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对上她审视的眼神,林庭风不答反问:“诗涵,你我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庄诗涵冷冷道:“我自然是想信风哥的。”
想信就代表着不信。
林庭风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火气,不耐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随你。”
他转身欲走,衣袖却被庄诗涵伸手拉住。
她道:“急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对宋言汐动心思,要有什么想法早有了,也不必等到今日。”
林庭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带着探究。
她既知道这些,又在闹什么?
庄诗涵低笑一声,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娇声道:“风哥可是安国的大将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惦记着将军夫人的位置,你又怎会对一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听到绿帽子三个字,林庭风骤然沉了脸,眼底燃着熊熊怒火。
庄诗涵犹嫌不够,一脸愤慨道:“虽然都是女人,可她这一次确实做的太过分了,你们都还没和离呢,她就大摇大摆跟着锦王殿下入城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才是……”
“你住口!”林庭风忍无可忍的打断她。
他沉声警告道:“这种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
庄诗涵脸色一瞬变得难看,“林庭风,你几个意思?”
第142章
没你那么无耻
林庭风正要解释,就听人远远喊道:“开饭了!”
庄诗涵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碰见迎面走来同她打招呼的土兵,她理都不理直接阴沉着脸走了。
一个土兵挠挠头,问同行的人,“你们谁惹郡主生气了?”
几人同时摇头。
恰好此时一个伙房的人经过,把几人喊到一边,神秘兮兮道:“我跟你们说,诗涵郡主这是……”
“不能吧,诗涵郡主那么善良,又都是军医,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对啊,管饭不是伙房的事吗,她又管不着。再说了,大家不是都知道昌九是昌军医的孙子,她肯定不会那么干的。”
伙房那人赶紧伸手去捂两人的嘴,满眼惊恐道:“你们难道忘了,昌军医之前是怎么死的?”
几人面面相觑,顿时不吭声了。
*
晚饭时,众将土一边吃着碗里的肉,一边说着感激墨锦川和宋言汐的话。
尤其是程端手底下的兵,在听他说起今天买肉的银子是墨锦川和宋言汐自已掏腰包,更是不遗余力的向身边的兄弟传达这个消息。
他们高兴的,不光是今晚这顿肉,还有一件无人敢直言,大家却又都心知肚明的事。
锦王殿下果如传闻中那般,心系将土,把兄弟们当人看。
庄诗涵围坐在火堆旁,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一脸不屑道:“不就是几块肉吗,搞得跟这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思涵郡主此言差矣。”
宋言汐走到她对面,席地而坐,手中捧着的赫然是跟将土们一样的饭菜。
这半月下来,她已然由最初的难以下咽只能勉强靠着暗一打回来的野味果腹,变成如今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半碗。
至于味道,只能说是饿不死。
庄诗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作秀谁不会,我只是没你这么重的心机罢了。”
她咬了咬牙,问:“坑蒙拐骗来的银子,你花着心安吗?”
宋言汐面带微笑,反问道:“我何曾花过郡主一两银子?”
不仅没花,她甚至还贴了银子进去,凑整之后才给捐了。
她不说还好,庄诗涵一想到宋言汐拿着她的银子,为自已博下这么多的美名,甚至还在皇上面前有了一席之地,顿时更恨了。
说出去,她都怕人笑话。
见庄诗涵不说话,宋言汐话锋一转,问:“那孩子是何处开罪了郡主,郡主不妨说说,我定让他来给郡主赔罪。”
“我不认识什么昌九,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诗涵冷着脸站起身,迫不及待便要离开。
宋言汐蓦地拔高了声音,“我何曾说过他叫昌九?”
一时间,周遭席地而坐忙着吃饭的众将土齐齐转头看来。
庄诗涵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又坐了回去,压低声音道:“我与那个孩子并不认识,为何要为难他?”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军中的册子曾记载,昌九是大军出发前几日自行报名的,因为医术不过关被军中拒绝后,又恰好被刘大壮遇到才勉强留下来在伙房帮忙。
他们此前并没见过,更别提开罪。
所以她到底为何看他不顺眼?
宋言汐可不觉得,庄诗涵的心眼会小到因为昌九给她递了几次水,帮忙说了两句话便心生恨意置他于死地。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是暗一还没查到的。
庄诗涵眸光闪了闪,一脸不耐烦道:“我没对那个昌九做过什么,你若真有证据,便去锦王殿下面前告状,而不是在这里张口就来。”
说着,她似是想到什么,讽刺一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跟锦王殿下关系匪浅。”
她笑得暧昧,身体往前轻探,压低声音道:“要不你试着吹一吹枕头风,看锦王殿下会不会为了你而罚我。”
宋言汐白皙的脸上多了羞恼,“我没你那么无耻。”
庄诗涵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你懂个屁,我是拥有新时代思想的独立女性,万事只求从心,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做了就承认,绝不会同你们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冲着宋言汐眨眨眼,促狭道:“问句题外话,锦王殿下的功夫不错吧?”
宋言汐虽然觉得她嘴里应该说不出什么好话,还是回答道:“锦王殿下十六从军,战功赫赫,武艺自是没话说。”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庄诗涵一边笑一边捂住了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她压低声音道:“你装什么呀,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问的什么。”
宋言汐原本确实不知道。
可她此刻看着庄诗涵暧昧的笑,突然就明白了。
她瞬间冷了脸,眼底是藏不住的嫌恶。
庄诗涵翻了个白眼,不悦道:“都睡在一个马车上了,还装什么假正经,真有意思。”
宋言汐被她恶意揣摩的话给逗笑了,直接问:“诗涵郡主是自已野合惯了,就觉得所有的人都该同你们一样,无媒苟合?”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瞬间激怒了庄诗涵。
“你在这儿装什么清高?锦王殿下是什么人,治军最是铁面无私,若非是你主动勾引,他又怎会坏了规矩同意你一个女人从军。”
宋言汐好笑反问:“我是女人,那你是什么?”
庄诗涵脱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比?”
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目中无人的语调,何其猖狂。
好似一切东西都不配被她放在眼里。
不小心讲实话说了出来,庄诗涵懊恼了一瞬,看向宋言汐的眼底多了怜悯。
她在同情她。
同情她不幸的身为女儿身,又生在这个时代。
更觉得她命不好,嫁了个并不喜欢她的丈夫,也不得婆婆和小姑子欢心,现在还遇到了她这么一个优秀的情敌。
她有钱有颜有身份,更懂男人想要什么。
宋言汐她,凭什么跟她比啊!
第143章
真是佩服
见宋言汐不说话,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庄诗涵更得意了。
她下巴微抬,一副施舍姿态道:“你其实也挺可怜的,从小被家里当作联姻工具培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成婚了还嫁了一个不喜欢自已的丈夫。”
想到什么,她眼底多了嫌恶,愤慨道:“林家那个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恨不得住到钱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镶金边了,花起老娘的嫁妆眼都不眨一下。”
宋言汐眉梢微挑,“你后悔了?”
以她对林老夫人的了解,这还只是个开始。
等她彻底摸清自已这位准儿媳的性子,好戏才真正开场。
“后悔?”庄诗涵不由冷笑,“我为什么要后悔?”
“待这场战役胜利,风哥便会向皇上请旨休了你,然后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娶我做将军夫人。
到时我们夫妻出双入对,对镜描眉,你别羡慕的躲在房间里哭就行。”
“她为何要羡慕你?”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我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她难道不该羡慕吗?”
庄诗涵满脸的得意,在话音落地的瞬间消失不见。
方才是谁在说话?
对上宋言汐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她立时反应过来。
“你算计我?”
宋言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脸真诚道:“诗涵郡主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庄诗涵再清楚不过。
她咬了咬后槽牙,嘴唇动了动无声道:“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宋言汐回以微笑。
笑容看似和善,实则挑衅意味十足。
就差直接说:“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换作之前,以庄诗涵的暴脾气要是看到谁敢在她面前这么茶言茶语,肯定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她这辈子最讨厌绿茶了,尤其是绿茶味的白莲。
光是想想都让人恶心!
之时今时不同往日,军中已经有不少将土中了宋言汐的软刀子,她甚至听说有人背地里说她是母老虎,远不如那个白莲温柔。
还说什么风哥看走了眼,选错了人。
根本就是一群蠢货。
可偏偏,她现在还用得着这群蠢货。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中宋言汐的圈套,让大家看到她情绪失控的样子。
庄诗涵快速整理了面部表情,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转身。
“锦王殿……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眼前的景象,庄诗涵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展开,便成功僵住。
他不是说他觉得累了,提前回马车里休息了?
林庭风冷着脸,看向她的眼底情绪复杂,语调生硬道:“起风了,我来给你送衣服。”
只是没想到,会正好撞见她羞辱宋言汐,还不经意间说出了心里话。
“风哥,我……”方才说过的话在脑海中翻滚了一圈,庄诗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没了血色。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又听到了多少?
无数个念头一齐涌上心头,庄诗涵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墨锦川似笑非笑的声音适时响起,讽刺意味十足。
“二位如此鹣鲽情深,本王当真是佩服。”
“王爷,我……”林庭风试图解释。
墨锦川不耐打断他,冷冷道:“你们既如此情深不渝,眼中只有彼此,想来定是容不下第三人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宋言汐的身上,语调更冷了,“本王若是永安郡主,必会识趣离开,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
有情人三个字,他特意拉长了尾音,听得众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宋言汐掐了掐手心,借着疼痛才勉强压下了嘴角上扬的冲动。
锦王殿下真正想说的,怕不是“狗男女”吧。
一想到他盯着这张俊脸,骂出这些粗鄙的字眼的画面,宋言汐更想笑了。
借着火光捕捉到她嘴角细微的抽动,墨锦川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可是言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不说铮铮铁骨,也不该活得如此窝囊!”
宋言汐顺势低下头,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在旁人眼中,她是因听了墨锦川的话惭愧,觉得自已如此委曲求全丢了言老爷子的脸。
可实际上,她是怕自已忍不住笑出声。
无他,实在是锦王殿下一本正经演戏的模样,太过好笑。
看着碗里的饭菜,宋言汐忽然有些后悔。
刚刚她应该吃饱了再坐下的。
看着低头不语,分明是受了委屈的宋言汐,林庭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这话言重了,宋氏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况且此事,也并非是她的错。”
“风哥,你说什么呢!”庄诗涵瞬间变了脸色。
他说宋言汐没错,岂不就是告诉大家,有错的是他们两个?
哪有人傻逼到把屎盆子往自已身上扣的!
众将土捧着碗头也不敢回,脖子却一个伸的比一个,生怕自已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桥段。
听到林庭风这话,不免觉得他敢作敢当,是个男子汉。
可大家转念又一想,恨不得为了刚刚的念头抽自已一个大嘴巴。
人家永安郡主自成婚便守活寡,两年多来在将军府任劳任怨伺候婆婆照看小姑子,街头巷尾就没人说她不好的。
他要真是个男人,即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就该摆出个态度来备上厚礼前往岳丈家负荆请罪,然后一顶小轿把人从侧门抬进去,大家脸上也都好看。
他是怎么做的?
大摇大摆带着诗涵郡主回京不说,还用军功让陛下答应给他二人赐婚,逼着人不得不同意他娶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