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石之人
入夜，皓月高悬，山林静谧无声。一只羽鸦飞落，在枝头上梳理着自身的羽毛。
“什么！灵石全没了？！”
陡然间，不远处的小木屋内传出如雷暴喝，震得附近的林叶簌簌颤动，惊起一片飞鸟。
屋内，八仙桌上那盏明亮的油灯轻轻晃动，一只大手猛地捶向桌面，差点震洒了灯油。
锦衣少年满脸怒容，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他一把揪住麻脸少年的衣领，怒声吼道：
“你们怎么还有脸回来？！”
麻脸少年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说道：“乌、乌师兄，这不怪我们啊，一听到林立要对您不利的消息，我们心急火燎地就赶回来了，所以才一时疏忽……”
“是啊乌师兄，那人太过卑鄙，居然搞偷袭！”
皮肤黝黑的少年也赶忙强调：“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靠近了我们都没发觉！”
乌恭俊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也就是说，你们连被谁偷袭了都不知道？”
两人吞吞吐吐，不敢回答。
“就这么弄丢了九块灵石，你们让我的脸往哪放？乌帮这才刚起步就遭此羞辱，你们可真行啊。”
乌恭俊气得双眼发黑，无奈地坐回凳子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乌师兄，其实我有个猜测……”
麻脸少年趁机壮起胆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是那个贱女人……”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大男人被个女人偷袭报复，还被抢走了灵石？”
乌恭俊忽然目光如冰地盯着他：
“传出去谁能丢得起这人？我吗！”
“会不会是那个告诉我们林立在借灵石的那个人？”
皮肤黝黑的少年提出自己的猜测。
“意思是你们找人索要灵石没成功，还被人双双打晕，顺走了灵石？”
“你们是觉得今天丢的人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乌恭俊暴跳如雷，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过了好一会儿，乌恭俊的怒气消了大半，才沉思道：
“其实，即便没有看到偷袭之人的面容，我也大致能猜到是何人所为。”
“师兄英明！”
两个小弟立马须溜拍马道。
乌恭俊白了他们一眼，缓缓说道：“首先，排除那个女人，谅她也没那个胆子敢跟我们乌帮作对。其次，告知你们林立在借灵石的那家伙只要脑子正常点，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干净利落地将你们打晕，在所有记名弟子中，也就只有他了……”
麻脸少年眼神一动，似乎猜到了乌恭俊所指之人：
“乌师兄，您是说……”
“夜蛇。”
乌恭俊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胆敢跟我作对的，也只有林立和他了，毕竟在记名弟子中，这两人的灵根品质仅次于我。”
乌恭俊道：“这夜蛇的身形，给人的感觉就像个练家子，也只有武艺高强之人才能轻易地靠近你们。”
“师兄说的有道理！”
两人恍然大悟，随即面露凶光道：“那我们去把场子找回来！”
乌恭俊瞥了这两个头脑简单的小弟一眼，轻蔑地一笑道：
“你们有把握打赢一个修为接近炼气三重天，而且还是个练家子的对手么？”
两人相视一眼，仔细一想还真没把握。
毕竟修士施展法术时，最忌讳被人近身打断。而施展不出法术的低层次修士，在练武之人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也别指望我，当下，不宜出手。”
乌恭俊缓缓分析道：
“记名弟子共五十八人，我们乌帮九人，共有九块灵石，你俩弄丢了九块，那么还剩下四十块。林立在四处借灵石，夜蛇应该也在设法收集灵石，而剩下的记名弟子中，必定有人不会轻易交出灵石，所以我们能够拿到的灵石，为数不多了。”
两名小弟心领神会：“今晚，不，明早我们就去把剩下的灵石全部弄来！”
“手脚利索点，要是让你们办的蠢事传出去，乌帮的名头可就没那么好使了。”
“是！”
两人离开后，乌恭俊像雕塑一样沉默了许久，他轻轻抚摸额头，露出额角一块缺皮的伤疤。昔日性命受到严重威胁的疼痛，又隐隐在脑海中浮现。
“夜蛇、林立，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有所忌惮么？未免也太低估我的资质了……”
……
子夜，皓月明亮，万籁无声，绝大多数的记名弟子都已沉浸在梦乡之中。
而在北坡的翠竹林前，此时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江凡没睡，夜猫子的行迹实属无奈之举。都被人威胁到家门口了，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他今夜可睡不着觉。
“半人高的大石，应该就是这块了吧。”
江凡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定格在一块奇丑无比的石头上。
他走上前去，用脚比划了一番，一脸嫌弃地说道：
“约摸两尺三，啧，什么人能长得这么矮？”
说着，又向四周张望了一番，随后蹲下身子，开始刨土。
一番挖刨掩埋过后，江凡拍了拍双手，转身离开此地。
不多时，翠竹林里，缓缓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女孩双目圆睁，满是怒火，狠狠地盯着江凡离去的方向，气恼地喊道：“什么人啊，自己才五尺多一点，还以为长得顶天高了，我呸！”
女孩从身后掏出带来的小铁锹，快步走到那块石头前蹲下开挖。
“不过这家伙未免也太怂了吧，居然真的把冒着得罪乌帮的风险抢来的灵石交了出来。”
女孩一脸兴奋，这可是足足四块灵石啊，能让自己省去大半年的苦修，到手之后，只需一个月就能踏入炼气三重天了！
女孩美滋滋地想着，手上的劲头不由得又加大了几分。
忽然，意外骤生！
松软的泥土猛地飞溅而起，一只埋在底下的大号捕鼠夹毫无征兆地弹起，夹住了铁锹。
女孩被泥土糊了一脸，瞬间懵住。
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小铁锹，意识到情况不妙：
“不好，被耍了！”
她刚想起身，背后突然压来一只手，将她按在了石头上。
“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女孩急忙开口求饶。
“哦，刚才不是这蛐蛐我么？怎么这么快就求饶啦？”
身后之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放下你的小铁锹，咱们好好聊聊，毕竟你也不想一直被摁在这块，嗯，半人高的石头上吧？”
女孩身材娇小，力气柔弱，不敢挣扎反抗，只得乖乖就范。
“转过来。”
女孩依言照做，转过身来，含着泪花的双眼与刚才嘲讽自己身高的家伙对视。
“说说吧。”
江凡饶有兴致地说道：“那块石头就是你扔的吧？叫什么名字？今晚咱们可得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