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再有,便是这烟柳的身份传了出去,虽不知道真假,总是让人避讳的。梁绍连续奔走几日无果,愤怒至极,觉得是因谢如墨压制的缘故,才导致无人与他来往,他心中甚是不甘,在酒肆里喝了酒之后,握拳大吼:“皇权,就是保护权贵,谢如墨他权势滔天,仗着军功为所欲为,为何没人敢站出来阻止?满朝文武,竟都是懦夫!”
这话在公开场合如此吼出,不出三日便如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京城,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对于此番言论,满朝文武皆斥一句探花郎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一时间雪花般的奏本飞向丞相的案桌上。
穆丞相自然没把此事瞒下,告知了皇上,皇上传召谢如墨进御书房一问,那日的事便一清二楚了。
澜儿是皇帝的堂妹,这小堂妹自小乖巧懂事,甚是得人喜欢,没想到梁绍伤害她至此。
还有烟柳的身份,竟然是大长公主的庶女,这让皇帝嗅出了一丝异样的意味。
烟柳的身份自然是宋惜惜叫人传出去的,目的是告诉大长公主,她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一些秘密,其实早就不是秘密。
至于她到底掌握了多少,这就让大长公主去猜,得不到答案才是痛苦的。
大长公主这边,她不担心,至少这件事情是谢如墨和于先生在跟进。
她比较担心的是澜儿,石锁师姐来过,说澜儿跟淮王妃提过和离的事,被淮王妃严厉拒绝了,自打那之后,澜儿就整个人没了精神气。
之前就算对梁绍和承恩伯府失望了,她也没有这么绝望过。
宋惜惜担心这丫头会一时想不开,所以拜托两位师姐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免得做出一些过激的事。
石锁师姐临走的时候说了句,“那个淮王妃可能会来找你,那晚我在门外听着,郡主提出和离的时候,淮王妃认为是你撺掇了她。”
宋惜惜也不怕淮王妃来,对这个姨母,宋惜惜失望到极点,甚至没有什么话想同她说的,但她既想来,那就来吧。
果不其然,京中关于梁绍痛斥满朝文武的事情越演越烈的时候,淮王妃登门了。
慧太妃本来想出去骂她几句的,沈万紫劝住了,“您那晚说过了她,今日且看她说什么话,若是为郡主好的,咱们就原谅她,如果是为刁难惜惜来的,您这位婆母再出面不迟的。”
“没见过这样当母亲的。”慧太妃被劝住了,但还是愤愤不平地骂了句,“愧为人母。”
第490章
淮王妃找上门
花厅里,茉莉香茶满屋飘香。
宝珠端了些云片糕上来,外头下着雨,她的绣花鞋湿透,踩在云石地板上,洇得地板上好几个清晰的脚印。
宋惜惜没有先开口,而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饮着茶,姨甥之间,就只隔了一张高脚四方茶几。
云片糕放在茶几上,宝珠持着托盘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外守着。
宋惜惜直接用手拿起一块云片糕,慢慢地吃着,咀嚼的声音很小,几乎不怎么听得到。
淮王妃也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她吃得很斯文,小口咬着,底下用一个小小的瓷碟盛着,以免有碎末跌在她那一身紫色团花袄裙上。
她皮肤偏黄,穿着紫色更显得肤色暗沉,一双眸子无神,眼底乌青,显然是几夜没睡好了。
或许是一直没等到宋惜惜开口,她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瓷碟和筷子,用手绢擦拭了嘴角之后,道:“惜惜,你同姨母就生分至此吗?”
宋惜惜声音淡淡,“我以为是姨母同我生分。”
淮王妃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因着你给澜儿添妆的事,姨母给你赔不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吗?咱们是亲人,如果你母亲在天之灵知道我们两家闹成这样,她得多寒心啊。”
“我母亲若会寒心,也不会因我,”宋惜惜抬起头看着是她,“再者我给澜儿添妆您拒收的事情,我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今日您来所为何事,直说便是,也不必提我母亲。”
淮王妃情绪复杂,“你说你没放在心上,但你可知道曾因你,淮王府被皇上禁足了一个月?连那年除夕我们都没能进宫团年。”
宋惜惜只觉得好笑,“所以姨母要为此事责怪我么?”
“姨母没有这个意思。”她顿了顿,其实她怪,淮王府在京城一直都踏实低调,不招惹任何的是非麻烦,更不要说被皇上禁足。
“姨母是要说澜儿的事吧?直说就好。”宋惜惜也懒得跟她绕圈子,累得慌。
淮王妃看着她,鞋尖也朝宋惜惜方向转了过去,双手交叠在身前,“没错,惜惜,你表妹和你不一样,她胆气不大,娇柔脆弱,承受能力很差,她是受不得和离之后被人指指点点的,而且,她是郡主,郡主被一个红楼女子逼得和离,外人会怎么笑话她?她受不住的。”
她语气再恳切一些,“所以,姨母求你,不要劝她和离,她现在怀着身孕,最是经不起折腾的,再说了,男子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澜儿不是不能容人的,那烟柳姿色再好,看多了也厌倦,总不如澜儿性子敦厚,端方得体,她只要等上三五年,姑爷一定回头,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宋惜惜眸色淡冷,“姨母觉得是我劝她和离的?”
“若不是你,她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她才成亲多久?还怀着身孕,她这一胎若是哥儿,就是承恩伯的嫡长孙,身份尊贵,何必在这个时候舍易取难,走一条女子走不通的路?”
宋惜惜眼底尽是嘲讽,但依旧保持礼貌,“姨母误会了,我从没让她和离,不知道姨母有没有想过,她如此脆弱的性子,在怀着身孕的时候也想要和离,是心里觉得特别特别的委屈?”
淮王妃道:“做女人,哪里有不委屈的?”
宋惜惜道:“她是郡主,她爹娘是亲王和王妃,她有依靠,她可以不那么委屈的。”
淮王妃的声音瞬间尖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这样同她讲过?让她以为有娘家可依靠,因而便不管不顾地闹和离?”
第491章
还敢不敢撒气了
宋惜惜沉默了一下,道:“宝珠,送客!”
淮王妃的怒气上来了,“宋惜惜,我还没说完,你就这么着急撵我走?我是你姨母!”
她一动怒,把茶杯砸在了地上,胸口起伏。
宋惜惜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一滩茶水就在她脚下,打湿她的鞋头。
“但凡!”宋惜惜抬起头看她,声音严厉冷峻,“你在承恩伯府撒得出这火气来,敢当着他们的面砸了杯子,指着梁绍的鼻子骂一句狼心狗肺,我都替澜儿高兴,依旧敬你是我的姨母,但澜儿委屈成什么样子了,你那晚是没见着吗?你一直在和稀泥,她说要和离,只问你是否同意接纳她回府,你哪怕只是点点头,而不是一味劝她隐忍,对她也是极大的安慰。她有可能只是一时委屈说出和离的话,但你的拒绝会让她多伤心?会让她多绝望?你想没想过?”
“她不能和离!”淮王妃急得脸色赤红,怒道:“我跟你说这么多,白说了吗?我要是点了头接纳她回府,她真的带着孕肚回府,怎么收场?你有没有真心替她想过?她这么敬重你,你怎么能害她啊!”
淮王妃气得站起来直跺脚,眼泪冒出,用手绢擦了,又继续滴落,“眼下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她一个郡主,一个正妻,她怕那个秦楼楚馆出来的妾侍?就算是大长公主的庶女,那也是被扔到那腌臜的地方养起来的,长久之后,姑爷会嫌弃她,会厌倦她,终究会回到澜儿的身边,你同她讲明白这个道理,她就不会闹着和离了,她一直都听你的话,你去跟她讲,她会听的。”
她说完复又坐下来,侧着身子用手绢擦泪,用擤了一下鼻涕,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宋惜惜看着她那张同自己母亲有些相似的面容,一直在掉眼泪流鼻涕的,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但也忍不住抬了声线问:“你怕什么?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淮王妃鼻音重重,双手捂脸,“我们怕去封地,我们的封地在哪里你不是不知道,那是苦寒之地啊,我们怎么吃得了那个苦?”
宋惜惜摇摇头,语气冰寒,“你们怕去封地吃苦,所以你们先在京城吃苦,看人脸色卑微过活,连亲王的尊严都可以自己丢弃,然后要求澜儿也像你们这样懦弱?皇上提过要你们去封地吗?姨丈没在朝任职,他只是闲散亲王一个,他去不去封地根本没人在意,你们日夜担忧的,皇上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圣意难测,你知道什么?”淮王妃的声音也冰冷起来,“这些事我也不想同你多说,两家的情况不一样,以前你父母在的时候凭着军功,能护着我们一二,如今他们没了,我们在京城就必须低调些,我们连府兵都不敢养,所以请你不要用北冥王府的情况同淮王府比。”
她把手绢收回袖中,站了起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不求你怜悯你姨母,只求看在你表妹往日敬你爱你的份上,别害了她,你送去承恩伯府的那两个人,也撤回来吧,动手打主子的奴婢,不是什么好奴婢,承恩伯府不需要,澜儿也不需要。”
“不可能!”宋惜惜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强硬,“她们二人不是奴婢,在澜儿生产之前,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们离开,淮王妃,北冥王府不欢迎你,请吧!”
淮王妃瞪大了眼睛,“宋惜惜,你是连姨母都要赶了?枉姨母往日这么疼你。”
宋惜惜眉目不抬,“宝珠,送客!”
说完,拂袖而去。
第492章
体贴的憨婆母
宋惜惜因淮王妃而发了怒火的事情传到了慧太妃的耳中。
她叫宝珠过来问清楚之后,顿足,“谁听了这样的话不气死?也就是惜惜亏在了辈分上,若是哀家在的话,不得抽她几个耳光?”
她连忙指挥,“快,叫厨房给她做些甜食,桂花糕,红枣糕,不,不,干脆去买京八件回来,哄哄她高兴,别叫她气着了,为那起子没骨气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当啊。”
素月急急忙忙想要出去买,沈万紫道:“我去吧,我腿脚利索。”
“对,万紫去。”慧太妃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儿媳妇发火,只是这一次对着淮王妃,她是有火发不得,就好似她有时候恼极了姐姐,也不敢冲姐姐发火。
不,那还不一样,姐姐是讲道理的,心里是为她好,那淮王妃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怎同得了姐姐比?
宋惜惜着实是气得要紧,回梅花苑也久久不能冷静。
就因为怕去封地,所以要这样卑微?连亲王的尊严都不要了,还要叫澜儿同他们一样受气?
宋惜惜不理解,都说为母则刚,她不仅不刚,还比普通人更懦弱几分。
他们的懦弱,也直接导致了澜儿的性格软弱,即便自己是郡主,也立不起来。
正恼着,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沈万紫挽着母妃的手臂进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八角食盒。
宋惜惜起身,福了一福,“母妃,您怎么来了?”
沈万紫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太妃怕你气坏了身子,特意叫我出去买了京八件给你,甜一甜心头,就什么都不气了。”
说完,她便打开了食盒,一小碟一小碟地往外搬。
京八件本是御膳房出的,但御膳房也是取民间糕点的方子做成了这京八件,要说做的好吃,还得是京中老字号厚德居做得最好,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
看着这些印着“福禄寿”等字样的糕点,宋惜惜不禁失笑,但也有些感动。
“谢谢母妃,那我吃了。”宋惜惜手指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因着心中恼得紧,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但慧太妃问她好不好吃的时候,她还是点着头笑说:“好吃。”
点心不难得,难得的是婆母这份心意。
知道她不开心,她会买糕点来哄。
慧太妃见她笑起来,也跟着笑了,道:“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的,全身没一块骨头是硬朗的,去封地怎么了?去封地这日子不是更逍遥自在吗?如今这样苟活着,还不如去封地呢。”
沈万紫也很难理解,“他们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啊,吃穿用度一律低调,还要处处让着别人,连一个小小伯府都不敢发难,这么窝囊还活着做什么?”
“再说苦寒之地,她父亲萧大将军不是在苦寒之地驻守了半辈子吗?她有什么好嫌弃的?而且亲王到了封地,这天高皇帝远的,日子不知道多逍遥自在,怎么会苦?有银子有尊位,那才叫活得恣意呢。”
宋惜惜道:“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到了封地之后,无召不得回京,虽说皇上如今也算宽容些,可以让他们时而回来,但他的封地偏远一旦去了就藩,算是彻底跟京城这权贵圈子告别了,淮王还有别的子女,自然希望让他们都在京城议亲,只不过以他们的作为,其他哥儿姐儿能有什么好亲事?”
慧太妃见儿媳妇眉眼里又卷上了不悦,立刻道:“不说那些人,整得自己都跟着软了骨头。”
第493章
儿媳妇还是有点粗犷啊
宋惜惜给慧太妃拿了一块糕点,笑着道:“母妃,我不生气了,您吃。”
看着她就直接用手拿,慧太妃皱了皱眉头,这儿媳妇还是太粗犷些了不是?
犹豫半晌,她还是接了过来,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御史台再度忙活起来,大肆参探花郎梁绍。
御史认为他失德败行,当众辱骂满朝文武,更有轻蔑皇权的意思,认为他不配为天子门生,恳求皇上在《登科录》上划去梁绍的名字,同时,取消他承恩伯世子之位,换言之,承恩伯府要换世子。
皇帝在早朝上取消了梁绍的承恩伯世子之位,但并未取消他探花郎的资格,他自己钦点的探花郎,若取消了,也是打自己的脸。
但皇帝到底是发了雷霆之怒,当殿申饬了承恩伯,更在退朝之后,把承恩伯叫到御书房去。
皇帝看着痛哭流涕说自己没管教好儿子的承恩伯,淡淡地道:“这是朕给你们承恩伯府最后的一次机会,若郡主在你们承恩伯府再受半点委屈,这承恩伯爵位便到此为止吧。”
承恩伯听了这话,如遭雷劈,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仿佛忽然才记得,郡主是皇上的堂妹啊,即便淮王夫妇再无能,可皇上念着兄妹情分呢。
他失魂落魄地出去,看到北冥王在御书房门口,想起那晚承恩伯府被砸时,他脸上的嗜血冰冷之色,承恩伯心头一寒,拱手见了个礼便急忙走了。
他一走,谢如墨进了御书房。
皇帝喝了口茶,把对承恩伯府的怒气消弥之后,对谢如墨道:“不必拘礼了,坐。”
“是!”谢如墨坐在了交背椅上,“皇上叫臣弟在外候着,是有什么要事跟臣弟商议?”
皇帝打发了人出去,只留下吴大伴在殿中伺候。
吴大伴在一旁煮茶,给谢如墨也上了一杯。
“看看!”皇帝把一个本子扔给他。
谢如墨接过打开一看,神色顿时肃穆起来,是与沙国的战俘互换。
皇帝道:“两国停战有段日子了,经过齐麟和方天许和沙国的几轮谈判,达成了协议,被俘虏的战士也该接回来了,但这其中有一人是被俘后从敌营逃脱到沙国去的,此人之前一直搜集沙国的情报送给宋元帅。宋元帅死后,接他情报的人是齐麟,之后齐麟交接给了你,但他身份被识破,被捕了。”
谢如墨一怔,“皇兄说的是戚肆?”
之前调查西京军队从沙国进来,走的就是戚肆的路子,是戚肆传来的情报核实了宋惜惜带来的消息。
他被捕了?
谢如墨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虽然不曾见过戚肆,戚肆是在宋元帅牺牲之前,在定平城被俘的,与他一同被俘的还有几百人。
那一战谢如墨没参与,那时候他还没上南疆战场,是听方天林说起的。
那一战沙国人趁夜偷袭,火烧营帐,烧死了很多士兵,最后两方在大火中激烈的交战,方十一郎就是在那个时候牺牲的。
之后他接替宋国公带着北冥军上战场,好几次俘虏了沙国士兵,希望能交换之前被俘的宋家军,但都被拒绝。
反而是之后被俘的士兵,他们是同意交换,唯有那一批沙国人如何也不放。
如今,终于谈判成功了,只是戚肆却被抓住了,落在愤怒的沙国人手中,戚肆还能活吗?
第494章
你去营救
谢如墨问道:“皇兄,戚肆的身份到底是谁?”
当初他从齐麟手中接过戚肆的情报时,曾调查过所有上南疆战场的武将,包括被俘士兵,没有一个叫戚肆的。
肃清帝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无人知道,最初的情报是你岳父接的,或许你岳父知道他的身份,也或许连你岳父也不知道。”
“戚肆能从俘虏营中逃脱出去,证明此人武功不错,不会是一般普通的士兵。”
谢如墨蹙眉想了想,之前接戚肆情报走他路子的时候,没有探听过他的身份,自然,问了也不可能说,因为情报可能会被截获,在情报里透露身份,那很危险。
谢如墨道:“皇兄,他提供了许多情报,有大功,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肃清帝点点头,一脸肃然地望着他,“所以朕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目前肯定的一点是他还没死,沙国想用他来换一座城,据方天林的打探,他被关押在沙国边城的一座牢狱,但大概是哪个地方还不知道,所以你要先打探出他被关押的地方,然后找机会营救。”
谢如墨单膝跪下,眸光坚毅,“臣领旨。”
肃清帝叹了口气,“暂时,王彪拖着这个谈判,只是沙国人恨他至深,估计不会少遭罪,万一……不管如何,是死是活都带回来,让他回到故国,至少,咱们要知道他是谁。”
“是,臣弟明日便出发前往沙国边城,大理寺的事情暂时交给陈以。”
肃清帝道:“你自己要小心点,多带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乔装成平民潜入打听,万一救不了,不可逞强,知道吗?”
“是!”谢如墨道。
皇帝道:“还有,你立刻前往毕州调查灭门一案,关于灭门的真正凶手已经有眉目了,你不必惦记此事,万不可分心。”
谢如墨微微点头。
皇帝又道:“还有澜儿,朕也不好总是干涉大臣的家事,你让惜惜多照看着点吧,真指望皇叔……”
肃清帝摇摇头,皇叔是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想留在京城,并非为了给高太妃尽孝,只是不愿意前往封地,舍不得离了京城这富贵地。
他本性软弱,偏生心眼又多,如今高太妃年迈,也不见他接出府去居住,还让她与那几位老太妃住在一起,说孝顺,连孝顺都是假的,说爱子爱女,也掺杂了懦弱与算计。
谢如墨道:“皇兄放心,惜惜派了人照顾澜儿,今日您也敲打了承恩伯,想来他们不敢再怠慢澜儿的,只是梁绍确实糟践了正妻,此人不宜大用了。”
肃清帝满眼的厌恶,“朕怎不知?只是留他功名,却不会让他再入朝为官,如今更是剥夺了他承爵的机会,为了选这新世子的位子,这承恩伯府啊,有一阵子乱呢,让他们乱别的,不要祸害了澜儿便是。”
“还是皇兄思虑周到。”谢如墨道。
肃清帝看着他,“那个红楼女子是姑母庶女的事,你听过了吧?”
“听过。”
不仅听过,还是萍师姐留下的人查出来的呢。
肃清帝若有所思,“你说,咱们这位姑母是想要做什么啊?好好的公主府庶女,送到红楼去,再入勋贵人家,会只有承恩伯府吗?还是说别的府邸也有?只不过是用别的身份去了?”
肃清帝念亲情,但也多疑,一点蛛丝马迹他能联想许多。
谢如墨道:“皇兄不妨派人调查一下。”
肃清帝笑了一笑,“不打紧的事,忙你的去。”
“臣弟告退。”谢如墨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