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浣碧站在廊前,遥遥望了许久,脸上有几分失意。绿裳粉花,她自觉娇美,此刻却相形见绌,微生黯然。
她手里是一支初开的海棠,沾了点晨露,她回到寝殿,小主正打算梳妆。素净的脸上未着任何脂粉,却已是肤如凝脂,玉洁冰清的模样,一如她手中刚折下的海棠花,自有气韵。
又不知更胜她几分。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走到妆奁前,勉强笑道:“小主,晨起海棠开了,奴婢待会给您簪上。”
甄嬛看了看她,问道:“方才听到些动静,祺常在已去了?”
“嗯。”浣碧执起梳子,为她梳发,含了两分说不出的意味,道:“昨才进宫,偏殿还有许多要收拾的功夫,怕是今夜皇上便会召幸吧。”
流珠听不出她的不痛快,只笑道:“祺常在生的当真好看呢,她昨儿来拜见小主,瞧着似乎也是个脾性好相处的小主。”
浣碧抿了抿唇不语,心中的堵塞无人可言说。
甄嬛没什么表情,祺常在与柔常在均因病错过选秀,现在却还能被送进宫中,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陵容与梁官女子逝世,富察常在有孕,莺儿忙于照顾六阿哥与学习协理六宫事宜,更有许多年长的嫔妃身子已不宜有孕,皇后便提议再择几位新人进宫,一来更好侍奉皇上,二来也是开枝散叶,绵延后嗣。
前些时候在景仁宫中请安时,皇后便说了此事。因是在错失选秀的世家女子中挑选,既不铺张也算名正言顺,皇上便也同意了。
内务府择了个日子安排看选,皇上原本还有些兴致缺缺,见了人后倒是有几分喜色,选了两位,且都赐了封号,可见的确合乎心意。均是满军正白旗的,一位是瓜尔佳氏族,瓜尔佳文鸳,另一位是杭佳氏族,杭佳瑞安。
父亲通了书信来,叫她与祺常在互相照应。因着她们父亲同朝为官,又为好友,所以祺常在便也住进了碎玉轩。
若说以前,她自然欣喜,可现在,她实在不愿意轻易相信旁人了。
有花凋谢,便有花盛开,世事如此,后宫新人总也一茬接着一茬,她淡淡出声,说不上什么心情,“能入皇上的眼,自然是貌美之人。”
今天的景仁宫,怕是热闹非凡了。
第57章
千红万紫
余莺儿到了景仁宫时,除了皇后与华妃,基本都在了,竟都是格外的早。
殿内很安静,并无多少说话声,她也只饮着热茶,静静等着。
眼神随意轻扫,嫔妃神色各异,但均有些黯然之感,殿中的气压一度很低。
一家欢喜几家愁,皇上本就不常来后宫,又格外宠那几个,她们有人本就是已模糊到边缘了得不了多少雨露,现下又来了新人,如花似玉的更将皇上勾走,一时都自觉前途渺茫。
别说这些,便是现下正得宠的莞贵人,也不免生出几分怅然。
正有些出神的余莺儿察觉有道目光打在她身上,她侧眼望去便见了斜偏下座的祺常在。
祺常在见她看过来,面上有一份怔然,很快便也盈起笑容,移开视线。
余莺儿自然不欲理会祺常在的心思,眼神只轻掠过在她旁侧的柔常在身上,能见与甄嬛眉眼间的细微相似之处。
纯元名为柔则,能得“柔”字封号,她并不觉得是偶然。她的相貌并不逊色于甄嬛,只是气质不大相同,一双婉约含水眸,柳眉微蹙,加之过于白皙的薄肤,颇有几分弱不禁风之感。倒让余莺儿想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气韵有些相通之处。
祺常在则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娇娆明艳之美,笑之便见樱唇贝齿,面若玉石莹润,更添几分娇憨之态。
满宫繁花总有几株开得异常美艳,难以较出个高低好次,各花入各眼罢。若她来评,自然当数华妃压百花,冠群芳。
片刻后,皇后入殿。
她倒是有些春风得意之感,面上的笑似也更见深意。
等众人行礼请安坐下,她便开口说道:“祺常在、柔常在本应早是宫中姐妹,虽晚些但终究也是缘分,今儿相聚,往后便将宫里当成自家一般,安心住下,用心服侍皇上便是。”
“嫔妾谨遵皇后教诲。”
话落,便听得外头华妃到的尖利声音,一如从前声势浩大,姗姗来迟。
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慢慢行至眼前。她今日似乎格外下了心思,走动间摇曳生姿,美得令人移不开眼,余莺儿只觉呼吸一滞。
衣香鬓影,着红点翠,极尽奢华却只为她容颜增色,相得益彰,丝毫不显珠光宝气,只觉贵不可言。
她像只衔珠而来的凤鸟,轻而易举网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她享受着聚集而来的目光,骄傲又自如,仿佛天生就应受人瞩目。
那道身影不疾不徐走向皇后,鬓边垂落的珠玉流苏轻轻摇晃,她随意行了礼便旋身落座,见了余莺儿未散去惊艳的眼神,略微勾唇,眉目间满是骄矜之色。
余莺儿发现,她就该是这样的神情,最为衬她。转念一想也不是,或许更美的样子,她还未有机会见到。
人已齐,江福海便指引新人行礼。待向皇后行完叩拜大礼,便是见过华妃行长万福礼。
祺常在自持美貌,一向自得,今日满殿嫔妃,论容颜她自觉比之名声在外的宠妃莞贵人更甚一筹,也唯有丽嫔可以一较。
她早听说了华妃倾城之姿却不以为然,总不过是仗着兄长之势才得如此美名罢了,方才恍然一眼,竟觉艳丽逼人。
她跪在她下首,恭敬行礼,心里却有几分不想承认的挫败。
余莺儿就在华妃身侧,看她悠悠敲打祺常在和柔常在,傲慢又随意的神情,倒没听进去几个字。今日她着实耀眼,便总忍不住再多看。
她只需坐在那,便已胜春色满园。
第58章
甄嬛的危机
新人居所是皇后安排的,祺常在居碎玉轩与莞贵人同住,柔常在则居承乾宫,与昭嫔一般是一人独住。
今日见了两位新人,嫔妃们闲聊时总也忍不住猜测今夜是谁率先获得宠幸。
此刻春花正盛,日光洒下,更见明艳之色,御花园中几道身影结伴而行,衣裙掠过,香风阵阵。
齐妃面有哀色,没心情说话,她看着那些开得正好的花,便想到自个已然衰败的容颜,一时糟心得不行,只听旁侧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祺常在娇丽,柔常在清婉,我倒是觉着皇上会更喜欢祺常在那般模样的多些。”欣贵人笑笑,若说前年新人刚进宫时她难免失意,但习惯了倒也不十分在意了,原总还是有点心思指望,可自从知道小产后她的身子便难以有孕后,她也就想守着淑和,熬着资历坐上一宫主位,余生就平淡如此了。
“皇上身边姹紫嫣红的多了,见了柔常在这般淡雅纤弱之姿的,应是眼前一亮。”余莺儿说。
“应当吧。”博尔济吉特贵人慢慢出声,向来是个无甚表情,看不出悲喜的模样。
她们几人若说关系也并不太相熟,只昭嫔与欣贵人还好些,齐妃那甚至隐隐有些看不惯昭嫔。是今日请安散去后,新人随皇后去了内殿大约说些教导之语,华妃一行人回宫,莞贵人则去了上书房,昭嫔见春色正好,问了谁愿一同赏花,几人便罕见地聚在一块了。
齐妃原本是想散心,不成想在这御花园里看繁花盛开更郁结了,真是后悔应了昭嫔,她不想在这呆下去了,便说:“本宫要去延禧宫看富察常在,就不与几位妹妹在此赏花了。”
余莺儿接道:“齐妃娘娘一说,嫔妾便觉惭愧,这些时日竟没有去看望过富察常在,她近日不曾来请安,也不知如何了。”
见她如此说,欣贵人便也道:“是呢,不如一同去吧,同为宫中姐妹,也是要尽份心意。”
富察常在怀着孕,博尔济吉特贵人并不想进这样的是非之地,她便说自己乏了就不去了。
走到延禧宫内,富察常在却是出乎意料的姿容焕发。她坐起来与几人聊话,肚子已经显怀了。
“前些日子是难受,皇后娘娘免了我的请安,太医调理着,今感觉好多了。”富察笑着,不见半分勉强。
余莺儿看着她这极好的精气神,若有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端详片刻后,似随意开口提道:“富察常在院里的海棠开得极好,莞贵人还是今日没来,她若见了必然喜欢。”
话落,她见了富察微变的神情,笑容仿佛裂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不见端倪。
余莺儿眼睛弯弯,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关心道:“怀孕总是辛苦,你也要多多歇息。”
齐妃自然发觉不了这样细微的变化,她看了富察如此安康,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帕子,面上关心了几句,心里却觉隐隐失望,看来当真又要添一位皇嗣了,若是个皇子,那他的弘时就更无立足之地了。可她又能如何,这怀孕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也不是她不想就能没有。
“妹妹怀着龙胎,要多休息少走动,勿劳神费力,咱们几个就不多吵你了。”大约过了一刻,欣贵人表了离去之意,几人便各自回宫了。
富察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无踪。
她捂住微痛的腹部,伤心到极点也恨到极点,面容一时有些扭曲。
“小主,该喝这药了,不然……”桑儿小心翼翼道。
“当然要喝。”富察常在瞥她一眼,毫无犹豫接过喝下,她擦了擦洇湿的嘴角,眼中闪过狠意。
余莺儿回到永和宫,她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拇指轻轻摩挲着茶盏,是她犹疑间的习惯。
富察这胎没有保住的可能,她这般模样像极了陷害嫁祸前的伪装,至于对象,自然是她认为在延禧宫恐吓导致她失宠的罪魁祸首。
甄嬛并未同她说过此事,但随便一猜都能想通。
安陵容死后,甄嬛曾去延禧宫一次,她自然不是去同她说笑的,那之后富察便开始以鬼神之说作妖,却从未言明为何害怕,也不曾说出是甄嬛有意为之,毕竟甄嬛只是实话实说,是她自己极度心虚,不敢叫皇上知道是因她的跋扈害死了安陵容。
嫔妃加宫人,繁英阁几条命,这样的残忍失德之事,若皇上知道她必然要遭受厌弃。
甄嬛那张嘴向来厉害,怕是三言两语的暗示,就能将她吓得半死,或许从别处也下了点其他的功夫,那她便无从得知了。
富察那个脑子,没比齐妃多长多少,只会被人牵着走,这段时间皇后派的人在照顾她,富察的异样皇后不会不知,以她温润仁慈的模样极其容易令人相信,胎像不稳害怕之下富察求救吐口,或许是皇后好言好语,或许是威言引诱,但基本能断定皇后已经知道了富察和甄嬛的恩怨。
一个阴谋已经揭开一角,缓缓展露。
此刻,她也正在权衡利弊,到底是助甄嬛躲过这次危机,还是装作不知任由皇后同富察算计。
或许,还有一个更妙的主意。
她端起手中的茶正欲饮下,清亮的茶汤泛起波澜,将她温和的面容映照得有些悚然。
第59章
纯元3.0
晚间,下起了淅沥小雨。月色幽清,余莺儿沾染了一身梨香。
碎玉轩内烛光明灯,笑语盈盈。
“我当真不会丹青,若画不出姐姐的花容月貌,可别恼我才是。”
甄嬛倚在窗扇前,手执了一支沾雨梨花,半侧着身子,做低头而视,眉眼安静的模样,听她这样说,唇边不禁绽了一个浅笑。
“无妨。”
窗开了半扇,能听得雨打湿水声,闻见梨花浸露的幽然香。
极美的夜景,她看了眼,心里却凄然。
今儿晚上是柔常在侍寝,一早就有消息了。莺儿似乎自个伤怀也怕她闷闷不乐,便来此陪她说话,见了这梨花春带雨的,便一时兴起接起飞花令来,输了的人需为对方作一幅美人梨花图。
余莺儿抬眼,细致描摹夜色烛光下她的朦胧身形,再犹豫又轻慢下笔勾勒出墨色的痕迹。
她不敌甄嬛这般才情,败下阵来。可她哪里会做水墨画,怎么下笔都觉不好,又不能胡乱作一通,只求不要太难看就好。
殿中有许多梨花,淡淡香气萦绕,似乎可以使人沉静。她作画的几案上置了一盏,大约是晨起插进的,如今已落下几瓣琼片,静在手边。
应当不算作弊吧。余莺儿放下笔,取了那几瓣落花,沾了水印在了纸上———唯一传神之处了。
“好了。”她吹了吹墨迹,笑眯眯道。
甄嬛走过来看了,斜她一眼,“你是会偷懒的,胜在意境不错。”
“此言差矣,是巧思。”
“是,十分的巧思,迹干后浣碧帮我收起来吧。”
两人又同坐在榻上,余莺儿懒懒打了呵欠,“六阿哥渐渐大了,更爱玩,每日由着他闹,身上倦怠得很。”
“我也是如此,晨起总觉得乏力,不过我也惯了,向来都是春困的,过段时间便好了。”甄嬛不甚在意道。
余莺儿看了她毫无知觉的样子,便轻笑了起来,“孩子长得真是快,六阿哥的衣裳前儿又置换了一批。”
“我正想着这事。”甄嬛笑道,“我绣了小衫和小褂,还差两下针脚,也快完工了,赶明给你送去,我也有点想弘冀呢。”
“行了,我也困得很,先回了,你也早些休息。”走时,余莺儿不忘再宽慰她一句,“你今日即便笑着也带着愁容,需想开些,皇上的心即便再如何,也从来不是独一人所有,你如此只会伤了自己。”
甄嬛见了她离去,还有些出神。
其实早做了准备,可到底心难自控。柔常在那样好的模样,皇上应是很喜欢吧。
“莫惊宠辱空忧喜,莫计恩雠浪苦辛。”
她慢慢念着,说服自己,泛起的心绪也渐渐平和起来。
可第二日晨起的消息蓦传来时,她失手折断了梨花,有些惶然。
柔常在晋为柔贵人。
便这般喜欢,这般快吗?她神色看着平静,却藏着失措。
槿汐幽幽叹了一声,并不意外。
那柔贵人面容分明是有几分似纯元皇后,便是声音也像了三四成,昨日在景仁宫见了她便觉不好,因柔贵人与小主也有细微相似,幸好小主并未察觉。
纵使知道,可她又该如何开口讲呢?若说出口岂不是大大伤了小主的心和皇上与小主的情意,便也是没有办法。
“小主,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甄嬛木然由着她们涂脂抹粉,想起了漫天杏花微雨下的初见,她或许也不是多么独特。
第60章
阴谋进行时
景仁宫。
今日请安众嫔妃又是赶早,连华妃也未迟来,凤位空置着,等待片刻才见皇后携着柔贵人入殿。
柔贵人很是懂事,一早起便去侍奉了皇后,是以和皇后一同前来。
众人先是向皇后请了安,再是柔贵人行叩拜大礼,得皇后和蔼笑颜。
“快起来,你侍奉皇上有心如今得升贵人,本宫便赏你一樽玉麟天赐,意为麒麟送子,望你为大清早日诞下皇嗣,开枝散叶。”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柔贵人声如其号,柔柔婉婉的,听得令人心中舒适。
祺常在看了一眼便别开视线,只盯着地面瞧,眼中闪过些许不甘。
华妃剜了眼身量纤弱,姿如柳枝的柔贵人,真是做作!净扮些狐媚样子,她若与她计较岂不跌份,于是眼神幽幽看向丽嫔。
丽嫔立刻会意,拔尖了嗓音就道:“唷!柔贵人这侍奉完皇上就赶忙来伺候皇后,这般献起殷勤,可不显得咱们这些人多不懂事啊!”
华妃正想接嘴讽她两句,却听柔贵人不卑不亢道:“尊卑有别,身为妾室当服侍主母,这样的规矩即便不是在宫中,凡通习女德者也应知晓,娘娘又何出此言?”
倒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合着这满宫就她一人知晓规矩,华妃轻笑出声,嘲弄道:“柔贵人是很懂事,咱们这些人倒失了规矩。往后这景仁宫的宫人可省些功夫了,有这知晓礼仪的柔贵人时时侍奉在皇后身侧,可不一同也有个伴了。”
柔贵人轻看了华妃一眼,掌权弄势,果真如传言一般嚣张,张口就将她讽作婢子,她微微笑了,记下这笔,不再开口。
丽嫔是丽嫔,华妃是华妃,她自然心中有数。
皇后见状很快温声出言化解:“各位妹妹侍奉皇上辛苦,本宫自然体谅,说到底都也是自家姐妹无需如此客气,只要你们用心伺候皇上,皇上舒心,本宫也自然万安。”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异口同声。
“富察常在,你今也来了,章太医虽说你胎象已稳,但也要仔细注意才好。”皇后看向富察,关切说道。
“多谢娘娘关怀,嫔妾一切都好,待会正准备去养心殿向皇上请安。”富察规矩道,她今日着的鲜亮明艳,脸上描了脂粉,一扫前些时候来请安的颓靡之气,眉目有神,看着是无虞了。
“是了,皇上最重子嗣,你如今安好皇上知道了想必也十分安乐。”皇后笑道。
甄嬛看了富察却隐隐觉得不对劲,略皱起眉,暗自思索。
温实初曾按她吩咐在太医院脉案中翻看富察之象,也才是她上次请求皇后保胎那会前后的事,当时能见脉象不稳,十分虚弱,难以保住,她心中直道是报应。如今怎么安然无恙,竟半点看不出来,即使章太医如何妙手,也该是循序渐进的好转,不该短短时间便如此好的精气神,她觉察古怪,但一时也想不出个章程来。
皇后又说了些话,众人便散了。
甄嬛与余莺儿结伴而行。
“这富察常在当真是有福气,之前还那样憔悴,如今倒都安了,我昨日与欣贵人同齐妃到延禧宫看她,也是这般好模样。”余莺儿说。
甄嬛心里想着事,本多个人商量是好事,可却也不知如何向余莺儿言明,从最开始便未说出口的话直到现在才来说,也只会叫莺儿觉得她有所隐瞒,她颇为伤神,也只道:“是她福气好。”语气夹着几分黯然。
回到宫中后,余莺儿让张颜海前去送一盏梨汤去养心殿,探探情况,再叫了卫临来请平安脉。
等她与卫临讲完话后,张颜海便带了消息回来。
“奴才方才进去,便听了富察常在的说笑声,皇上得知了她一切安好似乎也很是高兴。”
苏木道:“她骄纵在先,累及皇上在后,皇上虽然之前不予理会延禧宫,但见她如今收敛许多,到底又是以皇嗣为重,胎象安稳,皇上心中总会有所慰藉,不至于太厌了富察常在。”
“皇上还让奴才带句话给小主,说是今河南考生罢考,立马着就要去河南一趟,午后就走,请小主务必顾好身体,也看护好六阿哥。”张颜海说。
余莺儿颌首,看向卫临,“回去吧,你知道轻重。”
午膳后,余莺儿来了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