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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想起昨晚,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去,眸光深邃透着意味不明的涌动。

    宋惜惜抬头看过来,便见他这眼神,这表情,两个晚上了,她认得出这种眼神。

    这两晚,他像是婴儿喝到了第一口奶之后,便进入了一个欲罢不能的状态,几乎是索取无度。

    宋惜惜脸颊一红,没有对上他的视线,这样的视线总叫人心跳加速。

    谢如墨迎上去,牵着她的手,“回门的礼物都备下了,我们走吧。”

    “好!”宋惜惜低眉顺眼,方才的淡定从容一瞬间被羞赧取代,纵然已经成了亲,也有过肌肤之亲,但是他这样与她十指紧扣,还是叫她生出莫名的欢喜与娇羞。

    瑞儿抬起头问宝珠,“宝珠姐姐,为什么姑父一牵着小姑姑的手,小姑姑就会脸红?”

    宝珠听得这话,不禁抬头瞧了姑娘一眼,姑娘的脸还真比桃花都红。

    宝珠笑着敷衍了句,“那是因为男子牵女子的手,女子都会脸红的。”

    瑞儿问道:“那我也牵着你的手,你为什么不脸红?”

    宝珠扑哧一声,“奴婢脸皮厚,所以红了你看不出来。”

    瑞儿噢了一声,一双眸子顿时像是洞察了世事那般透亮。

    上了马车,拖着三大车礼物风风光光地回门去。

    说来也是巧,恰好碰到战北望带着王清如回门。

    战北望依旧是骑着骏马,谢如墨掀开马车的帘子刚好见到他,看到他头脸肿得不像样子,谢如墨就知道张大壮带人围殴下手是不轻的。

    叫他嘴贱。

    战北望也扫了过来,看到掀开帘子的谢如墨,他眸子一眯,凝了怒意。

    谢如墨放下帘子,唇角微弯,嗯,打得让他生了怨就对了。

    宋惜惜方才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战北望,有些疑惑,“他是被家里两位夫人揍了吗?”

    谢如墨摇头,“不知道,兴许是吧,毕竟两位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易昉是平妻,占着一个妻字,自然也称一句夫人,只不过,要加一个如字或者侧字,如夫人或者侧夫人。

    宋惜惜随口说了句,“打得可真狠那,脸肿都快认不出来了。”

    谢如墨点了点头,“确实狠了点,看在大家都是从南疆战场回来的份上,我明日叫张大壮给他送点散瘀药。”

    宋惜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不至于……”

    他义气干云,“战友一场!”

    沉默了会儿,宋惜惜轻声道:“你叫人揍的!”

    可以笃定,不需要问。

    他侧头看过去,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蹙眉添了句,“鲁莽!”

    他以为她在维护战北望,语气顿时酸了,“他活该的,你不知道那日迎亲,他与我说了什么话。”

    宋惜惜依旧是皱着眉头,师弟一看就知道没挨过惩罚,这样天真无邪,屁股是要打烂的。

    “师叔还在京城,你要揍人,也要等师叔离开京城再揍,你想挨罚吗?”

    第362章

    给棍儿谋一份差事

    “啊?”谢如墨怔了一下,随即眉目浸满了欢喜,“你在担心我被师父罚?你担心我啊?”

    “我肯定担心你啊,你是没挨过师叔的铁拳吗?”宋惜惜凤眸微挑。

    “嗯,不怎么挨过。”谢如墨想起在师门的日子,一年严格来说一个月也不足的,也不是说没被揍过,但这与尊严有关,就算被揍过也不能说。

    “你一直都很乖吗?”宋惜惜好奇地问道,在万宗门就连大师兄都被罚过,他比大师兄还听话?

    谢如墨侧头想了想,“主要是我去万宗门的时候,你们也不来找我玩,只能勤于练功,师父对我是很满意的。”

    宋惜惜不禁敬佩地看着他,他们作为师侄都被师叔罚过,他这个嫡传弟子竟然没被罚过?

    怪不得他武功这么好,他实在太出色了。

    在万宗门而不被师叔打过的人,在她看来都是无比出色。

    谢如墨看着她崇拜的眸光,微微地抬了下巴露出骄傲之色,浑然没半点心虚,那偶尔一两次的挨揍不值得一提,不要提。

    言语间,便回到了国公府门口。

    陈福领着黄嬷嬷以及府中下人在门口迎接,沈万紫也带着馒头辰辰棍儿跑出来。

    沈万紫笑嘻嘻地挽着宋惜惜的胳膊,“可算是等到你回门了,你得说一说棍儿,他作为嫁妆,那晚竟然敢跟着我们跑回来。”

    棍儿瞪了沈万紫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宋惜惜笑着瞧了棍儿一眼,“那都是开玩笑的,棍儿怎么能当我的嫁妆?”

    “怎不能?他师父都不要他了。”

    沈万紫说完,又小声地在宋惜惜的耳边道了句,“说是给你当嫁妆,实在是想在王府谋一份差事,好领了月钱送回梅山去。”

    宋惜惜也猜到了,古月派这些年过得实在是苦哈哈的,全部都是女弟子,只有棍儿一个男孩,他师父又是守旧的人,不愿意让女弟子们下山谋生,只种些果树瓜菜,一年也卖不了几个钱。

    有时候,是连饭都吃不上,只能靠着各派送些吃喝用度过去。

    实在有时候熬不下去,需要购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便借,借了好多年。

    听师父说,当初古月派创立,还是师父号召了人去给她们把房子建起来的呢,那些建造房子的材料钱也是借的。

    棍儿也听到沈万紫的话了,他偷偷地看了宋惜惜一眼,也没好意思问行不行。

    宋惜惜问了句,“你那些赏金呢?”

    棍儿两根手指对戳,讪讪道:“那会儿在京城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去买买买了嘛,剩余的回去师父便拿去还账了,还买了许多粮食和过年用的东西,如今便无多少了。”

    总而言之,大头是拿去还账了。

    宋惜惜笑着说:“那你先留在京城,回头我看看有什么差事合适你。”

    棍儿舒了一口气,顿时露出了烂漫的笑容,“好嘞!”

    谢如墨跟在身后,问了句,“那为何当初不留在军中?”

    “元帅,进了军中便有军纪军规束缚,不自由,我一年也得回几次梅山。”

    棍儿还是习惯称呼谢如墨为元帅。

    谢如墨见识过棍儿的武功,他瞧了瞧棍儿,心里顿时有了打算,但也不着急说。

    进得正厅,师父师叔他们已经在等着了,其他门派的人在婚礼翌日便已经离去,如今只有万宗门的人和沈万紫他们几个在了。

    宋惜惜昨日也不是吓唬大长公主,只要她想,就算那些人离京了,她还是可以帮大长公主扬一扬恶名。

    反正,自从那个贞节牌坊的事情之后,她和大长公主是势不两立了,往后还有得交锋。

    她让宝珠先带瑞儿去玩,一会儿再来拜见长辈们。

    第363章

    惜惜不会生事

    谢如墨和宋惜惜依礼拜见了师父和师叔,还有各位师兄师姐。

    师叔一双小眼睛半眯半睁,实在是瞧不出他是眯着还是睁开,可宋惜惜知道,这样的师叔才最可怕的,因为,他在盯着你有没有犯错。

    所以,宋惜惜磕头磕得十分认真,力度也恰到好处,能听到“咚咚”响,还能听着点回音,这磕头礼就合格了。

    宋惜惜曾被师叔训练过磕头礼,就因为给师父磕头的时候,磕得太草率了。

    被训练的那一晚上,她脑袋都磕眩晕了,额头都出血了,师叔才微微睁开眸子,扬手让她走。

    她都走不了道,还是二师姐背着她回房的。

    回想起旧事,真是掬一把凄惨的泪水啊。

    她磕着头的时候,却发现谢如墨只是对师父他们行拱手礼,只向师叔磕了一个头,而且磕头都没有一点点的回音,完全不及格。

    惨了……宋惜惜猛地看向师叔。

    啊?师叔没生气?

    师叔不仅没生气,竟然还对谢如墨露出了微笑,微笑中可见欣慰,“你已立业成亲,为师可放心了。”

    啊,师叔会笑的?

    “劳师父记挂了。”谢如墨立于师父面前,一副随时聆听师父垂训的乖巧模样。

    巫所谓更是满意,笑道:“都坐吧。”

    萍无踪立刻去把宋惜惜扶起,手掌在她的额头上揉了几下,轻声问道:“不疼吧?晕么?想吐么?”

    “不疼,不晕,也不想吐。”宋惜惜摇头说。

    萍无踪这才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有阴影,之前小师妹被训磕头的时候,背回房中的时候就开始吐,眩晕,后来请了师父过来扎针,又服了好几日的药才好转。

    “只是娶了这么个刺头,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太平,你还是要对她多加管束,不可叫她生事才好。”

    巫所谓的声音响起,他是对谢如墨说的,在他心里,宋惜惜永远是万宗门最调皮的弟子。

    “惜惜不会生事,师父放心。”谢如墨恭谨地回答,却坚定地维护着媳妇。

    巫所谓的眸子又眯了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师兄师姐们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这恶势力……莫非又想迁怒小师妹?

    不过巫所谓很快又露出了笑脸,因为谢如墨端着茶过来,先奉给任阳云,再奉给他。

    一日之内,师叔两次露出笑脸,足以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原来,师叔是会笑的,怪哉!

    巫所谓喝了茶,谢如墨便道:“师父,弟子有话要单独和您说,请您随弟子到侧厅去。”

    “好!”巫所谓站了起来,轻轻地甩了一下衣袖,便同谢如墨出去了。

    谢如墨回头给宋惜惜打了个眼色,露了俏皮的笑。

    众人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支使开师叔的,就是给他们和小师妹说话。

    萍无踪轻轻地给宋惜惜揉着额头,然后她伸手抱一抱小师妹,当年小师妹刚到万宗门的时候,她总是背着小师妹到处去。

    小师妹那会儿想家想得厉害,也是萍无踪哄她睡觉的。

    “好了,不可太骄纵她了。”任阳云发话了,但是看向宋惜惜的眸光却比任何人都宠溺,“都是为人娘子了,以后凡事自己要立得住,看若受了委屈也不必自个忍着,叫鸽儿送信回梅山,自有人为你出头。”

    宋惜惜靠在二师姐的怀中,娇娇地应了句,“知道了,师父。”

    第364章

    萍无踪不舍师妹

    任阳云听她乖乖地应了一句,这才伸手招呼她过来,“来师父这里。”

    宋惜惜乖巧过去,师父的手伸过来,在她鼻尖上弹了一下。

    宋惜惜啊了一声,“师父,疼的。”

    “惩罚!”任阳云板着脸,“叫你遇事不说,这惩罚算轻的。”

    宋惜惜眼底闪过一丝沉痛,但很快又掩了过去,“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任阳云自是不会忽略她的神色,心底叹气,他这小幺经历的那些事情啊,不能想,一想真是要他命了。

    执着她的手,令她坐在自己的身边,道:“谢如墨心性品德远胜那战北望,为师相信他不会辜负你,也不会薄待你,但世事易变,人心也易变,往日他喜欢你,得不到便更念着你,如今如愿与你成亲了,难保不会因厌了而见异思迁,男人啊,一个都信不过,所以你若喜欢他,也不可全然交心,晓得了吗?”

    五师兄猛地点头附和,“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瞧着就恶心,咱们不能全然信了他,免得再来个负心汉……”

    “闭嘴!”大师兄沈青禾敲了他的额头一下,方才师父说那番话他就觉得不可这般吓小师妹,但师父在上,他不敢反驳,想不到五师弟竟然附和着师父。

    沈万紫在一旁听着,扑哧一声笑了,“王老五,你自己也是男人,怎么也恶心男人啊?”

    五师兄姓王,叫王乐章,擅长乐器,更擅长用乐器杀人,因在万宗门行五,所以大家都叫他王老五。

    王乐章看向沈万紫,俊美的脸满是冷意,“怎不恶心?所以我素来不与臭男人来往,只和女子做朋友。”

    “你倒是为你自己好一色寻了借口。”沈万紫嗤笑。

    谁不知道他王老五最爱流连于红楼楚馆?他抚琴,吹笛,花魁娘子闻曲起舞,她都亲眼见过。

    王乐章眸光瞧了一眼外头,略带了紧张,“你休得胡说,回头被我师叔听去了,我跟你没完。”

    沈万紫耸耸肩,“上得山多终遇虎。”

    王乐章面无表情地转过去,“见了你,我如今连女子都不喜欢了。”

    “行,都闭嘴吧。”任阳云打断他们的斗嘴,“明日我们便要回万宗门了,有什么与你们小师妹说的,赶紧说,不要说废话,一会儿她还要去神楼拜祭父母兄嫂。”

    大师兄被推了出去,因为他在师妹出嫁之前就在国公府住了几日,如今怎好占用他们和师妹说话的时间?

    宋惜惜被师兄师姐们围着,他们说话不会七嘴八舌一起说,都是一人说几句,但其实大家不管说什么,最终都是提醒她,遇到事情要记得自己还有师门。

    萍无踪抱着师妹,这雄鹰一般的女汉子,忍不住落泪。

    小师妹啊,到万宗门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双丸髻,穿着红色的小裙,漂亮可爱得像一枚红樱桃,水水的脸蛋谁见了都忍不住想掐一下或者亲一口。

    小师妹多半是跟着她的,刚开始习武的时候,练基本功,最初几日她走路都走不了,是她背着从练功院回到房间,给她用药酒擦揉。

    她会撒娇,会娇娇地说:“二师姐,我想吃山里红了。”

    那酸得掉牙的山里红,她却一口炫一个,哪怕酸得小脸蛋都皱成干桃花了,她也不怕。

    后来她便学着用山里红做糖葫芦,甜甜的糖葫芦吃得师妹眉开眼笑。

    看着她笑,仿佛所有的忧烦都没有了。

    她的眼睛,那个时候是漆黑油亮的两丸水银,写满了灿烂和恣意。

    而那小小女孩,如今长大成亲了。

    萍无踪一时心酸,一时心喜,又想起她这几年的经历,那泪水止不住似的。

    第365章

    想不想天下第一

    萍无踪擦了眼泪,“师姐不走,师姐就留在京城陪着你,留在国公府,你什么时候想师姐了,就回国公府看我。”

    “我们也留下!”一听二师姐这样说,大家也跟着附和。

    宋惜惜躲在二师姐的怀中,她依旧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安全感。

    她也想哭,也舍不得他们走。

    但是师父冷着脸发话了,“你还能陪着她一辈子不成?每个人总要过自己的日子,再说这京城岂是好待的地方?便是好待的,也不是我们万宗门的人能长居的。”

    任阳云对京城没有好感,对皇室中人本也没有好感,但是谢如墨人品确实没得说,又收复了南疆,让国土完整,这才勉强接受了他,但人心会不会变,还需要用时间来证明。

    当年谢如墨本来是想拜他门下的,他不想收皇室中人,师弟不知道为何瞧他顺眼了,把他收下。

    当初他还觉得这种娇贵的皇子,是吃不得练武的苦,甚是轻视他。

    殊不知,他一年只上山一个月,由师弟教习之后回京城刻苦勤练,武功竟是奇高了。

    任阳云叹了口气,任他们师兄妹在这里叙话,他去找师弟和谢如墨。

    不管如何,谢如墨如今娶了小幺,自己是半个老丈人,老丈人是既要对姑爷立威又要对姑爷示弱,真难了不是?

    不能再摆出师伯的威风了。

    聊了许久,宋惜惜带着谢如墨和瑞儿去了神楼,上香拜祭之后,宋惜惜跪在地上,谢如墨也立刻跟着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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