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那你受伤了怎么办?”景郁问。“自已动手。”
“后背呢?”
南陨城抿着唇,沉默半晌,道:“自行痊愈。”
景郁不知自已是个什么心情,咽了咽口水,闷声道:“以后找我,没人敢威胁我。”
末了,她又道:“要给诊费的。”
南陨城轻笑,声音坚定,“好。”
景郁看了南陨城一眼,心情复杂。
这人权势滔天,暗桩遍布九州,曾是令人闻风丧胆地战场杀神。
她似乎可以想象到,军营主帐,这人脱去盔甲,露出满身伤痕,咬牙忍痛给自已上药。
后背的伤口可能更深,但是他只能对着铜镜粗暴止血包扎,等其自行痊愈。
出了营帐,仍旧是云淡风轻,淡定自若。
如今人人惧怕的东禹摄政王,是他用血肉和痛楚换来的。
可无人能伤他了,他却要站在那孤独寂冷的高处,筹谋算计,平衡内外。
想想,都觉得累。
景郁拿剪刀把南陨城身上的衣服剪掉,方便上药。
她的声音闷闷地,带着些鼻音。
她喊道:“南陨城。”
“嗯。”
“以后我陪着你。”
景郁低着头,南陨城是真心对她好。
老怪物们说过,杀人归杀人,也要知恩图报。
她又道:“以后你需要有人替你拼命,就找我。”
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杀人,也擅长搏命。
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
南陨城听得直皱眉,“七王爷,本王记得曾说过,你这次次以命相搏的性子,要改。”
“为什么要改?好用着呢。”景郁得意地昂头。
打架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
她敢拼命,敌人不敢,那就是她赢。遇上实力不济的,吓都能吓死对方。
南陨城叹气,“我会心疼。”
景郁一下愣住,对上南陨城的眼神,男人黑色的眸子像是涌动着百种情绪,无奈中夹杂中温柔,温柔中带着眷恋,眷恋之下是浓重的担忧。
景郁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低垂着头,下巴几乎贴到了胸口,声音闷得听不清。
她说:“南陨城,你别以为你说这种话,就可以不付诊费,我不吃这套。”
自小接触的人,要么拿她做赌注,要么想杀她,要么恨她,要么害怕她。
南陨城居然敢说心疼她。
心疼是什么意思?
是怕她还是想服从她?
景郁不再开口,陌生的情绪从胸口蔓延,陌生的得让她讨厌,可是却又奇异得抚平了她内心的暴躁。
真是奇怪。
南陨城心疼她什么?
明明受伤最重的人,是他。
第185章
你是我什么人啊管那么多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南陨城盯着某人白皙的后颈出神。
自刚才开始,这人就一直不说话,也不抬头,像只乌龟一样把头埋得死死的。
是他唐突了。
怕是吓着了吧。
他拳头不自觉地捏紧,看了景郁好几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景郁好半天才把那陌生的情绪压了下去,从没有人对她这样过,她不习惯。
但是她知好坏,给南陨城处理伤口时,手上的动作愈加的轻柔仔细。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去解南陨城的腰带,某人吓得一瞬间挣脱捆绑手腕的衣服,抓住她的手腕。
“七王爷,你要干什么?”南陨城嗓音沙哑,氤氲不清的眸子盯着景郁的眼睛。
景郁惊讶南陨城居然能挣脱她绑的死结,结结巴巴地解释,“我给你处理下半身的伤口啊,脱裤子啊。”
南陨城接过她手上的药,“我自已来。”
景郁眨巴了下眼睛,“大家都是男的,你怕什么?”
她十岁就开始研究男女生理结构了,男人下半身几块骨头,几块肌肉,她清清楚楚。
居然还不让看。
她还不稀罕呢。
她用脚勾了把椅子过来,背对着南陨城坐着,示意他自已来。
百无聊赖之际,她想起来吐槽赤羽卫,“南陨城啊,你这赤羽卫有点弱啊。居然还要林风帮忙,我从来没想过林风居然还有能帮赤羽卫的一天。还有啊,自已主子受伤了,也不知道来伺候,有什么用?”
南陨城轻笑,“赤羽卫遍布九州,在东禹的只是部分,他们的任务是暗杀和收集情报,不是伺候本王。
至于林风,虽天赋不高,但有颗乐观向上的心,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毕竟林风是自已人,被南陨城夸,景郁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想了想,她也不能总踩别人的手下。
“赤羽卫也还行吧,别让别人把金库偷了就行。”
南陨城嗯了一声,道:“好。”
暗处,赤渊一脑门的汗,“主子对七王爷言听计从,日后还有我等落脚之处了吗?”
赤镜很是淡定,“我已是七王爷的人。”
赤幽也很从容,“主子已准我入东营,到七王爷麾下训练。”
赤渊:“???”
他望着漆黑的天,心哇凉哇凉的。
“赤月,我好想你。”
赤幽:“赤月远在北雪,只怕收不到你的想念。”
赤渊委屈,“叛徒!”
屋里,南陨城已经处理完伤口,换了身衣服。
景郁撑着脸看南陨城系腰带,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怎么南陨城做起来就格外的好看。
玄衣熨帖地垂落,好看的手指顺着金丝纹腰带滑过,长身玉立,肩宽腰窄。
拂袖整理时,眉眼微垂,
透着与生俱来地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可这高高在上的人穿戴整齐后,却是冲她一笑,“七王爷在想什么?”
景郁懒洋洋地,“在想咱们摄政王如此丰神俊朗,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娘子。”
说着,她的思维又拐了个弯,“诶,南陨城,我听说男女成亲后,家里的银子都要归女子管。日后你成亲,把你金库里的金子银子都给我吧,我帮你管着,省得你成亲后囊中羞涩。”
南陨城定定地看着她,应允道:“好。”
“妥!”景郁喜滋滋地。
偷东西太掉份儿了,还是骗来的好。
“七王爷,以后若想与谁做朋友,记得要找本王替你相看。”南陨城忽然道。
景郁一脸惊奇,“你看什么?”
南陨城看着她,“人心难测。”
这人虽什么都不说,但舒芯一事,必然心有所戚,他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舒芯。
景郁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交个朋友还得过你那关。”
“无妨,日后你所识之人,本王定查得清清楚楚。”
景郁:“……”
“南陨城,你有病吧?你是我什么人啊,管得也太宽了。”
南陨城朝着景郁的方向走了两步,景郁原本是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坐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靠在椅背,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四仰八叉地。
南陨城一过来,她本能地放下腿,正要说话,手腕忽然被压住,连带着椅子扶手,一起被南陨城抓在手里。
眼前落下阴影,南陨城的脸缓缓靠近,最后停在与她的脸不过半指距离的位置。
她几乎能看清他黑眸中的自已。
“小七,听话。”南陨城哑着嗓音,两条腿将景郁的腿禁锢住。
景郁一动不动。
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这是又怎么了?
干什么又离她这么近?
干什么又压着她?
南陨城视线往下,落在眼前人因为讶异而微微张开的红唇上,喉结滚动,身体不自觉离得更近。
景郁眼睛瞪得更大。
干什么?
南陨城干什么?
他什么眼神?
怎么一副想咬死她的样子?
她没惹他啊。
难道反应过来她刚刚骗他金库的事了?
不至于吧,大家这么好的兄弟……
两人灼热的呼吸几乎混在了一起,景郁脑子飞速转动,忽然蹦出来一句,“那……那你觉得乔仞怎么样?能当朋友吗?”
肩膀的肌肉紧了又松,景郁妥协。
她给他管还不行吗?
这人什么毛病啊。
要不是看南陨城一身伤,她今天就让他知道她杀手之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南陨城似乎是被惊醒一般,一瞬间回神,拉开了与景郁之间的距离,低低地嗯了一声,只怕是都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景郁瞅着南陨城,皱眉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给我看看。”
身上有伤再发烧,那可是要出问题的。
南陨城精准捉住她试图探上他额头的手,咽了咽口水,盯着景郁道:“无事。”
景郁哦了一声,“有事得说啊,你要没发烧还热,就脱衣服呗,穿那么多。”
南陨城细细地看着眼前人的眉眼,红唇一张一合地,好像还在损他,时不时还瞪他,小动作倒是多。
“小七,日后我若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可会厌我?”
第186章
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
景郁瞪着他,“不是吧?你想把金库给你未来夫人啊,行吧行吧,我不会因为这事讨厌你的。”
南陨城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
景郁啪的一下打开南陨城的爪子,“谁稀罕呢,不许碰我脑袋。”
这人现在不仅喜欢压她,还喜欢摸她脑袋,简直是得寸进尺。
“景兄,景兄……”牧野的声音由远而近。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牧野和雪冥一同走了进来。
雪冥一如既往地淡定。
牧野咋咋呼呼地,“景兄,舒芯跑了。”
景郁挑眉,听牧野解释道:“我喂她吃了我的虫子,想着等景兄你回来处置她。那虫子天亮前若不取出来,她必死无疑。而且大雪球还点了她的穴,没想到竟跑了。”
“有人救她。”景郁勾了勾唇,“莫不是助云灵复国的南疆人吧?”
与此同时,一条阴暗的小巷中。
舒芯跪在湿漉漉地地面,漂亮的罗裙沾上了泥土,原本梳得服服帖帖地头发,此刻也打了结,发髻歪歪地垂在脑后。
跟舒芯的狼狈相反,站在她面前的白衣女子干净明媚,正在拨弄掌心的一只小虫子。
“竟然是百炼宫的人,还真是意外之喜。”白衣女子缓缓转身,“你确定给你喂虫子的人,与景郁走得很近?”
“是,在皇宫,七王爷还曾当众维护于他,看起来关系亲密。”舒芯声音虚弱。
那虫子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幸好大小姐救了她。
“呵……百炼宫,看来是天助我也。”白衣女子将虫子扔给舒芯,“你自已处理吧。”
“舒芯谢大小姐救命,景郁已经被我困在了师父的迷阵中,今夜他必死。”舒芯声音中带着狠辣。
她恨景郁。
不仅当众拒绝她,竟还羞辱于她,说什么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她。
当着师兄的面如此侮辱她,这个仇,她要景郁血偿!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