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为了耍帅,侧躺时总手支着下巴,莫名其妙跟雪冥对峙上了,还不愿意认输,竟然撑麻了。雪冥哭笑不得,一手把牧野的肩扣在怀里,一手在他心口点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说着,去捏牧野麻了那只手的手臂,手指有力,缓解了不少。
牧野全身放松,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冥腿上,“差点要了小爷的命。”
他甩了甩那只手,还是有点不适,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管身旁的人什么反应,躺在人腿上胡乱的调整姿势,不停地揉自已的手。
雪冥也趁此平缓呼吸,将牧野压在脑后的长发一点点顺出来,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
他靠近,他未躲,便已令他欣喜不已。
路途还长,何必急于这一时。雪冥嘴角勾起温软笑意,比之春花更加动人。
他,或许可以不用太久了。
翌日。
离开客栈,牧野和雪冥两人仍旧是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赶路,甚至在路上遇到山清水秀的地方,还要停下来欣赏一会美景。
而越靠近北雪,温度也越来越低,雪冥在东禹就穿好了狐裘,倒也不怕冷。
但牧野穿得单薄,原本是打算途中转道去找个集市,买一件衣服。
可牧野却不去,非说雪冥的狐裘暖和,硬要跟他挤在一件衣服里。
雪冥对牧野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于是两人这一路都是一匹马,牧野坐前面,缩在雪冥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有时候嫌太阳光晃眼,脑袋都不露,把自已裹进狐裘。不知道的看到,还以为是一臃肿无比之人在骑马赶路。
这一路,无人打扰,以雪冥冷清克制的性子,两人自然是又像以前一样。
平平静静,无人打扰。
这一路又是难走的山路,赶路几天都看不到一个过路人。
就这样,两人到了北雪范围,一开始还只是路上积雪,到后面天空开始飘雪,而且越来越大。
于是牧野把自已缩得更紧,后背紧紧靠着雪冥取暖。
“都说北雪常年积雪,还真是如此。东禹都要准备花开之季了,这里竟然还是大雪纷飞,一点没有回暖的迹象。”
雪冥轻轻点头,“北雪素来如此,再往前雪山上,还要更冷,雪也更大。今夜我们在雪主宫休息,明日再去雪山。”
牧野嗯了一声,他们之前来北雪救大雪球,就是住的雪主宫。
雪主宫仍旧是没有下人,以前好歹还有雪卫看守,时不时打扫一下。
现在雪卫已经全部在南陨城手上,只留了一部分精锐跟着牧野。
不过此次来北雪,雪卫留在东禹守着藏花阁,并没有跟来。
雪卫们之间有不可言说的默契,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牧野少爷。但雪主在牧野旁边时,用不上他们,那他们便护着牧野少爷的两位家人。
所以,也就导致,雪冥和牧野只能自已动手打扫雪主宫,自已找吃的。
“好惨啊大雪球,这冰天雪地的哪里能找到吃的啊?”牧野裹着雪冥的狐裘,进了宫门就一动不动。
外面乌漆嘛黑的,雪越飘越大,宫内烛火跳跃,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看都有些凄冷。
雪冥烧了壶开水,倒了杯热茶塞到牧野手上,“我出去找,你在这里等我。”
其实他们可以去旁边的皇宫,现如今北雪虽然没有皇帝,但是皇宫中仍旧是重臣上朝的地方。每隔几日,都会有九州王的圣旨下来,他们都要一起商议如何在北雪实行。
所以北雪皇宫中还有宫人伺候,定不会少了他们吃的。
不过雪冥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他撑起一把伞,便出了雪主宫。
出了雪主宫,他便朝着雪山的方向去,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很快,一个黑衣人出现,跪地叩拜,“禀告雪主,已经查明,雪山上作乱的匪徒,不为金矿而来,故意在雪山捣乱,是要引诱主人您回来。”
第666章
万家灯火中的一盏
雪冥微微颔首,跟他猜想的没差多少。
暗卫继续道:“属下只查到是北雪自已人做的,且在主子您到达北雪后,有一快马入东禹传信于九州王,言在北雪发现大量军队。”
大雪铺了一地,黑夜里即使没有任何灯光,囊萤映雪,也将人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雪冥眸中泛着冷光,嘴角勾起讥笑,“挑拨离间。”
暗卫低着头,不敢说话。
没有证据,他们不敢胡乱猜测,要汇报给主人的消息,必须是切实的消息,而非推测。
推测谋算的事,不是暗卫所属。
半晌,雪冥开口道:“暂时按兵不动,本尊自有安排,退下吧。”
“是。”暗卫的身影如同雪地中的一抹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
雪冥在原地站了一会,撑着伞的白发美男,若是谁人大雪天的半夜出门看着了,定会以为自已看见了神仙。
他望着雪主宫中那不算明亮的亮光,眉眼变得温软。
从前只望着万家灯火,却无一处容得下他。如今,竟有一方灯火,是为他而留,等他进入。
忽然,他手中的伞飞出,定在不远处一闪而过的黑影上。
随后,传来吱吱的叫声,走近一看,竟是一直通体雪白的狐狸。
雪冥蹙了蹙眉,将那受伤的狐狸抱起,“小白不在,便由你陪他玩吧。”
本是要打猎,可这狐狸抱着暖和,定能给少年驱寒。省得这几日晚上说冷,睡着睡着就钻到他怀里了,他一夜一夜的没办法睡觉。
最后,还得是北雪皇宫起了点用处。
看到雪主露面,昏昏欲睡的宫人们面无人色,一刻钟中做出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盆热乎乎的米饭。
雪冥带着食盒回到雪主宫,牧野正在院子里玩雪,堆了个四不像的雪人,见着雪冥回来,笑呵呵地就跑过去。
“大雪球你回来啦。”
少年冻得手红脸红耳朵红,身上只穿着自已的衣服,他的狐裘被搭在房中。
“不是喊冷?”雪冥挑了挑眉。
牧野理直气壮,“是冷啊!”
不过他不冷而已,他说冷,又没说是自已冷,是大雪球非要给他穿衣服的。
雪冥无奈,“先回房,吃了饭再玩。”
牧野眉眼弯弯,“好呀。”
回到房中,牧野才看到那食盒,还有趴在食盒上受伤的小狐狸。
看着雪冥从食盒中拿出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和米饭,牧野嘴角抽了抽,“这你打的猎?”
雪冥:“……总不能让你吃生肉,去皇宫让人做成这些。”
牧野一把抱过那小狐狸,“哦,是嘛。这年头打猎还能打到鸡蛋。”
雪冥:“……”
说不过就上手这个习惯,雪冥是从景郁哪里学来的。
直接端着碗,夹了一筷子菜塞进牧野的嘴里,企图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牧野也不说了,张口就吃,还仗着自已两只手抱着小狐狸,腾不出空来,得寸进尺地张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还要喂。
雪冥叹息,喂了口饭,“怎得懒得这样?”
牧野争辩,“谁说我懒?我只是腾不出手,我抱小狐狸呢。”
好理直气壮的理由,小狐狸缩着脖子,觉得自已好像有些多余。
堂堂雪主,成了喂饭工具,只是嘴角不自觉噙着的笑意,暴露了自已的心情。
屋内烛火跳跃,一片温馨,屋外大雪纷飞,冰天雪地。
雪冥从未想过,他的雪主宫能有如此温暖的一日。
若他还是凤燃,他有何惧之?只要人在身边,他便能一往无前。
可他是雪冥,从地狱冥府爬出来的人,再没有凤燃的底气和勇气。
他只能暗暗享受着这偷来的欢喜,不知何时老天爷又会突然夺走他的一切。
就像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
“大雪球!接住我!”
雪冥正望着漫天大雪愣神时,牧野的声音突然冲进耳膜,他本能地伸手接住。
下一秒,便凌空掉下一少年,落在他的怀里,露出深深的酒窝望着他。
雪冥将他放下来,问:“不是与小狐狸玩去了?怎的自已下来了?”
刚刚吃完饭,牧野就要上房揭瓦,抱着小狐狸上房顶玩,雪冥便在屋檐下看雪。
牧野神秘一笑,“刚刚上房顶看到那上面一片雪白,跟小狐狸一模一样,我就想着。要是把小狐狸放在里面,然后等着下一夜的雪,把它盖住,是不是就找不到它了。”
雪冥:“……它会被冻死。”
牧野坏笑着凑近他,故意道:“哟,我们冷心冷情的雪主大人心疼啦,啧啧……心疼小狐狸,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已的好兄弟,我这么冷,你也没说我会冻死呢。”
雪冥哭笑不得,“你与死字之间,隔着我。”
牧野邪魅一笑,突然伸出手指,勾起雪冥的下巴,“美人儿,这么舍不得小爷死,是不是爱上我了?嗯?”
又来了。
也不知这少年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逮着机会就调戏他,似乎非得逼出他全部心意才肯罢休,可偏偏自已又不说一句。
他若如此不管不顾地一股脑说出来,将人吓跑了该如何是好。
如今牧野是真真的学坏了,隔几日就将雪冥放在火上烤,似乎是铁了心不让他过这种知足常乐的日子。
自已想要更多又不说,逼着别人要,这般少年,不知从何处学的坏心思。
却殊不知这番行为落在雪冥眼里,次次都是折磨,次次都是考验。
雪冥认识景郁这么久,向来是知道她胡说八道,嘴里没有一句能听的话。
但是有一句,他却深以为然:人的大脑考虑太多,思绪复杂,但是人的身体很诚实。对一个人有好感,无论是什么样的好感,身体会不自觉的想靠近他,越喜欢就想越近。
牧野勾着雪冥的下巴,还不老实地捏了两下,拇指快要碰到唇线。
少年身后是茫茫大雪,身前是白衣白发的美人,而他,像是无意中滴落在雪景中的墨色,是无意,却也和谐无比。
若非那轻轻吞咽口水的动作,此刻这静止的画面,堪称美景。
第667章
必须来一剂猛药
雪冥垂眸盯着少年,眼眸微眯,问他,“你说什么?”
牧野啧了一声,“我说美人儿,你怎么耳聋啊,我帮你治治。”
他凑近雪冥,却因为个子问题,碰不到他的耳朵,顿时黑脸,“你矮一点!”
这回,轮到雪冥翻身了,无奈地低下头。
牧野凑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美其名曰,“给你通通耳朵。”
雪冥拳头倏地握紧,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几日,他已习惯了牧野突发兴致的调戏,就是没想到这人胆子是越来越大。
牧野嘴角扬着坏笑,眼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雪冥心底的火也被勾了出来,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牧野很是坦然,“知道。”
雪冥胸口微微起伏,“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会耻笑于你。”
牧野蛮横着,“你怕?”
雪冥:“除了你,本尊怕过谁?”
牧野:“那我也不怕。”
那层窗户纸摇摇欲坠,可偏偏就是没人主动戳破。
一个权衡思量,一个大胆无畏,可是非要别人主动。
似乎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那白狐狸突然从房顶上窜出,重重砸在牧野后背。
随后滚了一圈,消失在了雪地中。
而它这一砸,牧野和雪冥都没料到,牧野一下被推向雪冥,而雪冥因为低着头,身体不稳,猝不及防也被推倒。
两个人,面面相觑,齐齐心火横生。
牧野抿了抿唇,“你你你,你别动,我起来,你……克制一下。”
雪冥脸红得滴血,头转到一边,他也不知自已是怎么回事,突然就……
牧野很快起身,纠结的看了雪冥一眼,飞快地跑进房间,猛得关上房门,大口喘气。
他真是要疯了。
刚刚雪冥被推倒躺在地上的样子,怎么比他穿女子衣服还要好看。那模样,牧野咬住嘴唇,别说他,来个女人也招架不住!
他一遍一遍的深呼吸,最终还是破功,在心里骂雪冥。
怎么就这么能忍,他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这一夜,两个人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分开睡觉,却都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雪冥披着狐裘站在窗边,盯着漫天飘雪,心头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淹没自已。
又担忧又烦恼,此刻的他,不像个二十五岁的沉稳男人,倒比牧野还像个毛头小子。
焦躁了一会,他忽而松快的笑了。
从前的日子充满着黑暗与仇恨,他对感情最是不屑一顾,无亲无友,人世浮萍。
可如今,竟能因为这样的事烦恼,或许,是另一种人生圆满。
有时候,便是烦恼,似乎也会让人心里快乐。
没有人能比他更有耐心,方才还是吓着他了,再等等吧。
这方心头释然的看雪景。
那方的少年,就差拆房子了,屋里的桌子椅子被他当作人一样猛得摇晃,然后又抓住啊的一声掰成两半。
就像暴走的小兽,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可偏偏又找不到,憋得不行。
牧野把屋里除床之外的最后一个用具拆成一块块的木头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必须来一剂猛药!
他摸了摸脖子,还是放弃了装死。
别说现在没人能越过雪冥近他的身,装死这种事闹大了,把人惹生气了,他可没地儿哭去。
他摸了摸自已,回想起以前藏花阁的姐姐们勾搭男人的手段,重重的叹气。
不行,他都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