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了想,魏衔玉补充一句:“我们不会有离别的那天。”宁迢忽略最后一句话,不解风情道:“你确定不是躯体化的表现吗?”
魏衔玉失笑:“迢迢……”
“现在都要三点了,睡觉吧。”
魏衔玉把鞋一蹬,拥着他倒在床上。
宁迢从下午回来就在睡,现在和魏衔玉聊了会天完全睡不着,他推推魏衔玉: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一直关着我吧?”
魏衔玉不说话。
宁迢又戳他:“问你呢。”
魏衔玉大手一捞把他捞到自己怀里,握住他作乱的手:“你能答应我,再也不跑,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宁迢果断道:“能。”
“骗人。”
魏衔玉闭上眼睛:“我不会再信你了。”
宁迢不说话了,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看了一会忽然又喊魏衔玉:
“魏衔玉。”
“嗯?”
“电脑没关。”
“它自己会息屏。”
宁迢“哦”了一声,然后又说:“灯也没关。”
“不关,我待会还要起来给你量体温。”
宁迢还是想把话题扯回去:“你打算把我关在这破地方关一辈子吗?狗都得放出去溜溜啊。”
魏衔玉睁开眼睛,没受伤的那只手撑起脑袋:
“再不睡觉我要亲你了。”
“你给我个准话我就睡。”
魏衔玉拗不过他:“当然不会让你在这里待一辈子,等我不生气了就把你放出去。”
其实是要等天窗封好之后,还有定做的定位仪器到家里的时候,他才可以放心把宁迢放出来。
宁迢听完他的话,先是松了口气,心想魏衔玉还有点人性,不过反应过来他后一句是什么后,又满脑子问号:
“你现在这样,是在生气?”
魏衔玉靠近他,几乎要碰到他鼻尖:“还不睡?”
宁迢盯着他,眼睛眨了眨,无辜道:“我睡不着啊。”
他因为在发烧,脸上红扑扑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说这句话时声音沙哑好听。
魏衔玉莫名生出一种宁迢勾引他的错觉。
见宁迢还是不睡觉,他果断地把唇贴上去。
送药的过来时差不多是早上了,天刚蒙蒙亮,魏衔玉接过他手里的感冒药和用保温餐盒装着的饭,问道:“封窗的师傅大概几点过来?”
“得九点以后。”
九点以后……宁迢应该已经醒了,不会吵到他的。
他提着药和饭回家,喊醒宁迢:
“迢迢,先起来把饭吃了,再吃药。”
宁迢的烧迟迟退不下去,魏衔玉四点多起来又给他量体温时发现温度还上去0.5,已经算严重高烧了。
但是凌晨四点,医生估计还在睡觉,魏衔玉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医生不搭理他,他只好继续催送药的人抓紧过来。
后面他一直没睡,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几个退热贴,给宁迢贴上,然后一直守着他,直到送退烧药的过来。
宁迢被喊醒,头疼欲裂:“怎么又喊我?”
魏衔玉把餐盒打开,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水饺递到他唇边:“先吃点东西。”
宁迢脑子昏昏沉沉,回忆的梦还在继续,梦魇一样缠着他。
宁迢看见递过来的水饺,下意识以为那是芹菜馅的,抗拒地偏开头:
“不吃芹菜馅。”
魏衔玉说:
“是黄瓜鸡蛋馅的,我怎么会给你吃芹菜的,你又不喜欢芹菜。”
宁迢游离在天边的意识突然回来了一点,自言自语道:
“我讨厌芹菜,但是我妈每次都包芹菜馅的,因为我弟弟爱吃。”
魏衔玉心里一揪,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哄他: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给你吃不爱吃的东西的。”
宁迢意识模糊的想:
对,这是魏衔玉,不是他妈。
也是,要是在家他肯定不敢说自己不爱吃芹菜,也就只有在魏衔玉面前……
他才可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宁迢攥紧魏衔玉的衣服,乖乖张开嘴。
魏衔玉喂他吃完,宁迢恢复了些力气,又问他:“现在几点了?”
魏衔玉低头看表:“七点。”
“等七点半的时候吃退烧药。”
他晃了晃手里袋装的颗粒。
宁迢蹙眉:
“苦,不想吃。”
“不苦。”
“不信。”
魏衔玉看着他皱着眉头,忽然心底一软,宁迢生病时不像平常似的。
发烧时候的他多了几分幼稚,魏衔玉觉得很可爱。
宁迢看见他在笑,疑惑道:“你笑什么?”
魏衔玉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
“宝宝好可爱。”
第57章
讨论爱
封窗师傅施工很快,差不多过了一天,窗户已经换成一整块厚厚玻璃,外面还加了一层防护栏。
宁迢已经退烧,他懒散靠在床上,隔壁传来施工声,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是在封那扇天窗。
想到隔壁墙上全是他的照片,甚至还有睡觉洗澡的,宁迢忽然感觉自己全身像有蚂蚁在爬。
但是又很纠结地想施工的那些人发现那些关于他的东西之后会不会有好心人帮他报警之类的……
魏衔玉当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趁那些人还没来之前已经全部收了起来。
完工之后,魏衔玉终于松了口气,他重新走进那间房间里抱着宁迢蹭,宁迢迫不及待道:
“现在我总能出去了吧?”
魏衔玉抱着他说:“再等等。”
宁迢被关在连个阳光都晒不着的地方,宁迢本来就烦,见他又说等,宁迢顿时生气了:
“窗户都封了你还担心什么?你家其他窗户也都装着防护网。”
魏衔玉纠正道:“是我们家。”
宁迢不想和他掰扯这些东西,他推开魏衔玉:
“你就是想把我当宠物养。”
宁迢退烧之后重新恢复战斗状态,魏衔玉经常被他怼的一肚子气没处发,宁迢大病初愈,他又不能对宁迢干些什么,只能很生气地推倒宁迢,顺着他的话说:
“好,那让我亲亲小猫嘴。”
宁迢骂骂咧咧:“你大爷的……唔……”
魏衔玉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从他身上起来。
宁迢被亲的气喘吁吁,魏衔玉解释道:
“我要去一趟医院,等我回来就放你出去,我不在家……你出去我不放心。”
他准备去医院再检查一番,他需要知道这些伤好了之后会留多大的疤,又能不能祛疤。
毕竟他不能容忍自己身体上有一点瑕疵。
在医院检查完身体,魏衔玉犹豫片刻,给他的主治医生邱医生发了条消息。
邱医生回的很快:“我正好在诊室,挂上号过来吧。”
私人医院人少清净,没等多久,魏衔玉就进了邱医生的诊室。
邱医生和他是五年前认识的。
最开始那位医生得知魏衔玉是同性恋后,他要求魏靖允把魏衔玉送进戒同所,后来温络发怒,那医生就被魏靖允辞退了。
后面又请来一位就是邱医生,此后五年,魏衔玉的医生一直是他。
等魏衔玉坐下后,邱医生说:
“说说近况吧。”
魏衔玉老实交代了一下自宁迢跑了之后发生的一切,邱医生没觉得有多惊讶。
青沪这边这个私人医院专门为权贵准备,魏衔玉不杀人放火,黄赌毒也都不沾,邱医生认为他可比某些权贵正常多了。
邱医生问道:“最近还有幻觉幻听吗?”
魏衔玉肩膀耷拉下来,回答道:“找到他之后好多了。”
魏衔玉突然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不想逃跑呢?”
邱医生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听到魏衔玉的话后,他笔尖一顿,随意道: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你让他患上这种病他就离不开你了。”
魏衔玉也对这个病略有耳闻,闻言他摇头,蹙眉否定他:
“那不是爱。”
“而且这是一种病,我才不要他得病。”
邱医生停下写字动作,抬头无奈问他:
“你把人找回来之后,是不是还关着?”
魏衔玉抿唇:“他总想跑。”
邱医生说:
“那他长时间被关着迟早会患上这个病,就算不是这个,也会是其他的精神疾病。”
魏衔玉苦恼说:“可是我放开他,他就会走,我一想到他会走,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对于魏衔玉,邱医生不打算说一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去做喜欢的事”,“尝试换个人喜欢”这种东西。
在他看来,问这些问题,就好像问一个没有手的人为什么不用筷子吃饭,问一个哑巴为什么不说话一样,都是屁话。
邱医生对于他和那位“迢迢”的一路过来的事情还算了解,毕竟自从他认识“迢迢”之后,来他这里每次都会提起“迢迢”。
所以邱医生大致清楚那个人在魏衔玉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于是他开始沉思。
魏衔玉等了良久他都没有说话,又默默问道:
“我对迢迢的这种情感也算病吗?”
邱医生停下思考,说:
“童年经历对一个人影响很大,从前我们也聊过你的……父亲,也许他对你的影响也是一部分原因。”
每次提到魏衔玉的父亲,魏衔玉总是会变得十分焦躁,邱医生说完立马安抚道:
“这种执着不完全是病,回归正题,我现在问你,假设现在你是放任他在外面,且他身上没有窃听器定位仪监控,你的底线是他能离开你多远多久?”
魏衔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小声道:
“他不能离开我。”
他解释道:
“如果是换做之前,我肯定会有确切的答案,但是你也知道,他为了跑,都捅我刀子了,所以现在,他不能离开我。”
邱医生听着他的话有些头疼,他扶额道:
“老实说,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不是情感大师。
要是你说一个具体的时间,我可能还可以制定关于分离焦虑的计划让你试试,但是你这个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邱医生和他又聊了聊近况,最后给他开了几盒药。
“我知道你忙,但是最好还是两星期来一次。”
每次聊完之后邱医生总是会说这么一句话,魏衔玉每次都答应,没有一次按时来过。
从医院出来临近下午,魏衔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
回家之后,魏衔玉放下东西,把地下室的门打开,拉着宁迢的手往上走,想到医生的话,魏衔玉小心翼翼地问他:
“迢迢,你现在心情好吗?”
宁迢瞥他一眼:
“你觉得呢?把你关进去三天试试?”
——
临近过年,青沪这座快节奏的城市终于慢下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街上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
公司每天都有那么一两个员工紧盯着自己手机上的购票软件再三反复确认,生怕抢不到回家车票。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下雪了!”
其他人齐刷刷停下手中动作,同时扭头看向窗外。
青沪好几年不下一场雪,如今雪花飘飘落下,弄得其他人连连发出感叹。
“这都多少年没下过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