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陈书宁家的条件在村里算好的，但是跟郭家比，有很大差距。她不能靠着家里对王思民的恩情，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那样做陈书宁良心过不去。陈家帮助王思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报。太贪心会毁掉两家的交情。
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缩小两个人的差距，堂堂正正站在郭君山身边。
陈书宁没有告诉郭君山自己的想法。她不能预测未来，也不想轻易就许诺。
郭君山厚着脸皮说：“你不用搭理她。书宁你好好读书，等你赚钱先请我吃饭。”
“哈哈哈……”陈书宁笑颜如花，声音悦耳，好奇的问道：“郭大哥，你们是亲姐弟吗？我怎么感觉你总坑姐姐？”
郭君山脸颊微红，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是亲姐弟。不过我姐那个人，她重女轻男，从小就剥削压榨我。”
陈家旺实在想象不出来，郭君山被剥削压榨的样子。他好奇的问：“君山，姐姐怎么压榨你啊？”
早晚都是一家人，郭君山也想让陈书宁了解姐姐郭君月。他放下自尊心，答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我们家孩子，从小就有零用钱，我的零用钱都被她抢走了。说是给我存着，这么多年我都没看见过回头钱。
别人家是姐姐照顾弟弟，我们家是弟弟照顾姐姐。我姐长这么大就没进过厨房，饿了让我做饭，做的难吃她会打我。
长大了，我要给她当保镖，帮她挡住赶走，缠着她的男同志。哎……”
陈书宁皱着眉问道：“你成家立业，她会不会觉得你被人抢走？”
郭君山看着陈书宁的眼睛，惨兮兮的说：“我姐看到我就烦，巴不得有人收了我。再说，她重女轻男，不跟我妻子联手欺负我，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陈书宁捂着嘴笑，眼睛弯成月牙，眼里装满星星，郭君山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书宁这样问有目的，她见过关系错位的家庭，麻烦事一大堆。虽然陈书宁有解决麻烦的能力，但是她不想每天因为琐事烦恼。
如果郭君月把郭君山，当做私有品，对郭君山的未来妻子抱有敌意，陈书宁和郭君山的关系会止步于此。
她确实对郭君山动了心，但她足够理智，宁可承受短暂的痛苦，也不想日后面对那些糟心事。
爱人之前，先爱自己。
“书宁，镇上开了一家照相馆，我想带你们去拍几张相片。放在爷爷家，他想你们的时候可以看照片。”
这套说辞，郭君山准备很久，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拍照片可不便宜，他随口糊弄几句，不能说动陈家人。
“你们放心，不会耽误上工，我们利用中午的时间去。你和大娘商量一下，看看哪天去比较好。”
陈家旺挑了挑眉毛，心想：真是王爷爷想看吗？我看你是假公济私，想带书宁去拍照片，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陈家旺清咳两声，装模作样的说：“我没拍过照片，书宁，要不咱们去拍几张？”
郭君山投给陈家旺感激的眼神，这兄弟能处。
“可以呀！”陈书宁答应的很干脆：“到时候我们拍张合照，在咱们家里放一张。”
陈书宁像只胆小的蜗牛，伸出柔软的触角，试探郭君山。觉得足够安全，陈书宁才会往前迈一步。
郭君山不介意，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陈书宁慢慢向他靠近。
郭君山抬手看了看时间，催促道：“不闲聊了，赶紧做题吧！”
陈书宁从斜挎包里抽出白天做的试卷，放在郭君山面前：“郭大哥，这是我白天做的试卷，你帮我看看。”
屋子里一片静谧，灯光将影子拉长。一阵气流吹过，烛火飘忽，让墙上的影子靠在一起。
眼前这一幕太碍眼，许青山恨不得冲过去，将两个影子分开。
“咳咳……”许青山走进屋里，坐到陈家旺身旁，板着脸说：“我今天过来晚了，你们学到哪了？”
郭君山的注意力在试卷上，没有回应。陈书宁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最近没看书，一直在做题。”
如果是别人的试卷，许青山早就拿过来看。可这试卷是郭君山的，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低头。
他翻开书，指着一道题问道：“家旺，书宁，这道题怎么解。”
“我来教你。”
郭君山的注意力从试卷上移开，接过许青山手里的书，说道：“这道题啊，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你这样解……”
第201章
李宝珍嚼舌根王二秀翻脸
许青山脸色很难看，郭君山察觉到他的不悦，装作一无所觉。
陈家旺微微摇头，心道：还没怎么着呢，就争风吃醋。
郭君山声音柔和，仔细讲解着解题步骤，等讲完这道题，他抬起头热情的问道：“许青山同志，你能听明白吗？”
要不是陈书宁坐在对面，许青山都想给郭君山两拳，问你了吗？谁让你讲了？
可许青山不能翻脸，那样太小家子气，他不能在陈书宁面前丢这个脸。他含糊的应道：“嗯，明白。”
郭君山放下许青山的书，注意力又回到陈书宁做的试卷上。
许青山翻了一会儿书，心里想了好几个话题，可现在拿出来说不合适。他知道，自己只要开口，郭君山肯定说他打扰陈书宁学习，打断他的话。
这几天郭君山就是这么干的，许青山恨的牙痒痒。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邢芳草在知青点说的那些话，抬头对陈书宁问道：“书宁，我听邢芳草说，她请教你问题，你爱搭不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处抹黑你，这样下去对你不好。”
郭君山抬眸看了陈书宁一眼，视线又落回试卷上，屏住呼吸，等待陈书宁的回答。
陈书宁停下笔，平静的说：“她拿了一道化学基础题，跑过来问我怎么做。那道基础题并不难，但是要用到高一的课本。
其实就是背诵元素周期表，我提醒她去找课本，从头开始学习，这样简单一些，她没听进去。”
郭君山的语气有些重：“许青山同志，麻烦你转告邢芳草同志，书宁也要参加高考，她的时间很宝贵，以后不要打扰她。”
陈书宁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我看邢芳草用的是杨国庆的课本，他们关系应该很好。
杨国庆的成绩不错，他又是老师。邢芳草不去问杨国庆，反而跑过来问我，这事……”
陈书宁没有把话说完，就闭上嘴。可她说的话落在许青山耳朵里，许青山想多了。
郭君山皱着眉说：“我怀疑邢芳草同志的动机，就是耽误书宁的时间，让她不能好好看书。”
邢芳草并没有这个意思，可陈书宁心软帮助邢芳草的话，学习进度肯定会变慢。
邢芳草对陈书宁来说，是累赘。还是那种出力不讨好的累赘。
在这件事上，许青山难得和郭君山保持默契：“嗯，我觉得也是这样。她这个人心眼太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书宁，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提醒你，不要跟邢芳草走太近。她这个人阴晴不定，我怕她会害你。
回去以后，我会和其他知青解释这件事。书宁，我不会让她往你身上泼脏水。”
陈书宁点了点头，答道：“许青山同志，我不在意她说什么。而且，我不觉得知青们，会相信她说的话。”
陈书宁猜对了，知青们不信邢芳草说的话。
去年冬天邢芳草失踪，要不是陈书宁带人找到她，她早就冻死了。这么大的恩情，她说陈书宁的坏话，大家都觉得她是白眼狼。
邢芳草没说几句，就被王娜怼回去。
马兰芝直接掀了邢芳草的老底，指着邢芳草的鼻子骂，说她只记仇不记恩，怪不得能做出胁迫人的事来。
陈洪录和魏春红不厚道，不代表邢芳草没有错。当时那种情况，邢芳草可以报案，也可以拿这个把柄，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她没有选择那两条路，反而敲诈威胁陈洪录。事情走到这一步，邢芳草有一定的责任，她太贪心。
李红枣、赵艳红和陈书宁交情不深，这种时候也站出来替陈书宁说话。
邢芳草抹黑陈书宁，不仅没达到目的，还遭到女知青们的群攻。最后一点名声也没保住，彻底臭大街。
许青山有私心，想在陈书宁面前卖好，女知青们说的话，他隐瞒下来，没有告诉陈书宁。
陈书宁以为这件事翻篇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太阳照常升起，陈书宁早早来到仓库，把所有活儿干完，坐在桌子前做登记。
刚坐下，村民三三两两走进来。王二秀蔫头呆脑，没有往日精神。
李宝珍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兴奋的问：“二秀，你再跟我说说昨天的事。杨大平真不知道，陈万全对她有意思？”
王二秀提不精神，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你别问了，我说了多少次，我大嫂她不是那种人。”
“我也没说她不好啊！”李宝珍讪讪的说：“我是觉得奇怪，她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陈万全刚提出来，她就搬到陈万全家里住。”
王二秀一瞪眼，带着怒气说：“你嘴真碎。我大嫂赌气，才会跟陈万全领结婚证。她可不是魏春红那种，水性杨花的人。”
陈书宁颇有兴致的听她俩说话，真没想到，她们关系这么好，也有吵起来的一天。
李宝珍也来气，平时她跟王二秀说话，她可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了杨大平跟她急眼了。
“二秀，我可没说杨大平水性杨花。”李宝珍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我是好奇，多问几句，你至于跟我生气吗？”
王二秀一拍桌子，叉着腰说：“好奇也不行！我今天把话放这儿，谁要说我大嫂不好，就是跟我过不去。”
李宝珍甩开王二秀的手，气哼哼的对陈书宁说：“书宁，赶紧给我登记。真是气死我了，这么多年的姐妹，说翻脸就翻脸……”
王二秀气愤的说：“你要是把我当姐妹，刚刚那话就不应该问。我大嫂这些年没少帮我，我要说她不好，我还是人吗？”
王二秀看着聚过来的人群，高声喊道：“我大嫂没做错任何事，就算她跑去跟陈万全过日子，我也认她这个大嫂！
你们听清楚，要是让我听到，谁在后头乱嚼舌头根子，我就撕烂她的嘴。”
陈书宁迅速登记好，跑进仓库拿出两把锄头，递给王二秀和李宝珍，笑着说：“婶子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下地吧！”
陈书宁懒的管她们的事，把她们打发走，自己还能多做几道题。要是光看热闹，等生产队长过来，该批评大家伙了。
王二秀接过锄头，扛在肩膀上往外走。
王娜走过来，小声问：“书宁，她怎么发这么大火？”
第202章
陈书宁邢芳草起争执
陈书宁边登记边说：“王二秀结婚生孩子，杨大平都出过力。她生陈河的时候难产，要不是杨大平，她挺不过来。”
别看王二秀成天东家长李家短的，她还真没说过杨大平一句坏话。
王娜恍然大悟，低声说：“怪不得……”
就刚刚那些话，要不是亲耳听见，王娜都不信是从王二秀嘴里说出来的。
陈家村最爱扯老婆舌的人，除了她王二秀，就是李宝珍。
陈书宁瞥了一眼李宝珍，劝道：“婶子你也别生气，你俩处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她护短。”
李宝珍拿着锄头，气哼哼的说：“我也没说过分的话啊，她至于吗？”
“别生气，赶紧上工去吧！”陈书宁写好马兰芝的名字，对李宝珍说：“一会儿队长过来，看到你在这里站着不动，又该骂人了。”
陈书宁扭头对马兰芝和王娜说：“你们俩个今天的任务是搂草，进去拿工具吧！进门右手边就是。”
陈书宁又写了几个名字，见王娜和马兰芝还是一动不动的，问道：怎么不动啊？是要问题吗，等下工了我给你们讲题。”
王娜摇了摇头说：“不是，你上次给我们划出来的那些，我还没背完呢！”
马兰芝瞪了人群中的邢芳草一眼，气哼哼的说：“我们在等蒋主任，等她过来，给我们调屋子。”
邢芳草回瞪了一眼，心里问马兰芝和王娜祖宗十八代。
人群渐渐散去，王娜抱着胳膊，故意问：“书宁，邢芳草说她请教你问题，你爱搭不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时我们有大事小情，你可没少帮忙。上次你还带着我们救邢芳草，我可不信你是那种人。”
陈书宁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邢芳草，邢芳草心虚的低下头。
“邢芳草同志，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不是我不愿意教你，你基础太差，需要找高一的课本，从头开始学。”
“我成绩确实不错，但是成绩好不代表适合做老师。你有这个闲工夫，在背后说我坏话，不如用这个时间去请教杨老师。”
提起杨国庆，邢芳草眼里满是怨毒，她抬头看着陈书宁，指责道：“说的好听，你能教王娜和马兰芝，为什么不能教我？
我比她们俩差哪了？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没本事，我穷，看不起我。”
“你没事吧？”陈书宁扔掉手里的笔，冷笑着说：“她们学的是文科，你学的是理科，那能一样吗？”
文理科有本质的区别，学习方法也不一样。
陈书宁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沉着脸对邢芳草说：“邢芳草我不该你的，也不欠你的。我愿意帮助谁，那是我的自由。
你没权利指手画脚。我也没有责任和义务给你讲题。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邢芳草指着王娜和马兰芝说：“你就是看她们俩赚到钱了，想要巴结她们俩，装什么清高？”
王娜昂着头，气势汹汹的说：“你搞错了，是我们俩攀着书宁不撒手，你想巴结她还巴结不上呢！”
陈书宁挺起胸膛，高声说道：“你管得着吗？她们俩是我的好朋友，你是谁？救你一命你都要算计我，我再帮你就是傻子。”
“就是。”马兰芝附和道：“大家伙把你救回来，用得到的人你道声谢。用不着的人，你都不正眼看人家。
就你这样记仇不记恩的人，凭什么要求我们善待你？邢芳草，你赶紧从搬出去，看到你我就恶心。”
邢芳草指着马兰芝的鼻子骂：“马兰芝，你可真没良心！你低血糖晕倒时，还是我把饭让给你……”
“你闭嘴吧！”马兰芝一点情面都没留，当场怼回去：“我是吃了你那份饭，但是我吃之前跟你说，让你去食堂领我那份。
你是帮了我，但是我也没让你吃亏。结果你饿晕了，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害我被人嘲笑这么久。”
王娜附和道：“哼，好处你全占了，骂名让兰芝背。就你干的这些事，还想让我们把你当朋友，你糊弄傻子呢？”
邢芳草胸口剧烈起伏，她气愤的说：“你，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陈书宁气愤的说：“没人欺负你，是你办事不厚道。我们又不欠你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听你的？不按你说的走，就不是好人，这是什么道理？”
“你这个人太自私。”郭君山从门外走进来，站在邢芳草面前，沉着脸说：“邢芳草同志，书宁要参加高考，她的时间同样宝贵。
你跑过来要求她教你，你基础不好，她给出中肯建议。你不听就算了，到处抹黑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郭君山的出现，让陈书宁感到意外。他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要学会尊重别人。”
“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打扰书宁读书，也不要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郭君山站在邢芳草面前，将陈书宁挡在身后。
他直视邢芳草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别有深意：“我看你和杨老师关系挺亲密，没必要舍近求远，跑过来找书宁。”
邢芳草目光闪烁，提起杨国庆她心里就没底。不对！这个郭君山是不是……
还不等她深想，郭君山再次开口说道：“即便是恢复高考，学校也不会录取品行不端的人，你好自为之。”
邢芳草后退一步，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王娜神情激动，拽着陈书宁的胳膊，小声说：“书宁，郭公安好厉害！要是有人这么护着我，我会幸福的晕过去，嘿嘿……”
马兰芝凑过来小声警告道：“王娜，你冷静点。”
邢芳草恨透眼前这些人：你们将我的自尊一次又一次踩在脚下，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指尖刺破皮肤，恨意深藏心底。
第203章
陈书宁远离邢芳草
郭君山转身走向陈书宁，从怀里掏出肉包子，放在陈书宁面前：“赶紧吃，我揣怀里拿回来的，还热乎着呢！”
陈书宁接过包子，轻轻的咬一口，看着郭君山问道：“郭大哥，你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我快走了，局长给我半天假，让我收拾行李。赶紧吃吧，我把试卷拿过来了，吃完包子咱们改错题。”
陈书宁小口吃着包子，不再和邢芳草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