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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阗启仁被夹在阗育敏和阗仲麟之间,仿佛夹心饼干,左右冒头。

    他絮絮叨叨劝:“爸,您先别着急,有话好好说,事情还没有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嘛,育敏你也是,好好的说这些,你现在也快四十岁了,这时候离婚不现实,你想想,你现在和他离了,将来后悔了怎么办?老了怎么办?谁照顾你?”阗育敏听得头疼,只想快点出书房。

    三个人在书房里耗了几个小时,各说各的,浪费许多口水。

    阗育敏出了书房,心里好似憋着股气。

    阗野坐在客厅看静音电视,远远听着书房的动静,心里猜到姑姑和姑父生了嫌隙。

    他轻声叫住姑姑,拿出个用奶油色雪梨纸包得精巧的礼物给她,天使蓝缎带软软的,阗育敏垂下眼,心里像含了块甘草糖,阗野笑着和她说:“姑姑新年快乐,这是礼物,回去再拆。”阗育敏哑声说好,笑了笑,和阗野说:“新年快乐。”

    回到家,阗育敏拆开礼物包装,桃心脸非洲面具安静躺在里面。

    她把面具举起来看,只觉得这面具好俏皮,圆眼睛中间是小小的黑点,倒像是八大山人画的白眼小鸟,内有无限趣味。

    阗育敏把阗野送的面具同阗培英送的面具挂在一起,面具一大一小,一动一静,实在诙谐,看着看着,阗育敏眼眶酸热,她知道她是有家人的。

    第139章

    新年快乐,遥遥

    姑姑走后,阗仲麟又和阗启仁在书房说了会话,方才歇下了。

    阗野看着新闻频道,阗仲麟拄拐走过,不和他言语,大约还是在气头上,只把阗野当作空气搁着。阗野关了电视,冲过澡,回房间和胡瑶通电话。胡瑶那里听起来有些乱糟糟,她说话声调也懒懒的,阗野说两句,她回一句。阗野坐在床边擦头发,心里想念她。

    他低眼说:“遥遥?你在忙么,怎么不和我说说话。”

    胡瑶下了车,两步并一步走:“我在陪你说话呀。”

    他听出她在外面,又问:“你在哪呢?”

    胡瑶握着手机低声笑,不回答。

    时间近十点,阗野有些担心,商量说:“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过来陪你,好不好?”

    胡瑶紧了紧身上的挎包,娇蛮说:“我不要。”阗野以为她是贪玩,他也不说什么了,快速换了衣服,说要出门找她。胡瑶憋着笑和阗野说:“傻不傻呀,你先别出去,到窗边站着。”阗野朝窗外看看,外头也无月亮也无星,他不知道胡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也乖乖照做。

    阗野难得犯迷糊,温吞说:“我站好了,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

    胡瑶弯下去,捡了粒小石子,朝明亮的窗子丢过去。

    阗野听到有石子打在窗上,像是雨声。

    胡瑶笑问他:“看到我了吗?”阗野打开窗户,看下去,胡瑶站在围墙外朝他咧嘴笑。

    她穿着温暖厚实的大衣,长发缱绻,脸庞明亮,像是倒生的月亮,从他的庭院升起,照亮他,阗野几乎呆滞地盯着她看了会,欣喜又不可思议地问她:“你怎么找到我的?”胡瑶握着手机,仰头看他,笑着说:“我看过你购买记录上的地址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

    阗野笑了:“不会,我会觉得你像阳台下的罗密欧。”

    胡瑶甜蜜地损他:“你说话好酸哦。”

    阗野急着下去接她,胡瑶倒叫他别动。

    她在楼下,做过准备运动,撑着低矮的围墙做了个侧翻,跳进来了。

    阗野看得心惊肉跳,忙赶下去给她开门,轻手轻脚拉她进卧房,反锁好门。

    胡瑶对上阗野紧张的眼神,笑了声,捏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慌啊?我们又不是干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阗野想到睡在对面的阗仲麟和阗启仁,他们不是天理不容,而是人不容。

    阗野房里开了暖气。

    胡瑶渐热,和阗野吻了会就推开他,从挎包里翻出睡裙换上。

    阗野耳根发热,垂下眼,不去看胡瑶换衣服,胡瑶在心里嘿嘿笑他。

    她身上这条睡裙是阗野买的,真丝顺滑垂坠,随她扭动,像是光与电的造物。

    胡瑶缩到床上,阗野坐在边上陪她,她抱玩偶似的抱紧他手臂,两人轻轻说着闲话。换了个环境,他们都有些拘谨,阗野看了她一会,含笑说她好像是《后窗》里的格蕾丝·凯利,带着睡裙和拖鞋来男友家住宿。胡瑶听了,抱怨他现在的房间无聊,连电视也看不了。

    阗野吻吻她耳垂:“房里有电脑,你要玩么?”

    胡瑶摇摇头,窝在阗野怀里,漫漫地打量他的房间。

    这房间显然只供阗野学习和睡觉,房里布置严肃到有些古板,像个老学究。

    墙上挂的是枯木怪石图,书架上装的是世界图书出版公司的那套黄皮数学教材,阗野幽默地和她介绍说:“这是我的黄书。”胡瑶哈哈笑,又捂住嘴,怕他爷爷和大伯听到,她和阗野额头抵着额头,偷乐。她蹲在书架前看了会,发现他也读文学理论,从《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读到《镜与灯》,又读萨义德和居伊·德波。

    胡瑶感慨说:“你好厉害,读那么多书。”

    阗野说:“应该是写书的人厉害,我只是书呆子。”

    两人躺回床,胡瑶侧头问阗野:“那你平时都在房里干嘛呢?”

    阗野认真回答:“学习和睡觉。”胡瑶等他说下去,阗野倒没声了,她发问说:“没啦?”

    阗野想了想,“认识你之后就会给你发微信,和你打电话。”胡瑶蹙眉说:“怎么我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阗野温柔点头:“你是啊。”他对上她的视线,胡瑶觉得自己像是在狭小而安全的温泉里,她很自然地和阗野接起吻来,他圈抱住她。

    “你等等。”

    胡瑶半推开阗野,下了床,拿了挎包,又翻身坐上来。

    她低头,认真从包里翻出盒套子给阗野,他哑然失笑,胡瑶又捏住他鼻子:“不许笑!”

    两人脱光光滑进被子里,阗野温香软玉抱满怀,小狗似的舔吻胡瑶的耳廓,她软成春江水,指尖也酥麻,呼吸都是情欲的味道。胡瑶不好意思喘出声,小声对他说:“痒呀。”阗野蹭蹭她,又用手指轻轻点着她脖颈,哑声告诉她:“你这里有粒小痣,好可爱。”

    “唔。”胡瑶含糊应声,对上阗野深黯的视线,心里空跳一拍。

    他笑笑,又凑上来,轻轻吻胡瑶的小痣。

    胡瑶水多,他们做得床单也湿了。

    她嘴里软声喊热,阗野便抱她起来,让她在上面。

    胡瑶扭着腰,性器套弄声响亮,她红了脸,不敢去看阗野的表情,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不想看着我做吗?”阗野揉揉她耳垂。胡瑶搂他更紧,嘴里抱怨说:“谁要看你啦?”阗野闷声笑,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手心对着手心,他顶胯,把阳具埋得更深,胡瑶娇滴滴骂他是坏狗色狗,阗野听得眉眼弯弯,不忘吻她:“骂我没用,我就喜欢你骂我。”

    做到后面,两人又换了两三个姿势,肢体纠缠着。

    胡瑶的蜜穴里全是水。

    她高潮几次,小穴成了涌泉,又是香又是蜜,阗野嘬弄着。

    胡瑶小脸也憋红了,踩着阗野说:“嗯、你别伸舌头进去……别嘛,色死了,不准咽!”

    阗野咽了,又把住她膝弯,重新把阳具埋进去,胡瑶小幅度地扭腰抗拒,粉艳艳的阴核倒因兴奋而更加肿胀,阗野用手揉着,她嘴里嗯嗯啊啊,几乎要哭了,“不许揉这里,又要到了,你犯规……嗯,好快!”阗野的欲望浓到化不开,声音里都是磁性,“喜欢我快点还是慢点?告诉我,我想你舒服。”胡瑶抬腰迎合:“快点,喜欢你快点,再深点——”

    两个人做到神魂消融的地步,胡瑶哆嗦着高潮了,阗野被她夹射。

    胡瑶软成泥,阗野抱着她拍抚。手机响了,他要去拿。

    胡瑶凶狠瞪他:“不许接。”

    阗野笑着解释:“不是电话,是闹钟。”

    电子屏上,时间正正好好是零点,新年了,外头有人放起烟花。

    阗野吻吻胡瑶额头:“新年快乐,遥遥。”胡瑶躲在他怀里,看窗外白焰焰的烟花,她睫毛弯曲地指向那明亮的花火,满足地扇动,嘴上倒还是损他说:“半夜订闹钟干嘛?”阗野啄吻她脖子上的小痣,温声说:“想和你说新年快乐嘛。”胡瑶闭上眼睛笑,“听上去好傻哦。”

    “虽然傻傻的,”胡瑶又补上句,“但也有点可爱哦。”

    阗野听了,抱胡瑶抱得更紧点。

    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幸福。

    第140章

    光明的未来

    胡瑶和阗野在甬城待了两日,便要回上海。

    回去前,胡瑶单独回了趟香樟公寓,想去望望李慧君。

    香樟公寓是老小区了,几十年来未变样子,墙面灰粗喇喇,海棠纹花窗空洞洞,水泥楼道里都是灰尘米糠味。胡瑶闷着心事,爬到五楼,那日吵架,她把钥匙掼在家里地板上,现在,她站在自家门前,没有办法进去,敲门,也没有人应,李慧君大约是出去了。

    胡瑶蹲下去,把门口的防尘垫掀了。

    小时候,李慧君怕她弄丢钥匙,总会在防尘垫下埋个备用钥匙。

    胡瑶摸摸底下光裸的水泥面,钥匙早没了,不知道是李慧君撤了,还是觉得她长大了,不需要再有备用钥匙了。胡瑶在门口站了会,看到原来那把鬃毛打结的扫帚已被换走,李慧君又在简易鞋架上放了双轻便的平底鞋,她想,李慧君大概是在好好生活的。

    想到这里,胡瑶又是寂寞又是放心,轻轻下楼了。

    李慧君在和从前的牌友搓麻将。

    说是搓麻将,倒不如说是在拓展业务,拉牌友入局。

    照理说,拉亲朋好友进来最便宜,可李慧君在甬城没有什么亲,更没有什么友。

    她独自想了好几日,只能想到和她打牌的老张老李老王。打麻将输了,她可让他们买雷达币回本,打麻将赢了更好,直接用赢来的钱买雷达币,近乎是零成本。尤其到夜里,糯米芝麻汤团吃饱,香烟吸足,人浑身上下都是痒劲,李慧君这里跳出雷达币盈利的声音,他们眼睛跟着放光,凑过身子打听这是什么理财产品。

    李慧君的舰队很快就扩到二十来人。

    她现在是小组长,每日去白飞机的大群里领消息,再散到她的小群里。

    他们像支军队,听总部指挥,买进卖出,做空做多,李慧君也在淘宝上买了两本讲股票投资的书,认认真真看K线,只是学的知识和雷达币的走势并不对应。麦亚闻拍拍她的肩:“虚拟币是这样的啦,要看看书就懂投资,那人人都是巴菲特了嘛。”李慧君只好点头同意。

    麦亚闻又带她去吃OMAKASE,暖色生鱼片躺在厚玻璃花纹碟里。

    李慧君渐渐能尝出生鱼片的丰腻滋味,也能吃芥末了,只是她不懂板前师傅为什么要把每份菜分得这么小,也不懂这造型酷似烟灰缸的玻璃花纹碟好看在哪里。饭到一半,有牌友打微信电话给李慧君,问雷达币的事,李慧君挂了,她又打过来,麦亚闻让李慧君接听,她只好接起来。

    牌友声音急哄哄。

    “喂,慧君啊,你让我买的那个币,两三万进去了,怎么就赚三四百啊?”

    李慧君揉揉太阳穴,“雷达币有波动周期,有时涨得快,有时涨得慢,你投得少就赚得少,投得多就赚得多,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你自己想想清楚,我还在外面吃饭,过会再给你打过去。”她挂了电话,麦亚闻对她笑,语义不明地说:“你变化好大,现在很像女精英了嘛。”

    李慧君笑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麦亚闻,他又问:“你和他们,都用微信联络?”

    李慧君看麦亚闻样子严肃,斟酌说:“大部分时间用纸飞机,有时微信。”

    麦亚闻强硬说:“以后都用纸飞机联络,不要用微信。”

    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硬,麦亚闻又补上一句。

    “这都是公司机密,纸飞机保密性好点啦。”

    李慧君只好把他的话当圣旨。

    饭后,麦亚闻给她发了笔小小的奖金。

    他让代驾发动汽车,隔着车窗和李慧君说:“靓妹,我给你发奖金,不是因为你做得有多好,而是在鼓励你进步,再接再厉啦,王阿云都拉来两三百人,你总要比她更厉害吧。”

    李慧君听了他的话,牙齿咯咯酸,心里有种不满的感觉,像是有米在发酵成酒。

    她忍不住问他:“我到现在也投了六十个进去,只赚得十万多块,你上次说我投五十,到年底就可以赚到一百个,这到底能不能有?”

    麦亚闻叹息说:“那你就是不相信我嘛,十万多也不是小数目,雷达币有涨有跌,又不是借高利贷,哪里会有这么高的回报率叻,慢慢来,多投点,过年肯定有啦。”说到这里,他把李慧君招过来,“到两月份,我给你内部消息,你大胆买大胆卖,肯定到一百个。”

    李慧君闻着麦亚闻口腔里的酒味,心里仿佛有块旧抹布,滴滴哒落水。

    过了几日,是小高考。

    阗野陪胡瑶回甬城考试,早上吃过饭,他拿出幸运饼干,让胡瑶选着吃。

    胡瑶随手挑了个,咬开,发现里面有张迷你纸条,她把它读出来:“前途光明及第成名。”

    阗野眉眼舒展,笑说:“嗳,这是上上签,你这次肯定是好分数,不用说的。”胡瑶撅起嘴说他迷信,阗野不反驳,开开心心蹲下去帮她系紧鞋带。他不会告诉胡瑶,这幸运饼干是他专门找人定做的,胡瑶怎么抽都是上上签。

    天气冷了,两人坐车去学校。

    考试是种刺激性的空气清洁剂,圳中附近禁止汽车鸣笛,空气一下就安静许多。

    胡瑶进到学校,只看见熙熙攘攘的学生和老师,临考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紧张又亢奋的神情。阗野脸上的表情还是和温水般适然,他和胡瑶笃笃实实讲:“不用紧张,我相信你会超常发挥的。”胡瑶点点头,又坦诚说:“我还是有点紧张的。”

    阗野轻笑,低声说:“其实我也有点紧张哦。”

    两个人走到教学楼底下,阗野又帮她检查过准考证等等。

    他指远边的实验楼,和胡瑶说:“你考试的时候,我就去那间教室看书,你不要紧张,我在那里陪着你。”胡瑶笑笑,嘴上说阗野幼稚,眼眶倒有些酸。和阗野分开之后,胡瑶很低态度地走进教室,同学们抬头看看她,又低下去复习知识点,教室安安静静的。

    王富春悄声和她说:“放松心情,好好考,两次考试取最高分,不要怕。”

    胡瑶点点头,平复呼吸,再把阗野整理的考点认真看过。

    真正到了考试,时间过得很快。

    考场像是在煮沸水,人人低眉敛目算题,自来水笔骨碌碌摩擦着试卷。

    题目很难,胡瑶把自己钉在位子上冷静解题,想不通的问题就先放在这里,过会再算。

    下了考场,她也不和人讨论答案,考一门就丢一门,徐锐倒在教室里咋咋呼呼,又说他要稳了,又说他要拱了,王富春给他两个爆栗,徐锐终于安分点。熬到最后一日,单考英语,所有人处在一种半解放的状态,心渐渐轻盈起来。胡瑶倒不怎么轻松,省统考的成绩在今天下午出来,她考完英语,又要去查统考分数,心里像有根鱼骨头卡着,不上不下。

    英语考完,所有人被打开话匣子。

    不少人苦笑着说试卷太难,徐锐更像是条臭带鱼,在教室里晃着咸硬的身体。

    他悲哀说:“心态崩了呀,出题老头太狠了,这尼玛怎么考,妈的,收拾收拾出国算了。”

    胡瑶听了,弯唇笑,想他这是国产垃圾出口国外了,徐锐看到她在笑,皱起眉,马上要说些脏话,胡瑶语重心长和他说:“刚考完试,积点口德吧你。”徐锐腮帮子鼓动两下,闭了嘴。胡瑶出了校门,和阗野去商场吃饭,两人点了许多菜,慢慢吃。

    胡瑶用叉子慢慢戳柠檬挞,“统考成绩下午就出来。”

    “嗯。”阗野点点头,又轻松问她:“有没有想好晚上去哪吃?”

    胡瑶哼哼,损他说:“中午还没吃完呢,就想着晚上了,你变馋咯。”

    阗野笑说:“民以食为天嘛,不管怎样都要吃饭,还要吃得好,吃得精。”

    胡瑶说:“感觉你很积极阳光呀。”阗野说:“当然,生活的优先级在考试之上,你能走的路有很多,小小考试框不住你,只会变成一个台阶,让你踩着。”胡瑶听了,咧嘴笑:“你从哪里学来这些鸡汤发言?”阗野有些得意说:“完全是我原创。”

    真到了查分的时间,两个人心跳都快。

    胡瑶拿自己的手机刷了几次,都没刷出成绩,改用了阗野的手机。

    她打下准考证号和密码,来不及做深呼吸,成绩立刻跳出来,鲜活的,刺目的。

    文学作品朗诵成绩:91,自选曲目演唱成绩:89,形体技能展现成绩:88,命题即兴表演成绩:91,总名次:19,胡瑶懵懵的,不知道自己的分数是什么概念,阗野倒不再冷静,他低低地“啊”了声,握着她的手兴奋说:“你太厉害了!”胡瑶再看分数,脑袋里有烟花炸开。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咖啡厅亮得反光,亮得不讲道理。

    胡瑶觉得,或许她真的有光明的未来。

    第141章

    月亮和潮水

    两人从甬城回了上海。

    胡瑶在家里碎步走,小螃蟹似的,脸上是迟钝的欢喜。

    阗野更高兴地手足无措,他弯身整理衣服,眉眼里都是暖融融的笑意。

    他还未理完衣服,就从卧房里兴冲冲走出来和胡瑶说:“我们要买个蛋糕好好庆祝。”胡瑶说好,阗野笑盈盈折回房间,隔了会,探头出来说:“今天晚上出去吃大餐。”胡瑶又说好,阗野满足地折回去,利落收完衣服,将她抱满怀,温言软语地夸,“你怎么那么厉害?”

    胡瑶被阗野亲得发痒,哈哈笑着说:“好啦好啦,再夸真的要骄傲了。”

    阗野咧嘴笑:“那就骄傲吧,骄傲个一天两天也没事。”

    胡瑶红着脸嘿嘿笑,窝在他怀里玩手指。

    阗野低头要吻她,胡瑶羞得避开。

    他用手指点点她鼻尖:“什么时候变得会害羞了?”

    “我也不知道。”胡瑶脸红得像是朝露,随时要蒸发,“感觉很久没有考出好成绩了,也很久没人夸我了,心里怪不适应的。”说着,胡瑶的声音矮下去,她这几年过得不成人样,李慧君不搭理她,学校里的人不喜欢她,她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塑料袋,满街飘。

    阗野听了,心里酸胀晦涩,隔了会方才说:“遥遥,你很好,真的。”

    胡瑶抬头看看阗野,他眉眼里都是酸涩的心疼和愧疚。

    她拍拍他:“说着说着,你怎么还难过起来了?”

    阗野笑笑,安静垂下眼。

    天黑里,阗野说:“走,出去觅食。”

    “觅食?”胡瑶抬眉,“听上去我们像是两只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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