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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魏靖允简短道:“自杀。”

    一听是自杀,邱医生脸都白了,要知道魏衔玉可是他的病人,病人现在自杀了,邱医生猜测魏靖允是找自己兴师问罪的,他悲惨地想,自己职业生涯可能到头了。

    魏靖允开口道:

    “他现在这样,吃药还有用吗?”

    邱医生道:

    “吃药这个只是控制病情,他这……这情况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具体得等他醒了我再进行诊断。”

    魏靖允沉默片刻,接着又问道:“之前我把他送去精神病院,那边有一种能让人把某段记忆弄没的疗法,你能具体跟我说说怎么弄吗?”

    听见魏靖允把人送进了精神病院,邱医生面色变得开始古怪起来,他鼓起勇气道:

    “衔玉他只是幻觉幻听,没有自残过,也干过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其实按时吃药按时来做治疗就没什么大事,您贸然把他送进去,有点激进了……”

    魏靖允懒得跟他说自己家里的事,他语气加重,又问道:“那个疗法有用吗?”

    “您说的那个不是我们传统的那种电疗法,国外新引进的那个是先催眠引导再进行电疗,而且次数多,对身体很不好,不太建议您对他用。”

    魏靖允抬眼看向床上人,对医生的拒绝,他说:

    “你待会先跟他聊吧,你如果能控制他的病情,就先不用。”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盯着天花板发呆。

    邱医生注意到他醒了,忙走过去:“衔玉?”

    魏靖允往那边看了眼,倏地一下站起身,沉默几秒后,深深看了魏衔玉一眼,然后直接转头往门外走。

    魏衔玉一言不发,眼中空洞无神,一派心如死灰的模样。

    邱医生看见他露出这种神情,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当时就心脏“咚”的声狠狠跳了下,然后心道坏了。

    魏衔玉看清眼前人是谁后,缓缓挪开视线:

    “你不用试图再对我进行治疗了,治不好的。”

    邱医生道:“你总得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吧,你治都不治怎么知道好不了……”

    魏衔玉麻木道:

    “我被魏靖允关起来,他来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魏靖允说,是刹车失灵导致的事故,他们说宁迢已经死了。”

    邱医生不说话了,他没再劝什么,直接走出了病房。

    这几步路他想了很多种治疗方法,最后通通被他否决。

    邱医生是在魏衔玉19岁时认识他的。

    他是一路看着魏衔玉因为认识宁迢之后,开始一点点改变自己。

    他从烂泥堆里爬出来,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然后一步步走到宁迢面前。

    宁迢帮助他完成了第一次自我救赎,这个人是在他整个人生之中,意义是非常大的,甚至可以说宁迢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但是现在这个人没了。

    邱医生不知道作何感想,他想到魏靖允意味深长的话,自嘲一笑,像在笑自己刚才的不自量力。

    他走到魏靖允跟前,说:

    “魏董,治疗衔玉五年,我了解到衔玉是个对待感情极其偏执认真的人。

    恕我无能,他这情况,就算出了医院估计也会直接转成比重抑更严重的情况,除非24小时找人看着,否则他随时都有再次自杀的风险,所以……抱歉,我没办法。”

    魏靖允也没太指望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摆摆手:

    “回去吧。”

    魏靖允自己也没想到魏衔玉会为了宁迢自杀,他自诩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屋内还在输血的人,仿佛在无声地,像之前一样倔强地说:

    “我跟你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魏靖允想把宁迢叫回来。

    可是这念头只出现了一秒,他就立马掐灭了。

    都能为那个人去死了,将来掌握魏氏实权之后,他但凡结下任何仇家,他们都有可能去利用宁迢这颗炸弹去炸死魏衔玉。

    倒不如提前把炸弹引爆以绝后患。

    做都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让他忘了那个人,从此以后他没了弱点,也算个好事。

    “少爷!少爷你冷静点!”

    屋内传来保镖的惊慌失措的声音,魏靖允匆忙跑进屋,只见洁白的床单上全是血。

    一旁的血袋已经被他扯下来,针头滴滴答答往下淌血,魏衔玉没什么力气,保镖轻而易举地把他制止住。

    魏靖允抬手就想扇他,可是手高高举起时,看见他灰败的神色,他的手又慢慢放下去。

    魏衔玉嘶哑着说:

    “我刚刚都听见了,你想让我忘了他,魏靖允,你别想了,我忘不掉。”

    魏靖允冷声道:“忘不忘的掉是医生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他压着自己脾气,说:

    “等过几天,你情况好点后,我会把你带回那个医院里接受治疗。

    做一次不行就十次百次万次,我就不信一个死人你能记住一辈子。”

    魏衔玉嗤笑,抬眼说:

    “我现在去死,就是一辈子。”

    魏靖允握紧拳头,说:

    “看住他,我去找医生。”

    魏靖允迎面撞上林衔秋,林衔秋听见里面的内容还处在愣神状态之中,魏靖允从他身边走过,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往屋里走。

    第114章

    重逢

    宁迢死了?

    林衔秋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床上的魏衔玉还在挣扎,他伤口刚缝上,保镖怕他又把伤口弄裂,手上也不敢太用力,见有人进来,他无助道:

    “林总,医生什么时候过来啊?”

    林衔秋走过去,看着魏衔玉:“衔玉,你先冷静点,我有话跟你说。”

    他平静地看着魏衔玉,魏衔玉感觉他好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他慢慢冷静下来,不再挣扎。

    “你们去看看医生过来没,我劝劝他。”

    他吩咐道。

    保镖见魏衔玉停止挣扎,对林衔秋顿时信任起来,他应声,忙跑去找医生。

    病房里没了人,林衔秋注视着他,轻声问道:“我刚刚听到你爸说,宁迢出事了?”

    魏衔玉点点头,开始跟林衔秋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等他说完后,林衔秋突然对他发起一连串疑问:

    “尸体在哪?你怎么就确定那是宁迢?你验过DNA吗?亲自去找过警方吗?看见过死亡证明吗?”

    林衔秋比起先是被电疗折磨又经历重大打击的魏衔玉可清醒多了,他听完魏衔玉的讲述就觉得这事很不正常。

    他沉沉看着魏衔玉,压低声音说:

    “衔玉,从始至终,你只接到了一个电话而已。

    你亲眼看见过车上的人究竟是谁吗?那辆车是哪来的你知道吗?刹车失灵是车的问题还是人为你了解吗?”

    魏衔玉被他问的脑子清醒起来,他定定看着林衔秋:“你是说他们有可能骗我?”

    林衔秋语气不明道:

    “你不是送走了一个对魏董而言,很重要的人吗?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把李却归从我身边带走,我肯定会报复回去。”

    魏衔玉心脏骤缩,眼睛渐渐清明起来,愣愣道:“你是说,他们联手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衔秋语速加快:

    “衔玉,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他死了我也要进太平间拉开抽屉确认,烧成灰我也会掘坟挖出来看看。”

    他握住魏衔玉的肩膀,俯身平视他:“这事得查。”

    魏衔玉浑身的血液仿佛开始回暖,他在脑海里回映起当时的情况。

    当时他都快疯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前照大灯太亮,他确实没看见宁迢的脸,可手机里那个确实是宁迢的声音啊……

    对,林衔秋说的对,这事得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衔玉半躺在床上,对上魏靖允的视线时,他的目光慢慢变沉。

    对,他现在还不能死。

    就算……就算真的确认那真是宁迢,那也要确定妈妈这辈子后顾无忧后,他才能安心地下去陪宁迢。

    林衔秋站在魏衔玉身边,手搭在魏衔玉肩膀上,似是在暗示他别做什么冲动的事。

    地上的血迹蜿蜒成一条红线,慢慢将他们和对面的魏靖允分割开。

    地上的血迹被医生踩过去,他拎着坏掉的血袋走出房门,一个个血脚印留在洁白的瓷砖上面。

    医院里每个人都沉默地忙碌着,他们脚步凌乱把地面踩得更脏更乱。

    人来人往,时间随着纷乱步伐沉稳的前进,走的残忍。

    两年后

    寂静走廊里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不过不是保洁的。

    “整天干那个破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你爹死了你弟也死了!你难道现在也想看着我去死吗?”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止不住的抱怨声。

    宁迢早已习惯,不过当他听见自己母亲干了什么之后,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声音有些喘:

    “你什么时候开始赌的?”

    那边不耐道:“你管我?”

    宁迢攥紧手机,又问:

    “你欠了多少?”

    那边静默片刻,然后说:

    “五百万。”

    宁迢顿住脚步,失态道:

    “多少?!”

    一旁催债人不耐烦的抢过手机:

    “这还只是本金,算上利息是八百万。”

    那人冷哼一声:“这也就是看她是个上了年纪的我们不敢怎么样,要是逾期不还钱,下次就不只是她被吓得摔倒这么简单了。”

    宁迢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那种父亲弟弟被打死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他颤声道:

    “你们别动她,我会替她还钱的……”

    “哼,最后给你延期两个月,两个月一百万,还不上你们就等着吧。”

    他受不住母亲的骂骂咧咧,忍无可忍挂了电话,烦躁的抓了抓自己两年没剪过的头发。

    操,一百万,他是不是得去卖腰子?

    妈的卖心脏也弄不了这么多吧?

    宁迢恨恨咬上一根烟,忽然脑袋里想到一个赚钱的办法。

    他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嘴里的烟还没点燃就被吐出去。

    如果快速挣钱的话……那好像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宁迢凭着记忆拨通阮迟的电话,阮迟不明所以:

    “谁啊?”

    宁迢开口:“我。”

    那边先是骂了好几句脏话然后语气激动地想和宁迢聊天时,宁迢打断他:

    “你……我缺钱了,你那现在还有比赛吗?”

    宁迢怀着侥幸心理想,都过去两年了,魏靖允早忘了他这号人了吧?

    说不定魏衔玉早就翅膀硬了能和他爹抗衡了呢。

    还有,他怕魏衔玉一直找不到他,自己去青沪的话,他到处溜达溜达,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

    宁迢思绪漫游之时,阮迟听他要回来,急得恨不得给他订机票:“草!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这再也没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台柱子!

    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就今天吧?今天正好有一场,我直接宣布lemon回归这特么不得赚的盆满钵满!”

    他妈那些债可是火烧屁股了,肯定是能快就快,宁迢点头说那就今晚,刚说完话没几分钟,人阮迟直接来了句:

    “机票定好了。”

    宁迢:……

    当晚

    阮迟重磅宣布台柱子的回归,宁迢刚下飞机还没过多久,就被塞了几口巧克力推到了拳击场上面。

    他垂眸盯着自己熟悉的红色拳套,那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自我厌恶又慢慢爬上来,但是他没什么时间去悲伤忧愁感慨万千。

    在这看比赛的都听说过lemon大名,纷纷尖叫着喊他名字,哐哐往他身上砸钱。

    阮迟都要乐疯了,站在人群里和大家一起喊:

    “lemon!lemon!lemon!”

    拳击的每个动作都已经刻进骨子里,但宁迢两年没打过了,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后来才开始慢慢有了节奏。

    对手不怎么样,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没有用多久。

    裁判高举起他的手,台下观众喝彩声更强烈了。

    二楼包厢里不少贵客也纷纷从里面赶出来,对着宁迢的方向尖叫。

    魏衔玉靠在栏杆上,垂眸看向聚光灯下满脸伤痕的男人,轻声问身边人:

    “lemon?他怎么人气那么高?”

    经理上前几步,满脸堆笑着说:

    “是曾经的连冠选手。”

    “我们这台柱子。”

    魏衔玉收回视线,转身往包厢里走,扔给经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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