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手却被清安紧握住。“师父，我已经活不了了……”
他说着，眼中含着情愫和不甘。
司命全力一击，哪怕是天帝也难以承受，更别说他这由凡人修成的小仙。
“不必难过，若不是你……我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
“我只恨自己法力低微，没能力保护你，没能力为你撑腰，也没能告诉你——”
清安说着，语气激烈而颤抖：“夏亦安，我……”
话到一半，他却止了声。
师父的一生还有很长，他不想让师父在今后的人生都为了他的死而挂念于心……
“什么？”
夏亦安凑近他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只有清安抓着她的手无声垂落。
【第二十世】第8章
事情收场得潦草又难看。
即便夏亦安再想替清安找回公道，可他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仙，天帝又怎会为了他向堂堂司命发难？
夏亦安只能把所有不甘埋进心里，独自处理了清安的后事。
一口最好的棺木，携着那再也不会醒来的人，永远留在了两人初见的山林。
几天之后，洛衍突然踏足茕宇殿，向夏亦安提出要求。
“拂意因为从前的事受了委屈，我要先娶她。”
“好。”
夏亦安应下，毫不在意。
洛衍要娶谁，她根本毫不在乎了。
只是想到这些天她坚持不懈地调查，却始终找不出孟拂意的端倪，脸色就越发不好看。
见洛衍不像以往一般说完就走，她冷冷发问。
“还有什么事？”
洛衍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自然听得出她的逐客之意。
心口莫名一股气纠结。
她从未用如此冷脸对待过他，即便是他说要娶孟拂意，她那么伤心的情况下也从未这样。
就为了一个区区的清安么？
夏亦安见洛衍一直不说话，眉头已经拧起。
正要再开口，面前却突然递来一物。
“给。”
洛衍递来的是一枚同心结。
他沉声道：“夏亦安，即便我爱的是拂意，但我还是会负责娶你。”
“拿着吧，你以前不是很想要吗？”
闻言，夏亦安终于记起，自己从前的确说过想要一枚洛衍亲手编成的同心结。
那时候，她的嫁衣才绣了一半，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抱有无比的信心。
谁知道人心易变，三千年情分会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不堪一击呢？
舌尖泛上一层苦涩。
夏亦安只是淡淡撇了一眼：“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洛衍脸色一沉，怒气更深。
“不知好歹！行，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那肯定也不在乎我用娶妾的礼来娶你。”
这话狠狠扎在夏亦安内心，她微微失神。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好久之前，两人为了一个玩笑击掌为盟。
夏亦安伸出手，本想着击掌，可洛衍却直接握住了她，十指紧扣到：“自然是执子之手与子相守。”
心跳紊乱，夏亦安却故意道：“那若你如人间一般三妻四妾，岂不是还要多生几只手臂来？”
洛衍真之而重地开口：“夏亦安，我不要三妻四妾，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那时的承诺历历在目，可现在，他却要以妾礼娶自己。
“妾……”
她失神喃呢，洛衍却冷哼一句：“你不是不在乎吗？”
他说完便甩袖离开。
看着他离开，夏亦安却蓦然红了眼眶。
曾经，她那么想嫁给他。
现在这婚事却像枷锁一般，让她连逃都无法从他身边逃离。
……
很快，就到了成婚当日。
整个天界霞光漫天，红云漫漫，似是将所有的祥瑞之兆集结。
只是这热闹都是孟拂意的，留给夏亦安的，只有一顶简陋小轿。
乍一看，还以为她是孟拂意的陪嫁婢女。
夏亦安只穿着最简朴的红衣，看着洛衍在将孟拂意迎进殿后才向她走来。
“上轿吧。”
他说着，唇角却不自觉涌出一抹笑。
夏亦安脚步如同千斤重。
却在所有人催促的视线中，不得不挪动步子。
就在这时，天边，忽地一道金光贯穿天地！
所有人大吃一惊，纷纷朝天空看去。
夏亦安还不明所以。
旁边一头发花白的老仙却激动无比：“那个方向，是神尊！沧溟神尊醒了！”
霎时，夏亦安突然心跳如鼓擂。
她死死盯着那处，只见封印处一条金龙腾空而起，几乎遮蔽了半数天空。
龙吟响彻天地。
片刻后，巨大金龙竟朝此处而来，落地已化成人形。
众仙齐齐下跪：“恭迎神尊！”
连天帝的神色都恭谨而紧张：“不过是两个小辈成婚，神尊何至于大驾光临？”
神尊却不理，径直来到夏亦安面前，伸出手。
“天女，本尊如约来娶你了。”
【第二十世】第9章
全场愕然静默片刻，议论声四起。
“神尊要娶夏亦安为妻？怎么可能！我还以为当日夏亦安不过是赌气而已。”
“可夏亦安不是要和司命结婚吗？那可是金玉木石……”
“你忘了，神尊也是金木圣子，他若真娶了夏亦安，不也是金玉木石吗？”
众人议论纷纷，打量的目光灼热落下，几乎要将夏亦安烧出洞来。
夏亦安脑中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神尊，心中翻涌。
刚想开口，就见一道红色烫金的婚书临空出现在众人眼前。
写着两人的名字——夏亦安，沧溟，赫然是当日她捧去封神窟的婚书。
沧溟威严的声音响起。
“白纸黑字的婚书，已加了烙印，夏亦安便是我的妻子，诸位可有意见？”
众仙这才收了声。
眼睁睁看着神尊殿下来到洛衍面前。
洛衍沉默许久，一股无法言说的火焰在他胸口燃烧。
他几乎用尽身体所有力气才拱手相迎接：“金木后人洛衍，参见神尊。”
沧溟却久久没有说话，只有周身威压盛放。
半晌，他沉沉开口：“金木后人？”
“视两族婚约为废纸，辜负真心，身为司命却为了一个女人擅离职守，险些害死自己的同僚破除魔界封印，让三界陷如水火，你有什么资格自称金木后人？”
说完，不再管愣怔的洛衍，放声道：“本尊刚醒，还需要闭关调理。”
“在此期间，谁要是为难夏亦安仙子，就是与本尊为敌。”
说完，他便离开。
夏亦安低着头，只觉一道温和的灵力注入体内。
抬手，右手无名指被寄了一根红线。
是神尊给自己的。
婚礼被这意外扰的一塌糊涂。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婚礼还该不该继续。
夏亦安主动起身：“既如此，我不打扰你们的婚礼了，先行告退。”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神尊，但也趁此机会不想跟洛衍再有纠缠。
要走，却被拦下。
洛衍质问道：“夏亦安，你竟然真的去找神尊成婚？那我算什么？”
他说着，眼眶通红，像是受了莫大背叛。
夏亦安只觉好笑。
“洛衍，你好意思质问我吗？”
她说着，却没有歇斯底里的反问，只是语气平淡地拉起裙摆。
“没有盖头，没有嫁衣，新郎身侧站着他人，这难道是我的婚礼吗？”
看着天边祥云仍是金玉木石σσψ的图案，夏亦安一挥手，让那玉石散去，徒留孤零零的金木在空中盘旋。
吉兆散去，天边霞光消逝，天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
洛衍变了脸：“夏亦安，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拂意救了我的命，又是九天玄女，让她逊色于你岂不是对不起她？”
“你就非要逼我做个背信弃义辜负真心之人吗？”
看他如此义正辞严，夏亦安笑了。
却不是自嘲的苦笑，只是讥讽，像是看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口口声声说着不能辜负她的真心，那我呢？”
“她的真心就是真心，我对你的情谊和真心就是草芥吗？”
“孟拂意是救了你的命。”
“但在我心中，你把她带回来的那一刻，我喜欢的那个洛衍就已经死了！”
【第二十世】第10章
夏亦安说完便不再停留，甩袖离开。
只留下洛衍错愕愣在原地。
心中，却因方才的话，阵阵海浪涌起。
似要在他的心中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见洛衍还呆呆望着夏亦安离开的方向，孟拂意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上前。
“殿下，你不要怪夏亦安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拂意就知道，自己终究是多余的那个。”
“只希望若有来生，我能比旁人先认识殿下，或许只有那样才不会遭人非议。”
她哭得梨花带雨，画着新娘妆娇艳欲滴更惹人怜惜。
如从前般，以为洛衍会心疼地安慰自己，将夏亦安的事甩到九霄云外。
却不料对方只是愣怔听着，抚开自己挽住他的手。
“今日神尊回归是大事，婚礼先取消吧。”
洛衍说着，只觉瞬间失了浑身力气，失神离开。
脑中却不断响起夏亦安的话。
背叛……她的真心……
是自己的背叛吗……
无意识走着，再抬头，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茕宇殿。
想进去，却被一道结界拦在外面。
洛衍不由蹙眉。
每位仙君仙子的寝殿都设有结界，除非主人同意外人不能进入。
茕宇殿的结界从前从不拦他。
可现在，却进不去了。
失神站着，只听夏亦安的声音冷冷传来“司命殿下又来做什么？茕宇殿不欢迎外人。”
决绝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如冰锥般狠扎在心底，刺得一痛。
洛衍哽声反问：“外人？在你眼里，我是外人吗？”
里面不再回应。
像是默认，又像是不愿与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