤偏离了某个既定的路线?还是说,整个世界是你一手构建,而孤那么多次反抗,在你眼中不过弄臣的把戏?!”
破防了吗?顾临渊不悦地压下眉头,她不是很能和这种歇斯底里的女人进行友好交流,毕竟她家里就有一个成天歇斯底里的妈,对付多了便知道跟这种女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普通人,我现在只想和你进行一个心平气和的聊天,以便我来判断咱们背后到底是一个多么大的局,”顾临渊长叹一声,她始终坚持直视着女人碧蓝的双眼,话语里尽可能克制着跟亲妈吵架时才会出现的不耐,“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么你也保留了轮回的记忆吗?你认识沈灼槐?”
也许是因人而异,她平时用来调节亲妈情绪的话竟然对秦温很是受用,又或许她表面上歇斯底里,内心可能毫无波澜,毕竟在一本书里活得太久,命运轨迹都是既定的,也只有她这样突如其来的穿越者可以让他们的生活泛起片刻涟漪了。
秦温狰狞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她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的是青鳞双子,孤自然是见过的,”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然后才轮到她缓声说,“他们中的兄落到了仲灏手里,也就是千华宗的沈初茶,弟下落不明…”“不,”顾临渊定定地望着她,她缓缓踱步,言语掷地有声,“他还活着,在上一世轮回里,他杀了苏姣、囚禁了白清延,所以世界扭转,我来到了这里。”
“果然…”高挑的女人颤抖着,眉心间满是积攒的阴郁愤懑,“我果然是在一个不断轮回的世界里,那些记忆、都是真实存在的,伏姬——”她蓦地转过身去,双手狠狠抓紧她的肩,碧蓝清澈的眼睛里充斥着熊熊怒火,“是伏姬,你不是说我有病吗?是、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轰隆——砰砰砰!!
她话音刚落,顾临渊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是建筑坍塌的震动和巨响,伴随三段几乎同时出现的破空声,紧接着便是女人脚尖落地的声音,她下意识抱住头,却见视野好像高了一截,再仔细一瞧,不得了——她竟然被秦温给打横抱起,如今正窝在她怀里!!
摄政王脸色铁青,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那庞大的、颓圮的废墟,原本她失控的声波只会震毁一个房间,可伴随她说出那句话的便是整座偏殿里机关的启动,如果不是她的反应够快、动用腐蚀的天赋溶解了机关,那三支威力不容小觑的铁矛就会在瞬间洞穿这个女孩的身体,那样她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哈、如果她刚才不保护顾临渊这一下,是不是缚杀就会真的如她的愿,变成一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疯狗呢?
“…看来整个王宫都不太安全。”顾临渊小声嘀咕。
秦温眯起眼,方才那点动静彻底把她从那种恍如隔世的迷蒙中给拽了出来,她现在无比地清楚:伏姬、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哪怕在黄泉之下也想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因为没有人能理解、没有人可以帮她,只能独享这份怪异和孤独,在绝望和无助中艰难挣扎的模样…多么、多么可怜的一条狗啊,秦温!!
于是她转而看向怀里强装冷静的人族女孩,哼笑一声:“我带你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哪里?”
“魔族的漠北。”
顾临渊顿时像被人掐住腰上软肉般挣扎起来,“我靠,不行,那他妈也太远了!摄政王!秦温!你放我——”
然后就被摔了个屁股着地。
秦温冷着脸:“伏姬的机关无处不在,你想去哪?”
顾临渊怔怔地仰起头盯着她,她是在认真思索着没有隔墙之耳的可能性,既然王宫是蛇母平日里起居的地方,那自然机关是最密集的,在这里谈话肯定会被蛇母的意志所牵绊住,搞不好还会像刚才那样险些丢了小命。她需要一个确确实实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极少有人能去,蛇母在那里能拥有绝对的安全,且没什么死人的必要。
思来想去,她“呃”了一声,低声道:“…要不,咱们去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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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2)
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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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卫?缚杀的神色一沉,一联想之前同獠牙交谈时得到的信息,他大概能推断出这唯二的两颗牙来源何处——在一切暂定后,獠牙卫犹如狡兔死良狗烹般被母亲抛弃了,他们被迫自相残杀,直到最后留下两个最精良的人,成为最终盘踞在王宫大殿支柱上的黑蛇——可母亲最初打造獠牙卫又是为了什么呢?明明不需要这些力量,以她的能力和手腕也足够收拾魔族各种群,獠牙卫的出现像是有些多此一举,甚至还加大了她被天道惩戒的危险。
畸岩见他脸色不对,冷哼一声:“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对吧?”
“那些可怜的灵魂,老巴罗能看到他们虚无的未来,明明是平凡的低级魔族,在拥有力量的那一刻也注定了他们转瞬即逝的生命…”巴洛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早在暗中明码标价,得到了什么,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就像你,蹇的孩子,你拥有了无上的力量,可你的生命似乎也所剩无几了。”
“您是说——”“哎呀,那个女人的手笔,老巴罗还是认得出来的,你中毒啦,中得不浅,已经积重难返,”老者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很温柔,像是在同他进行最后的道别,“哪怕解开,也不会活得很久——老巴罗知道以现在的医术,恐怕告诉你的内容想必要乐观许多,可是孩子,那只是并不透支的情况下,而你…”
“所以我们并不是相信你,”畸岩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们是相信蹇,而蹇说你可以带我们出去。”
缚杀陷入了短暂的一阵沉默中,带走一批王宫地牢的死囚,这件事从来没有魔王做过,因为这背后的利益考量实在太过复杂,就连稀少的大赦天下都不曾给与这些囚犯自由,他真的能这样做吗?
“父亲他——”他深吸一口气,“他有给我留下什么话吗?他是怎么提起我的?”
“毕竟在这里也待了好一阵,蹇无聊时便会和我们提起自己的儿子,”畸岩移开了视线,没了她的注视,缚杀反而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他能感受到信赖在谈话中一步步流失,从他闻獠牙变色起,人群就开始渐渐散了,“他…是个古怪的人。”
“古怪?”
“嗯,我自己的儿子,畸岈,少年时期就成为了流银翎王的禁军一员,后来他一直在禁军里锻炼自己,直到成为禁军头领、也就是流银翎王亲封的晋云将军,后来五王分裂,他追随东南的碧羽君,死了。”畸岩面无表情地讲述着,仿佛那些过往都不是自己儿子的荣耀,而是一个和自己无关的陌生人的生平,“他的死那样普通,就是酒后和一位普通的属下发生了争执,属下一怒之下刺了他29刀,他就这样死了。”
巴洛特突然握紧女孩的手,那滚烫的温度令他浑身一震,但很快,他温言安抚道:“都过去了…畸岩将军,您的儿子是王上的骄傲。”
“我从小就一直在锻炼他,希望他能够越来越强,为王上效力,直到他选择了碧羽君,我才和他分离。”畸岩没有搭理老者,依然自顾自地讲述道,“——可蹇不一样,他说他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可有时候,他又说你应该足够强大,否则无法存活。”
“只有生存,才能生活,如果只是普通人,你注定在苦难和折磨中死去,因为你的母亲。”女孩缓缓复述着当初男人的话,连语气和音色都模仿了七成,“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但蹇好像一直在你们之间煎熬着,显然,他爱着你的母亲,但你的母亲只想要你死,而他一面想默默地阻止着一切,一面又对不起自己的爱人,最后甚至于没办法面对你——”
巴洛特阖上眼,苍老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疲惫:“您是位伟大的母亲。”
畸岩蠕动着嘴唇,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
“别见怪,”老者冲缚杀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就是这样,一提到自己的儿子就会难免有些悲伤。”
畸岩依然毫不动容,但她默默把头给别了过去。
“她本来应该和蹇差不多年纪的面向,但在地牢里她遭受了一些古怪的实验,因而变得看起来比你还要年轻,”巴洛特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很抱歉,之前对你撒了谎。她虽然是被那个女人抓进来的可怜鬼之一,却比老巴罗要早很多,如果你听说过震动王座的惊天大案其一:碧羽君之死,你就明白她被关进来的原因了。”
史书中记载的、碧羽君在和蛇母一统魔域后不久便离奇死在了自己的庭院里,身中29刀,凶手下落不明的大案吗……
“老巴罗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想邀功或者诉苦,只是老巴罗想啊,能够坐上王座的人,他们的手可都不是干净的,相信蹇那样的矛盾,其中也有这番考量。老巴罗知道您已经不复往日的纯洁,您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异族人、同族人,数不清的生命已经在您的手下凋零了,所以,再多一条命又能如何呢?只要您愿意迈出这一步,蹇对您的信赖也不会被辜负,而那些反对者、他们迂腐陈旧,又有什么值得存活的理由呢?碧羽君死去不就是因为她拾起了往日被抛却的仁慈吗?如果她那时依然保持着随身携带武器,就不会被畸岩将军轻而易举地杀死在院子里了……”
啪、啪、啪。
地牢入口处、幽深到看不见光的远方,清脆的鼓掌声毫无阻碍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老弄臣,你的发言该结束了,再讲下去,小心你的狗命交代在这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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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逼登
第一百六十三章(1)
老逼登
巴洛特的身型一僵,但他依然继续絮絮低语着,语速快了不少:“…您知道,在做决断的路上总有无数的阻碍,而一旦为那些阻碍所绊,您很可能会付出远超预期的代价,以至于失去生命,所以在通向未来的道路上往往困难重重、鲜血淋漓,您需要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利刃,只有果断地斩断他们,才可以实现您的理想…王上,如今老巴罗甘愿称您为王上,就是因为老巴罗看得出您有这个决断,您听,如若他们叫您不去听我的话,那想必是老巴罗的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使得他们不得不要来封住老巴罗的嘴了。”
缚杀的视线似乎有一瞬间陷入呆滞,在巴洛特侃侃而谈的过程中,他目光紧锁地牢的入口,在老人话音未落之时,便毫不犹豫地从腰侧化出无问,狠狠挥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闪烁着电光的凹痕。
巴洛特眼中浮现出一丝得意,畸岩不动声色等瞥了他一眼,又不屑一顾地扭过头去。
“这是您的武器吗?多么、多么美丽的造型,多么精致的设计,这就是为您量身打造的武器呀,王上,可否允许老巴罗亲吻它的锋芒?”老人趁热打铁,热切的目光在触碰到无问的寒光时陡然消散,他心下察觉到一抹熟悉感,可地牢抑制了他的感官,使得这种感觉变得朦朦胧胧,琢磨不清。
缚杀还是缄默不言。
直到地牢入口处的光芒逐渐近了,女人高挑的身姿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缚杀握剑的手紧了紧,喉咙里不住地发出一些警告意味的嘶嘶声。
蓝眼睛女人嗤声,眼中流露出几分轻蔑的意味来,“是不是我再不把人带出来,你就要冲破你母亲亲手设下的牢笼来杀我了?”
“母亲?!”畸岩率先抬起头,怒不可遏地盯着黑蛇,“你敢欺骗我们?你——你就是蛇母那唯一的儿子!!”
缚杀没有否认或是承认,他的视线仿佛被固定住了,牢牢盯着某一个方向一动不动,秦温的挑衅、畸岩的惊讶都不在他的感官范围内,他凝视着那一角,他等待着,像猎人等待猎物。
“王上…”巴洛特突然开口,“您还在犹豫什么?如果这个女人要杀了我,那就是对您的亵渎,她封了我的口,就是想阻止我告诉您真相!”
“是啊,”秦温懒懒地笑着,“别犹豫了,杀了他,我们少了很大一个阻碍呢。”
“您瞧,她果然想阻止您奔向您的理想,王上,她这是视您的荣光于无物呀。”
蓦地,少女熟悉的容颜从那一角微弱的光里映出,她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地牢又深又长,还有刻意设计出来的斜坡,她腿脚不便利,确实难走这一趟。
秦温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
少女扭过头,轻而易举地看到了他黑暗中的脸。
那双莲灰色的眼睛,漂亮得像是精细打磨过后晶体,里面倒映着她、全是她。
“王上、您——”
巴洛特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倏然快步离开,连一丝留恋都不曾有过,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拿出那把剑,他甚至怀疑自己施展的法术从未生效。
“缚——呀!你怎么动作这么快…”
顾临渊一下子就被人给捞进怀里,黑蛇冰冰凉凉的温度一下子隔着衣料传过来,她就知道他一定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体温,那根修长漂亮的蛇尾顺势缠上她的手指,一根根宛如十指交缠,几日不见,他深灰色的头发又变长了一些:回想曾经不过是一头略长的短发,只有几缕长发留下背后,如今已是及胸的长度,顾临渊顺手便捻了一小撮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黑蛇骤然松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你不吻我。”他温软的嗓音全无此前的凶狠。
顾临渊困惑地仰起头,又被他用手指抵住下巴,指腹来回摩擦。
“你不吻我…”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上些许委屈,顾临渊豁然开朗,跳起来亲了亲他的唇,“这样呢?”
黑蛇食髓知味地摇摇头:“还要。”
“哎呀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想,”他突然低下头,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临渊…”
顾临渊顿时不敢动了,她眼神暗示一旁的秦温,可女人早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环臂倚在墙上,倒是很乐呵。
直到顾临渊有些扛不住全力以赴撒娇的男人,她才好心指了指已经退远的巴洛特:“喏,罪魁祸首。他的言灵法术多少影响到了你的姘头,只是这个老东西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相中的人选一个是怀月尊上一个是心里只有女人的魔王。”
“什、什么怀月尊上…”巴洛特下意识退了一步,这个名号他并不陌生,多少魔族因他而对道修闻风丧胆,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他想回头向畸岩求助,可后者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显然是想看他的笑话罢了。
“哎呀,你居然不知道,这真是太可惜了。”秦温把玩着头发,“你口中的‘蹇’,就是怀月尊上白翦呀,您和他日日夜夜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上了一年居然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真是遭罪呀老东西。”
“老逼登。”顾临渊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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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关于巴洛特的话术是我今天无端联想的一个事情…就是说在一些平台总有哈批喜欢造谣,然后一造谣就说什么“如果我的帖子被删了那就是戳到被造谣人的痛处了,那就一定是真的,是平台捂我们这些人的嘴,不让真相被揭露”诸如此类…但是仔细想想,如果被造谣人不要求平台删帖,这个造谣内容就会一直存在,那对被造谣人来说就是极大的损害呀,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以为他干了什么事(实际上压根没有),而如果他要求平台去删帖,不就又变成了平台捂真相不让被说出去…就形成了一个逻辑怪圈,如果是我这样被人设套了,我会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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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逼登
第一百六十三章(2)
老逼登
“老逼登。”缚杀重复王后的话。
顾临渊脸色铁青,反倒是秦温哧的一声笑出来,反正地牢里都是和她没什么好话说的人,她的笑声索性越来越放肆,那尖利的声音刺着黑蛇的耳朵,他不满地拧起眉头,只是一个劲地往顾临渊怀里缩。
“真没想到,魔王英明一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秦温歪着头,一把从黑蛇手中夺过无问,不顾其上道修法术对手掌的腐蚀,剑锋直指面前的巴洛特,“老东西,杀了你他就可以恢复了,对吧?”
老人的双眼僵硬地向中间并拢,直勾勾地盯着那锋利的剑尖,良久才颤抖着声音说:“你不可以杀我,远古血脉异变而来的黑鸦,我的法术比你想象的要更强大,哪怕是畸岩将军也没办法完全模仿……更何况魔王需要我。”
“您也注意到,他的爱人是一个人族,谅是有王后身份作保障,她也难以在旧氏族的口诛笔伐下存活,但只要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一次会议,我就可以利用我的能力扭转他们的嘴。”
黑蛇突然从女孩怀中抬起脸来,他唇瓣蠕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巴洛特,又看向身前的顾临渊,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意那个人说的话。然而她还是感受到缚杀扣住她手臂的手指在绷紧,那双莲灰色的眼睛又一次转向不远处的巴洛特,他沉静片刻,小声道:“我想让你更好,临渊。”
“在我好起来之前得先让这个全家出殡的家伙把你身上的法术解了。”顾临渊皮笑肉不笑。
冰斗突然大吼一声:“一介人族,又有何资格侮辱巴洛特大人!”
“那行啊,”顾临渊轻松地扭过头去,笑着迎上怒不可遏的魁梧男人,“小桥流水哗啦啦,我和你妈去自杀,你妈先杀我后杀,你妈死了我回家。”
“你——!!”
“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妈花圈多一圈。”顾临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凭什么不能侮辱他,是我在牢里还是他在牢里?我是人族和你全家户口本只有一页有关系吗?你要是有本事你现在一拳干碎这个栏杆跟我对A,没本事就给我闭嘴看好你的一家老小。”
“精彩,”秦温啪啪鼓掌,她空闲的手拍在剑柄上,整个剑身都在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在巴洛特的面前耀武扬威,可老人哪敢乱动,“哪怕是最泼辣的魔族女子,恐怕也没办法像你这样面无表情地说这么多话,孤相信这也绝非这是人族赋予你的教养,这令孤更好奇你的身份了。”
“准确来说,我是神。”顾临渊搂紧怀里蜷缩的男人,不动声色道。和秦温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后者了然地笑出声,“原来那些古籍里记载的就是您么?看来是孤失敬了。”
女孩煞有介事地颔首,“我负责检查所有人命运的轨迹,因而我清楚你们大部分人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但也正是因为一小部分人的未来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她低下头,手掌温柔地抚摸着缚杀的长发,“这是我的恋人,他与我有前世之缘,但是受到神王降罚,所以才变成魔王来这里受难。”
畸岩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始终威胁巴洛特的剑锋,“人族,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你就是神?我宁愿相信你是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找来的骗子!”
“好啊,”顾临渊神秘地笑了笑,“只可惜一些事情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比如你们其实是一群用纸笔书写出来的角色,根本不是真实存在于世间的人,这一点,你们就真的能够用自己来证明吗?”
“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世人多以为此乃荒谬谎言,可谁又能想到这就是事实,只是没人愿意相信呢?”她直直迎上畸岩审视的目光。她在回忆,在最初的最初、她刚穿越到这本书里的时候,所有人在她眼中不过是在普遍不过的纸片人,而只有她是活生生的人,那个时候她对他们的态度才是神应该有的姿态,“渺小的、被我书写出来的人啊,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奥秘吗?”
畸岩神色微动。
“你——真的是神?”她将视线移开了。
“如假包换。”顾临渊微微颔首。
“那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女孩背过身去,抬手置于秦温的腕口,女人一挑眉,顺从地放下握剑的手臂。
顾临渊双手负在身后,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然领教到你们的力量,弱小的魔族和人族,你们中有人扭转了世界的命数,导致整个世界趋近毁灭,”她顿了顿,所有人只能凝望着她的背影,等待她的下文,“但我依然希望可以给每个人一个尽可能公平的结局,你们期望的都可以得到实现,所以我出现在这里,我要拯救这一切,我需要你们。”她倏地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环视四周,“你们不是弱小的,你们是强大的,让我们一起——让世界再一次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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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老神棍顾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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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大地
第一百六十四章(1)
荒芜大地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顾临渊的声音在地牢里久久回荡,她垂着眼,直到缚杀已然坚毅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我的性命从来都是你的,为造物神献上生命,本就是我身为魔王的荣幸。”
“没错!”顾临渊骄傲地点点头,“这位是我的老婆和魔族的魔王,也是我拯救这个世界的主要助力。”
缚杀的轻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劲,僵硬地扭过头去,可扭到一半就被人一下子抱住脸颊,魔王平静的语气从身后传来:“确实如此——诸位,如今局势,他人皆为命运的筹码,唯有你们能够助我等、助神明一臂之力,当所有人都一叶障目之时,唯有清醒的人站出来,才会有一线生机。在母亲的…算计之下,如今我已一无所有,魔王只是一个虚衔,它的重量不及鸿毛,而我的生命也正在剧烈燃烧着,不可逆转,但我依然相信、我所献身的未来,会是一个由你我共创的、美好的未来。”他的嗓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顾临渊蓦地把头扭了回去,果然看到巴洛特放弃挣扎的双手,和畸岩渐渐坚定的神情。
秦温手中的灯火映亮了大半地牢,那些阴影中的人他们看不清脸庞的轮廓,只有深重的黑暗笼罩着,而光芒之下,每个人都在望着她,他们也在期盼、也在渴望着一些超凡脱俗的改变,比如此刻,如果放手一搏,他们那在地牢中变得虚无缥缈的后半生也许会写满了无上的荣光。
“我们得走,”巴洛特低喃,“到地上去——我们要到地上去!!”
伴随他骤然拉高的呼号,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刹那间转移到他高举的手臂上,紧接着,那些旧日的臣子、流银翎王的部下纷纷举起手臂,学着他的模样把握拳的手贴在肩上:“到地上去——!”
畸岩没有举起手,可灯火映亮了她俏丽的面庞,其上分明写着对他们的认可。
环臂看戏的秦温似乎长长舒了一口气,但舒缓过后她仍是面不改色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其他人的心,少顷,她突然抬腿,快步穿过人群、走向入口处。
不需要等待人族女孩,她的步伐变得很快,不过片刻便带回了火光,“虽然浇冷水并不好,但目前我们不能确认王都何处没有蛇母的意志,这里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但她也不能绝对地肯定地牢的优势,毕竟人多眼杂,也不知道那些加入的人有多少是真心追随、又有多少只想获得自由。
再者,除却流银翎王的旧部外,这里也确确实实关押着穷凶极恶之人,她只能利用方才去取的地牢名册去一一筛查。
但保险期间,她微微抬起下颔,声音骤然扬高:“诸位,先不要高兴得过早,毕竟朝中的反对之声可不是杀干净就行的,所以孤希望你们能选出几位代表,每天一早便由孤的心腹接出去,日暮时分再送回——”
“我赞成,”一直沉默的畸岩突然开口道,“我们在地牢里以古魔族语交流,不会有闲杂人等听到。”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见他们能够一拍即合,顾临渊此前紧绷的神经也逐渐舒展开来,不枉她一番装神弄鬼,能唬住这群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