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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你要挟我?”

    文砚攥紧电话。

    “不是要挟,是交易。爸活着的时候你们母子两个在他面前三番两头的哭哭啼啼,卖惨拱火,我和我妈早忍够了。

    你在里面我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但你妈还在外面,你可以死抓着那些股份不放,但代价就是,她好过不了哪去。”

    文砚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扑上来咬文墨似的:

    “贱人!你们一家子都是贱人!”

    “文烨那老东西把我妈玩弄完之后,提了裤子就跑!

    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山珍海味的时候,我和我妈在吃榨菜面条。你们出入高端场所毫无顾忌地买着各种大牌珠宝时,我和我妈在为了几十块钱斤斤计较!

    要不是他知道了我是个男的,恐怕这辈子,我和我妈就要这样过一辈子!

    文墨,凭什么你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锦衣玉食,做事肆无忌惮?

    我却活的像个阴沟老鼠,你知道屋顶漏雨打着伞睡觉是什么感觉吗?知道一件衣服缝了又补被人嘲笑的滋味吗?”

    文墨:“你说这些是想让我觉得愧疚吗?文砚,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你们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

    文墨沉默几秒后,接着说:

    “归根结底,说句对爸不敬的话,你,我,你妈,我妈,我们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文砚静默,一时间,电话里只有他平静的呼吸声,他看着文墨,过了会,嘴角才扯出一丝苦笑:“对,所以我恨死他,还有你,我也恨你,我嫉妒你。”

    文墨摇摇头:“你原本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倘若你不作死,说不定你就赢了,但是你不知足。”

    文砚:“我有什么不知足的?文烨死了之后,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我。”

    文墨:“你和魏靖允合作,就代表你不知足,你想替他做事让他记得你的人情。但是你太天真了,魏靖允那种老狐狸压根不把你放在眼里。”

    “还有魏衔玉,你想通过魏靖允去待在他身边,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见过他那么偏执疯狂的去爱一个人,是不是也幻想只要他记忆丢失,你又一直陪在他身边,时间久了,他那种执着的爱就会转移到你身上?”

    文砚被踩中痛点,面容扭曲:“你少在这揣测别人的想法了,你说这些是想刺痛我吗?

    文墨,你就是个贱人!你和你妈在文烨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他的遗产不还是分了我这个儿子一大半?你算个屁!”

    他说的越难听,越证明文墨确实说对了,面对他的话,文墨波澜不惊:

    “文砚,你嫉妒我这句话我信,因为你对魏衔玉太执着了。”

    文砚怔住:“我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文墨说:“魏衔玉后来跟我讲,说你喜欢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看了你一眼你就喜欢他吗?真这么简单吗?

    文砚,这么执着的原因,是因为见色起意,还是因为当时他是我未婚夫呢?

    后来他和我摆脱关系,但依旧是人人敬畏的魏总……你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想让所谓的魏氏总裁,对你这个经不见传的私生子俯首称臣,用以彰显你缺失多年的虚荣和自尊呢?”

    文砚脸色煞白,他辩驳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懂什么?你懂个屁!文墨,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围着你转吗!你以为你是谁!”

    文墨垂眸,没有搭理他,只说了一句:“保重。”

    见她要走,文砚言语更加肮脏过激,他目眦欲裂地站起来敲击窗户,盯着文墨离去的背影不断咒骂着。

    不过文墨一点都没有听见,而文砚,很快也被在场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站在外面等她的人靠在车边,见她面色沉重地出来,邓书韫关切道:“骂你了?”

    文墨笑了笑:“估计是骂了,不过我挂的快,没听见。”

    邓书韫拍拍她的肩膀,替她打开车门,说:“没听见就好。”

    文墨撇嘴,径直绕过她打开的后车车门:“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不坐后面,我就要坐前面。”

    邓书韫无奈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刚拿驾照,还没怎么练过。”

    文墨坐到前面,对她扬起笑:“那就更应该让我坐前面啊,我指导你。”

    轮胎在公路上压出痕迹,车辆在荒无人烟的路上显得孤寂,直到驶入市区,在星河般的霓虹灯照耀下,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当中后,失去原本一路通畅的状态。

    第142章

    欢.

    偌大的客厅里突然传来宁迢一声惊呼,房子太大,都有回音。

    “谁?你妈妈?”

    魏衔玉拉着他重新坐下:

    “对,现在差不多尘埃落定,魏靖允进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前几天就告诉我妈妈这件事时,她说她想回来,她还说,想见你。”

    宁迢局促道:

    “我……要不我先去剪个头发?”

    魏衔玉知道他在担心自己这外形不受长辈欢迎,他安慰道:

    “不用,她不迂腐,人很好相处的,不要怕。”

    宁迢反驳道:

    “没怕,只是……我有点紧张。”

    魏衔玉捏捏他的手:“这个问题,你更不用担心。

    你见到她,就不紧张了。”

    宁迢好奇:“为什么?”

    也不是对自己母亲有滤镜,是温络确实是身上有一种很平和温柔的气场,很多人都愿意亲近她,甚至包括小动物。

    如果没有魏靖允……

    魏衔玉暗暗攥紧拳头。

    “迢迢,还有一件事。

    当年魏靖允去找你,是不是告诉你,我和一个女人走的很近?”

    宁迢正在思考不剪头发的话,怎么扎头发才能显得人畜无害点。

    魏衔玉的话让他僵住身体,宁迢拨弄头发的手顿住,低声道:

    “对。”

    魏衔玉开始解释:“之前忙着各种事情,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来得及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你聊。”

    “当初我和文墨,只是合作关系,我帮她争家产,她配合我逢场作戏。”

    宁迢其实一直隐隐有猜测魏衔玉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做的伪装,不过具体事件他确实猜不到,现在他主动提起,宁迢喉结微动,问道:

    “是为了什么?”

    魏衔玉沉默几秒后,说:

    “为了把我妈妈送出国。”

    “魏靖允……一直把我妈妈囚在他身边,不让她和别人说话,也不让她出门,甚至我见她的时间和次数,也都有规定。”

    宁迢一愣,突然想起来魏衔玉的笔记,当时他通过只言片语,差不多能猜到他妈妈可能和衔玉一样,精神状态不太好……

    原来精神状态不好的原因是这样吗?

    说出来后,魏衔玉如释重负,但他又怕宁迢联想到自己,所以忐忑不安地看他。

    宁迢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突然就想明白了当初魏靖允为什么对自己亲儿子还那么狠,他喃喃道:

    “你把她救出去,但是魏靖允得知了你做的这一切,他找不到人,又生气,所以报复你,折磨你。”

    魏衔玉靠的他近了点,闷声道:“对,当时文墨手头有个合作是和邮轮公司的,她通过熟人搞到了一张船票。”

    “但是只有票还不够,因为他不仅是捏着我妈妈的所有证件,他还限制她的出行,一般不让她出门,除非是他儿子订婚结婚这种需要双方家长都在场的事件。”

    宁迢后知后觉道:“怪不得你那时候天天早出晚归的。”

    魏衔玉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手臂搂住宁迢,轻轻说:

    “你生气吗?”

    宁迢奇怪地看他一眼:

    “为什么生气?”

    魏衔玉幽幽道:“你不生气,我都和别的女人订婚了,你也没有主动来质问过我,还是我主动解释的。”

    宁迢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因为你爸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啊。”

    “这说明我信任你。”

    魏衔玉被哄好了,不过紧接着又开始发愁,他用脑袋拱宁迢,小声问道: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和我爸很像?”

    宁迢摸摸他的脑袋:“不像。”

    “可是我觉得像。”

    “我最开始把你关起来,锁在卧室里,不给你手机,不让你和别人交流,我那时候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理由,试图和魏靖允撇清关系。

    我说我是因为太爱你,我和他不一样,但是无论是出于爱,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本质上只是因为私欲去伤害爱的人。”

    宁迢看着他:“现在呢?”

    魏衔玉眼睛黯淡,诚实地说:

    “现在也是这样,我不喜欢看见你和别人聊天说话,害怕你离开我身边,在工作的时候会想你,每天都担惊受怕你会不会再跑掉,想把你锁在卧室里,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宁迢又问:“你做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做呢?”

    魏衔玉被问住了:“因为……”

    宁迢说:“因为你爱我,你舍不得了,你也知道我爱你,你不用在用锁链拷住我,反复确认我真的不会离开。”

    宁迢牵起他的手,点了点他手上的戒指:

    “因为我们之间,有了比锁链更能铐住彼此的存在。”

    这番话让魏衔玉眼泪汪汪:“迢迢。”

    宁迢熟练地去擦他的眼泪:

    “在你极力想摆脱他带给你的影响时,你就和他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像坏掉的水龙头,宁迢擦了好几张纸后依旧没把他的眼泪擦干:

    “别哭了,你是水做的吗?”

    “呜呜……我停不下来……”

    宁迢想了想:“再哭的话,今晚上就什么都别想了。”

    魏衔玉止住眼泪:“什么?”

    宁迢一阵无语,他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魏衔玉,欲言又止:“你……”

    魏衔玉自己擦了擦眼泪,委屈道:

    “你不能用这种事情要挟我,你知道憋着对身体多不好吗?”

    宁迢脸色复杂:

    “那你知道纵欲过度也对身体不好吗?”

    魏衔玉小声道:

    “我已经很克制了。”

    宁迢提建议说:“我觉得你可以更克制点。”

    魏衔玉埋怨地看着他:

    “还要怎么克制,这几天你总说我太忙了,怕早上起不来,都是用手……”

    宁迢脸上一红,伸手去捂他嘴:“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注意点言辞。”

    魏衔玉被捂着嘴,说不了话,声音变成一堆音节。

    宁迢听不清,把手收回去。

    魏衔玉说: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要注意?”

    “而且,现在我不忙了。”

    魏衔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宁迢错开他视线,清咳一声,扯开话题道:

    “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咖喱饭吗?中午就吃这个吧,我去备菜。”

    说罢,宁迢直接站了起来,往厨房方向走。

    魏衔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也跟着站起来,悄悄跟在他身后。

    宁迢系上围裙,准备拿菜洗菜时,转身看见魏衔玉站在离他不远处。

    “你要干什么?”

    魏衔玉慢慢往他这边走,宁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缓缓后退:

    “就不能先吃饭吗?”

    魏衔玉不说话,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站定,对宁迢张开双臂,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真的要先吃饭吗?”

    宁迢知道他在装,但是他就吃这套,他认命朝着魏衔玉走过去:

    “服了你了。”

    魏衔玉抱起宁迢,将他放到岛台上面,宣布道:

    “我要吃饭了。”

    第143章

    你.

    宁迢今天非常紧张。

    因为魏衔玉的妈妈,温络女士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抵达青沪了。

    “衔玉,你看见我的皮筋了没?”

    宁迢拢着头发,想扎头发时发现自己最常用的那根皮筋没了,他从厕所出来问魏衔玉。

    魏衔玉说:“不是在洗手台上吗?”

    “那个绑起来勒头发,我另一根——”

    宁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眼尖注意到那根头绳在魏衔玉手腕上。

    魏衔玉摸摸自己手上的皮筋,嘟囔道:“你最近几天都没有绑头发,我才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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