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这么忙啊。”沈万紫又问道:“叫你去找瑞儿舅舅打听的案子呢?那被休弃的绣娘确定是自尽么?”沈万紫总还是不死心,觉得人有活路为什么要走死路?
“问过了,确实是自尽的。”棍儿过去拆礼物,有人参燕窝,还有几件首饰,“送礼的人要是都送金子银子就好了。”
第1004章
嘉仪被休
宋惜惜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问棍儿,“那么她的遗体可有人领回去了?”
“孔大人说已经找过她的娘家,她娘家父母已经不在,兄嫂当家,说被休妇人又投河自尽的,晦气,不愿意接回去。”
“她夫家呢?”沈万紫问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多余问,既都休出去了,怎么又会接回去呢?
“她夫家过几日便要娶新妇进门,怎会帮她办丧事?”
沈万紫柳眉倒竖,“这么快就娶新妇,这狗男人还有没有良心了?”
宋惜惜道:“怕是早就相看好了的。”
沈万紫猛地想到,“那绣娘是无子被休的,她有嫁妆吗?嫁妆岂不便宜了她夫家?”
宋惜惜道:“都是寻常百姓,哪里有什么值钱的嫁妆呢?便是有,这么多年也都花了,我倒是听说那绣娘心灵手巧,平日靠卖绣品也赚了不少银子,可惜都贴补家用了,发现她的尸体时,她身上只有三吊钱。”
沈万紫站了起来,眼睛瞪圆,“你都查过了?”
“去过京兆府了。”她一开始也像万紫那样不死心,调查了一番才接受现实的,“只是我去问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娘家人不愿意帮她敛葬。”
“早知你去过,我便不去了。”棍儿坐下来,说起这个事情心里还挺难受的,“如今遗体安放在义庄,我去了一趟,都发臭了。”
“如果她娘家人不安葬,京兆府是要如何处理她的遗体?会给她安葬吧?”沈万紫问道。
“会安葬的,但是只怕就是席子一卷,刨个坑埋了,棺材是不可能有的。”
沈万紫见过人间疾苦,但不多,上一次让她这般愤怒还是闵素珍的死。
宋惜惜沉默了一下,道:“万紫,以工坊的名义为她敛葬吧,仪式就不办了,选个好地,找人给她换一身衣裳,再买一副棺材。”
沈万紫甚是赞同,“好,反正如今工坊也没人来,银子倒是筹措了一笔放在账上,便好好安葬她吧,这事我跟李夫人说一声,毕竟她也是出了银子的。”
棍儿倒了杯茶饮下,忽然想起一事来,“对了,我今日听得一事,那嘉仪郡主被平阳侯府休了。”
沈万紫冷冷道:“棍儿,她可不是郡主了,都贬为庶民了,不过便是庶民,底子也比一般权贵厚,这些年听闻她敛了不少钱财,以她的性子和平阳侯府的仁慈,大概她的银钱嫁妆都是可以全部带走的。”
“倒是。”棍儿点点头,“人家拔跟毛都比咱们胳膊粗的。”
宋惜惜和沈万紫异口同声,“只是比你粗而已。”
棍儿笑容凝固,起身扭头便出去。
李夫人听了那绣娘的事,甚是同情,大骂那男人不是东西,骂完之后,叫府里头的管事和嬷嬷去处理绣娘的丧事。
吩咐完之后,李夫人对沈万紫说:“白事忌讳很多,你年轻不懂,交给我府中的人办便是,你去取她八字属相名讳来。”
“那就有劳夫人了。”沈万紫确实不懂得,本也打算叫国公府福伯帮忙办的,既然李夫人帮忙,那就是最好不过,她拿出一张纸递过去,“惜惜原先去过京兆府,得知了她的名讳属相,她叫李惠心,属牛,今年三十四。”
第1005章
嘉仪去工坊
听得是姓李的,李夫人不免又更唏嘘了。
薄棺一副,衣裳两身,一身穿在李惠心的身上,一身用来陪葬。
李夫人有心,打听到她之前给一家成衣铺子做绣品赚活计,便在这成衣铺子给她买的衣裳,掌柜说了,那两身衣裳的刺绣都是她自己做的。
李惠心生于三十四年前的三月份,葬于今年的三月份,生辰与死忌只相差了八天。
一个被休弃妇人的死,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里,只泛起了一圈小小涟漪,便再无人提起。
倒是有一位说书先生,将素珍工坊为李惠心安葬的事情说了出去,便连着把李惠心夫家娘家薄情之事也说了说。
听书的茶客骂了几句,转头便忘了此事,因为他们接受且拥护无子是要被七出之条休出门的礼教,只不过夫家薄情,也是真的薄情,多年夫妻竟连收尸都不愿,但对比夫家的薄情,似乎娘家的薄情更让人生气。
骂过之后,仔细一想却又是合情合理的,既都休了,夫家便不是夫家,自然没有敛葬她的义务。
至于娘家人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盆泼出去的水若是能继续滋润娘家便罢,如今是为娘家抹黑,娘家人自然也是生气的。
所以这件事情错的是谁?不会有人深思的,因为这一切都是同自己无关。
只是,这件事情哪怕只泛起一小圈涟漪,到底也是泛起了,这涟漪漾过的地方,有人心。
这三月,踏青,祭祖,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得无比潮湿。
踏入四月,阴潮的天气终于是过去,日头明晃晃地在天上一轮一轮转,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到素珍工坊求助的第一个人,会是嘉仪。
这一天休沐,谢如墨和宋惜惜刚从天宁寺做完法事回来,这一场法事做了十四天,超度宋家和萧家的亡灵,福伯,黄嬷嬷,梁嬷嬷,宝珠都在那边待足了十四天,他们夫妇只有休沐的时候才去。
太妃也曾去过,念了两天的经文,她跟高嬷嬷说,做这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能安惜惜的心,那就每年都在天宁寺做一场法事吧。
她说,哀家不是她的生身母亲,但她叫哀家一声母妃,婆媳同母女有什么分别呢?都是一家人,哀家多宠着她点便是,横竖哀家这辈子得到的宠爱已经很多,分她一点。
高嬷嬷好欣慰,她家老太妃啊,长大了。
宋惜惜自然很感动,这天夫妻两人回来便先去给太妃请安,然后被于先生请到了议事厅去。
是云翼阁那边得到了西京使臣的消息,说冷玉长公主一行人到了鹿奔儿城。
沈万紫道:“成凌关外西京已经屯兵二十万,冷玉长公主下令夺了兵符,令他们迅速退兵,至今虽为退兵,但是也没有进攻之势,显然长公主还能控制得住,就不知道是否能夺回兵权。”
西京往边城屯兵的事情,谢如墨和宋惜惜都知晓,萧总兵已经上书朝廷,厉兵秣马披坚执锐,做好应战的准备。
甚至在谈判的时候,他们也都猜到,自然皇上也猜到了,所以皇上才会对战北望的辞官如此愤怒,因为万一打起来,成凌关还得靠着萧家,萧家不能被人在这个时候针对。
他们商议着这个事情的时候,李夫人派人上门说了一声,嘉仪求助到了素珍工坊,而且态度极为傲慢,甚至要求把素珍工坊改为嘉仪工坊,把李夫人气得够呛。
第1006章
怎地这般落魄
宋惜惜皱起眉头,“她怎么会去工坊?”
素珍工坊是对外宣传过的,是专门收留被弃出门无处可去,又一时难以谋生的妇人,嘉仪便是被休了,也不至于不能谋生,距宋惜惜所知,嘉仪有好几所宅子,店铺,被休之后,她也可以继续过富贵日子。
李家的侍女道:“她说没地方去,闹着非要住进去,还骂了夫人,说工坊既然是收留被休的妇人,那么她符合条件,如果不让她进去,那么工坊就是伪善,做做样子的,夫人被气得不行,这才叫奴婢来跟王妃和沈姑娘说一声的。”
沈万紫一听把李夫人被欺负了,哪里忍得住,当即道:“我去一趟。”
李尚书总说李夫人是母老虎,但李夫人讲道理的,碰上嘉仪这种无理搅三分的人,确实不好招架,尤其嘉仪现在被休出门,破罐破摔,李夫人还得维持工坊的名声,肯定不会直接发飙驱赶,因而才把自己气着了。
宋惜惜起身,“我和你去。”
沈万紫点头,“好,那就让于先生跟王爷说那边的事情吧,我都先告诉于先生了,而且于先生的人应该也打探到了一些内情。”
“去吧。”于先生点头道。
两人带着侍女来到了素珍工坊,工坊大门紧闭,侍女上前敲门,报了身份,门从里面打开了。
素珍工坊的正院不算大,一般也不招呼什么宾客,只是摆下了两排椅子,没别的装饰。
中院相对较大,摆放着几架织布机,左边用屏风间隔开,摆着许多绣架,丝线,左边是绣工场,李夫人觉得做刺绣活儿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互相交流,说说话,反正都是苦命人,处成一家人是最好的。
后面则是住的厢房,没分开院楼,厢房连着厢房,虽然不大,但放一张床和些柜子桌椅都没问题。
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院子原先是用来晾晒浆洗过的布帛,工坊不染布,因此这地方就规划用来种菜养鸡。
如今工坊还没人入住,李夫人时常得空就会过来看看,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在这里种菜打扫。
今日李夫人过来没一会,嘉仪便来了,如今两人都在正院里头对峙着,宋惜惜和沈万紫刚进去就听到嘉仪那熟悉又嚣张的声音响起,“凭什么我不能住?我早说你们是沽名钓誉,宋惜惜那小贱人哪里这么好心,她恶毒得很,把我母亲害成那样,她还装什么好人?你们要是不让我住进来,我肯定在外头骂死你们。”
怪不得李夫人斗不过,谢蕴已是乱臣贼子,嘉仪竟还挂在嘴边,李夫人哪里接得了这样的话?说错一句被传了出去,可就连累夫君了。
“你母亲是谁啊?”宋惜惜大步进去,“我这个恶毒的人是怎么害你母亲的?说与我听听。”
沈万紫随后跟着,冷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的天啊,你是嘉仪?”
沈万紫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坐在李夫人对面的妇人,她鬓边头发花白,眼底多了几条皱纹,穿着粗布衣裳,凌乱的发髻只簪着一根木簪子,之前略显得圆润的面容,如今瘦削了一大圈,颧骨突出,一点妆容也没有,显得皮肤干瘪无光。
宋惜惜也是大吃一惊,她是嘉仪?怎地这般落魄?
第1007章
无所出
刚才还嚣张的嘉仪,见了宋惜惜和沈万紫,顿时哑了火。
她执着衣襟,下巴微微抬起,纵是落魄也不愿意低头,耳朵上挂着一对小小的鎏金蝴蝶耳钉,与这一身格格不入,仿佛是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与体面。
她是孤身一人来的,身边连一名侍女都没有。
“王妃,沈姑娘,你们来得正好。”李夫人气得脸色都青了,“胡搅蛮缠的人我见多了,实在没见过这般撒泼胡闹的,既要来工坊,还得叫我们把名儿都给换了,问她是何事被休出门的,她支支吾吾地也不说。”
不怪李夫人生气,工坊建立之初,宋惜惜和李夫人她们便制定了规矩,若是做了阴鸷或伤天害理的事被休的,工坊不收。
因而嘉仪来到总得问问,问了之后再做调查。
如今她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还嚣张跋扈的,李夫人怎能不气?
宋惜惜和沈万紫坐了下来,嘉仪见她们身上穿的绫缎,佩戴的首饰,同她是郡主时候一般无二,而现如今自己粗布荆钗,衰老穷酸,脸上连脂粉都抹不起,这样强烈对比,叫她心里又恼又羞。
但她也不能不来,更不敢在宋惜惜面前显露那跋扈嘴脸,她是朝廷命官,而且母亲的案子还是谢如墨主办的。
宋惜惜打量着她问道:“嘉仪,你是真想来工坊?你可知道来这里并非锦衣玉食,是要做活儿的?”
嘉仪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却还是想努力维持尊严,“按长幼尊卑,你得跟谢如墨叫我一声表姐,但我不与你们计较,随便你怎么喊,我虽要来工坊,却也不是来乞讨的,你们既说此处是收容……”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怨恨与不甘,“收容被休妇人的,我被休的事想来你们也是知道,更打探得清清楚楚,甚至是背地里没少笑话我,但不管如何,既然你们说了收,就不能把我拒之门外。”
宋惜惜道:“你被休的事情我是听过的,但你因何被休我们却不知,至于背地里笑话你,也实在没有必要,犯不着。”
嘉仪脸色涨红,“这话我可不信,我倒霉,你们不就开心了吗?”
“你倒霉关我们什么事?倒是你现在要来工坊才关我们的事,你是因为什么被休的?我们必须要问明白的。”
嘉仪咬着后槽牙,“无所出啊,我生不出儿子,你们不知道吗?满京城谁不知道?为这个他们要把我休了,要迎娶新妇进门,你们既然同情那绣娘,还帮她办了丧事,怎不收我?怎不管我?还是你们只是做做样子,给自己塑造好名声的?”
李夫人冲宋惜惜摇摇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宋惜惜也表示赞成。
如今平阳侯府,是老夫人执掌中馈,管理内宅,李夫人清楚老夫人的性情,绝不可能是因为无子而休她的。
一般百姓会因为无所出而休妻,是因为多半纳不了妾侍,娶个媳妇回来若是不能传宗接代,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是找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但平阳侯有侧夫人,还有妾侍战少欢,而侧夫人还是老夫人的侄女,生育了子女,嘉仪便是无所出,作为正妻,妾室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高门贵户,与普通百姓有着这样明显的区别,毕竟多半是强强联姻。
嘉仪如今被废黜郡主位分,收回食邑,但平阳侯府并非那样尖酸刻薄的人家,不会因为这个而休妻。
宋惜惜和平阳侯老夫人也有过几次来往,在她和师弟大婚之前,她来送那嵌宝手镯,可见她也是良善温慈之人。
第1008章
几文钱都捡
嘉仪见宋惜惜她们互相打眼色,顿时急了,也不管宋惜惜是不是她现在惹得起的人,扯着嗓子就喊,“你们果然伪善,根本就不想收容被欺负被休弃的妇人,装什么好心?我这就去揭露你们。”
她这样喊着,却没有起身,只依旧坐着一脸愤恨地看着李夫人。
宋惜惜见状,倒是有些奇怪,一开始听得李夫人侍女过来禀报的时候,还觉得嘉仪是来闹事的。
但来到工坊看到她这副模样,又觉得不怎么像。
如今见她只嚷嚷,也没任何实际行动,屁股都没挪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说她如今被休弃出门,真的过得这般穷困潦倒了吧?
“听闻你还打算改了我们素珍工坊的名字?”沈万紫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语气也没那么冲,主要还是看她如今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嘉仪撇嘴,“我只是觉得用一个死人的名字命名,晦气。”
“你嫌晦气就别来啊。”沈万紫声音又提高了,好,有些人不管表现的怎么落魄,到底那股子叫人恼怒的劲是改不了的。
“当我稀罕?”嘉仪哼了一声,想说一二句尖酸刻薄的话,但看到宋惜惜沉凝的面容,忍住了。
“不稀罕你倒是走啊。”沈万紫呵呵了两声,“你真是搞笑,既来了又嫌弃,你以为来这里是享福的?这里要自力更生。”
“我偏不走,偏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伪善。”
宋惜惜见李夫人脸色铁青,免得气坏了她,便道:“夫人,你先回吧。”
李夫人也不想对着嘉仪,道:“那就有劳王妃了。”
李夫人也摸不准嘉仪的来意,总觉得像是捣乱,又不是很像。
王妃和沈姑娘来之前,她那嚣张跋扈的劲,真想抽她两巴掌。
也亏得这里是素珍工坊,若是她的府邸,高低叫人把她打骂出去。
李夫人走后,宋惜惜道:“你先回去,我们会把你的事情查清楚,如果确实因无所出而被休,素珍工坊是可以收留你的,前提你是真的有这个需要。”
“还查什么?我说是就是。”嘉仪有些急了,“我若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就不会只被休出门,平阳侯府早就把我扭送官府了。”
“嘉仪,据我所知你有几所宅子,有几家店铺,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银子,我相信平阳侯府不会让你一文钱都不带赶出去。”
嘉仪双脚并拢,八根手指头执住袖子,手指保养得好,葱段似的,只是与面容的干瘪甚是不搭,“没错,我有宅子,有店铺,我就是想来看看这素珍工坊,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言那般,所以你们休想欺负我。”
“你有宅子有店铺,那么就不符合条件。”沈万紫继续打量了她全身上下,有些摸不准她如今的情况,“除非你没有房子没有店铺,没有赖以为生的收入,穷困潦倒,我们才会收下你,你如今是穷酸潦倒了吗?”
“肯定不是!”嘉仪一口否认,暗淡无光泽的皮肤激出一抹红,“我才没有穷酸潦倒。”
宋惜惜道:“那你就走吧。”
嘉仪别过脸去,瞧着有些破裂的地板,眉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儿她起身,哼道:“走就走,我走了你们别后悔。”
她刚走出门口,宋惜惜忽然喊了句,“等一下,地上这几文钱是你的吗?”
嘉仪猛地回头,果然看到她方才坐的椅子下有七八个铜板,她故作摸了下荷包,“是我的,几文钱我虽是没放在眼里,却也不能便宜了你们。”
三步并作两步,她回来把那几枚铜板捡起,然后飞快地走了。
沈万紫看向宋惜惜,“怎么回事?真穷成这样了?”
那几个铜板是宋惜惜放下去的,根本就不是嘉仪的。
第1009章
谋害之罪
打探这件事情,不需要宋惜惜和沈万紫出面。
路总管与平阳侯府的管事是多年老友,翌日他们两人吃了顿饭,事情就清清楚楚了。
原来去岁新纳了一位姨娘,姨娘姓招,父亲是秀才,她自己也是饱读诗书的,早就议亲了,殊不知前两年未婚夫出意外死了,被冠上了克夫的名声,一直被人指指点点。
也不知道怎么遇到平阳侯的,反正平阳侯瞧上了,将她纳为良妾。
根据冯管事说,纳这位招姨娘,也是想着让她帮衬管家,因为侧夫人病了好久,去年冬日时差点就没了,如今气候暖和了才好转些。
这位招姨娘懂得管家,自入门之后便一直协理老夫人管治内宅,老夫人也甚是喜欢。
嘉仪肯定不喜欢招姨娘,明里暗里磋磨她,老夫人斥了好几次,加上因为她母亲的事情,这才收敛了些。
三个月前,招姨娘有了身孕,因着孕期反应大,什么都吃不下,唯独念着她娘亲做的几道清爽小菜,老夫人自己也怀过孩子,知道孕期多思,她是想着家里人了,便请了她娘亲来陪伴。
知道嘉仪刻薄招姨娘,老夫人敲打过她几次,嘉仪有气撒不出,便变着法折腾战少欢。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总管不禁叹息了句,“战少欢自从进了平阳侯府,是真没少遭她的磋磨啊。”
沈万紫催促道:“不说战家的人,不想听,您快说下去,她是怎么被休出去的?该不会是害了招姨娘腹中孩子吧?”
路总管道:“倒不是想害招姨娘的孩子,她是想害招姨娘的母亲,因为招姨娘一直有喝安胎药,恰好那两日招姨娘的母亲有些咳嗽,老夫人叫大夫给她开了药,那日不知怎地两碗药混淆了,招姨娘喝了治咳嗽的药,那药下了泻药,本来她就脾胃虚寒,这药喝下去没两日孩子就没了。”
“招姨娘失了孩子,老夫人叫人查,很容易就查到嘉仪身上去,嘉仪也承认了,说没想害招姨娘的孩子,只是想作弄作弄招姨娘的母亲出出气,因为招姨娘的母亲对她不敬。”
“喝点泻药,就没了?”沈万紫和宋惜惜面面相觑,“下的量很重吗?”
“这就不知道了。”路总管道,“反正孩子没了,招姨娘的身子也坏了,大夫说她以后很难有孕。”
“什么泻药?竟如此的厉害。”宋惜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