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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流焜的妖魂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扯了回去。

    剧痛袭来,每时每刻皆是煎熬,流焜的眼中淌出两道血泪,整具身体都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散去,余韵仍绵长的留在骨骼和血液中,一股陌生的,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传到他的脑海中。

    哗啦的水声在寂静得近乎凝固的空间中格外引人注目。

    南柚坐在药池边上的巨石旁,靠在孚祗的肩膀上,明显已撑到了极致,眼睛都只能睁开一小条缝。她不肯走,愣是要等着他出来,怕眼睛一闭,他就在池子里发生意外了。

    饶是已经虚弱成了这个样子,流焜仍然能从小姑娘的声音中,听出如释重负与雀跃之感。

    “成功了吗?”她问。

    流焜喉头蓦的哽咽了一下,他低下头,握住她凉冰冰的小手,眼一眨,一颗泪落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说:“我活着出来了,阿姐。”

    第25章

    太子

    深渊之外,南柚抽取自己血脉之时,星界宫里正在设宴,款待九重天初立的少天君穆祀。

    因为与南柚自幼玩到大,穆祀来往星界,熟门熟路,顶多只能算是半个客人。照理说,星主不必摆出如此大的欢迎阵仗,但因储君新立,为表友好,各族各界皆会如此。加之深渊开启,许多临近种族皆有长老护送亲至,索性便办得热闹了一些。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宴行至一半,妖主和流襄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对劲了,他们相视蹙眉,又都有些不确定,面孔板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星主先是跟穆祀饮了一杯,又面向他们的方向举杯,可不知怎么,身体突然顿了一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手一抖,精致小巧的酒杯哐当一声歪倒在案桌上,引起了不少目光的注视。

    他却无暇顾及这些,当即闭目沉心,认真感应,再次睁开眼时,唇角急促地动两下,眼里的惊恐震怒之意喷薄欲出。

    殿中悦耳的丝竹声和交谈笑闹声渐歇,直至彻底消失,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妖主和流襄霍然起身,目光如刀,从在座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眼神中震怒之色并不比星主少。

    “朱厌,你代孤行地主之谊,务必好生款待诸位,多玩几日。”星主一字一句地吩咐,说完,便起身出了宫殿,妖主等人也是浑身低气压,黑着脸跟在星主之后离开了。

    突遭变故,在座各位不明所以,沸议不止。

    “这突然变脸,是发生什么变故了?”有人不解。

    “妖主脾性古怪,喜怒不定,公然翻脸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星主却不是个鲁莽的,很少有失态的时候,能让他如此的,除了流枘夫人,就是他的女儿了……”

    右侧,少年长身玉立,原本没什么心思去管星界内部的事情,但耳朵里进了那句话,手中的美酒瞬间就失了那么一两分滋味,他有些意兴阑珊,将酒盏不轻不重地放到了案桌上。

    他静默了片刻,睁眼,对身边的从侍道:“走,去看看。”

    青鸾院里,流枘难得蹙眉,手边的热茶一动未动,星主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安抚般地揽一下她的肩。

    “怎么样?联系上了没?”星主第三次开口,问同样皱着眉盯着手中黯淡留音珠的流襄。

    流襄摇了摇头,将留音珠置于桌上,好让大家都看得清楚些。

    “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老三会遇到生命危险,为何右右的血脉会被人抽取,又为何,老大和老二迟迟没有音讯?!”流襄实在不敢去深想这件事,他终于按捺不住,跟星主一样,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

    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十分凝滞,大家都不说话,除了两人走动的脚步声,其余没有半分声响,安静得可怕。

    “王君,夫人,太子殿下来了。”云姑进来禀报。

    星主的头顿时更疼了,他沉默了一会,旋即摆了摆手,道:“去请殿下进来。”

    穆祀贵为九重天少天君,地位特殊,比一应皇族子弟的身份更高一些。

    “伯父安,伯母安。”穆祀先向妖主等人微微欠了欠身,目光在几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挪开,谈吐言语,既显关心,又不唐突:“方才见伯父先行离席,子谦心中不安,不请自来,望伯父伯母见谅。”

    他跟南柚自幼相识,也算是星主看着成长到今日这般程度的。

    “你有心了。”星主有点疲累地摁了摁眉心,伸手往旁边指了指,道:“坐下说。”

    “云姑,上茶。”流枘勉强笑了一下,轻声吩咐云姑。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剑眉星目,俊逸非凡,得封少天君,态度也依旧如常,所有礼节的把控恰到好处,半点也不透露自己的心思。

    饶是星主和妖主这等见多了各类天才俊杰的人,也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不论是九重天的底蕴,还是天君育人教人的手段,都属上上之承,方能培养出如此后辈来。

    热茶很快被奉到穆祀的手旁,他轻抿了一口便放下,声音清越:“伯父提前离座,可是深渊出了什么差错?”

    星主点了下头,面色沉沉,声线紧绷:“方才宫宴上,大统领感应到第三子出现生命危险,故而失态。”

    流襄的第三子,南柚那个不能修炼,血脉尽废的表弟。

    穆祀不动声色垂下眼,心里绷得稍紧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他是个淡漠的性子,若不是方才殿中的那句话,也不会掺和进星界的内政中,现在得知不是南柚出事,出事的是谁,是生是死,都与他没有关系。

    但既然问了这句话,该表示的关心还是得表示一下。

    “大统领不必过于担心,深渊之中,大家意在兽灵,自相残杀的事,少有发生,且三公子福大,不会出事的。”

    “也只好再等消息了。”流襄手掌撑着额心,嘴上说着稍安勿躁,声音却比谁都焦躁。

    穆祀慢慢地品茶,心思根本让人猜不透。

    他是来找南柚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也没想到南柚竟会跟着进深渊。

    他没什么兴趣陪在这多待,正欲放下茶盏,就见星主一拳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声音近乎咬牙切齿:“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右右进深渊!她还那么小,又处在蜕变期,遇见谁都没有胜算。”

    穆祀眼皮不轻不重跳了一下,声音跟着沉了下来:“右右出事了?”

    “几乎就在老三遭遇生命危机的同时,右右的血脉本源被人抽取了。”流襄越说越后怕,“他们两个联系不上,就连老大和老二,也没有音讯。”

    他们在外面干着急跳脚,里面是什么情况,根本一无所知。

    他的话音落下,穆祀的脸色像是覆上一层寒霜,他再也没什么心思品茶,刚准备起身告辞的冲动平息下去,成为了无声等待回音中的一员。

    而直到深夜,留音珠那边才传来回音。

    是流熙联系的他们。

    “父亲。”那头的人才唤了一声父亲,流襄就冲上去握住那颗珠子,一连串发问:“你在何处?你们遇到了何事?老三和右右呢?老三和右右怎么样了?”

    他一向山崩而不改色,少有如此着急的时候,流熙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瞳孔微缩,道:“老三和右右留在了万仞城的第二层,他们说实力不够,无法跟我们一起上来,我们便分开了。”

    “糊涂!”流襄气得险些仰倒,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骂:“老三的身体和修为是个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右右还小,星族在幼年期不似别的种族,她根本就没有自保之力,还进入了蜕变期,你居然还真就放心将他们单独留下,你是什么脑子?你怎么当的兄长?”

    “流熙,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流熙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也没心思为自己辩驳,连声问南柚和流焜的情况。

    “听着,你现在立刻带着老二和芫芫回万仞城第二层找老三和右右,同时联系与我们交好的几族,让他们帮忙寻找,同时在城中张榜寻人。”

    流熙将情况跟流钰和流芫一说,三人本来还为顺利进入第六层而高兴,现在流芫一听,眼睛当即就红了,她捂着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崩溃地道:“二哥上次给右右的留音珠,右右也给了我,他们就算是想求助,我们也听不到。”

    在他们为打败竞争者高兴的时候,也许流焜和南柚正被人逼入绝境,无人可求助。

    流钰脑海里想起小姑娘昔日娇憨情形,陡然握紧了手中的赤莲鞭,手背上现出细细的青筋来,“我们连夜下去。”

    而在深渊外听着他们商讨的人更是坐立难安,明知干坐着也于事无补,但谁也静不下心来,就想听着留音珠另一边传来他们安然无恙的消息。

    “三日,若是三日还找不到,我就强行轰开结界。”星主的手握成了拳。

    “轰开结界?里面的人才进去了多久?现在全部出来,那些老家伙发起难来可都不好糊弄,兽灵也会因此消亡不少,这些都且不说,直面冲击的,必定是身为深渊之王的狻猊幼兽,它若出了意外,对右右来说,岂不又是一重伤害?”妖主毕竟沉稳,他沉下心来,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到底是谁对我们两界有如此大的意见,连孩子都不愿放过。”

    “有劳伯父即刻开启深渊之门,孤要亲自进去走一趟。”穆祀站了起来,缓声道。

    “不行。”星主丝毫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你身为九重天储君,身系天界百族安危,若是在深渊里出了闪失,我该如何同你父君母后交代,又如何跟天族子民交代。”

    星界和妖界的孩子前脚出事,若是穆祀这里再出闪失,那星界就真的要乱套了。

    “伯父。”穆祀勾唇笑了一下,问:“敢问这四海八荒,万岁之内,能与孤匹敌者,有几人?”

    少年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简单一句话,就令在场的几位息了声。

    因为他所说之话的底气,不是天族势大,不是九重天储君的身份,亦不是外面人以讹传讹的吹捧,他的信心,来自于血液,来自于百族榜第一,无可匹敌的战力,来自于被他击败的无数少年天才。

    没有人会觉得他狂妄。

    因为这是事实。

    星主沉默了一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叹道:“那这事,就拜托殿下了。”

    第26章

    相见

    绿色疯狂纠缠的山脉之间,横亘着数道溪流,像巨人垂下来的丝缕银发,偶尔有不知名的野雀山兽穿梭,引起异动连连,又很快没了踪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南柚与流焜就生活在山脉的深处。

    流焜血脉重塑之后,对修炼便格外上心。他本就是天资绝好的一类,又多年积压,所服天材地宝甚多,加上那池药的反馈,修为灵力增幅十分之快。

    他的打算,是在半年之内尽可能的提升灵力,而后陪南柚上去走一趟。

    而这一待,便是半年时间。

    南柚那日强行抽取自身血脉,又是在那种情况之下,伤及自身,身体亏空。得亏月匀渡了雷劫,参汁效用大大增强,但饶是如此,用了半年的时间,她的精神也还是不太好,灵力不及进来时的一半。

    等他们两真正走出山脉,离开阵法的那一刻,手中唯一一块留音玉便嗡嗡震动,声响不停,过了很久,才没了动静,南柚还未开始听,那玉就因为灵力溃散而失去了效用。

    雾与风在山脉丛林间游荡,吹拂到人的脸颊上,南柚弯身咳了一下,看了看漫无边际的绿色,道:“先去第三层,找个地方买留音玉,尽快与大哥他们回合。”

    流焜病好了,个子也蹿得十分快,原本还小小瘦瘦的一个,现在眉眼已完全没了稚气。他原本就没比流熙流钰小很多,现在看起来,便和十三四岁的人间少年一样,跟依旧不长个的南柚站在一起,楞谁也看不出这是两姐弟。

    他皱眉,上前替南柚系紧了披风,声音不太愉快:“阿姐再心急,也得先顾好自己,身体未好之前,再不要彻夜不眠修炼了。”

    “我的身体,自己有数,哪有那么脆弱,让你和孚祗天天这样盯着。”南柚吸了吸鼻子,笑了一下,又颇为孩子气地道:“现在就我修为最低,我可不希望拖你们后腿。”

    流焜手指顿了一下,眉目深深,几乎不加思索,一字一句认真地回:“阿姐永远不会拖我后腿,不论何种处境,我都不会让阿姐独自一人承受压力。”

    他会紧紧抓住阿姐的手,哪怕走在绝境之中,也不松开分毫,一如那时,他在黑暗中闭眼下坠,她携光而来,拉他上岸,予他希望一样。

    这话听着舒服,南柚弯着眼笑了一下,叮嘱道:“等找到了大哥他们,我们两人,必定免不了一顿臭骂,说不定还得受点罚,他们是担心我们,你别又用你原来那个脾性面对他们,知道吗?”

    流焜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惹她蹙眉,沉声嗯了一下。

    但当他们二人真正到了第三层之后,才知他们两个凭白失踪让外面的大人们和流钰流熙有多紧张和担心。

    街上,酒楼边,处处都贴着他们的画像,有些纸张淋了雨经了风,皱了旧了,字迹模糊不清了,便有人及时换新的上去,好让人第一时间分辨清楚。

    南柚蒙着面纱,流焜又长高了个子,哪怕他们站在纸张面前,也无人认出他们。

    旁边两个修士模样的人也盯着画像在看,看了一会,窃窃交谈起来。

    “这人像都挂了半年了,从一开始三公子和星界小姑娘殒命的流言传到现在说他们安然无恙,谁也没真正看到过他们,你说奇不奇怪。”

    “这是生是死,总得有人看见吧。”一人的语气无不好奇。

    “快别说了,这半年里,妖界和星界的人几乎把万仞城从上到下翻了一个遍,他们到现在都没放弃,肯定是两人的长命灯还在,未曾熄灭。”一人猜测。

    南柚和流焜对视了一眼,找了个酒楼坐下,开始细细打听这半年来发生的大小事情。

    最后得知流熙等人现如今在万仞城第五层。

    他们便连夜赶到了第五层。

    以南柚现在的修为,其实本上不去的,但第四层与第五层之间的通天道,恰恰只考验灵力,这正好让人钻一个空子。

    南柚的空间戒里,有许多临时提高灵力的丹药,她当机立断服用了一颗,跟着流焜成功来到了万仞城的第五层。

    第五层的人与第四层相比又少了很多,街道空旷,而且熟人面孔明显多了起来。

    路上,他们随便找人问了一下,就得知了流熙等人的具体位置。这半年来,他们始终在大家眼皮底下,只要有人想找他们,就一定能找到。

    究其原因,无非是怕错过关于他们两个的消息。

    南柚和流焜十分顺利地来到了一处府邸,一个自称管家的老者接待了他们。

    “今日举办鸿程赛,两位少爷和小姐都出门了,请问二位前来,是带来了什么消息?”那老者吩咐侍者为他们上了茶后,开门见山地问。

    “这样的事,还是等主人家回来再说。”南柚蒙着面纱,声音低柔,委婉动听,丝毫听不出小孩子的稚嫩腔调。

    “这半年里,老夫听了无数回这样的话,不少都数空口白说,张口就来,少爷和小姐脾气不好,望你们各自斟酌,若无确切消息,还是先行离开的好。”管家摇了摇头,显然是真看多了,也听多了这样的说辞话语。

    “管家放心,我们二人,与你口中的少爷小姐是老相识,带来的消息,也自然不会有假。”南柚抿了口茶,徐徐道。

    那管家一听,这才彻底重视起来,派人前去通知流熙和流钰。

    鸿程赛场的坐席上,流熙流钰和流芫依次排坐,比试台上尘土宣扬,无数的灵力光点聚集,切割在禁制上,又蓦地卸力疲软下来。

    “没什么悬念了。”流芫看到一半,就下了定论。

    “巨石族的人抗打,防御力极强,攻击的力道同样不差,水族的人对上,天性克制,打不过是正常的。”流熙也收回了目光,慢慢道。

    “胜负已分,妖三盟又胜了一场。”流芫冷笑了一声,往另一边的包间坐席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他们以为能占尽风头,其实是跳梁小丑,大哥跟巨石族的原熵修为对等,流钰可以拖住水蛟族的亨湘,冥族的辰囵再厉害,也还是得落败在那人手中。”

    “他为了右右来走这一趟,小六你对人家客气一点。”流熙听她用一个不咸不淡的“那人”称呼穆祀,不得不提醒一句。

    流芫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说得那样好听,什么都是为了右右,不还是帮了那个清漾几回?右右那么讨厌的人,他倒是喜欢得不得了。”

    “实力固然重要,眼神总也不能偏差太多吧。”

    “小六,你……”流熙无奈,才要接着说什么,就见一个侍从掀开了帘子走进来,行了礼之后,恭敬地覆在流熙的耳边说了几句。

    流熙的脸色顿时变幻了一下,他看了眼比武台上拼得热火朝天的情形,起身,对流钰和流芫道:“有老三和右右的消息了。”

    流钰第一次抬了眸,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微敛,他问:“又是那些混淆视听,拿我们当傻子糊弄的人?”

    “来人说跟我们是老相识,认识并且接触过。”流熙顿了一下,说:“是与不是,回去瞧瞧就知道了。”

    南柚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十分不安,纵使她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性子,但也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行为。

    她甚至都能想象,等流熙等人回来时,该是个怎样窒息又刺激的情形。

    她并没有等很久,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一串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慢慢传到耳朵里。

    隔着一段距离,双方的身体都僵了下来。

    南柚慢慢地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

    “大哥,二哥,小六,我们回来了。”

    “右右……”流熙的目光顿时定住了,他轻声地唤了一声,言语克制,怕认错人,又怕这只是一场梦。

    良久,他的目光从南柚的脸上,滑到流焜的脸上,而后,瞳孔蓦地震缩了一下。

    眼前之人的容貌是完全陌生的,甚至身高体型也与记忆中瘦瘦弱弱的小孩对不上号,但同出一源的血脉相贴之感却又如此明显,明显到他根本无需验证,便知他的身份。

    相比他的迟疑和不敢置信,流芫表达感受的方式十分简单直白。她猛的哽咽了一声,而后跑到南柚和流焜身边,她伸手想摸摸南柚的脸,但手指抖得不像样子,南柚便握住她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小六,我答应过你。”南柚将她的小手放在了流焜的手上,笑着道:“我将你兄长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

    这一回,是真的健健康康,完好无损。

    流焜有些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但想起答应南柚的话,也蹙着眉,学着哥哥的样子,象征性地抚了抚流芫的发顶,道:“别哭了。”

    流芫原本还是包着眼泪的,现在他三个字一说出口,顿时绷不住了,眼泪水簌簌地掉落下来,她喉咙里像是卡了团棉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你们干什么去了,嗝,你们,你们吓死我了。”

    南柚则蹭到流熙跟前,卖乖说了几句好话,但见他一动不动,只盯着流焜发呆沉思,便给他时间消化这个事情。

    她转身跳到流钰的背上,把他的脊背压得弯下来不少,她的声音里带着笑音,黏黏糊糊地撒娇:“流钰,我可想你了,你快说,想不想我?!”

    那个语气,蛮狠得不行。

    直到后背的重量真实传来,流钰方才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近乎咬牙切齿地道:“南柚柚,今日但愿你能将话给我说明白。”

    南柚顿时也不敢再闹了,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闷声不吭地装傻。

    【小剧场】

    秦婈:二进宫,我发现当年坑过我的人都长了皱纹,包括那个狗皇帝。

    萧聿(欲):演我?利用我?然后不爱我?

    【母爱小剧场】

    她以为,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便永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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