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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南陨城,我想帮他。”景郁道。

    雪冥虽然话少,可这一路帮了他们很多。

    那夜面对一万私军,若不是他在,她只怕是要缺胳膊少腿,甚至这命都可能保不住。

    南陨城点头,“好。”

    他道:“待过几日,你与我去见师父,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兴许能想到法子。”

    景郁惊了,“为什么我也要去?我……我……我又不认识你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七,你要见的。”

    景郁结结巴巴地,“好……好吧,见就见。”

    虽然她没明白她要见南陨城师父,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什么关系。

    但是南陨城语气这么坚持,她顺了他的意就是。

    两人这方腻腻歪歪,树林之外,山坡之下,却有一双阴毒的眼睛盯着他们的方向。

    进东营前,南家军正进行最后一次整队,一部分跟着东营将土进东营,一部分跟以前一样隐藏于世。

    雪冥与牧野坐在一处,牧野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享受地晒着太阳,嘴角上扬带着酒窝轻浅可爱。

    雪冥闭目养神,忽然开口道:“日后,莫要与南陨城对着干。藏花阁外街道的铺子,本尊已悉数买下,你一年去收一次银钱便可。”

    牧野嘴里的狗尾巴草掉下来,惊讶地望着雪冥。

    雪冥却不看他,只睁眼看着前方,继续道:“本尊会放出消息,言你梦欲楼已被本尊所灭,无人会疑,日后不可接杀手活计,那些铺子已够你后半生娶妻生子所用。

    还有,百炼宫与南疆关系密切,不要离开东禹,南陨城会护着你。”

    这回,不仅是狗尾巴草掉了,牧野的下巴也快掉了。

    他从没听过雪冥说这么多话。

    “不是吧?大雪球,你可不许偷偷跑回北雪。还有,你这交代后事的语气是什么意思?”牧野皱着眉,“出什么事了?”

    雪冥闭口不言,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低低出声,“残躯入世,已到归时。”

    牧野一脸莫名地看他,“是不是你身上的寒毒需要回北雪治?小爷陪你啊!”

    “陪?”

    牧野骄傲地昂着头,“不用太感激,小爷我从没去过北雪,听说那里终年落雪,入目皆白,可以去看看。”

    “北雪终年落雪处,只高岭雪山,北雪国距高岭雪山有些距离,并非终年有雪。”雪冥的声音难得不冷硬,带着一抹回忆的惆怅。

    牧野疑惑地看他,“那你住哪?北雪皇宫?”

    雪冥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本尊若居于皇宫,北雪那老头子只怕日夜寝食难安。”

    “那住哪?”

    雪冥垂了垂眸,闭眼敛收全部情绪,“你不必知晓,本尊回北雪是有要事,你跟不得。”

    牧野切了一声,“还跟不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诶,对了,你说买藏花阁街道的铺子,你买的哪条街啊?”

    雪冥:“十条,全部。”

    牧野惊得差点没坐稳,“大雪球,你也太阔气了吧?”

    雪冥不理他,只言:“记住本尊的话。”

    第252章

    养鱼,养肥了下锅

    东营门口。

    南陨城与景郁同乘一马,毫不顾忌旁人目光。

    下马时,亦是我行我素,一个动作自然地伸手去抱,一个习惯成自然地任由被抱下马。

    牧野别别扭扭地走过去,“景兄,不是说你的伤已经快好了吗?是不是大雪球的药不好用啊?你可是能从高墙上跳下来的人,怎么如今下个马如此费劲?”

    景郁嘴角抽了抽,“这个……”

    这时,南陨城接过话头,道:“此马性烈,认主。”

    言外之意是,他不抱着下来,马就会发狂。

    牧野半信半疑,“是吗?”

    景郁心虚地咳了一声,“那个,小牧野啊,大雪球呢?”

    “他说要解决点事,晚点回来。”

    牧野突然压低声音,道:“景兄,那坨鱼,怎么处理?”

    “什么那坨……”景郁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说小鱼啊。”

    她看向马车,没有理小鱼,他一个人躲在马车里不知所措。

    这一路,景郁几乎没有理过他。

    但时而也注意过,他很听话,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提要求,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更别说透露她的身份。

    见景郁看过来,小鱼露出讨好的笑容。

    脸上仍旧脏兮兮地,没人给他洗,他自已这一路也从未下过马车。

    景郁收回视线,道:“送到策应军吧。”

    “景兄,你干嘛非要管他啊?”牧野抱怨道。

    景郁笑笑,“养鱼啊,养肥了下锅。”

    牧野顿时高兴起来,“我送他去策应军!”

    南陨城始终立于景郁身旁,闻言勾唇,“进去吧。”

    景郁点头,“嗯。”

    踏进东营大门,牧野凶巴巴地瞪着小鱼,警告他不要缠着景郁。

    景郁和南陨城并肩而行。

    入了东营大门,眼前场景却让几人同时停下脚步。

    营门口的空地上,几乎站满了将土,密密麻麻地,看起来应是整个东营都出动了。

    空地上站不下,队伍便向后蔓延,一眼望不到头。

    见景郁出现,戚崇为首,众将齐跪。

    一排排接连跪下,如同波浪一般,盔甲坠地,一声声清脆作响,铿锵有力。

    不一会,面前跪满了东营将土,包括景郁身侧和身后带回来的莫锋一队,均跪其身周。

    腰背挺直,盔甲着身,目光坚定,神态虔诚。

    这是为兵为将者,最庄严的礼节。

    景郁正惊讶,旋即震耳欲聋地声音几乎冲破天际,带着军人独有的刚强无畏。

    “参见七王爷!”

    除了景郁和南陨城,所有东营的兵悉数跪下,就连牧野,也半跪下身,笑嘻嘻地凑热闹一般。

    站着的人太过醒目,所以还有一人也站着时,便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南陨城淡淡地视线落在小鱼身上,澎湃地内劲如同有方向一般凛冽攻袭。

    小鱼嘴角流出鲜血,双膝跪下,手掌撑地,头深深地低着。

    景郁只微微惊讶,不过南陨城从来都没掩饰过对小鱼的厌恶。

    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小鱼早就死了。

    只不过……

    她往南陨城的方向靠了一步,霎时间,南陨城周身内力尽收,衣摆无风自动,余劲刮得地面尘土飞扬,景郁却分毫不觉。

    “南陨城,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景郁问得小声,“是不是不认你了?只参见我,不参见你呢。”

    南陨城哭笑不得,“瞎说。这是他们对你的认可与感激,小七,日后我便不担心他们会为难于你了。”

    东营将土素来铭记于心地只有家国天下四字,为国为民,死得其所。

    却是不懂人情世态,官场尊卑。

    便是知道景郁是七王爷,也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而现在,他们已尊她敬她,再无怠慢。

    “七王爷,莫将军已将被围杀一事传于末将,七王爷以命相护,不弃一人。戚崇率东营将土,谢七王爷!”

    所有将土跟着齐声高喊:“谢七王爷!”

    喊声落下,整个东营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每个人都跪得笔直,无令不起。

    景郁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开始,都是被人恨被人害,还从来没接过这么多人的感激,还这么……真诚。

    她该说什么?

    不客气?应该的?随便救救?

    貌似不太严肃……

    正思索着,耳边忽然袭来热气,随之而来的还有南陨城低哑好听地嗓音,“我的小七,竟也有不知所措地时候。”

    霸道嚣张,见谁都要争个高下的七王爷,竟是无措到耳朵都红了。

    便是他吻她时,都不曾这般……

    景郁被这声“我的小七”惊得抖了一下,瞪了眼南陨城。

    南陨城低低地笑,在她耳边道:“让他们起来即可,别慌,我在这里。”

    景郁抿了抿唇,手悄悄揪住南陨城的袖子,轻咳一声,学着平日里南陨城地样子,沉声开口:“都起来吧。”

    戚崇率先站起来,其他将土也纷纷站起来。

    最后面的兵开始有序回营,脚步声整齐,队伍如同一条条长蛇,重归各营。

    戚崇上前,“七王爷,几个将军说以前对您有偏见,想亲自赔礼道歉,已在末将营中设下酒宴,不知七王爷可愿赏脸?”

    景郁眼睛亮了亮,“有酒喝?”

    戚崇笑道:“知七王爷爱酒,专程从皇城送来,新出的桂花酿,香醇可口,便是受伤也喝得。”

    景郁笑眯了眼,“好呀。”

    她转向南陨城,“你去吗?”

    戚崇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他可不敢邀主子与他们喝酒。

    南陨城垂眸看着景郁,“本王若不去,七王爷岂非又要贪杯?”

    景郁撇撇嘴,“我又不耍酒疯,明明是你……”

    说到一半,她住了嘴,却瞥见南陨城唇边的笑,哼了一声,“带路,今晚不醉不归!”

    景郁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南陨城含笑跟随其后。

    莫锋正吩咐将受伤的土兵送往医所,所有土兵都各回各营。

    只有小鱼一人仍旧跪地不起,牧野见状,居高临下地看他,“没死就起来,你要是不愿意去策应军,就走吧。”

    小鱼缓缓起身,眼神自狠戾变为懦弱,嘴角还带着血迹,讨好地望着牧野,“我愿意去。”

    牧野抬脚就走,“跟上吧。”

    身后,小鱼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神一直盯着牧野的背景,忽而眼底划过一抹残忍。

    百炼宫少宫主,梦欲楼楼主,该死了。

    第253章

    能让主子甘愿居于侧位的,唯有七王爷

    策应军,牧野心心念念着酒宴,把人扔给谢思就跑。

    谢思刚看了景郁,见她没缺胳膊少腿的,正要重新回去躺着,随意瞥了眼小鱼,瞳孔微微缩了缩。

    只一瞬,他便和衣躺下,闭目不理。

    因为牧野身后,林风和赤镜一左一右守在策应军,视线盯着小鱼不放。

    有人看着,他还操什么心。

    再说了,能用得起美人千面的人,他操心也没用。

    小鱼安静地蹲在角落,一直低着头看地面,手上捏了块石头,在地面乱写乱画。

    无人看到,他眼底的凶戾。

    过了一会,他突然朝着林风和赤镜的方向走去,怯懦着低头问:“哥哥,我可以去洗澡吗?”

    赤镜蹙了蹙眉,倒是林风应了声,“那后面,自已去吧。”

    “谢谢哥哥。”小鱼一直低着头,朝着林风指的方向走去。

    赤镜正要跟上,林风拉住他,低声道:“赤镜大人,我家王爷说只需要盯着他不要跟其他人说话即可,切勿与他单独相处,此人危险。”

    “他若逃了呢?”

    “王爷说,逃便逃了,巴不得他逃。”

    赤镜不解,“七王爷也真是奇怪。”

    林风不乐意赤镜这么说景郁,解释道:“我家王爷说这人有企图,就算扔了他也会用别的方式找到我家王爷,不如先带在身边,省得再出别的事,再牵扯进东营就不好了。他要是自已逃了,皆大欢喜。”

    赤镜这下明白了,“合着是个狗皮膏药。”

    赤镜这声不低,远远传进小鱼耳边,他的脸阴沉下来,一步步走向营帐后的浴堂,消失在视野中。

    浴堂中没有人,策应军的人跟着戚崇的兵,如今已是可以去训练场对打了。

    小鱼拿着水瓢往桶里舀水,水声哗啦作响,水砸在木桶底飞溅而出,溅到他的衣服上。

    当水桶装满了水时,一蒙面黑衣人出现在浴堂之中。

    “少主何以亲自沐浴,属下这就去叫人来伺候。”

    “回来。”小鱼将水瓢一扔,随意地坐在浴堂中供休息的石头上。

    怯懦和顺从一一褪去,取而代之地是矜贵慵懒,举手投足间皆带着华贵之气。

    只这贵气中,却掺杂中不甘和嗜杀。

    “本宫要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禀少主,已查到近些日子以来,东禹摄政王与丞相钟逸闻之间的矛盾已经逐渐摆到明面,摄政王屠钟逸闻一万私军一事,钟逸闻已知,推测不日便会再次出招。”

    小鱼笑得阴森,“不错,很好。无论那老头子针对东营发难,还是针对南陨城,这位七王爷都不会坐视不理,到时……”

    他轻飘飘地扫了眼那黑衣人,“记得干活。”

    黑衣人瞬间额头冒汗,头低得更低,“谨遵少主令。”

    “记得下手狠一点,否则很难接近她啊。七王爷景郁,呵……防备心如此之强,竟是让本宫无从下手。”

    “可若伤了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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