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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推荐 第490章

    江城七月末的雨,总裹挟着长江底的腥气。

    我蹲在"陈记纸扎"的台阶上烧黄纸,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病怏怏地蜷缩着。

    对面棺材铺的王瘸子正往门框钉桃木钉,他那只跛脚碾过满地纸灰时,我听见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含混的叹息。

    这条藏在殡仪馆后墙的老街,像条僵死的蜈蚣匍匐在阴影里。

    十三家店铺的招牌都蒙着经年的灰,扎纸人的竹篾从褪色的门帘下支棱出来,活似招魂幡的残骨。

    爷爷说当年日本人打来时,整条街的纸扎匠一夜之间全成了哑巴——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供桌上的电子钟跳到21:47,香炉里的三炷安魂香突然齐齐折断。

    我后颈窜起一阵凉意,抬头正撞见爷爷的遗像在晃。

    相框里的老人穿着靛青寿衣,皱纹里嵌着朱砂的残红,那是他弥留时突然挣扎着蘸血画的符。

    临终前他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阿川,账簿...每月十五..."玻璃柜突然传来细碎的刮擦声。

    我举着蜡烛凑近看,货架上那对金童玉女的纸人脸正慢慢鼓起,原本描画的胭脂晕成两团血渍。

    爷爷扎的纸人从来不用现成的模子,他说人死后的魂得靠竹篾撑起来,机器压的纸壳子装不住三魂七魄。

    "小陈师傅!

    "王瘸子的破锣嗓惊得我手一抖,烛泪滴在虎口。

    他扒着门框探头,那只瞎掉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眶里乱转:"你爷爷头七还没过,今晚..."话被雷声劈成两截。

    惨白的闪电刺破云层,刹那间我看见十二道卷帘门同时震颤,整条街的铜铃发疯似的摇晃。

    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砸在铁皮屋檐上,竟像是无数细小的骨节在叩击。

    供桌下的暗格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我摸到那个紫檀木匣时,青铜锁扣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似的硌手——这是今早收拾爷爷卧房时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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