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她与南陨城并肩而立,眉目间染着高傲,“听好了,我,景郁,此生非南陨城不嫁,生生世世唯此一人。”景郁直视着几大家族的人,逼得他们纷纷眼神躲闪,笑道:“之所以告诉你们,是让你们认人。看看清楚,谁要是敢动我的人,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们!”
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小白爬到她脚边,蛇头立起,蛇信子威胁性地吐着。
南陨城紧紧握住景郁的手,掌心黏腻的汗意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黏成一团,既温暖又热烈。
祭师台上,尧沧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糊弄不住景郁。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质问,“天选疆主与花家联姻是老早就定下来的,如今我南疆反悔,花家定然会报复于我们。到时,没有花家的祖德庇佑,疆主血脉如何延续?这关乎南疆的未来!”
牧野在景郁身后,小声嘀咕:“想用这种大道德来压我景兄,呵……我景兄不缺德就不错了。”
景郁:“……”
她勾唇,看向那人,“挺操心啊,合着在你们眼里,生男生女全看死人保佑啊?也不知道花家祖宗知道自已原来是个送女观音,会不会把棺材板给掀了。”
“你……你狂妄!”
景郁忽而沉下脸,怒声,“你放肆!”
她往前走了一步,发髻上插着的凤凰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今天人都到齐了,你们该了解了解我的脾气,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太好,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喜欢杀人,心情好的时候也喜欢杀人助兴,就像这样……”
她忽而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手腕用力,簪子朝着雾月的方向倏地飞出,刺进脖子,霎时间鲜血直流。
雾月满眼的不敢置信,却也只能带着这种眼神缓缓倒地,呼吸渐消。
人群中一阵骚动,谁也没想到说话说得好好的,景郁会突然杀人。
而且从刚刚尧沧说景郁救了那些伤残人和孩童,他们还以为景郁是个好人。
至少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凶煞。
可景郁这一出手即是人命,将所有人都震慑住。
所有人看景郁的眼神都变了,害怕的、恐惧的、警惕的。
景郁看到众人的眼神,很满意,“以后,我说的话就是准则,我就是南疆的天。别给我提什么古训古诫,什么历代遵循的规矩。
现在开始,你们要习惯,我就是规矩。明、白、吗?”
没人敢说话,景郁此刻气势大盛,加之身上古朴精美的绸缎,无人敢加身的青蛇图案。
霸道、狂妄、残暴,无数的词都加诸在她一人之身。
而她的背后,三名男子,无一不眼带警告,杀意凌人。
还有年轻气盛的青年人想拼死反驳,被家族中的老人拦住。
多活几十年,看人自然也不一样。
莫说景郁如今是疆主,大祭师尧沧摆明了的偏心眼。单说她身后那三名气质各一的男子,单拎出一个,他们都不敢贸然得罪。
更遑论,这三人分明是收了气势,护卫之意明显。
一人再是狂傲强大,也是单兵作战,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还有一群同样强大的同伴。
她为矛,他们便是盾。矛之所向披靡,盾之坚不可摧,其结合无人能敌。
偌大的祭师台下,一片死寂,只余风声轻拂。
雾月已经死透了,临死也不曾说出一个字,她所会的那些咒术,也许是古代凝聚的智慧,也许是科学不能解释的神奇,现在都消散无踪。
景郁不在乎这些,更加不在乎雾月说的什么,用换命血咒为她续命。
她倒要看看,这天,能奈她何。
安静之中,景郁忽然轻笑出声,“好像忘了说了,我杀她,是因为她伤害了我的人。”
她举起与南陨城十字紧扣的手,轻飘飘道:“看这伤,我可心疼死了。”
众人左看右看,眼睛都瞪瞎了也没在南陨城的手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口。
只看到两人十指紧扣,男人几乎将景郁的整个手掌包裹其中,握得紧紧地。
景郁勾了勾唇,想起自已以前看的一个故事,指鹿为马。
原来是这种感觉,真是……太坏了。
也真是……太爽了。
欺负了人,景郁心里舒服多了,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看了尧沧一眼。
尧沧会意,扬声道:“疆主临位,王座以待,万民叩拜。”
所有人纷纷跪地叩拜,就连不服景郁的家族,也逼不得已跪下。
毕竟刚刚景郁说得很清楚,要么臣服要么死。
他们暂时还不想死。
景郁缓步走上台阶,转身之时,许久不见太阳的南疆,忽然有一抹阳光冲破云层,光亮照耀在景郁衣服上的青蛇之上。
阳光之下,两条青蛇交缠而生,栩栩如生,宛若活物,长长的尾巴沿着又宽又长的裙摆蔓延至末尾。
那是南疆疆主才可用的青蛇图案。
在南疆,此图案代表庇佑。
所有人跪地高呼:“恭迎疆主,临位王座,得见天颜,万民之幸。”
景郁走了两步,仰头看着那几十个台阶之上的王座,刚刚的霸道嚣张褪得干干净净,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南陨城。
“南陨城,你抱我上去吧。”
第472章
这位置,她不坐,谁坐?
南陨城柔声低语,“好。”
说完,他单手拦住景郁的腰,脚尖轻点,飞上王座。
尧沧脸色难看,历代疆主以来,就没有哪个男宠能上王座的!
景郁看着那王座,古朴精致的雕纹,与她在峡谷中的王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当眼前的王座跟她过去的王座重合在一起时,她却觉得格外的安心。
这位置,她不坐,谁坐?
众人仰头,王座之上,红衣女子拂袖转身,一缕黑发垂落在胸前,霸气中又添了一丝妖娆魅惑。
长长的衣摆搭在王座之下的台阶上,上面的蛇尾花纹,像是从景郁身上接出来的一样,惟妙惟俏似其生尾。
就连尧沧,也不由得有一丝恍惚。
这般妖魅强大的女子,容貌精致,眉宇间霸气凌人,垂尾而落,慵懒迷人,却会杀人于眨眼之间。
“拜见疆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喊。
此刻,即便是最不服气景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
历代疆主,古时传说,唯有眼前这女子,最适合这王座,唯有她身上的气质,撑得起南疆万民的希望。
狂妄又如何?霸道又如何?残暴又如何?
他们南疆,曾经本就是强大的存在。
是血脉难以延续,是各族咒术失传,是诸多神秘传闻无人能知。
才让他们南疆缩在这十万大山,偏安一隅。
是因为现在的他们撑不起曾经的强大,所以才要躲起来,既怕外面的人太强,也怕天惩天罚,他们无从应对。
而现在,景郁出现了。
她就坐在那里,懒洋洋地倚在王座之上,手指轻轻撑着脸,嘴角的笑容浅淡,黑眸似笑非笑,像是能看清所有人的内心所想。
只这一副画面,便令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这一次,是彻底的臣服。
这时,尧沧嘴里忽然低低念着景郁听不懂的话,她扫了他一眼,没当回事。
与此同时,牧野和雪冥上了台阶,黑衣少年抱着玄铁剑站在最下方的台阶,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雪冥则立于他之上的三个台阶之上,白发白衣,轻拢衣袖,神情漠然。
而台阶的最上方,南陨城淡然而立,似不倒的守护神站在景郁右前方,黑眸扫视而下,无人敢妄动。
都是执掌一国的人,历代帝王换位,都不免有人闹事。
南陨城和雪冥,连眼神都不曾接触,却也知此时该做什么。
只不过,他们的防范没等来人闹事,却等来念咒语的尧沧突然吐血。
“老头儿!”小阿菱担忧地冲上祭师台扶住尧沧。
尧沧摆摆手,“无事。”
沉迷于装逼的景郁懵了,“老尧,你搞什么呢?”
尧沧看她一眼,答道:“召唤青鳞巨蟒。”
方才他看到景郁衣服上的图案,深觉此时若青鳞巨蟒不出现,会是个遗憾。
他知道雾月在青鳞巨蟒身上用了血咒,但是现在雾月已死,他也许可以试着将它们召唤出来。
青鳞巨蟒是南疆人最崇拜的存在。
传闻其为女娲座下的两条蛇,活了千年,南疆人最是崇仰这两条蛇。
雾月之所以能让十大家族承认她是疆主,也是因为她能唤出青鳞巨蟒。
尧沧现在也是知道景郁的性子了,争强好胜。所以他便想着,雾月曾有的排面,景郁也该有。
不曾想,竟是失败了。
景郁听到这话,有些一言难尽,“你召唤那俩倒霉东西做什么?”
尧沧大怒,“那是我南疆的保护神,什么倒霉东西?!”
他指着王座两侧的巨蛇石像,还有景郁衣摆上的两条青蛇,“这些,都是身为疆主的标志,也只有疆主才配得上青鳞巨蟒图案。”
景郁悟了,明白了。
就是厉害的人一般都得有个厉害的宠物。
她还以为小白就可以了呢。
她瞅了眼小白,“你还是跟着大雪球吧。”
说着,她嫌弃地看向尧沧,“你早说啊,歇着吧。”
她闭上眼睛,轻轻晃动金铃,金铃的声音自沉闷到轻灵,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周围的山林树顶开始颤抖起来,树叶哗哗而落,地面也有一丝的震颤。
所有人都惊恐不已,但见景郁淡定如常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景郁等着那俩倒霉东西出现就收了金铃。
她能感应到青鳞巨蟒一路跟随,只不过这俩玩意跟着雾月摧毁了流月皇都,她嫌弃得很,只当它们不存在。
“快看!是青鳞巨蟒!”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看过去,两条巨大的青蟒游爬而来,通体青色,身形巨长,速度奇快。
刚刚看还在远处,现在已到眼前。
两条巨蟒逼近,所有人不得不退到角落,青鳞巨蟒尾巴盘成一团,蛇头立起,仰望着王座之上的景郁吐着蛇信子。
景郁看向尧沧,“老尧头,你说的,是这俩吧?”
尧沧太阳穴突突地跳,擦了擦嘴角的血,嗯了一声。
这时,青鳞巨蟒忽然沿着那两个高高的石像蜿蜒爬上,尾巴缠在石柱之上,与那石像缠在一处。
“这……这才是真正的青鳞巨蟒认主啊!这才是啊!”
一人出声,其他人纷纷附和,激动地望着那两条青鳞巨蟒,目光虔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景郁不知道这些人经历了什么……
青鳞巨蟒听她的,可这些人害怕青鳞巨蟒却不怕她。
就这脑子,难怪被青凰城欺负得那么惨。
尧沧又开始念咒啊,底下的人也跟着念,大概是些祈福之类的话。
虽然景郁一向认为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是看到这些人这么虔诚的样子,她忍了。
躲在南陨城身后玩他的手指。
而台阶下方,只有无聊的小阿菱看到,或许还有一个赤月。
黑衣少年坐在台阶上,身后的黑发有一缕上扬着,接着一截白发,白发的尽头是雪冥。
也幸得雪冥头发长,牧野刚刚有动作他就立刻跟上,这才没有扯到他们的发结,牧野也没发现。
只那黑白交织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悬落空中。
有心人得见,无心人忽略。
第473章
你怎么不送金银?是因为没有我富吗?
青鳞巨蟒出现,再无人心生二意,该立的威也立了,该认的人,大概几大家族从此也不敢遗忘。
所有人对着青鳞巨蟒拜了又拜,真真是把这两个倒霉东西当成了神灵。
景郁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忽然余光瞥到一抹红影,正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站得高确实看得远,即使南疆山林茂密,她仍旧看清了那人,顿时咬牙切齿。
“花!浪!”
南陨城也看到了来人,往左一步,将景郁挡在身后。
转眼间,花浪就走到了祭师台下。
正在景郁琢磨着要不要让青鳞巨蟒一口吞了这厮。
花浪却拱手行礼,桃花眼灼灼地看着上方,笑容令人生厌。
“花宁国,恭祝疆主即位。”
他看了好一会,也只看见南陨城高大的身躯和冷肃的脸。
而景郁,除了她的裙摆,他什么也没看到。
尧沧代替景郁回了话,“多谢太子殿下。”
花浪勾唇一笑,抬手一挥,立刻有身穿白衣的孩童捧着大片大片的花束走来。
每个人孩童怀里都抱着颜色不一的花,但无一不开得热烈色浓,有的上面还挂着露珠,轻灵透亮,生机勃勃。
在场的女子莫不眼睛一亮,眼神里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就连小阿菱也忍不住惊呼,“好多花啊,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