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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时间刚好,路上跟程婉黎汇报过自己走到哪儿了,刚好掐点吃饭。

    程婉黎关心侄儿:“去北城工作顺利吧?”

    谢秋西看了眼自家母亲,又意味深长瞧瞧程越生,笑而不语。

    程越生随口敷衍:“还行,”看见了果盘里的莲雾,又问,“谁买的莲雾?”

    程婉黎欲言又止,“昨晚去逛超市,兖兖想吃,就买了些回来。”

    兖兖补充她没说出来的话:“因为我以前在嫂子阿姨家吃过这个,我还挺喜欢的。”

    程越生应了声:“嗯,喜欢就多吃点。”

    “那,我要是想吃嫂子阿姨家的呢?”

    “没人不让你想,你可以继续想。”

    程之兖心想爸爸怎么不懂自己的意思呀,真让人着急!

    好久没看见嫂子阿姨,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小朋友发愁地叹声气,小手搭在他爸肩上,把自己的脑袋搁上去,直到吃饭前都赖在他爸身上不下来。

    程婉黎见程越生也纵着兖兖在他身上,趁机说教:“就是要趁现在年纪小,还肯亲近你这个当爹的,多抱一抱。”

    她盯了眼程越生,“不然像有的小孩长大了,爹妈不是操心他没女孩子追或太多女孩子追,就是操心他既会花钱还不回家,一天到晚只知在外鬼混,都不一定能说上几句话。”

    程越生带儿子洗完手,拎着放进餐椅,笑哼了声:“想骂就点名,别在那儿有的人有的人,生怕别人听懂?”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好!”

    兖兖撑着脑袋,眨着大眼瞧他们:“放心,我长大不会鬼混,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给你养老送终的,爸爸。”

    “那我真是谢谢你。”

    程婉黎脑门儿紧,不知道这小孩都是从哪儿听来这些话,且活学活用的。

    经常蹦出几个超乎这个年纪该有的词汇量,才三岁的时候,就因为不让他看动画片,一本正经地对着大人控诉:你们真的好过分!

    程之兖问:“你以后还会有儿子吗?”

    程越生说:“不知道。”

    “如果你以后再生个儿子,我就只孝顺一半了。”

    “为什么?”

    “因为他分走了我一半爸爸呀,还有你的一半财产,另一半就让他去孝顺好了。”程之兖忘记了以前因为说“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挨过的打。

    程婉黎提醒:“兖仔,你好好吃饭,不要讲话。”

    她真是怕程越生以为这些歪理都是她教的。

    而且之前程越生跟顾迎清有个孩子没了,怕提起这话题,他心里不舒服。

    可他面上没什么异常,程婉黎心里还是不舒服,心说这侄儿未免太寡情寡意,怎么一点反应也无?

    顾迎清那边,就这么算了?

    吃完饭,程越生跟他姑妈说,能不能把程之兖从出生到现在的录像,全部整理发给他?

    程婉黎同赵淳敏一样,喜欢搞些什么仪式感,给家里的小孩录成长视频。

    兖兖没妈没爷爷奶奶,程婉黎心疼小孩,经常飞去纽|约照顾他,参与了小孩一半的成长过程。

    她手上有不少视频,缺席的时间,就交代育儿嫂保姆录制。

    “可以啊,但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这个?拿来做什么用?”

    “自有用处。”

    兖兖和表哥先吃完饭,一起跑到楼上玩。

    程越生饭后跟谢秋西在书房谈邓荣涛的事情。

    邓这段时间才慢慢对沈家和证据的事情放下了戒心,只是仍然一心想要促成程越生和楼问的好事,安排各种场合制造两人见面机会,也有意无意借楼问之嘴打听他的事。

    程越生也就顺水推舟,借楼问的嘴传话。

    这样的状态,正好有利于他缓冲布局。

    末了,谢秋西问他:“你去北城顺利见到顾迎清了?”

    “见到了。”

    “要兖兖的视频是要给她看?”

    第356章

    真可怜

    谢秋西又说:“她缺席了孩子前几年的成长,母子感情淡薄,你还不如直接把孩子带去,多跟她相处相处,培养感情。”

    程越生提起这个也头疼,“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先培养感情,等她知道实情,也许没那么抗拒。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年的事对她有很深的阴影,加上那会儿闹矛盾她情绪不好,她爷爷去世又受打击,她心理状况不太好,这几个月一直在定时出入医院,也不怎么出门跟人交往,先前我都不敢贸然到她跟前晃悠,生怕刺激到她。”

    “也不怪她,她的经历恐怕万中无一,确实特殊。”

    况且她所受的那些,程越生参与过其中,这事没法撇干净。

    “嗯,孩子的事,等她身心状况好转,能面对程之兖是她儿子了再说。”

    二人下楼,程越生准备离开,没见着程之兖的影子,只有谢家兄妹俩在楼下玩游戏。

    程越生问谢秋西儿子:“程之兖呢?”

    这俩小子刚才一起上楼玩儿去了。

    小孩儿说:“不知道,兖兖刚才说去找他的游戏机,我等他好久他没回来,还以为他下楼了,我就先下来了。”

    正说着,程之兖拎着他的游戏机,在二楼按电梯下楼,“爸爸,我在这里。”

    程越生拿着书包,带孩子下楼,从后备箱拎出安全座椅安上。

    路上,程之兖抱着游戏机,问:“爸爸,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吗?”

    “自己睡。”程越生累都累死,昨晚加飞机上,统共睡了俩小时,哪有那功夫晚上带孩子。

    程之兖唉声叹气,按亮他的游戏,在主页胡乱按着,选不出一个心仪的游戏,嘴里念念有词,“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喜欢跟我睡,我们幼儿园的小孩,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

    程越生往内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你什么意思?”他打着方向盘,觉得这家伙有意思,“你在装可怜?想要博得我同情?”

    “没妈妈还不够可怜呀?”程之兖晃着腿,靠在座椅里,眼皮耷拉着。

    程越生没理他。

    到家了,程之兖一动不动,央求爸爸给他解安全带。

    “自己解。”

    程之兖有气无力地按了按座椅的安全带扣,“解不开呀。”

    “使出你吃奶的劲。”

    程之兖嘟哝:“可我是喝奶粉长大的。”

    妹妹还小的时候,每次饿了,婶婶就会抱她进房间。

    程之兖问过表哥,去房间干什么。

    表哥说:“喂妹妹喝奶,妈妈身体里有营养丰富的奶,小宝宝都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

    程之兖心里有点难受,问:“可是我没妈妈,我怎么长大的呢?”

    姑婆说:“喝奶粉。”

    程越生拉开后座车门,看着这小子,被他的话搞得好一阵哑然。

    程越生边给他解安全带,边说:“你今天专跟我抬杠是吧?”

    “什么是抬杠呀?”兖兖伸手圈住他爸的肩膀。

    程越生一手伸进去拿他书包,一手顺势将儿子抱起来,抬膝关上车门。

    “就是存心跟你爸作对,容易挨揍。”

    “我从小就没妈妈,你还总是要揍我,我真可怜。”

    “行了,别废话。”

    ……

    晚上,程越生正要睡,儿子非要他讲故事,不理他,他就自说自话,把白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说个遍。

    说完一轮,又趴在他爸背上说:“爸爸,给我讲故事吧。”

    程越生困得不行,有些来火,忍了忍,闭着眼说:“从前有个小孩叫程之兖,不好好睡觉,他爸把他揍了一顿,然后没收了他所有的零用钱,让他出去流浪。”

    “这个叫程之兖的小孩,后来变成卖火柴的小男孩了吗?”程之兖嬉皮笑脸。

    程越生气笑了,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把孩子捞下来,手机搜了本北欧神话给他念。

    “起初,有一条巨大的深渊,没有白天和黑夜,深渊名为Ginnungagap……”

    程之兖默默听着,一会儿,故事里提到有个巨人叫什么,巨人生了个儿子又叫什么,巨人的儿子和谁结婚又生了个三个儿子分别叫什么什么。

    程之兖昏昏欲睡,来了句:“我妈妈叫什么啊?”

    程越生打住,不知道这家伙今天为什么老提起他妈。

    以前跟他说过他妈不在了,又解释了“不在了就死了”的意思,他就没怎么念叨过了。

    程越生收起手机,“你长大就知道了。”

    程之兖处于半睡半醒中,听到这话,嘴一瘪莫名其妙哭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程越生无声地拍着儿子的背,小孩的哭声渐渐变成哼唧,最后微弱到只剩呼吸。

    程越生看着儿子熟睡的脸,既有些无奈,又不免感叹基因的神奇。

    从前那几年间,与顾迎清没有过接触,她的样子早被他淡忘,更没觉得程之兖长得像她。

    赵南川婚礼上,再看到她,一大一小站一起,才有种“是挺像”的直观感受。

    现在再看孩子,哪儿哪儿都能瞧出她的影子。

    程越生摸过手机,拍了张程之兖的照片,发给那人。

    顾迎清在高尔夫度假村醒来的早上,没有等林北望,自己收拾好离开,给林北望发了条消息,说她有事先走了。

    蒋骁他们也上了山,她就懒得叫酒店安排车了,直接乘了保镖的车回酒店。

    路上,林北望打来电话,问她:“就这么走了,你躲着我啊?”他语气里有几分懒散和无奈,“你跟《天河》的合作还没结束,你之后跟我也要见面的。”

    “不是,我真的有事。”顾迎清现在听见对方的声音,尴尬又怪异。

    昨晚那阵带有怨气的关门响动,意味着她和程越生的动静,已经被林北望听见,光是想想就觉得尴尬。

    尤其是,林北望现在还一副不死心的语气跟她讲话。

    “昨晚的事,我跟你说抱歉。”

    顾迎清静了静,“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想借着你喝了酒不清醒,趁你在兴头上,诱你快点做决定,是我乘人之危。”

    顾迎清没说话。

    灌酒这一招,她以前见识过。

    她敢喝,一来是因为程越生的确不好糊弄,她有了跟林北望想要假戏真做的想法,希望酒壮怂人胆;二来,是因为程越生在场。

    第357章

    没机会

    如果“壮胆”成功,真的踏出那一步,她目的也就达成了。

    如果程越生从中阻挠,那就会无事发生。

    无论哪种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只是她从来都预料不到程越生不要脸的程度,如今她在林北望面前只觉得脸皮丢尽。

    “昨晚在包间外跟你说那些,都是真实想法,我这人不够君子,忍受不了喜欢的人跟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按理说我该就此放弃,但我没法儿死心。”

    顾迎清看了眼前座的俩人,动了动唇,不知道怎么回对方。

    这番话并没有打动她,只让她愈发感到别扭。

    今天清醒后回想到昨天的事,她杯里总是被林北望掺满的酒。

    以及那么点甜酒,劲儿大到让她醉得没什么意识……她总觉得不寻常。

    上次程越生亲了她之后,林北望的反应,作为一个只单独吃过两次饭,正式约会过一次的男性,反应有些过激,这让顾迎清有种不安全感。

    这两点至少说明,林北望这人道德底线较低,在男女关系上手段不够光明。

    想到此,顾迎清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双标。

    程越生更没底线可言,威逼利诱用尽,她怎么就不觉得别扭?

    难道是因为他不会讲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么短的时间,就把对方称作“喜欢的人”,不断在约会对象面前反思自己……

    她觉得有些下头。

    顾迎清揉着宿醉后作痛的太阳穴,果然感情这事没法勉强,也没法硬着头皮上。

    感觉不到位,别人表白心意的话,在她这儿都像一道漏洞百出的理解题。

    那边林北望久久没听到她的回应,继续故作轻松,又带那么点儿自侃的味道说:“我不是大度的人,其实一开始答应帮你,我就存有私心,能帮你断了你前男友对你的心思最好,不能成,我说不定也能让你在这段过程里慢慢喜欢上我。”

    “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多了……我,我现在不太方便讲电话。”

    林北望敞开睡袍,躺在后院檐下的躺椅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听筒里传来顾迎清的说话声时,总令他想起昨夜听到的声响,娇柔似水,急促难耐,像远远的猫叫。

    让人抓心挠肺,想听得更清晰。

    最好是对他这么叫。

    掐了线,林北望收了手机,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悠然吐出口烟,心痒难耐。

    第一次见顾迎清,只觉得那张脸越瞧越漂亮,模样清爽宜人,身段风韵有致,又无意中透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勾人风情。

    可惜身上透着一股保守与良家的气质。

    这类女人不是他的菜,她们通常不喜欢短暂的男女关系,极有可能为肉体之欢付出感情,有了感情,就难再甩开。

    可几回相处下来,让他好感倍增,他旷了一段时间,要么埋头机房做片子,套么辗转城市谈商务,顾迎清的出现,像冬日里开了朵夏花,花尖尖挂着水珠那种。

    啧,清新得不得了。

    尤其是这人画工了得,又有极专业的艺术见解,并非空有皮囊的花瓶。

    每次一本正经跟他谈中国画,古今莲荷,就让他莫名有灵感,装逼一点的说法就是,有种灵魂找到出路的感觉。

    跟她上床一定会灵感爆发。

    林北望觉得男人骨子也挺贱,本来是他鱼塘里的鱼,发现这条“鱼”有个各方面超过自己的前任,越发觉得这条鱼好特别,生怕她游走,迫不及待为她圈出一方单独的池塘,一对一专攻。

    坏处就是,她那前任产生的威胁,令他不受控制,行为操之过急,坏了在她心中的好印象。

    林北望打了个电话出去,“老王,最近怎么样……挺好,边做边拉投资呗……嗯……没什么事,想跟你打听个人……叫顾迎清。”

    顾迎清这晚睡不着,干脆起来开夜车画东西,凌晨十二点过收到了一张照片,没点开大图她就已经发现是那个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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