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没落修士家族门第结盟
夜似浓稠如墨，将竹林浸染。清冷的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倾洒而下。竹子在夜风的轻抚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女孩跪伏于地，双手抱头，抽抽搭搭地回答着江凡的问题。
“姓甚名谁？”
江凡翘着二郎腿，坐在大石头上，手中把玩着小铁锹，居高临下地问道。
“殷有容。”
“几岁？”
“刚满十四岁……”
“混哪条道上的？”
“小女子乃北川府修士家族殷家人……”
女孩自称殷有容，来自大虞北寒之地。在接连三次反抗皆被江凡按压下来还敲了脑瓜后，终是老实了，对于他所问之事，知无不言。
“北川府？那可是大虞最北的一座府州，距离洞玄宗所在的御天府足有上万里之遥。你万里迢迢来此，所为何事？”
此问似乎触到了殷有容的痛处，她“哇”地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小女子的家族本在北川府经营药田培护生意，可自两年前海外修士踏破边关，战火致使药田山脉尽毁，无数人被迫流离失所。家族无奈之下，举族迁徙。小女子不慎走丢，搭错了传送阵，这才来到御天府。后来机缘巧合，得以拜入洞玄宗。”
江凡听得直发愣，这般老套的桥段，没想到竟有一日能亲耳听闻。
“装可怜是没用的，掩盖不了你勒索我的恶劣行径。”
江凡未被殷有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所迷惑，反倒冷笑一声，道：“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如实招来！”
殷有容被江凡的态度吓得浑身一颤，哭诉道：
“今日乌帮之人上门，拉我加入乌帮，还要我上交一块灵石。这怎能给？倘若退让这一次，便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我一个散修，若没了灵石，仅凭那平平无奇的黄品三灵根，即便三年后侥幸晋升为外门弟子，也是最底层的那类，我自是不从。”
江凡不为所动：“这个故事也挺老套，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们就打我，我一个弱女子，修为才二重天，怎可能敌得过好几个大男人？”
殷有容拉起衣袖，指着腕上被扼出的淤青，哭喊道：
“他们不仅打我，还、还、还狠狠暴打我！”
江凡算是听明白了，说道：“于是你便对他们心怀怨恨，想要报复回去，却意外撞见我偷袭之事，对吧？”
殷有容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江凡勃然大怒：“那我岂不是相当于替你出气了？你居然还拿此事来要挟勒索我？”
殷有容吓得鼻涕一吸一抽，双手抱头，惊恐道：“别凶我别凶我，人家只是想借，向你借几块灵石回去提升修为，好在二考上将仇报回去。”
江凡无语，这是何等脑回路？
“灵石是没有了，不过此事可没法轻易了结，说说吧，你想如何解决？”
江凡并不打算就这般轻易放过她，小小年纪便如此行事，饶了她无疑是纵容恶行了！
殷有容吓得双手搂在胸前，一点点往后挪，鼻涕流得老长，花容失色道：
“我是负责给山野小道修枝栽叶的，每日都汗流浃背，身上臭得很！”
江凡白了她一眼，谁稀罕她身上那二两肉？
“那你能拿什么赔罪？”
殷有容一听，赶忙把鼻涕吸回去，跪着快步上前：
“我们可以结盟，从今往后小女子任凭大哥差遣！”
“结盟？”江凡满脸诧异，紧紧盯着殷有容，觉得从她嘴里简直什么话都能冒出来：“我没听错吧？是你脑子不正常，还是我脑子不正常？这算哪门子的结盟，你分明就是想找个靠山！”
面对江凡的斥责质问，殷有容抹了一把鼻涕，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哥，你我结盟有三大好处。”
“其一，能确保你今日所做之事绝对不会败露。”
“其二，我出身修士家族门第，虽说如今没落了，可底蕴尚存，能够给你极大的助力。”
“其三，如今我交出了灵石，名义上已属于乌帮之人，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关注范围，又无人知晓你手握九块灵石这笔巨款，只要咱们联手，就能成为潜藏在暗处的第四股势力！”
殷有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入门时就已是一重天的修为了，如今只要四块灵石，便能在一个月内迈入三重天！二考时，你我两个三重天联手，岂会有对手？”
殷有容描绘了一幅宏伟蓝图，声称在记名弟子当中，灵根资质最高的仅有乌恭俊、夜蛇、林立和他自己。
只需将乌帮被偷袭之事悄悄散播出去，必然能让乌帮的威风受挫，再结合江凡巧舌如簧的话语，就能够误导乌恭俊，挑起他与林立的对立。
一旦让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那么林立就算无心与乌恭俊为敌，也不得不背负这个名头，去向其他人借灵石了。
江凡听完，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禁正色道：“听起来的确诱人，不过有两个疑问。”
“其一，经过一考时那件糗事的传播，记名弟子们都知晓我灵根资质虽不错，但碍于疾病，修为难以提升，你又凭什么断定我能依靠这笔抢来的灵石，在二考前将修为提升到与那三人旗鼓相当的程度？”
“其二，你怎能确定局势就会如你所预测的那样，林立会与乌帮针锋相对？”
殷有容闻言，邪魅一笑，说道：“大哥，小女子早就强调过了，我出身修士家族门第，学过一篇观气术再正常不过。你虽然用某种调气术调整了自身的气息外溢，但掩盖不住体内的流转，依旧会被具有透体效果的观气术看得清清楚楚。我观察你的气息，分明就是二重天无疑，而且还没有传闻中的病症，真没想到你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观气术？”江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记名弟子的修为每提升一重天，都能够去藏法阁里领取与修为层次相等数额的法术进行修习。
像江凡才二重天，总共就领取了火球术、抽水术和地刺术这三种常见的法术。
通常情况下，炼气前期的修士精力有限，本质上和凡人没什么差别，自然会优先修习各类实用的杀伐术法来增强对敌的手段，很少会去修习一些辅助类的法术。
“其二嘛，林立就算无心与乌帮为敌，但是都已经站到火坑边缘了，自然会有人把他推下去的。”
殷有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大虞当朝皇帝痴迷修行，不理朝政，再加上外敌入侵，如今早已民不聊生，各府之间涌现出了大量以武夫为首勾结修士的起义军。”
“乌恭俊他家原本田主，由于积压了太多民愤，被起义军灭门。而在记名弟子中，夜蛇就是起义军送入洞玄宗修行的修士。”
“他们两人势同水火，如今见到机会，夜蛇必定会把林立拉拢到自己这边，分散压力。”
江凡心想这殷有容怕是真乃人才，记名弟子里这几人的关系居然查得明明白白！
“你莫非就是江湖传闻中的小灵通？”
“不是，入门时所有记名弟子都要登记来历，所以这种事情随便打听一下就能。”
殷有容昂首挺胸，甚是得意。
“这样啊……”
江凡反复思索，觉得她所言有理有据，或许两人的确能够联手。
“那你如何保证不会背叛？”
“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出卖盟友！”
殷有容闻言，当即起誓，神情严肃认真道：“即便打我、辱我、杀我，也绝不！否则全家……”
“得了得了。”
类似的话江凡前世在电视上早就看过无数遍了。
“结盟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殷有容嘿嘿一笑：“那是肯定的，而且还是大哥你急需的。”
“可曾听闻过自然吐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