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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希望不会那么快用到它。

    然而事情的走向永远不合她心意,两天过去,周玉珩回来了。

    耳边是烟云传递消息的声音,周玉珩派人过来通传,说是晚上会过来,让她们提前准备一二,几乎可以确定,今夜便会让她侍寝。

    蒋南絮内心慌乱,却也明白这种事躲不过去的,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看了一眼,随后强装淡定地望向烟云:“叫人备好水吧,我先去沐浴。”

    周玉珩比想象中来的要快,她尚在净室中时,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往外看了一眼,吩咐梦月加快手脚替她穿好衣物。

    出来后,蒋南絮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排低矮置物架旁边的周玉珩,半个月过去,气温又上升了不少,他穿着轻便的竹绿色锦服,长身玉立,目不转睛盯着一个花瓶。

    蒋南絮的目光顺着看过去,那是上回他们一起做的插花,就算再如何细心呵护,花瓣和枝叶还是渐显枯萎之色,怏怏的,本来早就该丢掉的。

    “洗好了?”周玉珩转过脸,轻轻勾起唇角。

    一段时间没见,他看上去消瘦精壮了不少,下颌的线条也更为锋利,侧脸跟周沅白越发相像了,也正因这一瞬的恍惚,蒋南絮内心压抑不住的紧张。

    过了一会儿,方才启唇:“殿下,你是想歇一会儿,还是直接去沐浴?”

    周玉珩瞥了眼她身上的水汽,不动声色,只说:“沐浴吧。”

    他没提别的要求,蒋南絮也就佯装不知,没跟进去伺候,她在思索该何时把迷药放进香炉,避开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

    窗户没关紧,夜风唰唰吹进来,蒋南絮挽了挽耳边飘起来的秀发,想了想,她叫来梦月:“上回我让你准备的助眠香料可还有剩余?”

    来月事那几日因为痛经和周沅白她颇受折磨,夜里常常难以入睡,梦月就准备了些助眠的香料,香味比较淡,效果却不错。

    “好像还剩了些,奴婢这就去拿,需要现在就点上吗?”梦月不疑有他。

    蒋南絮点了点头:“嗯,点上吧。”

    屋子里的香炉这几日都没用过,她正愁没有理由使用,所幸想到了这一点。

    天气热,周玉珩没泡多久便起了身,马上就要就寝,他便只着了一件里衣,比起方才,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温和平缓,还能接受。

    出于好奇,周玉珩淡声问:“这是什么香?”

    蒋南絮走到他的跟前,动作尽量自然地帮他理了理胸前微敞的衣襟,垂首敛眸道:“妾身瞧殿下眉眼间有些乌青,许是没休息好,便自作主张备了点香料,希望能让殿下睡得好些。”

    许久未有过的亲昵举动,还是她主动为之,周玉珩的注意力成功被她转移,视线落在了她净白的小脸、以及脸颊两侧的红晕上。

    两人都是刚刚沐浴完不久,穿着都比较单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段在合身里衣的衬托下,愈发夺目勾人,面前的两团软绵鼓鼓囔囔,往下,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盈盈腰肢,其后,圆润精致,延申出两条纤细的长腿。

    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安排的通房以外,他就只有过世子妃一个女人,世子妃克制守礼,对待此事上向来因为规矩而要求他不可过分,为此许多时候都不能彻底尽兴,这也是他隐隐对世子妃不满意的原因之一。

    但是,对待蒋南絮,他应当不用尊崇那所谓的规矩,毕竟在这个府中,她需要依附自己而活,唯有讨好自己,哄自己高兴,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往外推,而不让自己尽兴呢?

    面前的女子,很软很香,周玉珩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些许恶劣的想法,此刻,他真想直接将她扑倒在床,把这些日子未能发泄出来的欲.望全部以行动表达出来。

    身随心动,周玉珩伸手稳住她的后脑勺,控制不住地弯腰想要吻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蒋南絮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身体瞬间变得僵直,眼睁睁看着眼前之人就那么对着自己吻下来。

    呼吸渐近,紧要关头,蒋南絮最终还是偏过了头,他的唇瓣就那么与她的肌肤隔空擦过。

    似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周玉珩怔了怔,但很快,眼底就染上了一丝不爽,目光变得沉冷,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温柔,充斥着上位者的威压。

    “怎么了?”

    蒋南絮听出他语气中暗含的不满,换做是她站在世子的角度,被自己的小妾如此明确的拒绝都会生气,她颤了颤眼睫,摆出娇羞的姿态,轻咬下唇道:“殿下,还有人在呢……”

    周玉珩的理智因为她的这句话回归了些许,往旁边看去,留下来收拾净室的几个丫鬟还没来得及离去,虽然没有直视这边,但是若要做亲密的事情,旁边有人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更何况蒋南絮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想必方才主动靠近他已经是她为了讨好他,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哪里还能经受得住有旁人在场。

    思及此,面前这张仰着的小脸红扑扑的,泛着氤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来,似乎是被他刚刚的态度吓到了,她的眼深染上了一丝惶恐和害怕。

    周玉珩敛了敛眸光,轻轻抚摸了两下她的秀发算是安抚,叹了口气说:“是我莽撞了。”

    说实话,蒋南絮压根就没指望他能体谅自己,得到他的道歉也是意料之外,半响,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红唇微扬,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妾身也很想殿下。”

    闻言,周玉珩心底最后那丝芥蒂都化为了灰烬,薄唇止不住地扬起弧度,身体也翻涌起绮思,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赶人:“都下去吧。”

    “是。”

    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只听周玉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去床上吧。”

    说罢,他便要揽着她的腰,将她带离原地。

    蒋南絮却伸手拦了拦,“殿下先去,妾身去把灯熄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变相拒绝,周玉珩的耐心已然快被耗尽,本想让她别去管,但下一秒,脸颊上传来的温热却让他改变了主意,燥热的心倏然得到了平复。

    蒋南絮放下踮起的脚尖,目送周玉珩的背影向床榻走去,趁着这个空挡,她迅速走向香炉旁边的那盏灯,在吹灭灯盏过后,周围瞬间变得黯淡,扭头看向周玉珩,他并未注意到这边,而是在动手解开帷帐,她借机将提前藏在袖间的迷药倒进香炉里。

    做完这一步,蒋南絮松了口气,旋即迈步走向其余的灯盏,一一熄灭过后,屋内彻底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到了这一步,她就没有了退缩的余地,深呼吸几口,慢慢走向了床榻。

    许是迷烟还没有飘到这边,周玉珩侧身躺在床上,尽管看不太清楚,但蒋南絮知道他此刻的意识还很清醒,于是动手去把另一边的帷帐给解开,纱帐落下,将床榻围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别弄了,过来。”

    正在拨弄帷帐的蒋南絮愣了一下,拖延时间的小伎俩被看穿,她忍了忍,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不过她没有给他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机会,而是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坐在了他的身边。

    前两次与周沅白做这事的经验告诉她,但凡让男人占据上风,她便再无翻身反抗的可能,若想不被周玉珩摁住直接做那事,那便只有她来掌控走向和时机。

    再等等,只要迷药发挥作用……

    “怎么了?”周玉珩瞧着自己上方的女人,不解地挑了挑眉。

    “妾身有些紧张,还望殿下见谅。”说罢,不待周玉珩反应,她便单手摁住他的胸膛,阻拦了他试图反客为主把她摁到的动作。

    等他安静下来,蒋南絮才放开手,指尖移动,落在了腰侧里衣的系带上方。

    只一眼,周玉珩便看懂了她的意思,因为紧张,所以她想自己来?

    眼前一晃,只看见一截雪白的肩……

    *

    翌日。

    “稍后我会去给母亲请安,就不留下用膳了。”

    蒋南絮伺候着周玉珩更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余光却注意着有丫鬟把床榻上一块白色的手帕拿走,其上一块红色的血迹格外醒目。

    万幸,昨夜一切进展顺利,待周玉珩昏迷后她就打开了窗户通风,香炉她也借口长时间没清理让梦月拿去洗了,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除了……那两瓶藏在床下的迷药和解药。

    她得寻个借口把它们带出侯府,想到这,她仰头看向周玉珩,将自己阿爹旧伤复发在信阳城养伤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声音软糯央求:

    “殿下,妾身父亲在信阳城养伤的这段时间,妾身能不能时不时抽空去看看他?妾身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一向不好,这次相见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呢。”

    昨夜刚刚温存过,于情于理周玉珩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满怀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我会让人去前院说一声,你想去便去。”

    蒋南絮当即喜笑颜开,一改方才的郁闷难过,眉眼弯弯:“多谢殿下。”

    送走周玉珩,蒋南絮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梦月注意到,关心道:“娘子,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有些扭到了。”蒋南絮扯了扯唇,哪里会说她是为了营造他们正在做那事的假象,而摇了几乎半个晚上的床?

    不枉费她动了不少心思,没人发现异常。

    周玉珩也答应了她可以随时出府的请求,那么沈淮书回信阳的那天,她是不是可以去看看?

    第40章

    整颗心都被蒋南絮填满(浅加更)

    晨曦微露,

    长而宽的街道里车马粼粼,人潮涌动,放眼望去,

    泱泱盛世一片繁华。

    今日是探花郎返乡的日子,举城欢庆,

    百姓倾巢而出,

    想要一睹探花郎的风采,亦是想要沾沾喜气祝贺他取得如此佳绩。

    天还没亮,入城的主道两旁便挤满了人,嘈杂声不绝于耳,

    蒋南絮艰难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前行许久,

    终于寻到了一处尚可的位置。

    待站稳后,她踮起脚尖,

    跟身边人一样翘首以盼,直直望着城门的方向,希望下一秒想见的人就能出现在眼前。

    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一队人马的出现,

    因着多年的相处,蒋南絮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马匹之上的领头之人,就是这些天她一直惦念着的人。

    摒弃了粗布麻衣,

    换上了锦衣华服,他整个人都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身姿优雅,

    嘴角微弯,

    淡淡的笑容温文惬意,她记得沈淮书是不会骑马的,

    难道是在京城学会的吗?

    “娘子,打头的那位想必就是沈探花吧?长得可真俊俏。”梦月由衷赞叹道。

    蒋南絮回过神,对此不置可否,人靠衣装马靠鞍,不论是外貌和穿着的加持,还是寒窗学子到探花郎的身份转变,沈淮书已然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淮书了。

    一个人一旦有了足够的底气,整个人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这样的变化,人人喜闻乐见。

    乌黑骏马四蹄踏地,从蒋南絮跟前悄然越过,马背上的沈淮书并未注意到她,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目不转睛,背脊昂然挺立。

    “走吧,去看望我阿爹吧。”蒋南絮敛去不必要的情绪,没有跟随人流往前走,而是往后退到路边,待没有那般拥挤之后,带着梦月进入了街边的巷子,打算从小路穿过去。

    主道嘈杂难走,小巷子里相对清净了许多,在路过一间贩卖糕点的小铺时,蒋南絮停下了脚步,看向身侧的梦月提议道:“上回多亏了医女相助,咱们顺路买些糕点给她送过去吧。”

    经过这么一提醒,没想到这一茬的梦月当即羞愧得红了脸,“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两人在糕点铺买了两份糕点,一份给医女,一份则给尚在病榻中的蒋青峰。

    到了医馆,彼此客气了一番,蒋南絮便顺势提出要买些补品给蒋青峰,医女开好单子,蒋南絮就支开梦月让其跟着伙计去取药材和补品。

    待人走后,蒋南絮从随身的袖袋中拿出两个瓶子递给医女,拜托她还给周沅白,她原先想的是出门后将瓶子随便丢置,但仔细想想,又怕被旁人捡到误用了惹出麻烦,还不如物归原主的好。

    医女将瓶子收了起来,应了下来:“娘子放心,我会转交的。”

    得到她的承诺,蒋南絮稍稍放下了心,恰好这时梦月提着两大袋补品回来,就此和医女告辞。

    时隔几日过来探望,蒋青峰的状态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下床行走,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正在恢复。

    蒋南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床榻之上的蒋青峰隔空相望,想听听他支开旁人的意图,可是僵持良久,也不见他开口道出目的,耐心逐渐消散,她不由启唇:“阿爹,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蒋青峰挪了挪后背的枕头,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絮姐儿,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胖了点,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自打你离开清源村后,你阿娘和阿弟时常念叨你,想你的紧……”

    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蒋南絮神色平静,心中却不禁冷笑,从前她还在家的时候,嫌弃她吃白饭没男人有用,巴不得把她嫁出去换银子,如今她嫁出去了又想她了?

    呵呵,想她做什么?是地里的农活没人干了?还是鸡粪鸭粪没人铲了?

    书上说,家人乃倾诉之良伴也?。家人之间血脉相连,理应同享喜怒哀乐,互为依靠。

    然而,她却从未享受过依靠的滋味,藏在心底的心里话也不曾与家人诉说,只因她的情感在他们眼中都是些矫情做作之态,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纵使听不下去他的假模假样,但蒋南絮还是等他把话说完,闷声问:“嗯,然后呢?”

    “你也知道家里不宽裕,你阿弟还要上学,我的腿又变成了这样,日子越过越难,如今你过上了好日子,不管怎么说,也该接济接济家里。”

    高烧退后,他就得知了蒋南絮过来探望他的事情,另外,还得知了蒋南絮额外给了银子让老勇和那对夫妇照顾他的事情,真是蠢货!有那个闲钱,不如全部拿给他,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蒋南絮听懂了他的意思,弯弯绕绕那么久,说到底,还是想要银子。

    说实话,她一分钱也不想出,但是更不想和蒋青峰纠缠,与其争吵,还不如尽快息事宁人。

    “我会让我的婢女拿银子给你的,但是今日过后,我大概寻不到机会来看你了,等你的伤好些后,就尽快回乡吧。”蒋南絮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不太热络。

    蒋青峰敏锐察觉到她的不悦,从小到大,蒋南絮从未忤逆过他,这次亦然,尽管她的态度不太乐观,但是能拿到银子比什么都重要。

    顿了顿,蒋青峰忽地想起早间听到的一件事,朝蒋南絮道:“听说沈淮书今日回了信阳,街上闹得沸沸扬扬,你可有去看过?”

    “没有,人太多了,挤不进去。”蒋南絮蹙起眉,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蒋青峰却轻啧了一声:“早知道沈淮书那小子这么有本事,居然能考取探花,当初老子就该好好劝劝你阿娘,坚持把你嫁给沈淮书,探花郎的糟糠之妻,不比给世子做妾的强?”

    蒋南絮没了耐心,出口打断他:“阿爹!慎言。”

    经她这么一提醒,蒋青峰自觉失言,然而碍于面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哎哟,我又没说错。”

    的确没说错,他们当初只以为沈淮书撑死只能考取个功名,没背景没钱财的穷苦学子,顶多就是分配边远当个县令小官,熬一辈子都难熬出头,哪怕读书人地位高又如何?这对势力又贪财的蒋家人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谁曾想草窝里飞出金凤凰,现在他们又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早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深知踏出一步就无法回头的蒋南絮,一点都不对自己的选择后悔。

    因为从一开始,沈淮书就不是她的第一选择,既如此,又何必去留念本就不属于她的人?

    世子殿下很好,如果中途没有周沅白横插一脚,如果她没有和周沅白意外搅合在一起,她一定会很满意现状,毕竟没有遇见世子,她现在要么在和四姐姐共侍一夫,要么回清源村嫁给大她一轮的常富商,无论哪一个结果,都不会比现在要好。

    她现在对沈淮书就只剩下认识多年的情分,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清源村,那么错过便错过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耳边,蒋青峰惋惜后悔的嘟囔声还在持续,说什么自己一念之差错失了一个探花郎女婿,又说什么沈淮书为什么不是他儿子,无聊又脱离实际的说辞令蒋南絮忍无可忍。

    蒋南絮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

    “絮姐儿。”

    当她还没踏出房门,身后的蒋青峰忽地开口叫住了她,蒋南絮脚步一顿,蜷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可仅剩的那丝期待,却被他亲手打破:“方才说好的……”

    蒋南絮闭了闭眼,对还怀有期待的自己感到好笑,落下一句就离开了:“会给你的。”

    回去的路上,蒋南絮的情绪明显低迷,梦月看在眼里却不敢吱声,她能看出来娘子似乎与家里的关系不好,但是娘子没有主动提及,她也不好贸然插嘴。

    出来时走的是人较少的东侧门,回去自然也是走东侧门,负责守门的婆子给她们开了门。

    有了世子的口谕,进出比之前方便快捷的多,但今日过后,蒋南絮便不打算再轻易出门了,她的身份摆在那,时常往外跑容易遭人怀疑诟病。

    心里装着事,蒋南絮的脚步放得慢了些,走至一处小径,前方忽地传来一声“扑通”的响声,吓得她当即抬起了头,朝声音发出的位置看去。

    两人高的墙头,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趴在那,他似是没注意到这边有人过来,正皱着一张小脸,指着刚从墙上掉下去的仆从低声骂道:“你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还不快把梯子扶起来?”

    此话一出,蒋南絮就听出了猫腻,先不说这少年的声线像极了女子,单单看身段,就知道那少年是做了男装打扮的女子。

    而有胆量大白天翻墙,还不怕被侯府内的守卫抓住的,也就只有那位鬼灵精怪的六小姐周妤歆了。

    丫鬟蜀香顾不上摔疼的屁股,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摔倒在一旁的梯子扶起来,好让她家小姐能够安全从墙的另一头翻进来。

    可是方才那一摔,让她哪哪儿都疼,手臂使不上力气,试了好久都没能将梯子扶起来,而正当她快因此急出一身的汗时,旁边伸出来的一双手解救了她。

    蒋南絮和梦月帮着蜀香把梯子扶了起来,周妤歆此时也快坚持不住了,就在即将脱力掉下去的紧要关头,稳稳踩在梯子的横杆上,在蒋南絮的保护下,一步步爬了下来,直至安全落地。

    见状,蒋南絮收回护在她腰后的手,道:“既然六小姐无事了,妾身就先告辞了。”

    “等等,你是谁啊?之前没见过。”周妤歆后怕地顺了顺胸口,见她要走,下意识开口拦了拦,目光紧接着落在对方的脸上,眼生却很有几分姿色,按理来说见过一次她就不会忘记。

    蒋南絮抿了抿唇,淡定回复:“妾身蒋氏,是世子房里的。”

    “哦,你就是大哥新纳的那个小妾啊。”周妤歆很快就想起来她的身份,小声呢喃一句,遂瞥一眼她来时的方向,好奇问道:“你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妾身父亲生了病,妾身刚刚探病回来。”蒋南絮如实回答。

    一来一回,周妤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前段时间因为在诗会上和人吵架,刚被母亲禁足一个月,但实在禁不住好奇那传闻中的探花郎,故而今日乔装了一番,翻墙跑了出去。

    以她的身份,府内没几个人敢拦她,负责巡逻的护卫就算发现了她也不敢吭声,所以她有恃无恐惯了,不曾想回来的路上竟然被大哥房里的妾室给撞见了。

    默了默,周妤歆忽地问:“那你从街上回来,可见过那位探花郎了?”

    闻言,蒋南絮哑然两秒,她出府的名义是去看望父亲,哪能中途变卦又去看什么探花郎,以为她是在套话,垂下头思索两秒,道:“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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