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许寄毫不客气地直接把人推开,“少在我面前演戏,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黎听道,“我想收购黎家的公司。”
许寄挑眉,“你不是很穷吗?该不会还要找我借钱吧?”
黎听连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不会,我会自己解决的。”
虽然许寄是万跃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但对于集团的构成以及管理,他是真的一窍不通。术业有专攻,他甚至不懂黎听要怎么收购才能让公司完全属于他。
“也就是说,你在你爸妈面前,装了23年。”
黎听好声好气道:“其实我25岁了。”
除了名字,对黎听信息了解度全部为0的许寄脸不红心不跳地“哦”了一声。
黎听也不在意,“总之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懦弱窝囊、不争不抢、爱做家务、只有脸可以看的小姑娘吧。”
许寄有些好奇,“我记得你爸和你后妈之前说过你做饭好吃,也是外卖吗?”
“不然呢,”黎听理所当然道,“只有你能让我下厨。”
许寄冷笑一声,“我的不也全是外卖吗?”
“对不起,”黎听很认真地道歉,“可是我真的会做饭,你现在想吃的话我做给你好不好?”
许寄很冷漠:“不必。”
黎听观察着许寄的脸色,也没说话,好像要等后者允许他才能开口。
许寄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面无表情道:“没了?”
黎听开口:“之前黎耀行找不到外部原因,现在已经在查内鬼了,所以我必须更加小心,否则只会功亏一篑,这也是之前我不敢告诉你的原因,你不会怪我吧?”
许寄在心里考量对方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之前看到你爸妈那边厚厚的一沓资料呢……”黎听心机地开始攻心,“就算离婚,你爸妈应该也会重新给你找结婚对象,这样你岂不是要挂掉很多个电话?好累的。”
“而且我很省心,绝对不会打扰你,可万一下一个真心喜欢你呢?你还要找借口拒绝,很麻烦的。”
黎听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魅魔在诱惑人类一般,“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考虑考虑我。我们互相隐瞒,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好不好?”
这些问题许寄都想过,如果真的知根知底,当然最好。之前他抗拒黎听,不外乎是对方接近他的目的成谜,而今天的坦白,大概率是真话。
“那如果我非要离呢?”许寄问。
黎听装起来还是很有一手的,他可怜地望向许寄,小声乞求道:“那我只能求你不要离了,答应我吧好不好?”
第14章
“他好爱他!”
许寄答应了。
包赚不赔的买卖他不可能不做。
纪方池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火急火燎道:“哥!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嫂子衣服脱了没?要不要我进来给你撑场子啊?捉奸的时候一个人很不利啊!”
“不用,”许寄瞟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黎听,低声道,“我原谅你嫂子了。”
仍然蹲在花坛后边的纪方池一整个震撼,他发现他从头到尾都错了,错得很离谱!他一直以为是嫂子爱许寄哥爱得死心塌地,没想到竟是反过来的!
他好爱他!
“哥你冷静点!”纪方池急道,“你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原则性的问题可不能这么容易就揭过去啊!”
许寄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没事,我有数。”
你有数个屁啊!纪方池抓狂。
“我先挂了,”许寄道,“想吃什么你选好了打电话联系我,我去接你。”
“哥!许寄哥!”纪方池撕心裂肺的呐喊换来了手机“嘟嘟”的忙音。
不过托纪方池的福,许寄倒想起来一些东西,他问黎听,“进门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摸人家阿姨的腰?你是变态么?”
黎听荒唐地“哈”了一声,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所以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你是赶回来捉奸的?”
许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回答我的问题。”
黎听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门那边走,“阿姨在门口被鞋绊了下,我伸手扶住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猥猥琐琐蹲在花坛后的纪方池。
黎听勾着唇,“啊……是你啊。”
纪方池猝不及防,一抬头就是美人亲切的笑脸。
黎听很高,低头望他的时候黑压压一片,脸上似笑非笑,威慑力极强。
纪方池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差点跌在地。
好在救世主及时出现了,许寄抱臂,“你干什么。”
“没什么,”黎听眼里浸着笑意,看向许寄,“和小朋友打个招呼。”
一个26岁,一个25岁,刚高中毕业的小屁孩可不就是小朋友嘛。
“行了,刚好也聊完了,我走了,”许寄道,他经过花坛时,对纪方池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纪方池连忙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他转头看了一眼,美人仍然靠着门框,笑着看他们离开。
“记得我们的约定啊。”黎听说。
许寄没回头,抬了一下手示意知道了。
而纪方池则警铃大作,什么约定,难道是嫂子仗着许寄哥的喜欢,所以趁机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就像他要继续和那个女人保持关系,让许寄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一世英名的许寄哥怎么就栽在了这个小妖精的手里!纪方池愤怒,是的,他现在看黎听已经不是贤惠大美人了,而是对许寄哥骗身又骗心的坏狐狸精!
之后许寄恢复了没结婚前的快乐单身生活。
他们现在就是在打明牌,他每周都不用回去了,黎听也不用每周赶回来了,双方都非常满意。
正因如此,濒海那套房子闲置了下来,连续两个星期没开过灯了。
许寄重新住回去完全是偶然,那天由于灵感匮乏,他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呆到了将近凌晨12点,可画出来的画面较想象中仍旧差了点意思。
高强度的集中和思考让他非常疲惫,所以他选择回了车程只有15分钟的房子,而不是30分钟的,反正黎听现在也不在那住了。
大半个月没人光顾,柜子、桌子和地板都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许寄大概整理了下,满足地躺下,瞬间入睡,果然还是睡了8年的床舒服。
之后他就比较频繁地回这里,渐渐地把搬去汉景那边的东西又拿了回来。
期间,许寄和黎听都没有任何联系。
又过了一个月,忙碌了许久的许寄再次完成了一阶段的工作。他在水沙发上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一出房门,却看到斜对面黎听的房间门缝下流了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出来,都快漫延到洗手间了。
正常人看到这画面肯定会被吓到,自然而然地联想一堆杀人藏尸恐怖事件。但许寄没有,他皱着眉走近了些,然后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他毫不犹豫地打了个电话给黎听,后者很快就接了,背景音像很多人在说话,乱且杂。
许寄情不自禁地把手机拿远了些,“喂,你房间里的酒洒了。”
“嗯?”黎听好似走远了些,听着安静了不少,“酒洒了?怎么会?”
许寄懒得解释,直接道:“就是洒了,你回来收拾一下。”
“我现在在S城,”黎听说,“你能帮我进房间看下是洒了哪瓶酒吗?”
许寄:“你房门关着。”
黎听:“我没锁,你拧开进去就好。”
许寄并不想进别人的房间,可黎听现在回不来,总不能让这滩酒呆这好几天吧?
黎听好似知道他在像什么,在那边低低笑起来,“没事,我的房间你可以进。”
“少说得那么恶心,”许寄烦躁地揉了把头发,“那我进了。”
客房非常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哪怕黎听在这住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变化,哦没有很久,毕竟就每周回来两次。
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靠门边摆了一个小酒柜,上边放着五六瓶洋酒,其中一瓶现在正躺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许寄垫着脚绕过酒水,捡起破碎的瓶身看了一眼,“Louis
Xiii。”
“啊……”黎听心痛地感叹了一声,“听说这可贵了。”
“听说?”
黎听仍在心疼钱,“不知道什么牌子,别人送的,说很贵。”
“还行,”许寄知道这款酒,他喝过很多次,路易十三,算是比较好的洋酒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黎听主动交代,低声说:“我回S城是因为公司部份事情需要在这边解决,如果你爸妈问起来你不要说漏嘴了。”
许寄:“嗯知道了。”
手机被挂断,黎听锁屏塞回口袋里。
很神奇,只要许寄答应下来的事,他总觉得对方能做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感。可能是因为后者是那种做事很认真的人?所以他对许寄的人品很放心?
虽然性格说一不二的,有时候很讨厌就是了。
“黎听!在里面干什么呢?不想做事,偷懒是吧?”
厨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拉开,黎越看到黎听背对着自己,像是在干什么坏事,他顿时上手抓住后者的长发往后一扯,“你做什么呢,啊?”
黎听被扯得往后一仰,他吃痛,但还朝黎越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抱歉,我老公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进来接一下。”
黎越不屑地“嘁”了一声,他嫌脏似的松开手,“嫁给一个男人你也不嫌晦气啊?给别人每天做牛做马,是不是晚上还要跪着给男人操啊?”
黎听围着围裙,规矩地站在一边,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黎越看到那瑟缩的模样就直犯恶心,一开始他还提防着黎听会不会来争家产,可这窝囊废争都不敢和他争一下,没意思极了,“我妈喊你切盘水果给外边的董事。”
黎听小声应了声。
临出去前,黎越还嘲讽了一句,“上不了台面的小娘们。”
门“嘭”地一声关上。
半晌,黎听扯了扯嘴角,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他缓缓抬手,把被弄乱的长发一点一点弄顺。他望着黎越离开的方向,漆黑的瞳孔仿佛冰寒深渊,只余刺骨的冷意。
第15章
“你也是。”
天气是一夜之间冷下来的。
作为土生土长的G城人,盖着空调被被冻醒的许寄摸出手机看了眼,早上7:24。他打了个哈欠,轻车熟路地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储物间,从柜子里搬出晒了一个夏天的棉被。
睡多了身体反而变得沉重,使不上劲,他正慢悠悠地走回去时,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钥匙声,紧接着黎听的脸出现在门后。
双方皆是一怔,许寄眉头皱起来,“你怎么回……”
黎听猛地打了个喷嚏,反手把门关上了。
许寄:“……”
黎听还拖了个行李箱,道:“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许寄面无表情地重复:“你怎么回来了?”
“嗯?”黎听道,“公司的事快尘埃落定了,不需要再待在S城。”
许寄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回来这里?”
黎听有些疑惑:“不回这里我回哪里?”
许寄是有比较严重的起床气的,特别是刚睡醒,又见到了出乎意料的人,他堵在路中间,压抑了下才没乱发脾气,“之前每周的剩下五天你去哪里,现在就去哪里。”
“我之前出去都是住一晚上一两百的民宿,”黎听略带委屈,“我没有房子的。”
许寄反问:“你不是有钱吗?”
“是有点钱,可我都投进公司了,”黎听说,“还有你们这的房价太贵了……我得努力个十年才买得起。”
许寄语塞,他们这边的房价的确是出了名的贵,再说,哪怕对方是有房子的,他也没道理阻止黎听回来。
因为现在黎听还是他的法定妻子。
许寄没出声,抱着被子回了房间,回笼觉是没法睡了,他重新拿出行李箱,把带过来的东西又一次扔进去。
他有些气恼,不是在气黎听,而是在气自己,没有向黎听问清楚就认定了自己的所想,搞得那么麻烦,搬来又搬去。
再加上相对于汉景那边,他确实比较喜欢住在这,无论是舒适度、熟悉度亦或者是便利度。
一个行李箱搬不完,许寄深吸一口气,洗漱换衣服。
黎听在房间看着小酒柜,思索是什么原因让那瓶几万大钞跳楼……好像那天G城被隔壁地震波及到了来着,他余光一瞥,看到许寄提着一个行李箱往外走。
黎听追了出来,“你现在走?”
许寄微微弯下身子穿鞋,“嗯。”
“因为我?”
许寄:“嗯。”
黎听不做声了,直直地站在一边,等到许寄打开门,他才问:“虽然互不打扰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但我真的有些好奇,我为什么让你那么讨厌?”
说到底就是自尊心作祟,扪心自问,黎听还真没被人那么讨厌过。
许寄停住,半晌,他道:“现在不算讨厌。”
这是实话,准确来说从知道黎听说自己搞垮了黎家、准备收购公司自己干时,一开始积累的各种反感就消了个七七八八了,甚至这个行为还有点对许寄的胃口,要他他也会这么干的。
人的三观和性格不至于和他相反时,许寄就对这个人无感,因为黎听不是他的什么人,更不是他重要的人,所以对方怎么样和他无关,别打扰到他就行了。
“那为什么见了我就走?”黎听问。
许寄道:“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待在同一个私密空间。”
把人从人家的房子赶出去,黎听“啧”了一声,“要不我出去租房子住吧。”
“不用。”许寄冷淡地说。
黎听便闭嘴了,任由许寄离开。
之后两人再次地没了交集。
临近过年,活动宣传多,这段时间的许寄忙活忙死,还要每天下班开半个多小时的车回家,他都想直接买张床放到工作室了,可工作室又太冷。
G城的温度不算低,可是湿冷湿冷的,是能透进骨子里的冷。
或许是常年在雪地里打滚的原因,许寄已经比大部份的G城人抗冻了,今天的他穿着黑色的羊羔绒外套,脖子空空地露出一大截,隐隐约约能看到锁骨的形状。
楚期裹着奶奶大棉袄来上班了,一见到许寄就蹲下往裤子里面一捏,“又不穿秋裤啊?老寒腿了有你好受的。”
又摸了一把冷冰冰的脖子,“围巾也不带,你血都冻住了吧?!”
工作室空旷又通风,冷空气嗖嗖往里钻,的确是比外边还要冷一些。许寄没被冻得哆嗦,反倒是被摸得哆嗦了下,“今天6度而已,还好。”
艺人没到,在场的人都比较放松,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楚期偷偷摸摸凑到许寄的耳边,“那个……老板,咱商量个事呗?”
许寄还在调整脚本,头都没抬一下,“什么?”
楚期满心忐忑:“就是今天下班……晚上,反正明天周六嘛哈哈,那什么,你和我去一趟club吧?”
许寄果断:“不去。”
很好,意料之中的回答,楚期絮絮叨叨:“都怪我,昨天和人喝酒上头了,我说我认识一个超帅的1,比他追的什么哥哥还帅,那小0不信,我俩就吵起来了,当时喝得多,我一气之下就说我不认识我是狗,明天带给你看!”
许寄一言难尽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