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饭菜早烂了，恶臭扑鼻，肉沫豆腐长出厚厚的白毛，李慧君愣愣地看了会儿，忽然觉得，她在胡瑶心里应该也是这么稀巴烂。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保质期，李慧君和胡瑶的母女关系也是，李慧君想，她在她死亡前，就把胡瑶的能量耗尽了。几天后，麦亚闻来找李慧君。
他又带她去吃饭，席间都是些大老板，这个总，那个总。
李慧君对麦亚闻的了解不深，只晓得他做投资，在大湾区和甬城都有产业。麦亚闻最近在甬城开了家分公司，做区块链，饭桌上的张总李总王总都是他的合伙人。李慧君看着他们手腕上光灿灿的名表，只觉得她寒酸窘迫。她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呢？
“打起精神啦。”麦亚闻拍拍她的肩。
李慧君笑笑，他又附在她耳边说：“明天我带你去公司看看，老呆在家里不好。”
隔日，麦亚闻果然早早就来接李慧君了，他新换了辆银色敞篷奔驰，都十一月了，麦亚闻还开着敞篷车，把李慧君冻坏了，她连打四五个喷嚏，等红灯时，麦亚闻才把车顶拉上，笑着和李慧君说：“你身体素质不行啊！”
李慧君从包里掏纸擤鼻涕，不说话。
麦亚闻把车停发展大厦前头。
上午九点，市中心的发展大厦如刀片般闪亮，高耸。
麦亚闻坐在车里，像用手指连星星那样，给她连了几层楼出来看，“这几层都是我们以后的办公区，现在还在装修，等下个月就搬好进去——”他说完话，发了两条微信过去，对方即拍了进度图发来，李慧君看了眼，被里头光亮的大理石地砖和顶灯晃到眼睛了。
麦亚闻笑笑，收了手机，踩着油门把李慧君开到另栋略矮的写字楼。
两人坐电梯到八楼，前台如机器人般颔首说：“麦总。”
麦亚闻点点头，拉着李慧君走进去。
办公室通风不良，带着股铜臭气。
三四十位员工被围在格子间里，埋头敲着键盘，也有人戴着耳麦讲话。
“我们公司现在主要做虚拟币，你知唔知道比特币？我们之前就做比特币。”麦亚闻带李慧君走进他明亮的办公室，抛了个橘子给她。李慧君摇头，只问他，“很赚吗？”麦亚闻笑笑，朝她比出个数字，李慧君试探问他：“你赚了三千万？”麦亚闻勾起嘴角，“是三亿。”
李慧君剥橘子皮的手生生顿住，看着他手腕上的江诗丹顿。
阳光下，蓝色调表盘闪耀得像是蔚蓝的太平洋。
“比特币已经是过去式啦，靓女。”
麦亚闻拉开横纹百叶窗，落地窗后是更大的办公区，装潢明亮。
五六十位员工穿着相同款式的卫衣，站着听台上的领导讲话，大屏幕上投着折线图，李慧君看不懂里面的门道，只知道他们在做雷达币，这款虚拟币每秒钟都在增值，折线图的红光一直闪到李慧君的眼睛里。
“赌博有风险，投资倒是好点。”
麦亚闻把百叶窗拉下去，笑着问她，“想不想赚点零花钱？”
李慧君站在原地，觉得四周的气流都朝她涌来，麦亚闻的样子忽然变了。她不知道他是好与不好，只嗫嚅着说：“我现在没有钱投资。”
“傻女！你没钱我就帮你垫嘛。”
麦亚闻招来助理，打了一万，给李慧君开户。
他让李慧君下了两个APP，教她把账上的一万元人民币兑成USDT，再兑成雷达币。
“你就等着收钱吧。”麦亚闻朝她笑笑。李慧君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脚下飘飘的，她打车回了家。
胡瑶不在，她的房子堆起灰尘。李慧君在沙发上躺了会，她打开手机，看着雷达币红亮的走势，这才觉得有些力量感。过了两天，后台显示她已经赚了两万，李慧君按麦亚闻的指挥，把雷达币抛出去，客服即把两万转到了她的支付宝上。
“你这不就有本金了嘛？”麦亚闻在电话里对她说。
阳光照进来，沙发下的灰尘发起光。
李慧君去家具城，买了张公主床，放进胡瑶的房间。
她女儿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她一件件丢光了，李慧君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她忽然有种预感，等自己靠投资，把胡瑶房间里的家具都置办齐全的时候，她就可以把胡瑶叫回来了。只是，现在这间房间还需要书桌、衣柜、梳妆台。她必须再赚很多钱。
第109章
柠檬
高考报名开始了。
王富春给胡瑶打了个电话，让她回来报名。
圳中这边正好百年校庆，也叫阗野回去拍条宣传视频。两人简单收拾过东西，当天去，当天回。
胡瑶背上个宽宽大大的单肩包，打算把桌肚里的书给清回来。到了圳中，天空灰得像块旧抹布，胡瑶看一眼就知道今天的PM2.5又超标了。
天气虽差，她的心情倒挺开阔，她知道自己不在这里生活，故也无所谓天气。
胡瑶进了班，还坐下听了两节课。
班里同学都知道胡瑶去学表演了，下了课，便有些活泼的女同学围到她边上，找她聊天。
胡瑶正喝着果蔬汁，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气吓了一跳，谨慎护好水杯，只听她们问：“你学表演是不是可以进演艺圈啊？”“你打算考哪个学校？中戏还是北电？”“你可一定要考上啊，我们都觉得有个明星同学说出去很光荣！”
胡瑶保守说：“我努力考，能不能当明星就不知道了。”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让她加油努力，有个小声说：“其实我们都觉得你很勇敢，真的。”
胡瑶笑笑。徐锐还是讨厌她，几个女孩聚在一起说话，他就抱着手臂冷言冷语：“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去当明星啊？我看她也就是脸长得好看了点，身材好了点，去日本演演动作片还成，当正经演员就别想了，要涵养没涵养，黑历史还一大堆。”
“你再骂？”胡瑶走过去，对着徐锐口齿清楚地说：“来，有本事当我面说。”
“哎哟喂！说你几句你就急？大明星还不让人说啊？你要捂嘴？”
徐锐放话说：“你要是能火，我他妈吃屎！”
“来来来，都安静——”
王富春走进来，拿三角尺敲黑板，“所有人到外面排队，跟我去报名。”
胡瑶懒得理徐锐，跟着大部队去高考报名了。在机房里，王富春在白板上写下报名要点，用油性笔“笃笃笃”地敲黑板，嘴里说：“呐呐呐，你们都是大孩子了，信息不好瞎填啊！到时候进不了考场可不要哭啊——”
徐锐嚷嚷：“老王，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转过学怎么办？”
“别吵！”王富春最讨厌徐锐这样咋咋呼呼的人，“你们先填，填好以后我一个个看！”
王福春嘴巴凶，心肠软，当真俯下身，仔仔细细地一个个看过来。胡瑶跟别人不一样，她是兼报，除了语数英和选考科目，她还要考省统考。王富春撑在电脑桌上，滚着鼠标滚轮，把她的报名页面来回看了好几遍，“好好好，没问题，提交吧。”
“谢谢老师。”胡瑶轻声说。
王富春没漏掉她的这句谢谢，温厚地笑了笑。
“谢什么？应该的！你回去好好学专业课，别偷懒，我们等你好消息啊。”
胡瑶点点头，她觉得王富春有些像她家里的某个伯伯，可靠，又带着股诙谐的腔调。只是她在脑海里搜寻过后才发现，她并没有这样的亲戚。她在家里得到的爱少得可怜。
胡瑶从机房出去后，想了想，给阗野发了条微信。
胡瑶：班主任对我挺好的
阗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你好的
胡瑶笑笑。
胡瑶：你搞完没
阗野：还没有，再等等
他发来个小狗求饶的表情包。
圳中为校庆花了大功夫。
教学楼粉刷一新，花坛也被修成“100周年”的样式，灌木丛被打造成静态烟花。
校领导把知名校友都给请了回来，挨个在圳中古朴的校门口做采访，阗野作为学生代表，也被分了段套话，对着镜头念了念。宣传片拍到后头，还有学生在草坪上放飞鸽子的老套环节。老师从本部里挑了些成绩出众的学生出镜，阗野自不必说，阮黎也在其中。
每人都分到一只鸽子，小鸟灵活不受控制，在他们手里使劲扑腾。
“啊！它在动！”怕鸟的学生忍不住尖叫。
“放鸽子！”宣传片导演喊。
学生们松开手，几十只鸽子旋转着往上飞，白亮耀眼。
以上，是取景框里的内容。现实里，鸽子飞了，鸟屎和羽毛就落下来了。
白软的碎毛正好落在某个倒霉蛋的嘴里，他恶心坏了，抱怨说：“怎么还有毛啊？呸呸呸！”
周围人笑。老师让学生们在草坪上留一会儿，导演要确认还有无需要补拍的素材。阮黎轻手轻脚走到阗野身后，拍拍他，“嗨！最近怎么都没在学校里看见你？”阮黎凑得有些近，阗野往后退了退，礼貌说：“最近我都在外面，班里的同学都还好吗？”
阮黎笑笑：“大家都挺争气，竞赛成绩很不错。”
阗野想到她的成绩，便说：“也要恭喜你拿到好名次，盛家望和我说了。”
阮黎顺势说：“周末我请客吃饭，你来么？盛家望他们也来。”
阗野想到胡瑶，只撒谎说：“我周末在上海，没法来。”
阮黎笑，“这是帮我省钱了呀。”
“嗯，祝你们玩得开心。”
阮黎看着阗野，他礼貌又客套，她没法把他撬动分毫。
她又想起上次在馄饨店里，阗野赶来给胡瑶送伞，他们完全是情侣的模样。
“阗野，”阮黎嫉妒上头，开始套他的话，“我听学校里的人说你谈恋爱了，这是真的么？”
阗野愣了愣，阮黎正以为他要否认，他倒点头说：“是真的。”又淡笑着问她，“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传的八卦，我可以问么？”
阮黎像是被泡在柠檬汁里，脸上的皮都紧了，“我不知道啊，就听别人说的。”
她又强笑着说：“你女朋友是谁呀？她肯定很漂亮吧。”
“她不在本部读书，你应该不认识她。”
“她是很漂亮，又聪明又勇敢。”
阗野笑着补充一句。
阗野走了，阮黎心里的柠檬汁都酿成醋了。
她只祈求和阗野谈恋爱的人不是胡瑶，他和谁谈都可以，唯独胡瑶不行。
阮黎很难去解释胡瑶在她心里的地位，她们从幼儿园时代起就是朋友，她从来把胡瑶视为竞争对手，和胡瑶比成绩，比人缘，甚至还要比她们在手工课上的作业，胡瑶是A，她是B，她暗自生气，胡瑶倒把她做的花束送给了阮黎，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开心。
阮黎回家就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她嫉妒胡瑶，胡瑶却不把她当对手，这更让她气恼。
胡瑶和阗野出了学校。
他帮她背着塞满十几斤书的单肩包，两人牵着手。
阗野心情好，还顺着摇了摇胡瑶的手，胡瑶侧头问他：“怎么？”
阗野想起阮黎的话，和胡瑶说：“有人夸你漂亮。”
“谁啊，这么有眼光？”她笑笑。
“你不认识的。”
第110章
夜行车
两人从甬城回了上海。
胡瑶在书房里哼哧哼哧背稿件。陈麦要她把散文和台词都背下来，胡瑶只叫苦。
散文倒也罢了，她那段虎妞的台词才是重头戏，只听胡瑶站起来叉腰喊：“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你一去不回头啊！姑奶奶来看看你，怎么着，还得在过道上等着？好大的排场啊！怨不得你躲着我呢，敢情这得有个妖精似的小老妈啊？”阗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长睫毛垂下去。胡瑶忍不住摸了把他白皙的脸皮。
“笑什么！没被强制爱过啊？”胡瑶用指甲挠他。
阗野不理解，笑问她：“什么强制爱？你自己发明的新词？”
胡瑶光笑不说话，抽了阗野的裤绳，拿来捆他的手，阗野佯装着往后躲，被胡瑶揪着手，结结实实绑起，胡瑶顺势掰了掰扶手，把小牛皮躺椅“哐当”往下放，她跨坐在阗野身上，小嘴顺着他喉结慢慢抿弄上去，舔舔他嘴唇，又轻轻咬了口。
她耳鬓厮磨着，对他喃喃：“陪我玩会儿？”
阗野点头，闭上眼，由她捣乱使坏。
胡瑶三两下脱了睡裙。
她光着粉香软白的身，趴在阗野胯间，玩似的舔着他那根肉棒。
阗野被她绑了手，碰她不得，只咬住牙，怕喘出两声骚气的，被她听见了笑话。
胡瑶这里用手盘玩着他深黯的卵蛋，他闷哼，低头便看见胡瑶用小粉舌头如搔痒般来回在他冠状沟上扫弄，学作柔软的羽毛撩拨他，阗野躲也躲不开，连着指尖爽到发麻。胡瑶笑了，眼睛清亮地看着阗野，她说是玩就是玩，只阗野陷在欲海，想她想得要疯。
他忍不住挺腰，把鸡巴往上戳了戳，胡瑶握住他热胀的肉棒根儿，朝头上哈口热气。
他立刻敏感地绷紧腰身，马眼沁出几滴露珠似的水儿。胡瑶含住他肿大的龟头，狠狠吮了口，嘴里抿着爱液，喂到他嘴里，两人相互啜饮着香津蜜液，阗野哑声哄胡瑶：“帮我解开好不好？你这样做太累了。”
胡瑶笑他：“你这是要操我，我才不给呢。”
阗野羞赧着求她，胡瑶再不理，只缠着阗野索吻。
她用小舌头勾他，抿他，把他绞弄地太阳穴发胀，这才趴在阗野身上喘息。
两个人的嘴唇上都是润亮的唾液，胡瑶给阗野解了绳，他手指已经被捆得有些失了血色，裤带在手腕上勒出深刻的红痕，像是被电线捆过，胡瑶这才心痛地揉了揉，问他：“痛不痛啊，都勒红了。”
阗野点点头，红着耳朵低声说：“你吹吹就不痛了。”
胡瑶嘻嘻笑，抓住阗野手腕，啵啵亲了两口。
两人正是浓情蜜意。
阗野把胡瑶搂到怀里亲热，用手揉着穴，摸了满手的甜蜜水。
“痒呀。”胡瑶躲他，阗野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回来，笑着问她：“哪里痒？我帮你挠挠。”
胡瑶哼了哼，软着腰往他身上靠，用圆翘的屁股蹭起鸡巴，阗野利落地套好套，把他的肉棒往她淌水的穴里送，胡瑶咿呀浪叫，阗野抱着她，肉棍慢慢抽送着，往他所熟悉的几个敏感点上撞，“这里痒还是这里痒？你告诉我，我帮你蹭蹭。”
胡瑶呜呜抖着胸，拉着阗野捧住她，嘴里直喊：“里面痒、小逼里面最痒。”
正做着，阗野错过了给阗仲麟打电话的时间。
阗仲麟对阗野恋爱的事疙瘩着，不耐烦地打了两通电话过来，手机震动，屏幕闪烁。
“别理他，我还要嘛……嗯嗯嗯就是这里，啊啊啊慢点、好喜欢。”胡瑶贴着他软声软气地说着温存话，又说爱他，又说想和他做到死，阗野干脆把手机关了机，回过头，胡瑶正左右扭晃着滚圆的屁股，自食其力地套弄肉棒，小逼吃力地吞吐他。
胡瑶竖起眉，嗔怪他：“下次不跟你做了，不专心！”
他低眉道歉说，“是我错了，别不理我。”
胡瑶别过头，更不理睬他。
阗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胡瑶哄好。
躺椅虽宽大，两个人都躺上去便有些嫌小了。胡瑶在阗野身上趴了会，便披上件他的外套，坐到桌上，把手机丢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吧，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儿呢。”
阗野点头，给阗仲麟去了个电话，没想到他那里倒是正在通话中。阗野只得作罢。
胡瑶无聊，坐在桌上晃腿，“我有点想之前的家了。”
阗野笑笑，问她说：“怎么怀旧了？”
“原来卧室能看电视，书房里还有漫画书。”
“嗳，”阗野想了想问她，“那我们买个投影仪放房间？你想看什么漫画，我周末拿回来。”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胡瑶想起来便问他：“你不是有本贴满条条的漫画书么？那本好不好看？我上次问你借，你还不肯，好小气，讨厌你。”胡瑶朝他皱皱鼻子。
阗野笑说：“我什么时候不肯给你东西了？肯定是你记错了。”
他说罢，从桌上的文件堆里翻出那本漫画书，给了她。
“你拿去看着玩吧。”阗野语气轻松说。
胡瑶摸了摸书边厚厚的索引贴。
“我会认真看的啦。”
第1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