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魏衔玉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穿搭这方面也颇为讲究,穿不同风格衣服会配不同首饰,加上手腕处又有伤,所以他总是戴手镯手表一类的东西挡着。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各种首饰叠带,宁迢这突然想起来找头绳,才注意到他手腕上一堆首饰中间夹着自己的头绳。
他哑然失笑:“不是,你干嘛要戴着这东西?我说最近怎么老有一根找不到。”
宁迢上前去把自己头绳扯下来,然后把自己头发绑起来。
魏衔玉说:“这是彰显主权,把皮筋戴手上,人家就知道我有对象了。”
宁迢嘴角一抽,吐槽道:
“你无名指上的戒指还不够明显吗?”
魏衔玉看着他:“明显,但是我喜欢你的东西,而且这一根你经常用,我有时候都能闻到上面的香味……”
即便是知道魏衔玉就爱这样,但宁迢还是被他的话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非常不理解魏衔玉的脑回路,他问道:
“咱俩用的沐浴露洗发水不都一个味吗?”
魏衔玉习惯了他的不解风情,摇头叹息:“你不懂。”
宁迢确实不懂,顺着他的话说:
“好,我不懂,但是我的发圈里面只有这一根用着最舒服,你要是喜欢戴,以后去戴那个电话圈,这个我要用。”
魏衔玉捞过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知道了。”
“宝宝,去机场开车也要好久,你收拾好的话,我们现在走吧。”
宁迢原本跟他说了会话,都放松下来了,魏衔玉一句话又让他开始紧张。
魏衔玉低头去亲他嘴:
“宝宝,不要紧张,放松点。”
宁迢推他,结巴道:“你,你待会别在阿姨面前这么喊我啊,你收敛点。”
“嗯嗯,我知道。”
机场
魏衔玉几乎是一眼就在人群里锁定自己的母亲,他摆手道:“妈!”
温络穿着一件浅紫色的中长款毛呢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裙,她原先的长发也变成了齐肩短发,比起从前,她多了几分活泼的明丽。
温络眼睛一亮,忙朝着他们走过去:
“衔玉。”
魏衔玉抱住她,眼眶有点酸涩:“妈妈。”
温络拍拍他的肩膀:
“嗯,我回来了。”
魏衔玉松开她,迫不及待地把宁迢介绍给她:“妈,这是宁迢,我的男朋友。”
宁迢局促道:“阿姨。”
温络握住他的手:
“宁迢,你好。”
看着宁迢手上戴着自己送的戒指,温络目光越发温柔,她说:
“阿姨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待会到家你看看喜不喜欢。”
宁迢挠头:“我肯定喜欢,谢谢阿姨。”
他们开车去了餐厅,宁迢这一路上和温络相处下来满脑子只有六个字:
人好好,好温柔。
温络说话声音很轻柔好听,而且她在国外治疗期间也爱上了钩织一类的手工,两人相谈甚欢。
到了餐厅,趁宁迢去上厕所期间,魏衔玉敛起神色,低声道:
“妈,待会吃完饭,我先把迢迢送回去,然后,我们去见他。”
温络脸上的笑一僵,眼中多了几分难过,她抬起素白的手,摸了摸魏衔玉的脸:
“疼吗?”
魏衔玉说:
“不疼,都过去了。”
温络哀伤道:“倘若我要是知道,我一走,受伤的会变成你,我就……”
魏衔玉打断她:“妈,我也不想你继续受苦。”
温络眼眶湿润起来:“衔玉,对不起。”
魏衔玉递给她纸巾:
“妈,别这么说。”
温络用纸巾吸眼角上的泪水,等宁迢回来时,他们早已恢复原来的模样,除了温络的眼眶还泛着一点红之外,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饭桌上,魏衔玉动作自然的在那给宁迢各种剥,剥虾,剥蟹肉,剔排骨骨头,剔鱼刺……
就连蛋糕上的葡萄他也要拿下来去皮。
温络坐在魏衔玉身边,她注意到他的动作,笑都快忍不住了,小声道:“平时也对宁迢这样吗?”
魏衔玉点点头:“嗯,我喜欢这样对他。”
说罢,他把自己弄好的食物推到宁迢面前。
魏衔玉干习惯了这种活,他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地摆了个盘。
宁迢一愣,对上温络含笑的眼睛,他的脸都要红的爆炸了,嗫嚅半天,他憋出来一句:
“你,你干什么?”
魏衔玉理所当然道:“我怕你自己吃到壳或者刺。”
温络轻声道:
“宁迢,再不吃要凉了。”
宁迢不说话了,乖乖地拿起筷子吃,头也羞耻地抬不起来。
看着他红的不行的耳尖,温络只感觉自己又开始母爱泛滥,轻声说:
“迢迢真可爱呢。”
魏衔玉又把处理好的食物放到她盘子里,不满道:
“妈,迢迢只能我喊。”
温络调侃他:“连妈妈的醋都吃吗?”
温络见他不作声,拍拍他的手说:“不逗你了,快吃吧。”
第144章
不原谅,也不可以
吃完饭,宁迢一直单独走在后面,魏衔玉见状,跟温络说了几句话后,温络先行上车。
魏衔玉返回去,牵住宁迢的手:“刚刚我当着我妈的面给你剥虾,生气了?”
宁迢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无地自容:“出门之前不是跟你讲过收敛点。”
魏衔玉眨眨眼:“可是这是我们相处的日常。”
魏衔玉拉住他的手:“宝宝,她不会介意的,她看见我这么爱你,只会开心她的儿子知道对喜欢的人好。”
宁迢突然想到,魏衔玉最害怕自己像魏靖允,那温络是不是,也会害怕自己的儿子常年在魏靖允的耳濡目染之下,变得像他?
宁迢心疼地去摸魏衔玉的脸:“是我没想到这一层。”
魏衔玉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唇边亲了下,委屈道:
“我确实是故意的,你现在知道原因了,还生气吗?”
宁迢说:“我没有生过气。”
魏衔玉垂眸,盯着他浅色的唇:“那你亲我一口。”
虽然附近没人,但温络就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车里……
宁迢迟疑起来:“回去再亲吧。”
魏衔玉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不亲我,我就会觉得你在生气。”
宁迢只好在他脸上飞速亲了下:“行了吗?”
魏衔玉还是看着他。
宁迢拗不过他,又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扯着他的胳膊往车的方向过去:“快走吧,一会万一再有人过来。”
魏衔玉被他扯着胳膊,慢悠悠跟在宁迢身后,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把宁迢送回家之后,魏衔玉带着温络来到监狱这边。
魏靖允还以为是魏衔玉那个混账羔子来看自己了,结果他走过来一看,看见坐在对面的温络。
他愣住了。
两年未见,温络再次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瞬恍惚。
魏靖允拿起电话,手还有点抖,他看着温络,复杂道:
“你变了很多。”
温络想到这个男人对儿子做的事情,心中只有怨和恨,她忍不住质问:
“衔玉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魏靖允说:“因为他把你送走了。”
魏靖允强调:
“温络,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温络坚定的否定他:
“是我想走的,我想从你身边离开。”
魏靖允沉默,接着开口又问:“为什么?”
温络握着电话,慢慢开始说:
“因为我不想被拘在只有绿色窗帘的房间里了,不想再被强制性的吃药打针。
靖允,你还记得吗?我从前喜欢画画,闲暇时间经常自己一个人跑到各种地方写生。
你那时候说我像个无忧无虑的鸽子,你说你很喜欢这样的我。
我那时候到处跑,每跑到一个地方,会给你寄我亲手画的明信片,你每次看完,都会认认真真写一封信回应我。
可是后来你变了,你把我囚起来,像把一只鸟关进笼子里,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
我时常在想,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变的呢?
我想应该是得知我和她长得像的时候。”
魏靖允眼眶都红了:
“可是我后来意识到我爱的一直都是你,我们之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为什么要走?
我找了你七年,找到你的时候衔玉都已经六岁了,你难道要让我看见你带着我的儿子去嫁给别人吗?”
温络听见他的话,嘴角扯出一丝笑:“对啊,我们之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为什么要手段那么强硬地把我关起来?”
魏靖允说:“我当时接受不了你要嫁给别的男人。”
温络叹息:“你总有很多理由,很多原因,很多苦衷。
我很多时候和你争吵完之后,抱着哭泣的衔玉都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呢?是不是因为我太过于任性,才导致我们所有人都在受伤害。”
“你的理直气壮总会让我怀疑自己。
靖允,我花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现在,到我拥有清晰的思绪,流畅的和你对话时,我才能挺直腰板,像你曾经那样理直气壮地伤害我一样告诉你:
错的一直都不是我,当年我选择离开,是因为得知你把我当成一个睹物思人的物件,我不想让衔玉在一个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所以我走了。
后来我选择再婚,也不是我背叛你,是我想和衔玉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
你看见我和别人订婚,大发雷霆,把我囚起来,加上我爸爸妈妈相继去世,我一直都以为是我的叛逆,再次伤害了两个本就生病的人,我对他们愧疚,对衔玉愧疚,我被各种痛苦逼成一个疯子。
但是后来我离开你之后,我神智恢复清醒才想明白,最开始背叛我的人是你,把我逼疯的人也是你。
靖允,你从来都没资格怨我恨我,你没资格借此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你更没有资格在我选择离开之后去伤害衔玉,发泄自己的伤心和愤怒。”
魏靖允脸色苍白,他无力道:“我怕你走,我怕自己再等第二个七年。”
温络缓缓摇头:
“这不是你伤害我们的理由。靖允,你从来都没有学会过怎么去正确的爱一个人。”
魏靖允眼底充满了悲哀:
“温络,那你呢?你的爱正确,这些年你给过我吗?”
电话里静默几秒,魏靖允紧紧看着她,等待她答案时像在等一次宣判。
她迟迟不说话,魏靖允心中蔓延出恐慌情绪,他追问道:“你爱过我吗?”
温络给了他答案: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说我像鸽子,认认真真书写每一封信回复我,无论再忙,即便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要赶回来靠在我身边休憩片刻再去工作的那个人。”
“靖允,我喜欢的是你的伪装,至于真正的你,我想我从来没有喜欢过。”
魏靖允眼睛里面掉出两滴眼泪:“从来没有爱过这样的我?”
温络说:
“从来没有。”
魏靖允眼眸悲寂,里面好似一瞬间荒草连天,他声音沙哑悲伤:
“你正确的爱只分给了正确的那个人,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错误,对吗?”
温络点头:“是。”
魏靖允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等他消化完这个事实之后,又开口:
“温络,对于这些年我做的事情,我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哀求地看着温络,曾经这个在青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如今显得无比卑微:
“温络,倘若有一天我也会变得正确起来,我将之前犯的错全部都弥补,补偿好,你可以原谅我吗,你可以把你的爱分给我一点吗?”
温络很坚定,对魏靖允而言很残忍地说:
“不原谅,也不可以。”
“你给我,给衔玉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你犯的错也是。”
第145章
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