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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说不定别人看在熟人面上随便夸了几句,又说不定是金玉吟添油加醋,情绪渲染到位。

    她纠结许久,才说:“给钱就卖行不行?”

    “什么?!”金玉吟难以置信,“别的画家都可劲儿地抬高自己的身价,你怎么回事?不要搞妄自菲薄那一套。”

    顾迎清想起自己之前拿去慈善画展的那幅山河鸟兽图,连个名字也没正经取,想到是做慈善,也就只开了个一万的价格。

    她断断续续画了半年,其实投入的精力物力成本都不仅那个价。

    这幅二十四节气的画,是曹宾发来画展信息和主题之后,她按需而作,时间也没花太久,其实只能算中规中矩。

    人家的夸赞已经把她架上某个高度,开价太低,恐会让别人怀疑自己眼光、怀疑画的价值,开价太高她心里发虚。

    “那要不五万?”

    “可以,价格实际,充满作为新人的谦虚,”金玉吟说,“要不我让顾问要他联系方式,你们直接说?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吃顿饭啥的……”

    顾迎清想都没想,立即回绝:“不了,你帮我转达就可以了。”

    “可以可以!”金玉吟倒挺开心,“我即刻上岗你的专属艺术经纪!”

    顾迎清放下电话,心道自己倒不是谦虚。

    国内艺术品大多内部流通,已经形成了产业链,有钱人手段太邪门,做艺术投资和借此洗钱的多不胜数,名家画作、和一些所谓“专业人士”看好的画家画作更是成为了有钱人中的“硬通货”。

    之前她看一个展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位国外的收藏家想要买一幅画,问开价多少,工作人员说四百万。

    那人震惊,问这位画家在国家级博物馆有作品被收藏吗?

    答曰:无。

    人家就疑惑了:那你凭什么卖四百万?

    在别人眼里,这画显然是货次价高。

    工作人员竟是一副你爱买不买,你不买自然有人买的表情。

    顾迎清只是觉得自己作为新人,天赋也许比下有余,与天才又有一段距离,经验更比不上老艺术家,自觉认清地位比较好。

    她到网上搜了下金玉吟说的这位收藏家。

    本身是位商人,也做古董生意,有媒体到他家采访过他,这人家里打造得跟博物馆似的,把各种古董和藏品融入生活,还向国家博物馆捐赠过明代的山水画和古董。

    顾迎清放下心来,不是什么搞歪门邪道的就好。

    不过多时,金玉吟发来消息,说跟那顾问商议之后,谈的价格是八万。

    对方很爽快,助理直接打了定金,因为不是卖画的画展,要等展期结束后再带走。

    八万不多不少,她工作两三月,或者多画几幅插画海报可以赚到,但心理上的满足感强过一切。

    比上回别人较劲儿花一百万买走她的画还要满足。

    等程越生过来,他刚进门,顾迎清就跟他分享了这个消息。

    程越生挑了下眉,盯着她脸上的笑容,“八万你就这么开心?”

    “开心的点不在八万,而是我觉得我的画够得上这个价值,而且别人夸我夸到了点上。”

    她压抑了一晚上的激动和满足感突然有了宣泄口,整个人显得有种别样的亢奋。

    “不过,你说之前在慈善画展花一百万买我画的冤大头,知道我八万就卖掉了这幅画,会不会气死啊?”

    第270章

    证据

    程越生手搭在后颈,转动了一下脖子,散漫地哼笑了声:“气不死,说不定人家钱多,洒洒水。”

    想到当时宋就文说的具体情况,当时那两收藏家,你一嘴我一嘴,就把价格冲到一百万,就为了在对手面前争口气?

    顾迎清啧啧两声:“一百万,洒洒水,你们有钱人可真令人憎恨!图什么呀?”

    程越生撩了下嘴角:“图个爽。”

    顾迎清还真信了,毕竟有钱人的金钱观总差不到哪里去。

    试想一下,等她的画真有市场了,有人豪掷一百万,既证明她价值,又能体现对方财力,确实挺爽!

    见他揉脖子,顾迎清问:“你颈椎不舒服?”

    “有点儿。”程越生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干嘛了?玩儿嗨了?”

    之前程越生说跟他姑妈一家去海上待两天,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刚从游艇上下来,一身度假休闲风的浅色衬衫长裤。

    他身量高大,身材又好,剪裁宽松的衣物随意套身上也有洒脱慵懒的性感。

    “玩什么玩,又是工作又是带孩子冲浪海钓,比平时还累。”

    耳边终于没大小孩子间歇性吱哇乱叫,也没程婉黎的唠叨,总算是消停,程越生把身边的女人捞到腿上。

    精神放松,又是温香软玉在怀,人也来了兴致,靠在沙发上,手往她身上一路揉过去。

    顾迎清手伸到他颈后,替他按颈椎,“你儿子那么小就带他冲浪,不太安全吧?”

    “他会游泳。”

    顾迎清没反应过来。

    程越生懒笑解释:“掉水里他能自己浮起来。”

    顾迎清:“……没点勇气和运动细胞做你儿子会很难。”

    “没点勇气做什么男人?”程越生将她调转个方向。

    “兖兖还不到五岁,人家还是小男孩,”顾迎清跪坐在他敞开的腿上,“他几岁的时候你带他玩这些的?”

    “冲浪?两岁吧。”

    顾迎清沉默了一下,“幸好他妈妈没在身边,不然知道了会被气死。”

    程越生不以为然且理直气壮:“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不是没做安全措施,再说我技术还不错。”

    “有多不错?”

    “你试试就知道。”

    “我怀疑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东西……”

    程越生手伸进她衣服里,眼神极深,放浪地盯住她表情,似笑非笑说:“我说的冲浪,你说的是什么?”

    顾迎清赧然:“我也是……”

    “真的假的?”

    “你的表……碰到了,好凉。”顾迎清缩进他怀里,脸贴在他颈侧,呼吸灼热……突然看见公主就坐在沙发另一端看着他俩。

    灯光下,猫眼瞳孔放大,深蓝幽邃。

    公主现在对程越生已经没有最初的应激反应了,每每看见他来,会懒洋洋瞧上一眼,偶尔上前在他身边绕一圈,然后继续巡逻或者睡大觉。

    “猫在那儿。”顾迎清把他的手扯出来,自己反而把手从他衬衫底下钻进去,游走在他腰腹。

    肌肉很硬。

    看来运动量很大。

    像之前他去练拳之后,肌肉变化给人的感觉也很明显。

    所以他不说她也能感觉到,他是不是去运动了。

    顾迎清抬眼,捧着他的脸借灯光打量,“你好像晒黑了一点。”

    程越生后脑枕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瞧着她,低声说:“你再靠近点仔细看看。”

    顾迎清坐起来,按他所说,把脸凑近了些,“这样?”

    程越生掌心摩挲着肌肤细腻的小腿,往上抚上膝盖,握住柔嫩的大腿,用压得极低极沉的声音说:“再近。”

    顾迎清回忆前晚,便也有样学样,一面用眼神从他眉骨描下去,一面轻声说:“那你先把衣服脱掉。”

    只是她心跳如雷,学起来也不如他做得坦然。

    程越生在她的注视下,一言不发地抬手解衬衫扣子,脱掉衣服。

    顾迎清遵守承诺,又靠近一些些,指尖勾勒胸肌中缝,抿了抿唇,声音更细更低:“还有裤子……”

    程越生笑起来,直接挺身,扣住她下颌,单手解着裤链,啄了下她的唇,“学坏了。”

    “你带坏的……”顾迎清话音未落,气息不匀的尾音已经被湮没在唇舌之间。

    ……

    闹完后顾迎清脸埋在被子里,程越生冲了个凉后直接去客厅。

    他捞起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两小时里数个未接来电,还有短信,基本都来自同一个人。

    程越生点开短信,看着文字,数秒后锁了屏。

    他回卧室,问床上的人:“衣服都放哪儿了?”

    顾迎清一愣,之前他让人送了批换洗衣物过来,有正装也有偏夏日休闲的,她在衣柜里腾出了一个角落,替他挂上了。

    她从床上撑坐起来,指明衣服所在。

    程越生拉开衣柜门,说:“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

    “嗯,你自己先睡。”

    见程越生随便找了件宽松的亚麻衬衫套上,顾迎清猜测,应该不是见工作场合的人。

    大门关上,顾迎清倒回床上,静了一会儿,才想到忘记问他还回不回来。

    程越生刚把车开出小区,便看到一辆跑车泊在人行道外的临时停车位上。

    他按了声喇叭,把车开出去,没多久,后面那车也跟上来。

    开到一辆公里外,程越生把车停在路边。

    静候片刻,车门被打开,沈纾纭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来。

    一股陌生浓烈的女香溢满车厢。

    驾驶位旁车窗打开,程越生手搭在车门上,指间夹着一抹猩红。

    车内未开灯,只有昏黄的路灯将他模糊地勾勒出车内人的身形轮廓。

    “你再不回,我都想上去找你了。”沈纾纭看着他冷冷出声。

    程越生看也没看她,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午夜寂静的马路,开门见山问:“说说看,你有什么,想要什么?”

    沈纾纭没立刻回答,敏锐地看向他手腕,干干净净,没佩戴表,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

    也许是知道他人在哪儿,之前两小时又没有任何答复,她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还没挥发干净的暧昧气息。

    她打他电话不通,便发短信说她有沈进友当年跟某些人谋划对付程家的证据。

    并且发了一张从视频里截图的,给两个关键人物打了码的照片,以及音频视频录制的年份截图。

    除了没空没看见,沈纾纭想不到他置之不理的理由。

    第271章

    海岸

    沈纾纭抬起手,一根细绳系挂在手指上,绳子末端垂着个U盘。

    “我的东西,已经给你预览过了。”她娇俏的嗓音里缀着几分不慌不忙的讥诮,“可是你好像在忙其他事,对我的东西不感兴趣,还以为你不想做这笔交易了。”

    沈纾纭靠在座椅上,缓缓叠起双腿,她穿了条右侧开叉的抹胸长裙,这动作使她右腿自腿根起,暴露在开着空调的冰冷空气中,半遮半掩地朝向程越生。

    她手指绕着绳子转了转,又一把将U盘捏在掌心。

    程越生瞥了一眼。

    却见晦暗中,沈纾纭歪着头,眼神幽幽,带着惑人的风情睨着他。

    矫揉造作,自以为可以靠色相吊起男人胃口的谈判开端,让程越生顿感意兴阑珊。

    他闲懒地扯了下唇,“少来这套,不想谈就赶紧下去。”

    程越生这样的态度,让沈纾纭心里气怄。

    她习惯被人捧着哄着,谁惹她了,她从来不需要掩盖自己的脾气。

    就算曾经赵南川让她生气了,她也会甩脸子给他找麻烦,直到他无奈地道歉。

    而眼前这人总是让她一再挫败,从自尊的根源践踏她。

    沈纾纭从小到大无数男性的表白,让她美而自知,长大之后,她更加清楚自己的外形身材对异性充满吸引力,又有优秀的家世支撑她骄傲自信的气场,她对自己作为女性的魅力从未怀疑过。

    之前那些年,程越生让她逐渐以为,她的魅力也吸引住了曾经对她没兴趣的男人。

    曾经,有她在的场合,他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她身上,看她的眼神很沉,有时看起来像压抑着情感,有时让人感到未知和猜不透。

    偶然看去,像要一脚踏进平静海面底下暗藏的汹涌中。

    她始终能感知到他的视线,也会故作不知地跟人笑闹,内心却很享受他的关注。

    沈纾纭发现,在撕破脸之后,她越来越爱把他现在的样子做比较。

    越比较越受不了。

    受不了他现在总是一副懒得看她,看过来也是毫无波澜不带一丝情感的样子。

    “哪一套?”沈纾纭笑容依旧娇艳,甚至艳过平常,试图更用力地绽放美丽,“男人都喜欢从女人搔首弄姿露胸露大腿的蓄意勾引中获得快感。”

    她说完,漫不经心地撩了下头发。

    她知道香水的余韵会从耳后和发间铺散而出。

    程越生侧头,从不耐烦中挤出个笑:“前提是这人得对你感兴趣,你露个脖子都正中他下怀,碰上对你没意思的,这就叫自取其辱。”

    他说话间,似为佐证所说,目光一点点扫过女人露半的软胸和白皙的长腿。

    漆黑深邃的眸,不含情欲的眼神,略带几分嘲讽,配合他气势凌厉的眼眉,和从上一位女人床上带下来的事后慵懒神情,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野性又色情。

    沈纾纭不信邪,行动快过想法,倏地凑过去。

    程越生姿态舒展地靠着车座,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向车外,抬手,拧着眉吸了口烟。

    沈纾纭半个身子都伏在中央扶手箱上,距离靠近,因程越生这个转头的动作,她借着聊胜于无的路灯和月光,模糊看见他敞开的衣领下的暧昧痕迹。

    沈纾纭盯着那里,虽在笑,语调却变得极为安静,呼吸往他耳畔洒:“这十年,你就算没喜欢过我,难道对我的身体也没产生过想法?”

    程越生冷眉冷眼地看向她,眼神充斥着迫人的威慑与压力。

    沈纾纭较着劲,没退缩,即便垂眸看着他,也要微微扬起下巴,红唇翘起:“现在看来,顾迎清没勾住你的心也勾住了你的人,难道说她的手段有什么高明之处?”

    她看着程越生身上的衬衫,像魔怔般,侧扬唇角,自顾自地说着:“我想起了十年前的阿马尔菲海岸。”

    那一年,她刚高中毕业后,程家生邀请她去地中海度假,说他哥的游艇在那边。

    她问程家生:“你哥因为我,跟他爸起了冲突,你不介意吗?”

    程家生傻傻地说:“我大伯和我哥早跟我说了,都是误会。”

    她不明白,为什么说是误会?

    明明之前程越生就是大张旗鼓往她家里和学校送了花,很多人都知道,他要追她。

    她很想知道程越生是怎么跟程家生解释这个“误会”的?

    又怕在程越生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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