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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沈进友就是靠脸皮厚和不择手段走到今天,儿子也有样学样。

    一个蠢老子,带一群蠢崽子。

    程越生眼神逐渐发狠,只恨不能将对方连根拔起。

    晚上没喝酒,程越生自己开车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搁在沙发上那纸袋,脾气冲上头,再看坐在泡沫垫上拼乐高的儿子,眨着双眼睛瞅着他,立时又哑火。

    一转眼,又看见泡沫垫上搁着个红色的首饰盒。

    程之兖让出空间,献宝似的把他拼好的电影周边机器狗亮给他看:“爸爸,你看它戴这个好看吗?”

    那工业风的白色机器狗脖子上挂着条钻石项链,吊坠是翡翠。

    程越生支腿坐在儿童泡沫垫上,薅起那项链打量几眼。

    老年人风格。

    他又给狗重新戴上,说:“挺好看。”

    程之兖得到认可洋洋得意,一边用电话手表给他的杰作拍照,一边问他爸:“这周我能去嫂子阿姨那儿吗?我想把这个项链当礼物送给她,我还没送过她礼物呢。”

    程越生睨他一眼:“想送的话自己买。”

    程之兖天真又理所当然道:“我又没有钱,你是我的爸爸,你的就是我的呀!”

    程越生气乐了,“凭什么我的就是你的?”

    “我同学说,以后他得跟他弟弟分他爸爸的钱,我又没有弟弟,那你的钱就都是我的啦!”

    程之兖这晚屁股挨了几巴掌,被思想教育之后,拿自己的所有零花钱去跟他爸换了条珍珠项链。

    第199章

    很难忘

    顾迎清意识自己在情绪大起之后,会经过一段短暂的麻木期,才会骤然大落。

    从国宾馆回来之后的两天,她该上班上班,除了胃口不大好,没什么实际的感觉,这晚把他的东西清空送走后,毫无预兆地跌入情绪低谷。

    先前被工作的忙碌欺骗的大脑,似乎也开始回过味来,让她晚上画画时总走神,不受控制地想起不该想的人。

    在公司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后面两天他出现在公司的次数更多,好在她不是总裁办的人,顶多是有重合的项目,跟总裁办的人对接一下。

    只是碰上面的时候少不了要称呼一声“程总”,人家就看她一眼,不冷不热回个“嗯”。

    顾迎清本来可以不必不在意,这甚至谈不上分手失恋,慢慢忘掉就好。

    可身边的人提及他的次数莫名多起来。

    先是金玉吟来问她,跟“那男的”怎么样了?

    她当时在工作,午休时回消息:【结束了。】

    下班后发现金玉吟给她回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为什么最迷人的最危险。】

    顾迎清盯着那句话许久,回了她一个疑问的表情。

    金玉吟解释:【上一次你说结束了,后来搅得更深了。那会儿你不还说他是不可能的人嘛,结果越不可能的越迷人,是吧?】

    顾迎清:【……】

    跟着第二天梁倩又约她周五,也就是明晚去跟人聚餐。

    说是上次一个项目,投行团队那边的人约的局,还有律所的人。

    她怂恿顾迎清抓紧时间寻欢作乐,寻觅个男人,好忘掉程某某。

    梁倩总以一种看待失恋人士的态度看待顾迎清,传授她歪理:“只要男人换得够快,空窗期就追不上你。”

    顾迎清答应下来,但理由是:“多认识点人也没什么不好。”

    当晚回家,正在做饭,程之兖又被司机送来。

    顾迎清当时就有点绷不住了,一声不吭地系着围裙堵在门口,不想让小朋友进门,只想让司机赶紧把孩子带回去。

    这算什么结束呢?

    她凭什么要帮他照看孩子?

    程之兖察觉到她有点不高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天真眼神望着她,小心翼翼问:“嫂子阿姨,我今晚可以在你家吃饭吗?”

    司机忙和颜悦色地解释:“他爸忙,家里没人他闹脾气不想回去,孩子姑婆那里最近对他爸有意见,不好送过去,兖兖说想来看看你,我就送来了,想着让他跟你一起吃个晚饭玩一会儿,孩子心情也会更好,没有打扰到你吧顾小姐?”

    这位司机态度总是很和善,待人笑眯眯的,让顾迎清无法强硬拒绝。

    她妥协了,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强颜欢笑说:“没有,我刚好在做晚饭。”

    司机眉开眼笑地又递来一只滑板,还有个运动包里装着护具和运动鞋。

    顾迎清耐着性子,接过东西,让孩子进门。

    兖兖立刻一扫可怜相,一个蹦跳,跳进了屋。

    他像进自己家一样,拉开鞋柜,从里面找出自己的小拖鞋,坐在换鞋凳上,翘着小脚解他小皮鞋的鞋带。

    夏天了,程之兖的校服变成了深蓝色短裤和白色短袖衬衫。

    顾迎清蹲下来帮他脱。

    虽然对他爸有气,但对小朋友还是很喜欢的。

    她忍不住问:“兖兖,你爸爸平时没有时间陪你,你会生气吗?”

    程之兖摇头:“爸爸是在工作呀,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爸爸有空了就会带我出去玩的。”

    顾迎清沉默地垂眸,替他穿好拖鞋,手里握着小孩的小腿,皮肤细嫩,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你们平时都会玩什么呢?”

    程之兖站起来往里走,细数着:“露营呀,去沙滩游泳,冲浪,还带我学攀岩,反正好多好多。”

    顾迎清还蹲在原地,听了莫名皱眉,心说怎么带这么小的孩子冲浪攀岩?

    听起来不像在养娃,更像培养特|种兵。

    “冲浪和攀岩?你不怕吗?”她好奇,站起来往厨房走。

    “不怕呀,冲浪的时候我爸爸抱着我呢,”程之兖跟在她身后,比划着绘声绘色说,“攀岩是在一个很大的馆里,有安全绳,我还戴护具,可有意思啦!有空我带你去好吗?”

    顾迎清看他认真的样子,逗他说:“可是我害怕呀。”

    “别怕,真的一点都不吓人,那边也有别的阿姨在学,你肯定也可以的!”程之兖鼓励她。

    顾迎清被他惹笑,揉了揉他的脸。

    吃饭时,程之兖取下一直背着的棕色小羊皮背包,“嫂子阿姨,我有东西要送你。”

    他舔了舔嘴巴上的意面肉酱,打开包盖,从里面掏啊掏,掏出一条珍珠项链。

    顾迎清笑意顿时有些凝固。

    这条项链看着眼熟。

    “希望你喜欢。”程之兖把项链递给她,小手拎着,盘成团的珠链从他手心垂顺而下的时候,碰撞摩擦发出几声清悦的响。

    她问:“你这是哪里来的呀?”

    程之兖老实说:“我用我的零花钱买来的。”

    顾迎清不大信,递给他一张餐巾纸,问:“从哪儿买的?”

    “我爸爸那里。”程之兖把项链塞她手里,胡乱擦了把嘴。

    顾迎清敛眉,静静盯着手里的项链,没有再说话。

    如果她没记错,这条项链就是春天时在浅滩文化中心艺术展时,随一条裙子配套送来的。

    她试戴过一次,很好看,很难忘。

    双层项圈,镶钻锁扣,每颗珍珠颜色和形状有细微差别,泛着温润的色泽。

    她虽然不大识货,但也知道天然珍珠和养殖珍珠有区别。

    天然珍珠更难得,大多又都是不规则的,要收集到这么多颗颜色相近、大小均匀的珍珠,不是易事。

    当然对于有钱人来说,没有难事。

    但她不懂他的用意。

    借兖兖之手送给她是什么意思呢?

    她又没有理由再收。

    吃过饭,程之兖做了作业,顾迎清带他下楼玩滑板之前,偷偷把项链塞回了他的小背包里。

    可程之兖耍赖,玩了滑板顾迎清说要让司机送他回家,他抱着她不撒手,说今晚想睡在她家。

    第200章

    有的人

    程之兖最后是靠几滴眼泪,才强行在顾迎清家里留宿。

    顾迎清当时是有点生气的,觉得小孩无理取闹。

    可一看那可怜巴巴的小人儿,眼里挂着泪,就不忍心,一点重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怕自己表情太严肃。

    她软声说:“那你自己给你爸爸说吧。”

    程之兖在阳台蹲着,抱着顾迎清的手机给他爸打电话,说要留宿的事。

    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换洗衣物来。

    夜里,顾迎清躺在床上,懊恼得不行,这到底算什么啊?!

    她居然在帮要跟别人订婚的前炮友带小孩。

    其实心硬一点又如何呢?小孩哭就哭咯,哭完就没事了,反正让人带走后就不会在她面前哭了,又不是她的小孩,到底有什么好心疼的!

    顾迎清气得睡不着,甚至想打电话把程越生痛骂一顿。

    兖兖睡得四仰八叉乱七八糟,呼吸均匀,顾迎清却失眠,怕翻来覆去吵醒小朋友,爬起来去书房又画了会儿画。

    有过上次的经验,第二天早上倒没那么手忙脚乱。

    昨晚梁倩发消息跟她说,去的那个餐厅有着装要求,要穿裙子和高跟鞋。

    顾迎清就选了条纯香槟米色的吊带荡领连衣裙,在开冷气的办公室里搭一件薄款亚麻西装外套,打算去餐厅再脱掉。

    早上顾迎清跟人开会,去会议室的路上,遇见林东衡。

    林东衡眼笑眉舒地招呼一声:“姐。”

    顾迎清意外:“你答辩完了?”

    “对。”林东衡挠头微笑。

    “看起来结果还不错。”顾迎清根据他的表现推断。

    林东衡笑说:“入选了毕业生优秀论文。”

    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他语气大方,故不讨人嫌。

    顾迎清看了眼从电梯间走来的一行人,匆忙跟林东衡说:“很厉害,祝贺。”

    迈脚要进会议室,林东衡说:“姐,那个,上次说要请你吃饭还没吃呢,今晚怎么样?”

    顾迎清面露难色说:“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约了。”

    没想到竟成了个时机正好的推脱理由。

    “行吧,那我们再约时间。”

    顾迎清笑了笑,在与那拨人撞上之前,拐进了会议室。

    林东衡站在原地,等人来了,礼貌招呼一声:“程总早。”

    程越生问:“学校的事处理完了?”

    “是的程总。”

    “那就好,尽快投入工作。”随口回了一句,程越生大步进了办公室。

    解开西装纽扣,往老板椅上一坐。

    李方长跟进去,提醒他今天的日程,在说到下午日落前跟海联的人打高尔夫,他顿时眉头紧皱。

    他妈的,又打高尔夫。

    周末把资料递过去之后,那边又没下文,说要再谈谈。

    谈不就是喝酒吃饭嘛,那姓周的又说吃饭前再约着打个球好了,最近天气热,哪里哪里的球场风景视野好,适合日落前后打个九洞,两小时搞定。

    李方长要出去,程越生突然开口:“林东衡多大了?”

    李方长哪里清楚,推断说:“刚研究生毕业,应该在是二十四五岁吧。”

    二十四五?

    程越生松了松领带,他记得这人做事麻溜,脑子也灵光,假以时日是个人才。

    就是还嫩得很,什么情绪都放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发|情。

    下午打球时,海联那边的周氏父子齐现身,一人身后跟个年轻女人,赵柏相也难得跟许安融一起过来,程越生带着谭令。

    赵柏相以前跟海联的周董打过好几次球,赵南川死后就没再打过,许久不见,周董让他开球。

    打了几杆后,周董说:“你这球技退步了啊。”

    赵柏相笑说:“年纪大了。”

    许安融在旁听着,夕阳照得她眼睛发酸,心里也不是滋味,偏开头看向远处悬在果岭上方的落日。

    程越生闻言瞧了眼赵柏相,心有计较。

    自然规律下的衰老,并不会让人呈现肉眼可见的消瘦。

    而且这半年来,赵柏相逐渐减少在人前露面的次数,把许安融到处带进带出,见这个总那个总,帮人树立威信。

    更像在帮人铺路。

    周董说:“你还年轻嘛,怎么就着急退了?”

    “人生在世,当牛做马几十年,累死了,想早点颐养天年。”

    周董想到他儿子的事,估计是被刺激,看开了,有这样的想法也合理。

    周董看了看程越生,笑道:“你们德信能人辈出,你也确实可以放下心。”

    他儿子周赋听到这里,插了个嘴:“是啊,你们德信从上到下都是能人,上次来国宾馆送文件的女员工也很不错。”

    周赋好酒色,这里的“不错”当然不是指这位员工能力超群。

    程越生眉心下压,单手掂了掂手里的球杆,走上前去,两手握杆,懒得对准,一把将球敲出去。

    谭令心里笑得不行,头回见人把高尔夫打出冰球的气势。

    跟着周董那海联的女秘书见状过来,仰起红扑扑的脸说,程总你这么打不对。

    程越生一手撑杆,一手搭腰,似笑非笑瞧了对方一眼:“那你说说,怎么打才对?”

    女人笑说:“推的力道要温柔点。”

    随后便微微提臀,分腿执杆站定。

    程越生觉得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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