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温,你是不是有病?”-进裙找QQ:29T1268T2673-梦中星推文君在暮云里(1v1)一百五十九章(1)
缄
一百五十九章(1)
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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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玄壹。”
绿眼睛男人拍了拍青年的肩,其中不乏鼓励和怜悯的意味,而后者如今早已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不注意打理的五官犹如蒙尘的宝石般晦暗无光,下巴上甚至长出了不少胡茬,而他眼底的黑眼圈更是无法忽视。
“…谢谢你,濮瑾。”白清延干巴巴地回道。
他不知道以何种心情去面对眼前这个站上权力顶峰的男人,他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宗主之位——当然,他以自己道行尚浅为由拒绝了使者的好意,而推举了他这个失败者作为新一届宗主。他、白清延,那个走火入魔的白辛仁的儿子,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中突然被人一把拽上高位,然后沈初茶说,现在你就是宗主了。
明明这是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可就在他得知自己的血统和来历后便再也没了野心,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又怎么可能博得那些长老和峰主的认可?尽管曾经在顾临渊的点拨下他有去调查过自己的血缘,可是结果也接近于一无所获,他查到的约莫也都是白辛仁想让他看到的,整个事件中,他一直以为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最高层一览众山小,可没想到这个局这么大,大到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落入了缚杀的圈套里,从此再起不能。
做了一个有名无份的宗主又有什么用呢?这可是沈初茶礼让给他的位置,哪怕他坐上宗主的宝座,也会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告诉他:你、不、配。
但好在他的恋人还在身边陪伴着他,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苏姣并不是只看重他的权力财富和资源,而是真正爱着他的,也只有这一点可以让他在面对那个男人时保留片刻的欣喜在心中。
男人越过他,走向他身后的青年。
白清延忍不住侧过头去:那是一个模样极其俊美的男性魔族,他头上的魔角并不算明显,只能隐隐看见些许凸起,这是中低级魔族的特征,而他的头发呈现出奇异的烟灰色,发尾甚至有些卷翘,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眨又眨,像极了某位魔王的瞳色,只不过他和他交手太多次已然熟稔,青年的五官棱角分明,更显粗粝成熟,而魔王的面容要更加柔和温驯,尤其像个少年,就如同他曾经表现出的性格,哪怕在针锋相对时依然保留着他的教养和礼貌,可如今他很明白,魔王不是靠着他的良善成为魔王的。
沈初茶让他去找来这个青年的原因也很简单,毕竟他在此前一直帮助白辛仁处理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其中自然也包括破译蛇母的遗物,而后他们发现除却已经遗失的手札,其他多数都是由古魔族语编译的密文,单凭他们的能力根本难以了解其中内涵,于是白辛仁便派遣他借游历之名前往民间搜寻可能破解古魔族语的人,这名青年便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只不过当时他唯一能了解到的就是他游医的身份。作为一个中低级魔族,他的医术却意外高明,在这个智慧和学习能力普遍不高的群体中,他属于一个特例,而正因为如此,他在业余漫长的生命中选择了研究古魔族历史,因而掌握了一口流利的古魔族话。
“你叫什么名字?”绿眼睛男人阴柔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回大人,单字缄,缄默之意。”青年微微躬身。
“哦?魔族里单字的人可不多,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字?”似乎被这个名字勾起了兴趣,男人绕着他打量了一圈,朴素简单的打扮似乎和寻常游医并无差别,而他也没有像缚杀秦温那般将特征暴露在外,这就比较奇怪,毕竟中低级魔族对于特征的把控能力相较于高级魔族要差很多。
“是,我本来并无名字,这是翻阅古籍时自己取的,”缄毕恭毕敬地答道,“我是蛇魔,但迫于尾巴过于短小,便没有露出来。”
于是男人蓦地伸手,一把扯下了他的外袍。
被长披风和外袍遮住的裤子后确实有一小节短短的尾骨缩在尾椎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男人不知为何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悯然。
“不必为我可怜,大人,”不等他发话,缄已缓缓回道,“我早已离群索居,种群里对长尾的自然崇拜不会再限制我。”
“那你可知我为何要笑?”男人一挑眉,今日他的压迫感格外重,白清延此前与他共事时还不曾察觉到如此强大的威压。
“不知。”缄一五一十答道。
无趣。男人没什么耐心地摆摆手:“不过笑你生得和那魔王无二,却和他是两种命。”
缄也随之微微一笑:“大人为何知魔王之乐而不知我之乐?人族和古魔族混合的血脉既不能拥有高级魔族那般恐怖的血脉压制力,也不能对纯血魔族造成任何影响,如是看来,做魔王真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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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新角色“缄”上线啦,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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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
第一百五十九章(2)
缄
男人哈哈大笑,只不过他的声音本就阴柔,笑起来多少有些女气:“你倒是有趣,可惜不过是中低级魔族,在魔域那种地方也混不开吧?”
缄低下头:“大人说笑了,在哪里不是一个活着呢?”
“仅仅是‘活着’吗?”
“生活生活,和生存可不是一个概念,”他轻轻摇头,神色淡然,“我要的是生活,不是生存。”
男人一挑眉,没再和他继续周旋下去,而是努了努下巴:“我知道你深谙这些繁琐文字的内核,所以我会给你一批已经破亿出来的密文,具体的翻译就交给你了。”他意指前方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那里似乎闲置已久,透过半敞的大门能隐约看见里面散落一地的砖瓦,缄眯了眯眼仁,缓缓点头应下。
似乎也察觉到他的零星不满,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微一笑:“这是鄙人唯一安全的住所,稍后会派人前来整理,还望你莫要嫌弃,既然来了千华宗,就是我们千华宗的客人,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提。”
“不、我自己收拾就好,换句话来说,白公子和沈公子能为我提供一个容身之处来生活,我已经十分感激了。”缄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拖着自己行医的箱子推门而去。
白清延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魔族、一个中低级魔族在向他道谢时,缄的背影已然走远。他盯着那扇合上的门,甚至没有留意到男人也早就离开,他只是呆呆站在原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是他杀死的那些魔族的脸。
惊恐的憎恶的悲哀的,各种各样,但无一例外都是狰狞的,因为它们不想死,都是被迫死在他的无问下的…他从未认识到会有这样一天,一个魔族因为他给予的庇护而感谢他。
事实上,他是半胁迫地将缄从那个灾疫地带过来的,但魔族从头到尾都很冷静,那是属于智者的冷静,他或许对于他的到来和目的心知肚明,因此他只需要配合。
——
沈灼槐张扬地推开庭院大门、穿过鲜花丛生的院落、走进布置温馨的卧房内,越过床上沉睡不醒的秦夜来,径直走向她身边也在小憩的男人。
“就这么费力吗,我亲爱的兄长?”他低低地笑着,伸手拨开男人揽着妻子的臂膀,“不过是要一个孩子罢了,哪需要你如此动情,昨晚那些声响动静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再装睡啦,那个人我已经弄到手了。”
沈初茶缓缓睁开眼,凌厉的目光朝他扫去,沈灼槐不慌不忙地接下他的注视,手指在少女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后者的呼吸便更是平稳,甚至嘴角弯起了一丝笑意。
“…你少对她动这点手脚。”沈初茶掀开被子坐起来,不着寸缕的状态下,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青鳞一览无余,心头那股无名怒火又一次被点燃,他又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胞弟那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绿眼睛:“还有我这身鳞片,都是那个孟溪东害的,你就没有办法?”
沈灼槐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从一旁的扶手上拿来他的里衣、又好心好意丢进他怀里,“那不是你自愿接受他所说的力量的代价?不然你还得用着人族拙劣的灵根,而不能继承那个人的天赋。”
“但也绝不是这副怪物的样子——”虽然清楚身边的妻子早已被施加了沉睡的法术,但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即将抬高的嗓音,和胞弟越来越近的音调令他暗暗焦虑着,抓不住这种变化的头尾,未知的存在令他畏惧。
“好啦,我的兄长,这不是有我给你打掩护吗?你当初算计那个老家伙的劲头去哪儿啦?打起精神来,有了那个魔族,估计很快就能够破解蛇母留下来的秘密了。”沈灼槐拍拍他的肩,“你应该高兴点,说不定我们不需要牺牲太多。”
沈初茶强忍着内心的愠意起身系着腰带,他不得不循着沈灼槐的话、又一次会想起那个老东西最后虚弱的脸,一想到他下落不明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他就始终心有余顾。
“别提他,”他低声呵斥道,“帮我多催促那个人,我需要尽快得到秘密,越快越好!”
“急什么,”沈灼槐撑着头,视线瞥向床上少女的小腹,“从受孕到真正能显现灵根和修为至少还得三月,哪怕破解了你也只能干等。”
沈初茶陡然陷入沉默,沈灼槐抬眸去瞧他,发现他也在望着妻子的腹部出神。
良久,他缓缓道:“你不是说万一不需要牺牲太多?”
“一个孩子而已,你在害怕什么?”
沈初茶的喉头哽了哽,他没说话,沈灼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从昨晚他们设法把秦夜来迷晕起,事情就已经走向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未来,没有大红花轿、没有十里红妆,沈初茶仓促地咽下了药物,就拉着昏迷的少女胡乱做了一晚上,就好像他们已然拜堂、成亲,所有事情水到渠成,甚至秦归一都不知道这背后的阴谋,他躺在符腾峰的老爷椅上,回想着这些天来如何幸运地规避了白辛仁的针对、躲过了缚杀的大开杀戒,如今他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正准备嫁给千华宗最优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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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陌生
第一百六十章(1)
熟悉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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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踏入院栏内,他深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其中的竖瞳似有刹那间失真,在接触到残破的废墙时出于激动而收缩起来——他快步走近了那一块倒塌的墙体,它来自原本完整的房屋结构,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有些激烈的打斗,因而一部分墙壁坍塌了。他伸出手一点点搬开砖块,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就找到了一部分破碎的瓦片,上面还残留着蓝色的黏液,它丝毫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干涸,反而保留着它刺鼻的气味,手掌轻轻一扇就可以嗅到。扣扣qun:97~76~12~93~5
难怪…难怪要刻意让墙体塌向这边,哪怕丢掉瓦片,掺杂了尸油的药液气味是没办法掩盖的。
当初处理这些东西的人也是心慌则乱了,他甚至因为太过焦急而忘记了这片保留着证据的遗址,似乎也没有人再来管它,说不准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丑闻,如果深入挖掘反而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索性就搁置在这里,等个十年八年再处理也不晚……
看灰尘的堆积程度,应该是封锁了很长一段时间,难怪也可以被称作千华宗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更不会想到这里住着一个“中低级魔族”。
缄仅仅取了一小部分黏液收入囊中,又将瓦片归到原处,他伸手结法,那些被他触碰过的、被移开的砖墙废块之间竟然流转起细密的电流,而这些电流很快形成了一个法术力场,砂石浮动其中,又在他的操纵下还原成最初的状态。
他刚放下施术的手,大门蓦地被人“砰”一声推开,本就老化的木门撞上两侧的墙壁,歪歪斜斜落下地上。缄冷静地抬眸望向门口,却是风替主人叩门,那人姗姗来迟,衣袂还裹着风声。
“先生。”沈初茶立在门前拱手,“此院落实在过于破旧,还望能允许我等收拾片刻再供先生居住。”
缄眯起眼笑了笑,不多言,只是缓缓侧身让出一条道路,沈初茶便低着头匆匆走进院落,二话不说就开始用法术清理地上的废墟。缄自知这个时候还滞留在此似乎颇有不妥,便施施然退出门去。
那个孩子啊…他弯起眼仁,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沈初茶在路过青年的一瞬间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可再怎么熟悉也抵不过此刻他内心的焦急:直到沈灼槐告知他缄此人的信息后他才猛然想起,这个被捉奸的院落因为席绍云的丑闻被秦归一下令封锁至今,他曾经在那里留下的东西一时无法取出,后来事情繁多便忘却了,如今若不是沈灼槐,他根本不记得那个院子底还埋着他给席绍云下的咒!
他假装收拾废品,实则仔仔细细打量了院子整整三遍,再三确认没有东西被动过,心头那块石头才总算落了地,那个魔族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竟主动退了出去,难怪白辛仁迟迟才将白清延召回来。他定是料到缚杀察觉了什么,却也不愿放弃手上的关键线索,贪得无厌,呵…
毁掉了关键证据,他心头也愉悦起来,对整个院子施了个净尘术便大步流星走出院外,缄还在一旁候着,他的脸上始终是处变不惊的微笑,看上去十分的愉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如同樊笼之雀,再难有自由可言。
出于方才一刹那的熟悉感,沈初茶信口道:“你长得可真像我一位故人。”他倒想看看,一个抛给他的、拉近距离的机会,眼前的青年会不会好好利用。
缄低头扯了扯嘴角,“原来女娲造人也会有重复的制品。”
“你就不觉得自己可能认识我?”沈初茶愈发觉得眼前这个魔族的神色和仪态有些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毕竟这样出众的容貌,一定会在他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很显然,他没有相似的记忆。
缄难得没有接话,他沉默的间隙里,沈初茶仔细搜刮了一下心里可能的人选,猛然僵住了身体:分明五官上没有一丝相似,可他的气质却和那人像了七八成…不,他或许更有圣人的风骨,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淡泊从容,从容中有着那个人的影子。
难道这医生做久了,真就和修仙问道般养性?
再说,他居然叫“缄”…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机缘巧合吗?
可惜他和那个人的见面也不算多,对他的印象也就几个片段罢了,况且他本身相貌只能说周正,哪有这般美得不似凡人呢?如若将他放入千华宗那群废物里,指不定会被玩坏成什么样呢。
…也罢。沈初茶甩了甩袖子,不再介意于他的缄默,此时他更想搞清楚自己那位胞弟的心思,在破解遗物这方面他们之间可谓天衣无缝,但在其他任何一件事情上,他总能感受到这个人的古怪,好像他对孟溪东也是这样,狂热追求一些事情的人总是能让他感到不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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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无奖问答,猜出来也不告诉真相的那种,缄的身份(种族?职业?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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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陌生
第一百六十章(2)
熟悉陌生
缄目送他快步离开,这才缓缓转向身后的院落,最后一个可能怀疑他的人离开了,他仰起头、破败的院子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充满漏洞和缺点,可他却是偏爱着那些破败的陈旧的东西,就好像曾经居住的陋室般,总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这个世界亦是如此,人们多少都会在离开故乡后念及那些陈旧的记忆,它们充满漏洞、它们缺点重重,可是谁会痛恨自己的故乡呢?
他见过了太多人,走过了太多路,目送一个生命离开是一种别样的家常便饭,在他们的哭与笑中他窥见了这个单薄的世界,单薄的情感与单薄的逻辑,死去一个生命甚至不需要合适的理由,他只需要轻轻阖上眼,就从这个世上路过了、离开了,并且所谓转世缘分,都是虚伪的传说,一个人在这里死去了,是没有轮回的。
推开偏房陈腐的木门,他随意寻了块能够落脚的地方,绿眼睛男人交给他的古魔族语被记录在一张羊皮纸上,背后的手感应该是那种阅后即焚的药水,只是目前并没有被激活,恐怕在他交付译卷后便会很快生效。
其实那二位交给他的任务并不简单,可对比起他真正要做的来看,实在是容易太多…他甚至不能确定以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顺利完成、阻止一场浩劫,可他很明白,他有需要守护的人,无关苍生世道,仅仅是他那单薄的情绪中涌现的、无法遏制的感情,或许是同情、又或许是关爱,总而言之,他的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回头可言。
曾经快乐的时光,早已在漫长的记忆中变得陌生、从而一去不返,那两个孩子、悲哀的命运,他们总以为自己望见一颗星,就窥见了整个浩瀚的环宇。
他的指腹抚过第一排,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就好像少女信笔绘制的涂鸦般俏皮可爱,它们对应的内容于他而言早已熟稔于心,这是他曾经融入无数心血的、独一无二的语言,除了他以及他血脉相连的人以外,没有人可以读懂它们。
他在:世界的本源,是一张纸。
纸的尽头,是书写所有人命运的神明。
如果你到了这一份文字,那么就证明我死去了;而我的死去,代表神明是真实存在并且一直在维护世界秩序的。
照着我说的做,你就能和她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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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无尽的长廊,一眼望不到边,这里关押了太多囚犯,魔族漫长的生命对应的就是被规定的、遥不可及的刑期,而踏入这个监牢,从中离开几乎就成为了奢望,因此这里安静得像是一块无人墓地,每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就是他们灵魂的坟墓,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是他们的墓志铭。
缚杀被带到了最里面的囚室中,按照摄政王的要求,他从容地踏入铁门内。
原本点燃的火把又被吹熄了,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于是时间仿佛陷入停滞,这片大地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明。
可是缚杀看得清,他也听得到,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被聋哑人包裹着,他的干扰免去了大半。手掌抚摸上那面墙,他甚至能感受到母亲当年留下的温度。
这个地牢还是母亲亲自设计并且监修的杰作,既然城墙里存在线索,那么这里也可能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面墙是实心的。于是他果断换了另一边开始摸索,手感和方才一模一样,似乎都是些平平无奇的墙面。他拧起眉,再度扩大了全知视野的覆盖范围和灵敏度。
——可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和翻涌而上的血,他一时难以遏制,猛烈地对着墙面咳嗽起来,飞溅的血液在灰色的墙上留下惨状,每一滴血都在控诉他过度使用天赋的后果、警示着他毒性愈发深入的结局…他不忍直视、他太清楚查明真相的代价了,只得偏过头去,可这一动又牵扯到了头疼,一时间,如同泰山压顶般的痛苦仿佛要碾碎他的每一寸头骨,直叫他堕入阿鼻地狱、再难转生。
…待他真正清醒过来时,眼前的物体是横着的——不,应该说是他倒在地上,也许是不省人事一段时间,至少他能察觉到天赋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强大了,而脸颊上的鳞片还在翕动,仿佛鱼类呼吸用的腮。他晃了晃头,没有那种眩晕和疼痛感,也许是毒性消退了,但不论如何,这是继续探查的好机会。
他眯起眼,面前的墙根、被血液浸染的角落里缓缓浮起一排字:
缚蹇,*年*月*日,于魔域王都地牢一游。
那清隽的字迹,他忘不了的,是男人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教出来的风骨,时间过了那么久,他都快要忘却了,男人是那样才华洋溢,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仙途介入了他的人生,他或许已经榜上有名、才学远播。
缚蹇…缚蹇,他记下了这个名字,等到他走出地牢的那一日,这一串字迹、那个男人的下落,或许都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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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新的人物+1
-进裙找QQ:2U912U梦中星推文君在暮云里(1v1)第一百六十一章(1)
旧梦
第一百六十一章(1)
旧梦
他继续摸索着,而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犹如硕鼠啃食着谷粒,很快吸引了其他猎食者的注意。他们或多或少曾经都是数一数二的穷凶极恶,又或是难以翻案的冤屈,无论如何,是命运的大掌将他们聚集在此地,而白纸一旦染上黑墨水,想要落得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都是万万不能的了,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成为了同盟,哪怕岁月漫长、望不到头,梦里的故事都做到穷尽,一些执念是永不散场的。
缚杀感知到了他们的聚拢靠近,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目光隔着玄铁加附法术制成的栏杆,一一扫过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他们消瘦且绝望,但又在面向他的那一刻涌现出了一丝的动容,就好像暗无天日的崖底,有一簇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于是所有趋光的植物从此只追随它的方向。
“何事?”他转过身,面对离他最近的栏杆,那里站着一位老翁,迫于法术的压力,他没办法触碰这些冰冷坚硬的栏杆,但他依然尽可能向他靠近了些,苍老沙哑的声音里甚至夹杂着几个古魔族语的词汇:“感谢古兽神,您可算是来了。”
其他人也跟着、嘴里咕哝着,各地的口音混杂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地牢整齐又喧闹,他们纷纷低下头,甚至不敢直视黑蛇的眼睛。
“您是…?”缚杀的手臂穿过铁栏杆,扶住了老翁的手臂,后者顿时大惊失色,甚至于差点要伏地上跪他。“您不记得老巴罗,这很正常,谅是谁在这种鬼地方待了这么久也不会想要铭记这段经历的,那就容老巴罗再次介绍自己吧——我是自上次分裂前、啊对对,也就是在伏姬称王再往前推两个朝代,也就是流银翎王手下的千机,您还是可以像曾经那样称我为老巴罗,老巴罗很喜欢这个昵称。”老翁的目光紧锁被他握住的地方,那灰色的、晦暗的眼睛里绽放出缚杀从未见过的、狂热的崇拜的光芒,黑蛇没有因而却步,他也顺着他的视线,那只手的力道又紧了紧,他问:“你们没办法穿过它,对吗?”
“是的、是的……老巴罗已经在这里困了太久,碰到它们的人都死去啦,只有您、您是不会因而受伤的。”老人干瘪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魔王的手背,他的语气也随之放缓下来,“哎呀,时光流转,真没想到您还会回到这里、完成我们的约定,其实老巴罗早就不指望有人能做到啦,约定、‘远古的约定都会在历史中化作尘埃,连同缔结者一起’。”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古魔族语,缚杀对此不算陌生,当初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偶尔会冒出一句这样的语言,它们繁杂且冗长,但又沉淀着岁月的气息,令他感到无比亲切。
“您的皮肤好像细腻了不少,这就是强者才会拥有的境界吗?您倒是越来越年轻,可是老巴罗比起见到您的时候,又老了许多,我们虫族虽然生命漫长,但也是会死的,老巴罗不能透过窗户看到自由,也看不到天空,也不知道外面的天是不是变成漂亮的红色了呢?”
缚杀下意识抬起头,可头顶是一片灰蒙蒙的铁壁,他望着老人脸上欣喜若狂的神色,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会期待着红色的天空呢?”
“哦…上次来您也是这样问的,老巴罗老得不行了,作为流银翎王宽大羽翼下的一个小家伙,老巴罗只希望能在死前看到当初害得老巴罗被囚禁在这里的那个预言成真…上次您也是这样问的,老巴罗的回答还是没有变呢。”老人松开他的手,将他推了过去,“好啦,不要再执着于您的强大了,现在大家都欢迎着您的归来呢,虽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作为旧日的附庸,还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敬意——敬我们最伟大的破局者、带领我们走向自由的蹇!”
缚杀浑身一震,赫然理解了眼前这位虫族老者古怪的行为。
“您——”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老者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瞎子,是的,正如他亲口所说,他太老了,已经老到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于会分不清他和那个缚蹇的模样,可这又能从侧面证明,他和那个缚蹇的模样和声音是相似的,只是比他要年轻许多,也许曾经那个老巴罗有过怀疑,可是就在他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栏杆的那一刻,他完完全全相信了他……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是父亲,他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理由来到这里的呢?老者口中的红色天空,是虫族的预知天赋,类似于星罗,而它们作为存在时间最漫长最古老的种族,对于未来的预言几乎从未失手,也就是说这一幕迟早会到来,红色、红色的天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使得天地变色?
他的手能够穿过栏杆只是因为在此前的感知中已然了解这片法术本源就是母亲,作为她的孩子,他自然可以轻松在她的法术立场中行走,没想到这却成为了面前这些囚犯眼中的“强大”,父亲当年也可能是凭借这一招摆平了那些人,才获得了他们的尊重,所以就在老巴罗起身欢迎他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同时走向他…那当时的父亲,到底是何等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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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我好不敬业哦,我下一章就把人家身份给揭晓了,,,,,
-进裙找QQ:梦中星推文君在暮云里(1v1)第一百六十一章(2)
旧梦
第一百六十一章(2)
旧梦
“巴洛特,别跟他磨叽,我们都想要出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向前迈了一大步,缚杀看见他宽大厚实的耳朵,像是某支古老的牛的种群,只是自五王分裂以来,老种群的数量在战争中锐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体的这一类魔族。
“老巴罗不允许你们对蹇无礼!”老人的嗓音里压抑着愤怒,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为了男人的冒犯而火冒三丈,“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冰斗,如果你再继续你无礼的行径,老巴罗会考虑让畸岩锁上你的嘴。”
那名叫冰斗的男人显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又壮起胆子:“你别拿畸岩来威胁我,她都一动不动多少年了,我怀疑她…”“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墙角里一个蜷成球状的女孩缓缓舒展着身体,那双黑夜里都透亮的银色眼睛飞快地扫了黑蛇一眼,又转向魁梧的冰斗,“听着,流银翎王在他死前让我学会了至少200种天赋,你不会想挨个尝尝他们的滋味的。”
冰斗顿时缄口不言了,他知道自己对上这个老妖怪没什么胜算。
老巴罗还想开口缓和些气氛,可是苏醒的畸岩已经先他一步、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喂,小子,”她那双钻石般璀璨的眼睛犹如这漆黑地牢里唯一的明灯,“我知道你要找什么,那个女人在把我们抓进来之前就修好了这个地牢,但很不巧我学会的天赋之一就是虫族的追溯复原,所以这里的结构我都一清二楚,所以与其和这个狡猾的老家伙纠缠不清,你不如通通问我要来得方便。”
话音未落,她已从不远处的牢房里瞬移到了老巴罗所在的房间,缚杀更能看清楚她脸上细细密密的鳞片,在她没有动作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融入周遭的环境中,只露出她一双骇人的大眼睛,威慑着四周的所有人。
甚至于看起来资历最老、被关在除他以外的最深处的老巴罗,也因为她的到来而让出三分地。
“既然你的实力这么强大,为什么不逃出去?”缚杀不解。
畸岩熟稔地挑了挑眉,“该说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呢?你的父亲也问过这个问题,正如你所见,整座地牢的排布按照我们每个人的罪名和危险性,由浅入深,要这样来说,巴洛特才是最可能逃出去的那一个——但很可惜,出口在你这个房间,而我们谁也过不去。”
她能够如此轻易地看穿他的身份,缚杀已然不会感到惊讶,他在意的只是老巴罗:他的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惊讶或者失望,依然是那般的殷切、又或者期望着,他好像完完全全相信他的能力,坚定地信任着他可以走出去、见证他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