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欸,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贺老爷子面露怜惜,摸摸我的脑袋,「爷爷先叫人给你包扎,再让那孽障给你赔礼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
贺骋不服,那双完美遗传母亲的漂亮猫眼眯起,「是这小子先调戏的俞婉!我教训一下他有什么错?」
说着,他粗暴拽起身边的女孩,「喂,俞婉,你说是不是?」
而俞婉依旧神色淡淡,放空的棕眸像在出神。
许久,她才随意点了点头,轻飘飘「嗯」了声。
「看吧!」
贺骋这才松手,得意又轻蔑地乜斜我:「一个臭耍杂技的,真拿自己当白马王子了……」
「你给我闭嘴!」贺老爷子重重拄了好几下拐杖:「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的玩具!」
他又冲美妇人身旁铁青着脸的西装男人发火:
「都是跟你这当爹的学坏的!小小年纪就如此跋扈,还不如这娃娃沉稳得体,将来成何体统……」
可吼着吼着,贺老爷子突然没了声,捂着心口面色涨红。
「爸?」美妇人和西装男人还没反应过来。
而我已经喊起来:「不好,爷爷是有心脏病吗?快叫医生!」
众人这才骤然响应,偌大的生日宴上顿时乱作一团。
直到这时,我的视线才跃过纷杂的人群,看向贺骋。
他正拽着一脸事不关己的俞婉离场。
不再看我一眼,也毫无心理负担。
——和前世的情形一模一样。
除了我还能站着。
靠自己的双腿。
2
生日宴不欢而散,杂耍班自然打道回府。
可没过几天,贺老那就派人来,将我接到医院。
「娃娃,来,到这来。」
病房里,贺老爷子靠在枕头上,笑着朝我招招手。
而我刚坐到病床边,他就注意到我擦粉也遮不住红肿的双颊。
登时白眉皱起,冷声道:「怎么回事?是你们那杂耍班的班主打的?」
我低下头,状似犹豫地点了点。
原因很简单:我完成了表演,却得罪了贵人。
就算班主在后台看得清楚,是那贺家少爷先惹事。
故意朝我脸上抛栀子花,分散我和下面师兄的心神。
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抓住花又带着整座人塔调整重心,最坏所有人都会摔下。
舞台没有保护措施,那轻则骨折,重则瘫痪。
可用班主的话说,反正我贱命一条。
即便我当场摔死了,信不信那贺少爷也不用进去蹲一天牢?
见我沉默,贺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懂。
「荒子孱孙啊……」
他闭眼长叹,皱纹纵横,整个人仿佛又衰老了几岁。
再睁眼,贺老爷子眼底已有了决断:「娃娃,爷爷今天找你来,其实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
上午我去了医院,下午少年杂耍班的班主就因虐待儿童被拘。
而到晚上,我就连人带全部家当被送到了贺家。
「你倒有点本事。」
玄关处,贺骋懒懒靠着鞋柜,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所带来的一切——
磨破的运动鞋,洗褪色的旧校服,以及唯一的掉漆行李箱。
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不掩恶意地嗤笑一声:
「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把老头子勾得铁树开花,都想来一段爷孙恋了。」
蹲身换好拖鞋,我挺直腰板,面无表情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