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切都在熔化。顾迎清仰头张唇承受、回应,心中有声音在叫嚣,还能吻得更深些,再深些。
今日出席公众场合,他身上有特殊的低调的男香,香调偏沉偏冷,贴合他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的形象,好正经。
可他的所作所为又好不正经,就像他那层正经外衣下汹涌咆哮的男性荷尔蒙。
顾迎清被吻得胸腔氧气稀薄都恋恋不舍,虽然被他搂住身体,力道甚至大得使她脚尖微微离地,但她抵不过心中的下沉感,只得抱住他的肩背,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这一刻她生出不管不顾的念头,只想抓紧眼下这秒钟。
吻在激烈与缠绵之间反反复复,不知几个回合,顾迎清唇舌都已经麻木。
她明显感觉程越生呼吸已经重得不像话,她扶住他的肩膀,稍稍推开他。
顾迎清水眸触碰到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立马又气喘吁吁地垂下眼去,闷在他胸前说:“我想在这里多待会儿再回去……”
言下之意,你再忍忍。
程越生不置一词,埋在她颈间有一会儿,松开她去了车那边。
顾迎清在他抬头的瞬间,察觉他额头青筋都还绷着。
她将一字肩的衣领往上提好,又理理散开的裙摆,抬手撑着平台高至胸前的围栏,手脚都还发软发颤。
程越生打了个电话,叫人送烟和打火机过来,不多时,便有个面熟的人影,从观景平台入口处进来。
顾迎清呼吸一紧,立马想刚才有没有被人看见,但见入口处和两侧都林木葱郁,应该是看不见的。
程越生和蒋岳说了几句话,便让人离开了。
夜里有风,他站在车边,烟叼在嘴里,眉微皱眼微垂,一手点燃打火机,一手护着火,不消片刻,手心里一缕烟雾悠然腾升而起。
他察觉视线,看过去,顾迎清慢慢转开头,趴在栏杆上看夜景去了。
过了会儿,他走过来,顾迎清问他:“他们怎么还跟到这里来?”
这样寸步不离,有必要吗?
程越生说:“在州港更要加强警惕。”
顾迎清一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都沉默,空气中却流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燥热。
她看向他,见他正沉默地看着左斜下方的位置。
山间漆黑一片,路灯像一条盘卧的长龙,只够照亮沿途,不敌栋栋豪宅里的光灿若星辉。
顾迎清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那里有一处极大的空地平台,没有林木遮挡,仔细看才可以模糊看到那地盘上有刚动工的建筑。
她似想到什么,朝远处的海对面望去,瞧了好久才分辨出对面就是南岛。
是他们下榻的酒店,那么那里,应该就是他说的程家的祖宅,易主后又被他买回来。
顾迎清想起下午她提了一嘴,他要让人付出代价什么的,他反应强烈,并不希望她多过问的样子。
她这会儿忍不住问:“你要做的……那些事,应该不太容易吧?”
程越生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处,语气无波无澜:“没什么不容易的,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时间?
她又想到,他说只要自己没死,都可以跟人耗。
顾迎清心里发沉,不好说什么,只得轻声道:“那我祝你长命百岁,心想事成吧。”
程越生顿了一顿,侧头看向她。
晚风吹动她长发,露出洁白莹润的侧脸,程越生心里一动,勾过她的脸,含住她的嘴。
顾迎清启唇接纳,亲了会儿,人已经软进他怀里。
她闭着眼,程越生忽然在她唇边哑声问:“手放哪里?”
顾迎清胆子一大:“你不也摸我……”
“你会硬?还是你想在这儿搞?”
“……不要。”
“那还不拿开?”
顾迎清沉默一下,抬起翦眸看他:“我想回去了。”
程越生有片刻没出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然后一把扯着她往外走。
观景台外面的路边停着几辆轿车,程越生走到其中一辆面前,让里面的人到后面的车里去,他自己开车。
顾迎清不知道怎么回的酒店别墅,刚进门就叫人抵在门上剥光衣物,那件腰封的搭扣蹦得到处都是。
她攀着他,予取予求,心软如水,体软如泥。
程越生把人带进浴室完事一回,仍嫌不够,又扔到床上。
在这之前顾迎清觉得一切都好,越到后面,程越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像要把她往死里搞。
*
顾迎清哭到失声,不停抽噎,嘴里骂他:“我都说了停下!混蛋!你真的疯了!”
程越生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还未平息,抱着她躺到干燥的床另一侧,亲她侧脸下颌作安抚,顾迎清流着眼泪让他滚开。
程越生捞着她的手臂,一边亲她手背一边压抑着哑声说:“错了。”
第172章
干什么你
话虽这么说,程越生脸上却是一副相当满意、下次继续的表情。
顾迎清脸上布满不正常的潮红,眼泪止不住地流,眼神有种溺水后刚被捞起来的迷茫和后怕。
她摊在他身上,手无一丝力气,像某种布偶娃娃的肢体,被他握着亲完手背亲指节,最后把白皙纤细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让她搭着。
顾迎清哭声渐小,花了许久时间平复,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高强度之后的贤者时间过于漫长,她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不时抽鼻,肩头会随之轻颤。
被子已经没法盖,程越生抬脚勾过床尾的单薄被单盖在二人身上。
问她:“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他嗓音恢复如常,带着几分事后倦懒,估计是心有愧疚,刻意放柔了语调,显得有些不自然。
顾迎清咽了下喉咙,闭上眼:“不想吃。”
她虽累,但还是强撑着去洗了个澡,却总感觉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耗了许久。
程越生晚上没吃饭,打电话叫人送餐来。
等餐间隙,他挤进淋浴间,还算规矩地冲了个凉,只在收尾时抓住人接个小吻,调个小情。
程越生抽烟时等来餐,下楼开门。
没一会儿上来,顾迎清蜷在床上盖着床单,他手里拎了杯鲜榨果汁,“真不吃饭?”
顾迎清说不吃。
“喝点,”他把果汁递给她,似笑非笑说,“补水。”
顾迎清不想说话,赌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果汁被他放在床头,顾迎清听见他下楼吃饭去了,她这才起来捧着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又去刷牙,再回到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只是不算沉。
空调打得低,她皮肤有些凉。
没多久听到洗漱间传来动静,再之后,背后贴上来个人,胸膛暖暖地煨着她,她才逐渐昏睡过去。
感觉没睡多久就又被闹钟吵醒,她还听见程越生在洗手间边刮胡边打电话。
“谁点头给他拨的款?”
“谁?”听他语气好像很意外。
沉默了会儿,她听他嗤了声:“许安融居然不知道这事?”
顾迎清顿时清醒,撑起来了些,竖着耳朵,盯着浴室方向。
程越生抹了把下颌的泡沫,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再查一下赵南川死之前有没有类似的资金进出……嗯,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没了声音。
顾迎清听到那个名字,心脏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再看着满床荒唐,闻着自己,像是已经被他腌入味儿,挥之不去他的气息和痕迹。
自厌情绪来得极其猛烈。
程越生出来,见她已经醒了,还呆在那里犯傻,问:“怎么了?”
顾迎清摇摇头,又背对着他躺下去。
程越生在她背后站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上前把人翻过来,俯身扣住她的下巴,板着脸,眼神阴沉地审视着她。
顾迎清被他捏得有些痛,看见他这样的眼神,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心里不是滋味,生气又难掩委屈:“干什么你?”
程越生二话没说,将人亲得神思迷离,三魂不见七魄,搂着他不松手,这才舒坦了些。
“我等下要去趟时宁能源总部,晚上再回南江。”
“嗯……”
程越生换了衣服下楼,李方长已经等着。
出门时,程越生看见扔在玄关处那个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女士小包,想到什么,从皮夹里抽出张卡,拉开小包拉链扔进去。
顾迎清睡了会儿回笼觉才起来,收拾地上的衣服时,发现不仅腰封坏了,裙子背后沿着拉链几乎被撕裂成两半,变得跟破布一样。
什么野蛮人。
临近中午时分的飞机,顾迎清跟同事一起去机场。
在机场自助值机时拉开包找身份证的时候,在东西不多的包里,一眼看见有张陌生的银行卡,她奇怪,拿出来一看,正面印着卡主名字。
后面同事见她一直没动作,伸头来看,顾迎清连忙把卡翻了个面,扔回包里,慌乱地点了点机器。
同事提醒:“身份证。”
“哦,对。”顾迎清又重新翻包,找到卡包,抽出身份证。
上了飞机,坐到自己位子上,顾迎清往后陷入座位里,才重新打开包拿出拿出那张卡来瞧。
什么意思呢?
嫖资么?
她叹了口气,把卡塞进卡包最里层。
南江的空气没州港那般湿润,才五月中旬,一下飞机,便感受到铺面而来的燥热,暑意已经蠢蠢欲动。
顾迎清回到家里,金玉吟托她买了些东西,她问金玉吟是想要亲自来拿,还是她叫同城闪送送过去。
金玉吟说今天下班自己来拿。
顾迎清本想补觉,但脑子里静不下来,索性到书房准备画画。
收拾书桌的时候,摞在一起的书杂乱无章,什么美术史,敦煌壁画,各式修复类书籍都堆在一起,其中夹杂几本财经类书籍,每本都用各色的标签贴做了标注。
她看见那本《手把手教你读财报》,心思瞬游。
收拾好,在墙上固定好宣纸。
顾迎清做梦都想再弄一张大桌子,可以铺在上面画画,就像以前爷爷城南的家里,二楼画室正中间的那张红木桌。
可惜以前的别墅早就卖掉,爷爷现在也再没那个精力伏案作画。
正要准备调中国画颜料,顾迎清回忆了一下要画的海和山,似乎还是油画更好。
又支画架,换了钉着画布的画框,调油画颜料。
之前替国内最大手游商画的游戏人物海报上线之后好评不错,有玩家喜欢她的画风,她,她接商画的价格也见长,价格上去了,她就适当减量。
而且她还要花时间应付公司的工作,减量也是为了有更多时间画自己想画的。
中国画跟油画差距较大,她平常油画也画得少,跟油画专业的画手不能比,纯属偶尔心血来潮,随便画画。
画到天色变暗,顾迎清想着金玉吟要来了,搁了笔和画盘,洗干净手。
门外门铃响起,顾迎清还觉得奇怪,金玉吟怎么没提前给她发消息,结果一推开门,门缝里挤进来个小萝卜头。
第173章
告状
“啊哈!”程之兖笑着冲她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姿势。
顾迎清一愣,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她把门推开了些,看他身后的大人,是那个笑容和蔼的中年司机,长得圆头圆脑。
他手里拎着程之兖的书包,交给顾迎清,“程先生让我先把兖兖送过来,他晚些过来。”
顾迎清说:“他没说他要过来。”
司机呵呵笑两声:“他反正是跟我这么交代的。”
顾迎清只得接手了小孩,司机走前又说:“对了,兖兖有一份作业,麻烦顾小姐先监督他做完。”
“行。”
司机走了,顾迎清关门。
兖兖撅着小屁股坐到穿鞋凳上开始脱鞋,说:“嫂子阿姨,那个作业很简单的,你不用担心,我晚点做也可以的。”
说谎这件事,对小孩来说还不够得心应手。
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顾迎清的反应。
顾迎清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鬼机灵的小萝卜头肯定觉得她好糊弄,偷奸耍滑不想写作业。
顾迎清蹲下来,替他脱掉另一只鞋,“既然这么简单,那我们先把作业写完了再玩好吗?”
程之兖想了想,不做声,随后含含糊糊地“嗯哼”了一声。
顾迎清这里仍没有他的拖鞋,也没有男士拖鞋,只得先让程之兖继续穿着她给金玉吟准备的鞋。
程之兖从书包里摸出平板,踩着拖鞋慢慢地往客厅里走,小脚套大鞋,走得啪嗒啪嗒的。
爬到沙发上,身子一歪,就开始抱着平板,大眼珠子紧紧盯着顾迎清,琢磨怎么才能套出密码。
上次嫂子阿姨给他解锁过呢。
顾迎清正在给金玉吟打电话,让她不用过来了,把东西叫闪送给她送过去。
金玉吟说也行。
打完电话,顾迎清又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大人小孩的拖鞋。
顾迎清看向赖在沙发上的兖兖,把他的书包拎到茶几边,“好了,你的作业是什么?”
程之兖滑下沙发,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作业卡纸。
他伸出肉肉的手指,指着最上面那张全英文的填词成句卡片说:“每天一张,这张是星期一的作业。”
他怕顾迎清不信,指着右上角的“Monday”让顾迎清看,小眼神别提多真诚。
顾迎清翻开这一张,要往下翻。
兖兖立马按住她的手,急了急:“别翻啦。”
“嗯?”顾迎清眯眼看着他,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