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16章祈福
随着两位阿哥被处置,巫蛊之事终于落下帷幕。
但太子有些坏心眼的,不愿意把自己身体好转的功劳给老爷子,并没按众人预料一般恢复健康,反而病情愈发加重。
消息迅速在宫廷内外蔓延开来,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钦天监给出的解释是,可能因草偶被处理而造成的反噬,侵害了太子的身体。
这一解释,无疑激起了更大的波澜。太子性命垂危,八阿哥一党名存实亡,让其他皇子们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毓庆宫的好戏终于上演,每每有人来看望,就会看到玉檀衣不解带地照顾胤礽。没人来时,俩人就一起在床上补觉,晚上睡饱了,玉檀再到宝华殿为胤礽祈福。
在这一切的背后,非命以其精湛绝伦的化妆技艺,巧妙地让玉檀的面容显得愈发“憔悴”。
宫中无不感叹玉檀的痴情与坚韧,很是为她挣了一波好名声。
直直坚持了半月有余,到二月中旬,俩人有些躺不住了,底下追随太子的朝臣们也需要一个健康的主子。
于是某个夜晚,在宝华殿的玉檀缓缓倒下,而就在这一夜之后,胤礽的病情奇迹般地开始好转。
听闻此事,众人皆啧啧称奇,认为这一切的转变,与玉檀的日夜守护与虔诚祈福密不可分。
就连若曦都跑来找到玉檀。
“玉檀,我知你嘴上说嫁给太子是为了荣华享乐,但实则是真的爱他,此番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玉檀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腹诽:要是你知道我俩都在一起干了啥,就不会说得这么煽情了。
不过这下子因为认为她二人情深,若曦再也不会满脸苦涩的看着她,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还是表面上一副感激样子:“若曦姐姐,我是真的离不开他。”说罢还挤出两滴鳄鱼眼泪,看得若曦好不心疼,连忙安慰她。
等人一走,玉檀赶紧搓了搓胳膊,从来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太让人不适应了。
这一幕却让下朝回来的的太子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故意反问道。
“怎么,娘娘这么离不开爷,”他故意放慢了语速,带着些许诱惑搂上她的腰,“就是想想都要害怕的哆嗦吗?”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玉檀笑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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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胤礽的身体逐渐焕发了生机,也开始重新参与朝政,但仍有些虚弱。太医们轮番把脉,皆言需精心调养,不可急于求成,于是这一调养就是大半年,又到了出塞行围的时候。
皇帝不放心把太子留在京城发展势力,直接下了命令,让大阿哥监国,胤礽跟着一起去草原。
月光如洗,玉檀边整理行李单子边轻声和胤礽说话。
“其实跟着出塞也是一件好事,原来的蠢太子看不上蒙古,与草原各部的关系并不融洽,要知道满蒙可是一家。”
胤礽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是,上次因着我刚来,身子撑不住所以未能成行。若能借此机会得到几个大部落的支持,想必能为将来减轻不少压力。”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眉宇间染上几分凝重。
“只是,老爷子有些坐不住了,此行怕不会太平。”
玉檀手上的动作一顿,“左不过是那些废你的法子,他心狠却又不够狠到直接杀了你。准备到现在,咱们也不怕什么了。”
“大不了将计划提前一些。”胤礽也轻松一笑,“有你在我身边,我只感觉踏实。”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彼此。
几日后,皇帝率领众阿哥和大臣们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草原。一路风平浪静,大队人马顺利抵达了草原。
皇帝照例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各部族的首领携儿女纷纷前来敬酒祝贺。宴会上,歌舞升平,气氛热烈非凡。
翌日,皇帝说记起去年出塞时曾命人教若曦骑马,决定让她继续学下去,没想到遇到性格豪放的敏敏格格,硬要教她。
敏敏的笑声清脆如铃,若曦却有些心不在焉,与一旁看不清神色的四阿哥隐隐有视线交汇。
这一幕,落在了远处休息着的玉檀眼中。哼笑一声,她压低声音,用仅身旁人能捕捉到的细微音量说道。
“这算什么,夫人外交吗?”
胤礽虽未曾听闻“夫人外交”这一新奇词汇,但稍一思索便领悟了玉檀话中的深意,是在说四阿哥借若曦与蒙古交好。
他轻轻摇头,望向那片正上演着“教学”戏码的马场,对自己的四弟点评起来也毫不留情。
“不过是连表现都不敢的阴沟老鼠,藏匿于暗处,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地觅食。论起胆色与魄力,他还不如老八,只确实够狠辣无情。”
第17章
侍卫
一旁,玉檀身着淡雅的绣花长裙,手持一柄雕刻着细腻兰花图案的精致团扇,轻轻摇曳起来。“那太子爷您那边如何了?”
胤礽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难得毫不掩饰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深远。
“和这些毫无实权的子女结交有什么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苏完瓜尔佳王爷有意与我结盟,那老头恨不得直接挑个女儿塞到毓庆宫来。”
说到此处,胤礽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玉檀,最后一句是他特意加上的。
二人成亲至今,若说情分,胤礽与玉檀之间,自是有着旁人难以窥见的温柔缱绻。
可说爱,胤礽对自己的爱意很有自信,却总是看不清玉檀的心,她是否真的爱自己,还是只是想借自己享尽无上的地位荣耀?
情爱之事真是恼人,就连他这个一人之下的太子,同样会患得患失,会因为害怕失去而畏缩犹豫起来。
玉檀只白了他一眼,掩嘴有些阴阳怪气。
“那太子爷可得好好准备着,务必要风风光光将格格迎进来,可别让人家说咱们毓庆宫慢待了贵客。”
她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显露出嫉妒或是慌乱的神色。胤礽见状,自己反倒是先急了,连忙摆手。
“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府上有你个不省心的就够了,哪里还容得下其他女人来搅局?”
玉檀拍拍袖子起身,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挥,直指胤礽。
“你知道就好。”
她可不吃激将法这一套,许是秋日躁动让人心情烦闷,最近她看谁都不顺眼,即便眼前人是他夫君也不例外。
见她要走,胤礽连忙起身,两步并作一步,伸手欲拦。
“哎,哎,逗逗你,爷知道错了,这是要去哪啊?不是说这里凉快吗?”
玉檀停下脚步,回眸望向他:“回去睡一觉,养养精神。”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一抹飘逸的背影,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芬芳。
胤礽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怎么这么爱睡?脾气比我都大。”
罢了,只要人在他这,以天下之力奉养,总有一天能让她彻底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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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宁静的夜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撕裂,涟漪迅速扩散开来。蒙古那边的营帐此刻突然躁动起来,人声鼎沸,夹杂着愤怒与惊疑的呼喊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有人闯营!快!抓住他!”一声尖锐的号令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兵器的碰撞声。
玉檀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下意识地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意识到这应是康熙使的小手段,不满地嘟囔道。
“真没劲,大半夜的,搞这种小动作,扰人清梦。”
胤礽在一旁早已被吵醒,他眼神锐利,迅速捕捉到了营帐外的异动。他轻轻拍了拍玉檀的背,以示安抚,随后麻利地起身。
穿戴完毕,他转过身吻了吻玉檀脸颊。
“你睡吧,爷去看看。”
玉檀眯着眼睛看他,脸上带着未褪的睡意,嘟囔着抱怨:“这边不方便,等回去快动手吧,烦人得紧。”话虽如此,她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伸手替胤礽整了整衣领。
胤礽握住她的手,“放心,都安排好了,你近来有些嗜睡,回来找个太医看看”
“我知道,你去吧,小心些。”玉檀其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数,点了点头倒头又睡了起来。
营帐外,火光通明,人影绰绰。胤礽快步走出营帐,迎面便是一阵凛冽的寒风,夹杂着沙尘与铁锈的味道。他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太子爷!皇上有请。”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胤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步履悠然到了康熙的营帐。
刚进来,就是皇帝劈头盖脸的斥问。
“太子,有人夜闯蒙古营帐,竟是你的侍卫!”
康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胤礽的身上,这个儿子,自从去年生病开始,自己就再也看不清他所想,但给他的危机感却更甚从前,不能再放任他再成长下去了。
胤礽只福身行礼,恭敬回答:“儿臣侍卫众多,若有违背军令擅自行动者,儿臣定当严惩不贷。”
康熙紧盯着他,心中思绪万千,片刻后他挥了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朕会派人查清楚。”
胤礽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躬身行礼后,转身退出了营帐。
回到营帐中,玉檀已经清醒,轻声问道:“怎么样?”
第18章
回程
胤礽看着她,只觉灯下看美人,愈发显得倾城貌难掩。他的心早已被眼前美景俘获,完全不在正事上,轻描淡写概述了一下。
“说有人夜闯蒙古营帐,是爷这的侍卫。”
“手段比想象中还要温和。”玉檀的点评很是犀利。
他没用人服侍,慢悠悠换着衣服,“毕竟老爷子从始至终都只想废黜,不愿见血。”
“消息都递送回去了?”玉檀转而问道。
“嗯,回去便动手。”
感觉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玉檀拢了拢被子,哈欠连天,“再睡一会,乏得很。”
换回寝衣的胤礽无有不应,喜滋滋搂着老婆补觉去了。
翌日,太医匆匆步入太子营帐,旁人还以为他要故技重施,再用苦肉计。实则这太医是为玉檀请来的,太医的回复和玉檀自己把出的脉象一致。
“启禀太子爷,侧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太医未得命令不敢起身,胤礽竟是一时呆愣住了,随即化作难以抑制的喜悦。
“真的!咱们有孩子了,赏,都赏!”他像个孩子般兴奋,全然不顾身份,紧紧握住玉檀的手。
看见他难得孩子气的一面,玉檀捂嘴轻笑,先是让下人扶起太医:“大人快请起吧,”接着又面向他,“爷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怎么像没见过似的。”
“不,这个孩子,象征着你我二人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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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怀孕,是玉檀几辈子以来前所未有的舒畅,除了有点爱犯困以外再无旁的困扰。她也给自己偷偷把过几回脉,很是康健。
不欲在这边起争执,胤礽专心照顾起玉檀,每天就缠着太医问这问那,从脉象到安胎药药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愈发深居简出了。
毕竟和蒙古结盟是一回事,万一真在这边起了冲突,难免有野心大的部落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那边想来也是如此,双方都选择了隐忍,一直僵持着,就这么看似平静的结束了行围。
队伍喜气洋洋的走,心思各异地回。他们前脚刚到毓庆宫,后脚就来了人。
“太子爷,侧妃,德妃娘娘见侧妃初次有孕,念及自己也是生养过两次的长辈,所以想请侧妃到永和宫说说话,传授一下经验。”
脑子坏了才会跟他去,玉檀才不上这个当,对这个老太监说话也不客气。
“若说经验,太子妃也是生养过的,就不劳烦德妃娘娘了。”
然而,那老太监却不打算轻易退缩,他皮笑肉不笑:“长辈赐,不可辞,侧妃还是尽快动身,莫要让娘娘久等了。”言毕,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
胤礽气极反笑,“她算爷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个位分稍高的庶母罢了!若要降罪,爷亲自去皇阿玛面前请罪。”
说完,他手腕一抬直接指着那老太监面门,“你,现在就跟爷去乾清宫。”
老太监被胤礽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太子如此发怒。精神回笼,胤礽已经大步流星朝外走去,他还想说些什么,入目却是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逼着他跟上。
他突然觉得,晚膳怕是不用准备自己那份了。
毓庆宫实在太近,须臾之间一行人就到了乾清宫。
门前的侍卫打老远就在那等着,不约而同地收敛了锋芒。待到胤礽近前,一位年岁稍长的侍卫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恭敬地弯下腰回话。
“太子爷,皇上有吩咐,若是求见,您一人入内即可。”
没有过多反应,胤礽只轻轻一侧头,随行者整齐划一地后退,还不忘拎小鸡崽一样把那老太监拎走处理。
看着他们远去,胤礽并未急于行动。
殿门前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看着最年轻的倒霉蛋被推了出来,小心翼翼给胤礽搜身。可他执行起来,却更像是在为胤礽掸去身上的灰尘,不敢有丝毫冒犯。
这场面虽看似紧张,实则迅速而草率地结束了,年轻的侍卫迅速退回原位:“太子爷,您请。”
胤礽迈步进入乾清宫,跨过沉重门槛,殿内光线充足,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通明,映着龙椅上的明黄色身影。
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紧握成拳的双手抑制不住开始颤抖。紧张吗?不,他只觉得无比激动。
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胤礽缓步上前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帝并未立即回应,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让人喘不过气来。胤礽没有抬头,只能看到皇帝明黄色衣袍的一角,代表着他前世今生都在追求的东西。
“太子,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不容置疑。
他仍然低着头,语气淡然:“请皇阿玛明示。”
康熙眼神复杂,似是带着无尽哀伤,没有半点私心。
“太子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朕包容二十余年,不但不知悔改,如今还沉溺后宅,荒废政务,实难付托祖宗宏业……”
正说着,忽闻远处有刀剑相交的声音传来,如同惊雷般打断了皇帝的言辞。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是命运之轮骤然加速的预兆。
“什么声音?”皇帝心中隐隐升起对权力即将失衡的恐惧感。
第19章
诛杀
此刻,乾清宫那沉重的朱红大门被猛地推开,冷风夹杂着不祥的气息涌入。胤礽终于抬起了低垂的头颅,眼中闪烁着的是野心,也是决绝。
一名身着铠甲的将领,步伐沉稳进入大殿,向胤礽汇报着最新的局势。
“爷,午门、神武门、东华门和西华门68都已经控制住,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
“太子爷,内廷官员已悉数扣留,印章也都收缴了上来。”另一位谋士模样的人紧随其后。
皇帝脸色骤变,高声呼唤侍卫,却无人应召。他瞪大了眼睛,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得沙哑:“是你!”
可胤礽此刻的心思并不在皇帝身上,他继续向手下询问:“老四呢?”
“罪人意图谋反,被发现时正藏匿于在永和宫,一干人等皆已擒获。”
胤禛:谢谢,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胤礽终于转身面向皇帝,仍然满是恭敬,“您也听到了?是四弟意图谋反,攻入皇城,谋害了君父呢。”
谋害“了”君父,注意到他话语中的时态用了现在完成时,来汇报的下属互相换了个眼色,留下一柄弓箭,悄悄退了下去,还不忘礼貌地带上门。
“太子!你意图谋反,难道还要杀了朕吗!”皇帝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声音颤抖着。
胤礽却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复杂:“您错了,儿臣是在救驾。”
他轻轻弯腰,拿起地上寒光闪闪的长弓与利箭,手指轻轻摩挲着弓弦,仿佛是在回忆从前。
“幼时听闻‘箭射周天子’的典故,便对祝聃的胆色与决断心生敬佩。今日,虽不敢自比古人,但为了大清的未来,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儿臣愿以身试险,效仿先贤。”
言罢,胤礽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他缓缓举起长弓,对准了龙椅上的君父。
“皇阿玛,你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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