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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谢谢。”

    蘑菇头又有样学样地给自己备面。

    姜意眠则好不容易逮住间隙说话。

    关键谁的话都可以不接,唯独祁放,随时有可能不顾场合地蹦出‘女朋友’三个字,必须重点关注。

    陆尧作为在擦好难过年纪最长、最柴的男朋友,相对沉得住气。

    他没有加入‘阴阳怪气帮加菜’活动的意愿,然而这不妨碍他以漠然的口吻,如同严厉指挥官般斥责道:“少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意指向鲜明。

    登时点燃了火药桶。

    刹那间几人目光交错,刀光剑影,无形厮杀几百个回合,都胸有成竹地等着自家女朋友,听从自己的意见,给这群恬不知耻的倒贴货色一点下马威瞧瞧。

    而没有主见的蘑菇头抱着头不知所措。

    姜意眠看了眼故意挑起事端,还游刃有余地看着热闹的傅斯行,心里用力记下一笔。旋即起身把所有菜照样给好朋友夹一遍:“这家酒店味道还不错,你多吃点,都试试。”

    “啊,谢谢。”

    陈雯雯受宠若惊地捧起碗,似乎尴尬于众人的注视,脸红得像苹果。

    ——这谁?

    ——没劲儿。

    ——唔。

    ——无聊。

    众人纷纷收回目光。

    “怎么样?聊得还开心吧?”

    这时陆爸摇摇晃晃走过来,举杯酒杯:“都是大人了,来,把酒倒上,跟叔叔干一杯!”

    桌上基本都摆着饮料,他谁也不点,偏要着重点出自己的便宜女儿:“意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不给爸爸面子,对客人也这么不礼貌?快把雪碧倒了,换个白酒,白的那个!”

    姜意眠:。

    男朋友们异口同声:“她就算了。”

    连陈雯雯也不知为何,怯生生地劝说:“叔叔,意眠不能喝酒的,不然我替她吧。”

    说了不如没说。

    下秒钟,男友们又不约而同为替酒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争了起来。

    傅斯行:“叔叔就不要开她们玩笑了,我来替她们两个女生吧。”

    陆尧:“我是她哥。”

    霍不应:“啧,没记错的话,妹妹是要出嫁的?”

    祁妄:“又不嫁你,要你瞎几把献殷情。”

    祁放:“不要说脏话。”

    姜意眠不止一次试图发表意见:“其实我——”

    傅斯行假惺惺地打圆场:“其实谁替都不重要。”

    祁妄感觉到不对了:“不是,你一定要把话全说了是么?”

    姜意眠:“我想说——”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然而霍不应不信这套,揉揉耳朵两个一起怼:“你们还挺能说?除了废话还是废话。”

    意眠:“你们能不能——”

    陈雯雯随之发声:“你们就不要为难眠眠了。”

    祁放日常偷懒附和:“对。”

    眠:“别说了,我——”

    “哈哈,都是好哥哥嘛,这么照顾意眠!”

    非常满意一桌子肥羊积极送上砧板的状况,陆爸先是得意的捧腹大笑,接着以防万一:“你们几个现在都没有女朋友是吧?”

    大羊羔们正要抢答,啪嗒一声,身边传来碗筷摔地的声音。

    周遭静下一瞬。

    “不好意思,手滑。”

    姜意眠直直立着,视线缓慢地划过他们面庞:“我想说,其实我酒量还不错,不需要别人代替。不管他们有没有女朋友,我更注重学业,近两年恐怕分不出精力谈恋爱。”

    “意眠,怎么说话呢?!”

    陆爸痛心疾首,几乎感到到嘴的肉飞走。

    刚从上一桌过来的姜妈妈,听到女儿受责备,原本上扬的唇角秒秒钟挂下来:“陆志华,我有没有说过,随便你怎么朝我摆架子,但谁都不能用这种口气说我女儿?今天你所有合作伙伴跟朋友都在这,想吵架吗?还是想离婚?”

    “……”

    好像不小心引发了女友的家庭矛盾耶。

    加之他们同时收到群发微信:【想分手吗?】

    于是个个男朋友老实下来,该举杯就举杯,该碰杯就碰杯,无论如何都不敢贫嘴斗嘴了,先装一波乖哄好女朋友再说。

    碰完杯,陆尧被陆爸叫着一块儿敬酒去了。

    姜意眠编辑好新的信息:

    给霍不应:【走廊尽头阳台见。】

    给双胞胎:【顶楼空中花园见。】

    确保他们一一退场后,自己再找理由离开。

    不过既没有去阳台,也没有去空中花园。

    她在宴厅里绕了一圈,真正要去的是厅内搭建好的讲台背后。借着巨大的屏幕遮挡,将方才饭桌上全员参与的辩论片段发给章泽耀,让他听听里头是否有熟悉的声音。

    半晌,章泽耀:【虾和笋不是一个人吗?那种比较冲的语气,感觉特别像。但是我也没办法肯定……现实听到的声音,跟设备录音放出来的差距好大,对不起啊,我实在认不出来。】

    “……”

    好吧,这招行不通。

    又浪费力气做了无用功。

    姜意眠颇为惋惜地关闭手机。

    如同触发连锁效果,头顶的灯光发出滋啦的声音,闪了闪,随之灭掉。

    黑暗骤然降临,宴厅一片慌乱。

    “怎么回事?服务员!”

    “停电?不对啊,我看外面都亮着灯。”

    “怪了,其他厅都正常,就我们这层黑了,你们经理在哪里?还没处理好么?”

    “啊,什么东西滴在我身上!!”

    熙熙攘攘的吵杂声,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她想了想,想起来了。

    那是在第一个副本,电闸被人做了手脚。灯光陡然熄灭,再亮起时便出现了死者。

    这次又会是什么情况?

    意外。

    或者刚才不小心出了疏漏,致使真假男友大混战?

    想到这个可能性,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说不准隐秘的兴奋,还是预感崩盘的不安。

    干杵着未免过于被动。姜意眠打开手电筒功能,从屏幕后头走出来,发觉不少人想到同样的办法。因此一道道微弱光束不规则地闪烁着,摇晃着,照明四面八方。

    “啊——!”

    半晌后,一声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尖降临。

    厅堂乍然复明。

    于是所有人仰起脑袋,都瞧见了高高吊在大厅中央的傅斯行。

    ——的尸体。

    *

    “死人了!死人了!”

    受惊的人张皇叫着。

    是的,傅斯行死了。

    不需要测脉搏,不需要数呼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死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被开肠破肚、掏空五脏六腑之后还能继续存活。

    不过奇怪的是,他衣着完好,只雪白的衬衫解开两颗纽扣,稍稍显出皮肤从喉咙开始被切割开来的痕迹。

    整个腹部宛如一个坑洞,薄薄的衣料随着气流涌动而鼓起、干瘪,勾勒出凹陷的形状。

    他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捧着自己血淋淋的脏器,唇角微微翘起。姿势相当诡谲,似乎死的瞬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灯灭之前姜意眠唯独没有约他出去。

    当陈雯雯都原因不明地离席之后,她曾回头看过一眼,桌上只剩他与蘑菇头。

    灯光熄灭则不过短短的五分钟而已。

    就算傅斯行再不擅长打斗,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残杀掉他,再用一条结实的黑色皮绳圈住脖子,悄无声息地将之挂到七八米高的梁上?

    要不是事先否决,她的脑子里几乎要自然而然地浮现‘季子白’这个名字。

    毕竟在她知晓的人里,只有他喜欢玩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死人的血沿着脚踝一滴滴蜿蜒溅落。

    客人们面色发白,尖叫连连,更有人跪在墙角哇哇大吐。

    姜意眠百思不得其解,正出神地望着,冷不丁眼前冒出一只手掌,挡住她的视线。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凶手不是人哦。”

    “祁放?”

    她侧过头,瞧见他一如既往慵懒的神色。

    “是惩罚。”

    祁放慢慢地说着。

    她问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多说。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意眠瞬间醒悟过来。

    杀了傅斯行的不是任何一个男朋友。

    不是人类,而是系统。

    ——原因是他泄露了剧情。

    他本人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过道处有意说出那种话。

    在这个推论上更进一步,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霍不应和祁放会被消除记忆,傅斯行和陆尧却没有。

    答案是前两者或多或少地对她放过水,或者透露过不该透露的秘密。

    后两者却鲜少干扰副本剧情。

    更甚者。

    抬头凝望着傅斯行的尸体,感受到他的血落在脸上,还带着点儿余温,浓重腥气。

    姜意眠终于发现所谓正确的游戏方法。

    ——是了。

    五个男朋友,彼此嫉妒,彼此厮杀。

    这条规则分明具有双面性。

    她该做的,从来就不是费尽心思在五人之间维系平衡,尽可能地保证他们活着。

    而是利用好他们的嫉妒心。

    随心所欲地除掉假男友。

    如此一来,她才能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得以更高效率地追查真正的男朋友。

    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算反杀吗,其实眠眠不动手。

    第164章

    谁是男朋友(20)

    陆爸邀请来的客人们非富即贵,其中不乏一些不愿意,不方便,甚至不适合接触警方势力的人。

    优先安排这部分人安全离开后,酒店经理在陆尧的默许下报了警。

    听闻市级酒店出了一桩离奇命案,警察来得很快。

    抵达案发现场后,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忙着四处拍照、做痕检,想法子完好无损地放下尸体;

    另一路人负责录口供。临时征用了一间紧邻‘凤凰厅’的休息室作为审讯室,按照名单一个一个喊目击证人进去问话。

    姜意眠排在第五个。

    一进门,女警察便朝她笑:“又见面了。”

    大约为了加强压迫感,休息室原装的轻奢沙发、扶手椅、雕花红木茶几一应撤除。空旷的房间内仅余一张现代化简易折叠桌,几把椅子。

    而坐在对面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半个月前跑到医院询问车祸经过的那两位警察。

    “坐。”

    他们抬臂示意:“请你说一下今晚都做了什么。”

    她依言坐下,简单交代整晚的行动线。

    女警察时不时点个头,就细节展开询问。男警察刷刷刷做着笔录,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在你之前被叫进来的,都是和死者坐一桌的人,这你知道吧?”

    “嗯。”

    “有个叫霍不应的,说熄灯前五分钟,你叫他去阳台见面。还有一对双胞胎,也说那个时间点,你叫他们到顶楼花园见面。”

    男警察一边翻前面的记录,一边厉声质问:“有这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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